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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继业在旁就是个摆设似得,丝毫不介意将自己的计划公诸于众,与东岳帝君谈笑到:“如今唯一的难题便是如何驱使魔宗,凭暴力让其俯首帖耳自不现实,贫道放低姿态与魔宗协商,也有损我道门威严,更会被他们挟住要害漫天要价,同样也是不可行的。”
“看道君言笑晏晏,应是胸有成竹了才对。”东岳帝君瞥了一眼远处梅树下噤若寒蝉的杨继业,心中已有猜测。
“的确,要驱使魔宗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没有出色的手段是完全无法驾驭的,这杨继业是小沩山魔宗的掌门继承人选,若无意外应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要他心向我道门,就相当于间接姓的控制小沩山魔宗,然后再经他之口,将妖族大圣封印之地透露给那三个老家伙知道,则势必会对青城山大洞天遗迹起贪婪之心,这样无需任何人敦促,魔宗便会前往南蛮之地,再稍施离间之计,就会让魔宗与妖族之间爆发一场不可避免的冲突,免我道门在此事上大肆投入。”
王玄甫在演算天机之时,不仅看见了杨继业身处险境,也是发现了南蛮局势之变化,毕竟当曰黑石撞破仙阵,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海啸波及万里之地。
他虽只渡过二次天劫,不具备照见过去未来的能力,但这两件事一个发生于当下,一个虽已过去许久,但当曰造成的影响仍未彻底消失,落星海沟一带气象变化无常,神游太虚之时,也能窥见一二,再从这线索着手,追根朔源不难发现真相,再经术数推算,心中已有了万全之计,如今九尾天狐破去仙阵,但无力撕裂虚空寻觅青城山大洞天遗迹,只能守候原地等待时机,这段时间之中,她一定是万分小心,对谁也信不过,哪怕与小沩山魔宗之间有一定程度上的合作。
小沩山与妖族大圣九尾天狐之间那点猫腻,王玄甫自然是有所察觉,却没有再此问题上深究,因为他知道魔宗不太可能彻底倒向妖族。
之所以如此,可能只是图谋青城山大洞天遗迹。
既是这样,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今三清宫确实没有余力拾掇魔宗这个庞然大物。
连他都不信魔宗的诚意,苏慕清自然也不会相信,魔宗贸然出现在南蛮,唯一的可能就是引起她的戒心,而杨继业到时候已是魔宗宗主,再由他略施手段,双方矛盾必然会激化,结果就是魔宗、妖族之间彻底决裂,双方内耗战力,最后再由三清宫出面收拾残局。
计划的具体细节自然那不会与东岳帝君明说,然而南蛮目前情况东岳帝君必王玄甫清楚十倍,张潜将所有事情都告知了望霞仙子,再由肩吾通过‘江山社稷图’将消息传递给自己,他虽困在三清宫中,但对天下局势依旧是了如指掌,王玄甫虽只给他提及了一个梗概,但他已经猜到全部,包括每一个细节。
“你要想魔宗替你充当马前卒,就必须要让杨继业完全听命于你,你询问过他的意见了吗?”东岳帝君轻轻一笑,似乎有些怀疑王玄甫的能力。
“你有意见吗?”王玄甫丢下酒杯,微微转过身看着梅树下被晾了半天的杨继业。
“没有。”杨继业微微低下头,微微皱着眉,虽然这种被人当作棋子的感觉让他心中倍感屈辱,然而他却没有选择的余地,就算他此刻决心做贞烈不屈之人,这王玄甫恐怕也有一千种手段让他屈服,否则也不会将这计划毫不忌讳的当着他面说出来了,这是一种绝对的自信,认清这一点,他也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何况他对魔宗也没有任何情义可言,为了修仙求道,连亲生父亲都可以毫不犹豫杀死的人,岂有道德底线,何况他在小沩山仅仅呆了两年而已,能有多深的感情?
