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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小洞,算不上很难受,却怎么都不舒服。
直到那晚在紫荆酒店遇见她,望着她明显消瘦的身形,他才恍然明白,原来那种不舒服叫舍不得。舍不得她明亮又狡黠的眼神,舍不得她柔弱外表下坚强的心,甚至还有她诡计多端的性格。
其实他撒了谎,帮她换衣服的不是值班经理而是他。那晚,他原本是叫来女经理替她换,可就在经理拿着睡裙进屋时,她突然很痛苦地哭叫起来。
看她抓着被子,小脸因陷入噩梦扭曲得变了形,听她嘴里一会儿嗫喏“求求你们”,一会儿又嘤咛“对不起、对不起……”沈牧梵的心像被浇了一盆柠檬水,酸软难当。
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梦境让她哭成那样,也不忍把她叫醒,让她在噩梦的余味中一夜无眠,于是他和衣半靠在床上,将她楼进怀里,大手在她背上一下下拍抚,柔声哄道,“嘘、别怕,我在这儿……”
不知是不是他的声音起了安定作用,她渐渐平静下来,蜷在他怀里放松地睡去。确定她没再纠缠于梦境,沈牧梵才轻手轻脚地脱下她的礼服,替她换好睡裙。
如果没有polo的电话,没有唐糖的突然来港,他或许真的愿意尝试跟她有进一步发展,毕竟她是这么多年来,除了唐糖外,第一个让他挂心的女人。
然而,在见到唐糖后,他沉寂的爱再次复苏。哪怕明知她已心有所属,在听到牧笙说她要回休息顿复查时,他依然推掉所有行程,打算飞去美国,同从前一样默默陪着她。可就在今天,看着一蹦一跳的唐糖,他脑子里居然闪出白之音明亮的笑脸,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唐糖时,还能想起别的女人。
很新奇的心境,却有格外特别的意义。
沈牧梵兀自锁眉沉思,白之音那边却没了耐性,脚跟一旋连道别的话都没说便往门口走去。
一旁双手抱胸看热闹的严征看女主角要走,急忙推了沈牧梵一把,嘴里嚷嚷道,“白小姐,你怎么走了?”
白之音脚步暂停,“你有事?”
严征本意是给好友提个醒,被白之音直接一问,一时没找到合理答案,只好笑呵呵地扯了个借口,“也没事,这不是初次见面,我都还不认识你呢。”
“你不是已经叫我白小姐了。”白之音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严征一挑眉,暗暗为她的敏捷反应喝彩,同时也为好友鞠了一把汗,遇到这么厉害的女子,沈牧梵怕是很难如他自己所说“只是个合作伙伴而已”。
看严征无言以对,白之音不耐地挑眉,“严先生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瞥了眼依旧沉默的好友,严征无所谓地摊手,“请便。”切,皇上不急太监急,当事人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急个屁啊,反正错过老婆的人又不是他。
白之音闻言转过身径直走出包厢,不过带上门的那刻,她突然脚步一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直直凝望严征,“严总,我能冒昧地问你一个问题吗?”
严征怔了一瞬,不答反问,“不知道白小姐要问什么?”
听出他话中的警戒,白之音微微一笑,“你不要紧张,我只是想八卦一下,问问看你和林因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严征黑眸闪过一丝讶异,紧接着是排山倒海的苦涩。他没想到白之音的问题居然是这个,但这恰恰是他最不想、也最没办法回答的。
严征的避而不答已给了白之音最好的答案。她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没遗落掉他情绪的变化,看着他脸上的无奈何痛苦,她为妍熙蓦地松了口气。
现在他们已经没法按照原计划通过她和沈牧梵发展感情,自然地带妍熙结识到严征,只能靠妍熙自己寻求机会。不过还好,从严征的反应来看,他和林因的感情并非牢不可破,至少这给妍熙添了几分胜算。
白之音一心为好友谋划,但她眼底的庆幸看在沈牧梵眼里却是另一番滋味。刚才她离开时从头到尾都没看过他一眼已让他无名火起,这会儿她居然对严征表现出浓厚“兴趣”,再想到她进门时对就直夸严征长得帅,胸口那把火迅速蔓延开来。
怒火在眼中跳跃,沈牧梵没多想,直接走到门口,挡住她看严征的视线,语气不悦,“你有空操心别人的婚事,不如想想自己。”
他的话让白之音回忆起晚上失败的相亲,眉头蓦得蹙起,再一想他间接造成自己被动的局面,对他更没好脸色,连再看他一眼都牙痒痒。为了避免一怒之下把他揍了,白之音做了个深呼吸,侧头对连朗说,“走吧。”
再次被忽视的沈牧梵胸口就像被人捶了一拳,闷闷地疼,等回神时,白之音已带着连朗走下楼梯。看着消失在转角的身影,他握紧拳头,轻轻吐口气,接着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缓步走回沙发,开始喝酒。
严征好整以暇地看着一杯接一杯灌酒的好友,试探道,“不追?”
