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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音乐细胞?!”肖曼毫不客气地训起人来。
“我刚拿到手的谱子,读谱哪有那么快啊?”舒涵一副委屈的样子,卷着自己的梨花头。
“这首曲子的主题多次变化和反复,因此具有变奏曲和回旋曲的特点。曲子的名字叫《钟》,顾名思义你要弹得轻巧一些,好像是时钟走动一般。跨度比较大,尽量不要错音。”
舒涵被一连串的名词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说得这么专业,我怎么懂?”
肖曼想想也是,不能用别人的乐感与对音乐的理解来衡量她,只得叹了口气,“好吧,你今天回去好好练,明天一定要给我弹出来。”
看着舒涵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肖曼又强调了一下,“一定!”
舒涵不情不愿地答应道:“我知道了。”
“如果你不行的话,我只能找其他人了。”肖曼使出了杀手锏。
听到肖曼这么说,舒涵的心跳不期然地加速,咬了咬嘴唇,“那你是不是没时间辅导我了?”
肖曼从她的话中听出一种不舍,挑了挑眉,“是啊,那样我只能对其他女孩子进行一对一辅导了。”
从惜颖那里得知自己是肖曼唯一一对一辅导对象的优越感瞬间消失,舒涵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情绪被激发,整个人似乎可以喷出红色的火焰来。
“我一定一定,要把这首曲子给弹出来,哪怕是不睡觉也要弹出来。”舒涵双手紧紧攥着拳头,志在必得的样子。
肖曼轻轻笑了一声,心想对待这个家伙果然不能按常理出牌,软硬不吃,倒是会吃醋。
其实一直以来,冰川肖曼对于男女之间关系的理解就是——女生没男生有技巧,男生没女生有感情。
当然,指的是演奏音乐的时候。
面对那些对着他发花痴的女生,肖曼不是不乐意搭理,而是根本没空搭理。在他心里,或许值得追求的永远只有音乐,所以相对看淡了爱情和友情。
把舒涵送到家后,肖曼还不忘嘱咐,“明天老地方等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舒涵点了点头,一回到家就开始狠狠练习起来。可惜基本功实在太差,需要比别人多花好几倍的时间才能把整首曲子十分生涩地弹奏下来。虽然先前夸下了海口,可是的确是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就好像一夜之间要拥有别人苦练十年的功力。
舒涵坐在钢琴前发呆,余光瞥见一边的黑键,拿起来,紧握在手里,喃喃道:“黑键啊黑键,能不能赐予我神奇的功力,让我在一夜之间拥有超乎常人的能力?”
没有发生电影或小说中黑键变成精灵的神奇桥段,空旷的屋子还是静静的。
舒涵把黑键放回到原来的地方,注视着曲谱。
“我知道了,只要在网上找到这首曲子,听一遍就一定能弹出来。”蓦地,舒涵像是被敲醒了一样,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说罢,她马上打开电脑,在网上找到了《钟》。
打开音乐,闭起双眼,肖曼演奏的场景瞬间就进入了脑海。
脑中幻想着肖曼的手指在钢琴上灵活地移动,伴随入耳的每一个音符都拥有最完美的音色。
李斯特的《钟》用回旋曲式写成,钢琴的演奏技巧被发挥得很充分。
经过简练的前奏,乐曲很快在高音区出现了“钟”的主题。清脆悦耳的音色和泛音奏法形成短促有力的旋律,组成一连串生动活泼的小钟鸣响。
舒涵在清脆如铜铃般的声音中陶醉起来,抬起双手,在空气中跟着节奏弹了起来。
接下来的主题继续发挥高音区的音色特点,奏出不同节奏的钟声。
两个主题交替变奏组成高难度的华丽段落,最后采用舞曲的体裁特点,在热烈欢快的歌舞气氛中结束。
“果然是需要用耳朵才能记住这样的旋律。”
听了好几遍,趁着还有手感,舒涵马上坐到钢琴前,凭着记忆重现刚才听到的音乐。和之前读谱时杂乱无章的旋律简直是天壤之别,虽然还没有很熟练,但连自己都能感觉到水平提高了很多。
这样的话,明天去回课应该可以应付过去,多练几遍的话应该就能达到肖曼要求的水平了。
舒涵想着想着,自顾自地点起头来。
由于右手敲击的跨度太大,舒涵的手指早已敲得发痛,直到最后实在没有了力气,才不得不停止练习。
似乎是第一次如此拼命地练琴,而且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但不知为什么,舒涵竟然觉得无比值得。
带着一种满足感睡了下去,没想到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来不及吃饭,不顾一切地奔出门,拦上一辆出租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学校。
下车的时候由于太急,一只手抓着车门还没松开,另一只手就狠狠地关上了车门。
“啊!”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舒涵把自己痛到快没有知觉的左手举起来,看着它不停地发颤。司机像是怕承担责任似的,迅速关上门驶远。
舒涵试着抬了抬手,发现一点也使不上劲儿,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委屈,眼泪竟然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空旷无人的教室内,肖曼悠闲地坐在休息椅上,虽然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突然,教室的门被缓缓打开。肖曼收起刚才惬意的表情,立即转为一脸严肃,刚想出口的责备却在看到舒涵的一瞬间吞了回去。
“怎么了?一脸的苦瓜相。”肖曼连讽刺都变得不像原来那么犀利。
舒涵还没有开口,涌出来的眼泪就泄露了所有的心绪。
看到她的样子,肖曼只得无奈叹气,“怎么了?没有练出来吗?”