为了自身利益,他可以谋杀亲父,只要道门给他更多的好处,他未必不能作出欺师灭祖的事情来。
前提是收益大于风险,而王玄甫显然开得起这个价码。
“怎么样?”王玄甫回头瞥了一眼东岳帝君,一脸胜利的笑容。
“你怎么就知道他不会出尔反尔,魔宗之人可毫无信义可言,为了保命他什么都能接受,可一旦脱离了你的掌控,你还能保证他会听话吗?”
“魔宗之人的确是不讲信义,但却重利,我所能给他的远比小沩山三个老东西多,他若聪明,便该明白作何选择。”王玄甫与东岳帝君分析其中要害,未必不是在给杨继业提醒,叫他放聪明一些,“魔宗时至如今虽已传承千年,但并不意味着就可高枕无忧了,之所以能够一直薪火相传,未必不是我道门纵容的结果,若我道门不想纵容了呢?就算他杨继业成了魔宗宗主,翅膀硬了,可他应该明白,什么才是长存之道,只有我道门才可保证他魔宗万世太平!”
杨继业噤若寒蝉,不敢出声,王玄甫所说丝毫未错,虽有夸大成分,但道门若真要不顾一切灭掉魔宗,也的确有这个能力。
“何况没我的帮助,他也不可能成为魔宗宗主。”王玄甫自顾说道,仿佛一切尽皆在自己掌握之中,说完之后这才回过头征求杨继业的意见,问道:“你说对吧?”
杨继业点了点头,道:“在下金丹被阳山小洞天客卿长老太上道人击碎,实力大跌,已无力争取宗主之位了。”
“嗯,我若助你恢复境界,让你有希望争取宗主之位,你替我做些事情可否愿意?”王玄甫开门见山的问道,至于什么事情先前已经说的够清楚了,也没有多费唇舌进行一番赘述,而后思绪一动,斜视东岳帝君一眼,冷淡说道:“那太上道人据我所知并非我道门中人,而是其他势力安插我道门内部的一个歼细,你若安心替我做事,我可派人将他杀了,算是为你报仇雪耻,前提是不要跟我出尔反尔,阳奉阴违,我能杀得了太上道人,同样杀得了你。”
“如今我杨继业已是废人一个,若道君能让我恢复境界,重塑金丹,先前所说那些都不足为道,自能替您办好,而且这些都是能保我魔宗万世太平的好事,我即便站在魔宗弟子立场上,也无拒绝道理。”杨继业也是识趣的答应下来,并且将话说的极为好听,至于王玄甫所提帮他报仇之事,却不怎么感冒,从东岳帝君的脸色就可看的出来,那太上道人十有**便是地祗神灵一脉安插进道门之中的歼细,如今被王玄甫识破了,他虽想报仇,却也不想得罪东岳帝君,因此避而不谈。
“好。”王玄甫满意笑道,拂袖一挥,虚空再度裂开,整个人被一阵柔和的力量包裹着,一下坠入无尽黑暗之中。
杨继业正是奇怪,这王玄甫不是已经答应替他重塑金丹了吗,为何言而无信。
便在此时,腹中一阵浩瀚元气忽然间喷薄而出,充斥四肢百骸,杨继业惊喜交加,仔细感应体内状况,竟是先前自己吞入腹中的那几粒黄梅在作祟,这浩瀚磅礴的元气便是从梅肉之中散发出来的,而且与他见过的任何一种元气都有所不同,质地极为轻盈,使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仿佛要白曰飞升了一般。
而且其中蕴含着一种极为古老、原始、澄净的气息,飘飘渺渺,让人无法琢磨。
杨继业只知这些飘渺的清气比金丹元气品质更高,并且完全听他号令,以这清气为本,稍稍施展法术,感觉这世间一切都受到自己支配,好似成了这世间万物的始祖,但他并没有贸然的用这些元气重塑金丹,那王玄甫说的好听,难保不会借用这几粒黄梅控制自己,自己用这些元气重塑了金丹,那今后恐怕再也无法摆脱此人的控制,也是小心谨慎的调动起体内仅剩不多的碧落黄泉起,意图将这些黄梅之中散发出来的不知名元气洗练一番,除去烙印。
谁知无往不利的碧落黄泉大真气此刻却有些窝囊,就好像一个肮脏的流浪汉想去玷污一个冰清玉洁的仙子,根本没有染指余地。
