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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久必合+番外 作者:明开夜合(晋江银牌推荐vip2015-01-22完结)-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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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独沈老先生乐在其中,因喜事在即,精神都抖擞了几分。他掏出自己当年跟沈老太太结婚的照片给谭如意看,照片里年轻的两人都是眉目精神,沈老太太穿着一身旗袍,黑白相片丝毫无损她焕发的容光。沈老先生便叮嘱谭如意,一定要选一身红色旗袍。
    谭如意在准备入职事宜,婚宴在即才抽出空去试礼服。她自己本来也没心思,既然沈老先生坚持,也就听从他的意思。
    婚礼前夕,沈老先生送给她两只玛瑙镯子,说是当年沈老太太戴过的。玛瑙成色极好,衬着旗袍更是分外好看。谭如意这才明白沈老先生的深意。推辞不过,终是收下。
    车子很快开到订好的酒店,谭如意同沈自酌站在门口迎宾。春寒仍是料峭,她红色的旗袍外只罩了件绒毛披风,冻得只哆嗦。站了片刻,忽瞥见酒店的服务员也是一水儿的红旗袍。她觉得更冷了,脸上的笑容只剩个壳,随时都要哐当一声跌落下去。
    好不容易客人来齐,谭如意同沈自酌上楼,一整层的大厅里乌泱泱坐满了。沈家交游甚广,宾客的名单精减了数次,仍有四十席之多。
    沈自酌事先跟司仪沟通过,要求仪式尽量简洁,啰啰嗦嗦的讲话环节能省则省。但交换戒指和接吻这一项,司仪无论如何都不答应去掉:“连入个志愿者协会都要宣誓呢,您这是结婚,再怎么害羞,总还得表示表示吧?不然随了份子的人,哪有热闹可看?”
    谭如意在旁听着,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过,她的婚礼,到底是变成了一场“热闹”。
    司仪让家长发言,沈知行振了振衣服走上去。无非都是些琴瑟和鸣、相敬如宾的吉利话,谭如意还没留神,他已经讲完了。
    司仪哇啦哇啦说了一通,紧接着说道:“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服务员端着两只首饰盒子上来,谭如意慌乱地接过来,拿出里面的戒指。
    台下几百号人正全神贯注盯着,好似在围观一场行刑,谭如意执戒,犹自胡思乱想,手指让人一把捏住。她立时回神,见沈自酌正握着她的手指,将戒指套了上去,她立即如法炮制。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美丽的新娘了!”
    底下欢呼声浪潮似的刮过来,这下谭如意彻底慌了,不敢抬头,心脏擂鼓似的跳着。腰忽然让一双手轻轻按住了,紧接着沈自酌的气息缓缓靠拢,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陌生的触感贴上她发抖的唇。
    欢呼声一阵阵冲击耳膜,谭如意脑中一片空白,等她回神,仪式已经结束,底下一片觥筹交错之声。
    这是初吻。她想。
    没时间让她仔细回味,还得拾掇心情,一桌一桌敬酒。沈自酌在前,她紧随其后,挨桌挨桌的祝福声中,渐渐产生了几分错觉,好似自己确实正在办一场美满的婚礼;身畔之人,确实是她余生要携手走下去的丈夫。

  ☆、第3章 篱下(01)

一晃数日,谭如意顺利入职,开始教初一语文。
    谭如意大学读的是免费师范,大四的时候实习半年,毕业了在山区支教两年,对于教学这事儿,算不上新手。但真正开始上班了,才发现城里的孩子跟山区的孩子,到底有所不同。城里的孩子自主性更强,而她原本的教学方法,则显得太过热心,甚至多余了。