舒涵闭紧眼,用力地摇了摇头,眼泪随着头部的摆动划出一道弧线,跌落到地上。
怜香惜玉似乎是男人的本性,肖曼蹙着眉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好了,弹不出就算了,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像是打开的水闸,舒涵根本没有办法收住哭声,被安慰了反而越发难受。
“你不要不说话啊。”肖曼用食指抬起舒涵收住的下巴,对上她脸上纵横的泪水,心紧紧地收了一下。
舒涵咬住下唇,这个动作让肖曼的心波起一阵微微的涟漪。
“不是的……”舒涵才刚开口,声音就又被哭声给淹没了。
“什么不是的?”肖曼追问。
“我不是没有练好,而是……而是……”舒涵一边说一边抬起左手。映入肖曼眼底的是一只微微肿起的手,手背上有一道明显的紫色淤痕。
“怎么搞的?”肖曼也没有多想,抓起她的手放在眼前仔细地看了看。
舒涵继续哽咽着说道:“昨天练习到太晚,所以早上起迟了,来的时候坐出租车,下车时不小心被车门夹到了。”
肖曼听了这番解释,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发现果然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看待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算了,看你的样子昨天也没有练好,正好逃过一劫。”
舒涵的表情没有任何轻松下来的意思。肖曼突然领悟到了什么似的,抿唇不语。
“我昨天明明有练很久,还信心十足地想今天弹给你听。”舒涵的头深深地低下,直到被笼罩在阴影中。
肖曼不知所措,有些后悔刚才自己说出的话,轻轻放下舒涵的手,开口道:“你回去好好休息几天,照这个伤势来看一个星期才能好透。记得好好保护受伤的地方,知道吗?”
舒涵似有似无地点头,还是一副没有力气的样子。
“好了,我先送你回家吧,顺便买些药膏。”肖曼走到她身边,见她不动,便一把抓起她的手腕。
刚才还感觉世界一片灰暗的舒涵突然觉得眼前一阵明亮,好像周围的阳光都变得夺目起来。
“别愣着了,没那么多时间浪费,我还要抓紧找一个代替你的人呢。”肖曼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何不妥,一心只想着不能浪费时间。
“肖曼,你能不能不要找人代替我?”舒涵突然使劲儿地从肖曼的手中挣脱,站在原地凝视着他。
肖曼蹙眉想了想,阳光给他的发梢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没时间了。”四个字,斩钉截铁。
“你可不可以相信我?”用近乎乞求的语气,舒涵轻轻地问道。
肖曼看着她,没有反驳也没有讽刺,那句原本早该脱口而出的“不能”怎么都出不了口。
“我真的有很努力在练习,我真的希望可以代替你去演出,我真的希望可以帮助你完成梦想,我真的……”
“赶快回家吧。”肖曼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早点恢复,才能赶上进度。”
肖曼的这句话在舒涵耳边久久回响,带着温柔的色彩,带走了她的苦涩与委屈,舒涵又忍不住流出眼泪来。
肖曼觉得有时候她虽然让人头疼,但说到底终究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需要的并不是指责与批评,更多的时候一句鼓励或爱护的话就能让她拾起信心。肖曼也深深地相信,既然上天安排她在自己最迷茫的时候出现,就一定有特殊的原因。
在肖曼的护送下回到家,看着自己肿胀的手,舒涵无力地苦笑。
难道无论努力不努力结局都一样?难道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却还要面对各种艰难的考验?
舒涵坐在钢琴前,试着轻轻动了下手指,钻心的疼。
这种状态别说弹琴了,简直连东西都不能拿。
看着一边的钢琴谱,舒涵脑中原本清晰的旋律似乎正渐渐变得模糊。害怕练好的曲子一直不弹最后会生涩得找不到感觉,舒涵沉重的心情像大雨前的天空一样阴云密布。
莫名地,心中传出一个声音:我不能阻碍肖曼的梦想。
即便双手生疼,舒涵还是在琴键上用全力按了下去,却因一阵刺骨的痛而猛地收手。
缓了缓,忍着痛,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
即便已经重复了几百几千次,疼痛感还是没有消失,而当终于疼痛到麻木的时候,才真正摆脱了出来。
舒涵的额头布满密密的汗水,左手每一次用力都快要让人虚脱,下唇被咬得泛白,唯一没有慢下来的就是双手飞舞的速度。
周一下午结束课程后,肖曼来到教室对乐团进行了短暂的排练。每天大家都从自己的休息时间中抽出空来进行练习,虽然效果甚微,但至少熟能生巧,所以任何一个练习机会都不会被放过。
排练结束后肖曼没有走,或许是太累了,坐在教室的休息椅上闭目养神的时候,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梦境。
梦境中,肖曼似乎听到类似钟声的音乐,流畅而轻快。
无数的小钟愉悦地跳着华丽的舞步,欢快而优美。
睁开眼,声音消失了。
肖曼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渐渐清晰的视界被紫色覆盖,原本朦胧的画面慢慢明晰起来。
舒涵静静地趴在逆光的钢琴前,似乎由于太过疲惫而沉沉入睡。
肖曼清了清嗓子,希望可以引起她的注意。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便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没想到一直精力旺盛的她也会有如此安静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