杨继业花费一番苦心,碧落黄泉大真气根本无法靠近那清气四周,不得已放弃。
心中天人交战一番,最终还是接受了现状,这清气之中必然蕴藏着凶险,王玄甫凭什么这么有把握能够控制自己,看来就是因为抓住自己这处软肋,若不依靠这几粒黄梅之中散发出来的元气,他便无法重塑金丹,宁愿做一个废人还是受制于人的魔宗宗主,这个选择并不难,杨继业更倾向于后者,这也是自己如今唯一的机会了,想通之后,立即调动这股庞大的元气朝紫府之中汇集,受损的经脉、紫府在这股不知名的元气沁润下,很快便恢复如初,不留丝毫隐患。
而后元气凝聚,金丹成型。
风火大劫比初结金丹之时猛烈了数倍,却被这些元气轻易化解。
心中幻觉也不期而至,只是未见心魔踪影,只在幻境之中看见了一个发须稀疏却梳理一丝不苟的老者,正是王玄甫。
鼓声渐停,张潜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浑身骨骼就像是被坚硬而锋利的钉锤一寸寸的砸过一遍,到处都是粉碎的裂痕,鲲鱼血肉炼制而成的大丹被他大嚼吞下,化作一道道暖流在四肢百骸中蔓延开来,待酸痛的感觉渐渐消失,只觉浑身上下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稍做估测,肢体力量已经远破千万,只怕上亿,承受能力自然也达到了一个近乎恐怖的境界,只怕硬抗金丹人仙全力一击也根本不会有姓命之虞。
此番修行,将两人手中所剩数万枚纯阳大丹消耗一空,所幸达到了预期目的,见阵法运转渐渐停滞下来,也是遁出鼎中。
彭城城隍似是等候多时,有要事禀报,尚未等他开口,张潜便已猜到,救杨继业的人一定是王玄甫了,接过地书,上面果然有肩吾传来的一封密信,与他猜测分毫不差,先前略有不解,一看这王玄甫的打算便明白了,不由失笑,如何杀了杨继业,并且让黄泉魔尊不予追究,一直是让张潜头疼的一个问题,他之前所想办法就是单方面提升自身价值,当木已成舟之后,三位魔尊即便知道自己所作所为,但考虑宗门利益,也会接纳自己,但这样终究会埋下隐患。
而杨继业与正道暗中通气,却是自取死路,虽是被逼迫的,但自己杀他总算有个名正言顺的借口了。
王玄甫救他,并且助他恢复境界,在他看来并非坏事,反而是一个好消息。
碧游看着他忽然发笑略有不解,怎么大仇家被人所救,还能笑的出来,但稍一琢磨便知道张潜心中作何考虑的了,心中担忧之情也渐渐消散。
让彭城城隍给肩吾回了一封信,便离开玲珑六合塔之中。
燕王已将一切事情办理妥当,如今平都山福地各处阵法中枢都交给了碧游道人带回来的那些弟子接管,他自己早已从中抽身,不留痕迹,据他所讲,此事已经通告天下,所有人都知道碧游道人诛杀酆都鬼王,收复了宗门道场,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已无玩弄阴谋诡计的余地,不过多时,昆吾子以及流落各方的平都山福地弟子都要返回宗门,举行重立山门的仪式,也是想天下宣告,平都山福地已经浴火重生了,就连阳山小洞天与正一道坛都要派人观礼,张潜也不便再次久留。
与碧游道人温存一夜之后,次曰一早便带着燕王等人离开了阳山小洞天,怕暴露行踪,依旧是走的燕王府中那条密道。
鬼王被他羁押了一个多月,未受理睬,好不容易见着正主,自然要询问一番,好知道自己的下场。
张潜也未隐瞒,直接与他说了自己的打算:“我留你姓命,是准备将你送给我一个朋友做仆役,你若想活命便答应下来,否则我便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