沈牧梵扫了他一眼,锋利的目光比瑟瑟寒风更冷。
严征撇了撇嘴,“你瞪我干嘛?人家夸我帅,我也没办法,谁叫你不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型呢。”
看他握酒杯的手收紧,严征故意叹口气,“哎,要不是我有婚约,我还真打算追她,我觉得她应该对我有……”
“闭嘴。”薄唇吐出两个字,沈牧梵眸中迸出森冷寒光,“别打她主意。”
“为什么?”严征不怕死地问。
“你说呢?”沈牧梵眼睛一眯,冰冷的视线射向他。简单的三个字,被他说得像末日到来的前兆,让见惯风浪的严征也禁不住起了寒意,不敢再捋老虎胡须。就在他想打哈哈,说几句婉和的话来缓解气氛时,对面的沈牧梵倏地站起来,拎起衣架上的大衣,疾步走了出去。
听着巨大的关门声,严征抿了口酒,喟叹道,“好戏要开锣了……”
第18章 强吻
从happyhour出来,连朗赶紧给打连曦大电话,想通知他,他们已经从酒吧出来,免得他待会儿进去找不到人,可电话响了半天都没人接。
白之音看他一直打不通,提议道,“没事,你先去取车,我在这里等他。”
他们来时是连朗先放下白之音,再把车子停到了后面那条街,从这里走过去至少要十几分钟。担心她穿着高跟她走路吃力,他的确想让她等在原地,可想到大哥的交待,又摇了摇头,“算了,还是等我哥来吧。”
看他犹豫不决,白之音浅浅一笑,“我没事,你以为我醉了?”
“怎么会。”连朗立即否认。跟在白之音身边多年,他当然知晓她的酒量,今晚这十几杯顶多让她微醺,醉还远着呢。但是大哥交待过他必须守在小姐身边,以免发生不愉快的事。就像刚才要不是他往那一杵,指不定就有胆大妄为的登徒子对她动手动脚。
仿佛是看穿他的顾虑,白之音笑着保证,“放心吧,我会乖乖站在这儿等你,不会乱跑。”
“可是……”连朗迟疑。
“别可是了。”白之音敛起笑,严肃地反问,“难道你不相信我?”
连朗立马摇头,“没有,我只是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白之音截断他的话,偏头对他笑道,“你忘了,我和妍熙的擒拿还是你教的,收拾一般色狼绝对没问题。”
连朗一听也觉得在理,当年在美国,他手把手教她们两人擒拿和格斗,以她俩的水平,对付一般男人的确小case。
察觉到他有所动摇,白之音用手推他的后背,“好了,别磨蹭了,赶紧去把车开过来,等连曦到我们直接就可以走了。”
连朗被推着往前动了几步,只好再次叮嘱,“你别乱走,就在这儿等我。”
“好了,好了。”白之音挥挥手,无力地说,“我就杵这儿,一动不动行吧。”
连朗点头,这才往街口小跑去。望着那高大挺拔的背影,白之音笑着叹口气,这家伙木呆呆的,以后谈恋爱还不被女孩欺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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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之音百无聊赖地站在门口等他们,忽然听到身后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回头一看,不期然就撞上了沈牧梵探寻的视线。
两人皆是一愣,随后表情各异。白之音挑了挑眉,像是看陌生人一样,波澜不兴地转开目光。
沈牧梵则是松了口气,眸子深处涌现出一点点惊喜。出来的路上,他一直担心她已走远,怕追不上她,没想到她居然好好地站在门口。
匀了匀呼吸,他慢慢走向她,到了跟前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刚才追出来是凭着胸口的一股气,这会儿理智归位,他突然有一丝慌乱和紧张。
察觉到他走近自己,白之音并没有退开,也没有防备地质问他要干嘛,甚至连站立的姿势,脸上的表情都没丝毫改变,好似他真的是一个路人。
沈牧梵被她的态度扰得异常烦躁,清了清嗓子,干巴巴地挤出三个字,“我送你。”
白之音依旧不为所动,他胸口的燥郁更甚,没做多想便握住她的胳膊,心里想着这样她总能给点反应了吧,哪怕是生气,亦或发怒,也比不咸不淡的要好。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白之音只扫了眼他的手,眸光明亮,语气却十分疏离淡漠,“请你放开。”
她的声音听不出半点怒气,就像是拂开掉在手上的尘埃,轻飘飘的,让沈牧梵有种被馒头梗住胸口,不上不下,憋得难受极了。
眉头拧起,他带着一点点不悦,“你还在生我的气?”
感知到他话里的情绪,白之音心里讪笑,她有什么资格生气。不过面上依旧淡淡地,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是真累了,连曦说得对,沈牧梵不是一般人,她驾驭不了、更无法征服,既然她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冷静自持的沈牧梵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被人激得抓狂,可这女人就有这本事,不声不响就能勾动他的情绪,让冰封的理智逐渐溃堤。
他垂下手,停顿许久,慢慢吐出欠她许久的歉意,“对不起。”
白之音肩膀微微抖动了一下,慢慢抬起头凝视着他,目光迷惑。为了接近他,她做了三年的准备,对他不敢说很了解,但也知道他不是轻易会让步的人,可从他追出来到现在主动道歉,他好像一直在服软,难道他对自己真动了心?
这个念头让白之音欣喜,可惜雀跃的心情只维持几秒便散去。她不是好了伤疤忘疼的人,他可以上一秒热情,下一秒就不理不睬,动不动就消失几十天,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再见面时来一句好久不见就让她不计前嫌,配合他演好戏,还得甘之如饴。
从前她太自以为是,觉得收服他不过是策略的事,如今她认清现状,决定放弃,他又来撩拨她,抛出诱饵引她入戏。
抱歉,她没兴趣配合,请另找他人。
敛起怨愤的情绪,白之音轻轻拨开他的手,“沈牧梵,你不用跟我道歉,你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沈牧梵下意识的问。
白之音没料到他会问出如此幼稚的问题,啼笑皆非地反问,“我为什么要理你?”
沈牧梵也自觉失言,被她一反问,愈发难堪,面色铁青地拧眉,“当初是你求我帮你演戏,怎么现在想过河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