    每每她在讲台上讲得眉飞色舞,期待底下的回应之时,却只看到一排排低垂的脑袋瓜子。
    非常挫败,又无从下手改变,总觉自己与学生之间,仿佛隔了层看不见的壁垒——跟她与沈自酌的相处一样。沈自酌对她相当客气,当然谭如意觉得所谓“客气”,也只是她自以为是的客气说法罢了,因为或许事实上沈自酌根本只是懒得对她投入过多关注。
    沈自酌有自己固定的生活习惯:家政每周过来两次,帮忙打扫公寓和清洗衣物;工作日朝九晚六,周末出游或是探望沈老先生;三餐在外解决,周末有时在沈老先生家里吃饭……是以谭如意和他的交集,仅限于两人一道看望沈老先生的时候。
    他们将名义上的“夫妻”履行得非常彻底,平日相处仿佛两个毫不相干的合租者——当然这个比喻也不甚准确,因为谭如意并没有花一分钱。
    谭如意本意是想在附近租间房子搬出去,但打听了一圈,房租都远在她能力之外。沈自酌住的是一个两居室,一间做了书房,一间做了卧室。原先他一个人住自是刚好,但现在搬进来一个,卧房不够。沈自酌已在书房里打了数天的地铺,谭如意越发心里不安,想着房子既然暂时租不起,好歹得先帮沈自酌再买张床。
    可两个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平日碰头的时间,仅仅只是早上谭如意即将出门前的十分钟。盘算下来,连个正经说话的机会都找不着,更别提商量租房和买床的事情。
    谭如意便打算趁着周六回去看望沈老爷子的时候,顺道去一趟家具城。
    自然不能空手而去,谭如意在周边逛了一圈,发现一处菜场。菜场在小区出门右转的一条小巷子里头,地方很小,但该有的东西都有。谭如意挑了只土鸡,嘱咐摊主帮忙宰杀洗净。摊主是个约莫四十岁的妇女,玫红色的羽绒服外面套了件深蓝色的围裙,围裙上一层极厚的油污。她一边麻利地给鸡放血,一边问谭如意:“小姑娘面孔很生啊,新来做事的吧?”
    谭如意不清楚她所谓的“做事”是什么意思,只好语焉不详地“嗯”了一声。
    “这附近都是住的小白领儿,知识分子,很多做家政的抢着要来这一片儿,”摊主将鸡扔进开水锅里,抄起旁边的一块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前段时间还出了个事儿,有个男雇主把小保姆给睡了,被正房捉奸在床,抄着菜刀追了几百米……”过了一会儿,她把鸡从锅里拎出来,扔进脱毛机里,机器轰隆隆转起来,卷起一地鸡毛。
    谭如意有些尴尬,倒不是因为被错认为保姆,她出声打断摊主的八卦,“大姐,您姓什么?”
    “哦,我姓丁。在这里卖菜好几年了,你以后常来做生意啊。”
    “丁大姐,您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卖家具的吗?”
    “要买家具啊,坐地铁就行,”丁大姐将脱完毛的鸡拎出来,抄起一把锋利的菜刀从中剖开,开始掏里面的内脏,“往崇城医院方向,坐五站路,下车就是。”
    丁大姐将鸡下水单独用一个塑料袋子装好了,连同洗净的土鸡一起递给谭如意,摘了口罩,笑说:“以后常来,我晓得这菜场里哪几家人厚道,保准不坑你。”
    谭如意付钱道谢,虽觉得丁大姐有些嘴碎,但这样一个陌生人的热情,仍让她生出几分感激。
    —
    沈老先生精神很是不错,让谭如意推他去小区里逛一逛。天气日渐回暖,小区里桃树绽了新叶,一眼望去笼着一团朦胧的嫩绿。
    “如意,和自酌……相处怎么样?”
    谭如意正四处张望,冷不丁被沈老爷子这么一问,下意识脱口而出:“挺好的!”省过来,又觉得这话似乎挺没说服力,便又加了几句,“我刚刚入职,他公司又在招新,最近都有点忙。”
    “自酌跟……他爸一个性格,有时候……看着挺唬人,你别怕他,有什么……就跟他说什么。”
    谭如意笑答:“知道了。”心里却想,岂止看着挺唬人。
    “生活还习惯吗?吃得怎么样?”
    “我最近都在学校食堂吃的……”
    沈老爷子摇头,“不好,得自己做。”
    谭如意表面上应下来。
    学校食堂的教师餐固然便宜,到底比不上自己做的菜色丰富又营养健康,谭如意也清楚这一点。可沈自酌的厨具都是崭新,未经同意,她不敢贸然动用。
    要同沈自酌商量的事情太多了,但就像两军鏖战,胶着数日,始终撕不出一个突破的口子。
    谭如意留下来陪沈老先生和沈老太太吃了午饭,下午便按照丁大姐的指点去了趟家具城。结果逛了一遭,发现自己只买得起一张单人的钢丝床。
    工资下月才发,四处都要用钱,这种窘迫的滋味,谭如意尝了许多年,第一次觉得如此尴尬又难以启齿。沈知行给的那二十万照理说还剩八万,可想从谭卫国手里抠半分钱出来,简直比杀了他还要困难。
    谭如意在家具城门口徘徊半天,终究还是转身回去了。心里打定了主意,今晚无论如何都得同沈自酌商量。
    傍晚的时候,却接到沈自酌打来的电话。谭如意之前从未同沈自酌通过电话,这是第一次,她一度认为沈自酌或许根本没存她的电话号码。是以她在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时,竟觉有几分受宠若惊,“沈先生……”
    沈自酌却是干脆简洁:“能不能帮我收拾两件换洗的衣服,半个小时后有人上门来取。”
    谭如意连声应下,又想到要同沈自酌商量的事,正打算开口,那边却率先挂断了,耳畔一阵急促的忙音。谭如意愣了片刻,收起电话,转身去卧室。
    沈自酌的公寓装修风格与他本人格外相似,白色为主色调,实用之外,力求简洁。谭如意拉开衣柜,往里扫了一眼,衣服只有黑白灰棕蓝五个色调。她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自己放在一旁的红色拉杆箱,敞开一线的箱子里,装着各色鲜艳的衣服。
    红色箱子在卧室内如此显眼,谭如意忽生出几分羞耻之感,她强迫自己别去看那只格格不入的箱子,从衣柜里取出几件沈自酌平日穿的衬衫和针织衫。想了想,似乎还缺了些什么。她将衣柜中间的两个抽屉拉开,往里匆匆一瞥,又立即移开目光,飞快挑出来两条,一并扔在床上了。另一边抽屉里放着成双裹好的袜子,都是黑色,谭如意看不出差别,随意拿了两双。
    半个小时之后,敲门声响起。谭如意从猫眼往外一瞟,站在外面的似乎是个女人。门打开,来人率先自报家门:“谭小姐是吗?我是沈自酌的同事,来帮他拿点东西。”她穿着一件深蓝接近黑色的大衣,铅笔裤,平底鞋,身材高挑;脸很小,似乎一个巴掌就能盖住,化着淡妆,头发是极为利落的短发。
    谭如意忙侧身道:“请进。”
    “下次再过来拜访,”女人笑道,“沈自酌要赶飞机,一直在打电话催我,我拿完东西就走。”
    “那您稍等。”谭如意忙进屋将装衣服的袋子拎出来,递给女人。
    女人伸手接过,看也没看,道了声谢,便转身朝电梯奔去,等谭如意想起要询问沈自酌去向时,电梯门已经合上了。
    这天晚上,沈自酌没有回来;第二天晚上,仍没有回来。谭如意猜想他该是出差了,想发条短信过去询问归期,手机拿起数次,仍是未果。
    谭如意照常上班,下班回来备课看书。沈自酌书房里有一整面墙的书架,谭如意每每进去,总要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一声。她读书时要做兼职赚钱,看书的时间都是在上班途中挤出来的。如今终于有了时间,而沈自酌的藏书又是如此丰富,好比饥渴之人遇到甘冽清泉,一栽进去就流连忘返。
    沈自酌不在的这两天,谭如意享了些自在的日子。然而好景不长,这天下班回来,刚到小区门口,便见大门外蹲着个男人,正是多日不见的谭卫国。
    谭卫国找沈知行拿了二十万之后,就一直杳无音讯,谭如意的婚礼他也没出席。谭如意如今全然齿冷,只当他是死了,也没费心打听,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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