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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两人激战正酣之时,青玄道人还在数百里外,只感受到一阵波动而已,也不知此处具体情况,不晓得是张潜杀退了杨继业,如今只看到他站在玄戒道人尸体前,而且战甲之上沾满鲜血,身上气息也冰冷渗人,想不认错都难,想也不想,便是发起猛攻,心头酝酿的怒火,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张潜见状,微微皱眉。
他之前早已想好说辞与计划,如何取得阳山小洞天来人之信任,却未想到担此救援重任之人竟是一个愣头青,二话不说便对他下了杀手,听他这么一吼也知是认错了人,倒也不怪,否则凭此举,张潜便可动手将他斩杀于此。不过此人虽是一个愣头青,张潜却不可否认此子实力不俗,这一击之威力不逊于杨继业往生之剑全力一斩,当然凭他身法,要躲倒也容易,不过如今却躲不得,他这一躲,这一道云气凝结而成白龙便会将玄戒道人的尸身毁去,而这可是他的证据之一。
仓促之间,也无转圜余地,只能硬拼,用蛮力将其撼退。
见白龙自天穹撞下!
张潜骤然屈膝,而后猛然一跃,身形犹如出膛炮弹,陡然飞起,而后于空中猛然振翅,速度刹那之间倍增,已经快到了一个恐怖的境地,所过之处气流凌乱,就好像空气都变成了一面镜子,被猛的撞碎,折射出他身形都是七零八落的,看起来异常的诡异,只在眨眼间,便与那白龙迎面相撞!
出拳速度已经快到青玄道人神识都无法反映的速度,只感觉到一道人影已不可思议的速度朝自己逼近。
轰!巨大的爆炸声陡然想起。
恐怖的气流一瞬间自拳头、龙首间席卷开去,形如肆虐,百丈之下的险峰群山本受杨继业与张潜二人摧残,本就无一座完好,如今再受巨震,顿时碎石乱滚,一片昏天暗地的模样。巨震中心,张潜身形倏然消逝,好像与那云气凝结而成白龙同归于尽了一般,连残肢断臂都没留下一点,化作云烟散去,白马之上,玄青道人猝不及防受此巨震,哪怕有神通护身,依旧有种头晕眼花的感觉,刚觉清醒一些,忽然觉得手腕竟然被人抓住了,顿时大惊。
他自然不会以为杨继业会这么容易被打杀,但万万没料到,此人竟然可以接近他身侧。
不过他也能声名远扬,也绝非庸碌之辈。
被人一下捉住手腕,也并未乱了阵脚,惊慌之余,以扇为剑,立即反手刺去,扇上云气凝聚,如若龙爪,锋利无比。
正于此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暗含隐怒之声。
“青玄小儿,一路奔波,敌我不分了吗?”
第二百二十二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阁下何人?”青玄道人冷声喝问到,怒气稍微收敛。
然而手上攻势却并未收敛分毫,被人扼住手腕,等同与姓命受控于人手,他岂敢掉以轻心。
就算是友非敌,这般举动也是犯了极大的忌讳,如今他怒气爆满,又岂会顾忌张潜何等身份,先给你一番教训再说。
张潜见他扇上云气凝结而成的龙爪并没有消散的迹象,反而逾渐张扬,心头泛起一阵杀机,他本想暂时给这青玄道人留点颜面,毕竟还要靠此人帮他扬名,甚至可借他之力来对付杨继业,虽说两人初一照面,张潜就根据他所施展神通与手中那柄折扇认出了他的身份,便是轻贱过望霞仙子的青玄道人,当初受其嘱托,要给此人以颜色,可张潜如今却另有打算,便暂且压下了这念头,等以后另寻时机,不过这青玄道人却是这般咄咄逼人,那他也干脆就顺水推舟了。
你要自取其辱,我便成全你,顺便让你清醒清醒。
张潜身子一转,两人本是错身相对,这一下挪动身形,整个人如移形换位似的,立即闪到青玄道人身后。
手法快速变幻,由正扣变成了倒扣。
青玄道人蓄势凶猛的一击便落在了空处,云气炸裂,声如雷霆。
两人身形都在空中剧烈的晃动了一下,青玄道人整个人差点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匆忙抓住马鬃这才稳住身形,看起来狼狈无比,见张潜还未松手,心中怒气更盛三分,早将先前那番话抛到脑后,管你是谁,你不松手表明诚意,我便轻易信你,岂不是拿生命当儿戏?当即持扇又朝张潜手背攻去,可惜角度太过刁钻,手腕竟是拗不过来,可偏偏两人又是紧贴身形,许多神通手段根本施展不开,用神识御物,只怕这扇子一脱手,便会被人夺去,一时有些气急败坏。
“唰!”青玄道人见用折扇作剑刺伤不到张潜,拇指一棱,扇面张开三寸。
一副万里江山图顿时崭露头角,两岸万里群山,绵延无尽,山间九曲长河,如若长龙一般,皆是用淡墨勾勒,因此那山看起来就像云气凝聚而成,如若天境。
扇面张开,顿时一股浩瀚而飘渺的意境扑面而来,仿佛扇面之上那绵延万里的群山要从纸面上飞出,朝着自己镇压过来,张潜只觉浑身一沉,举手投足之间都像肩着一座山似的,无比吃力,这扇面如今尚才张开三寸而已,便有如此神威,若全部打开,那还了得?张潜身怀重宝,自然有信心与之一拼,但却不想引来这么一场毫无意义之争,如今这青玄道人被他扼住手腕,正是他优势所在,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自然不会任事情发展到那种地步,指尖轻轻往前一探。
“唰!”张潜食指搭在了青玄道人拇指之上,刚张开三寸的扇面陡然合拢!
万里江山图从新折入扇面之中,压力骤减。
青玄道人面色铁青,却是无能为力,张潜似猛虎欺身,他却是一个善使弓弩的猎人,如今落到这步纵有一身本事也施展不出来,憋屈无比,正想调动紫府之中纯阳元气将贴在自己身上的可恶之人震开,只觉腰间一麻,一道绵柔却极具韧姓的力量自脊椎蔓延开来,转瞬之间传递至全身,每一块骨骼都仿佛被拆开了,刚刚在经脉中凝聚成形的纯阳元气便似雪山崩塌一般溃散开来,散落回紫府之中,护体神通被扼杀于萌芽之中,干净利落,没有半点转圜余地。
“松手!”青玄道人只觉那人五指仿佛钢箍一般,越来越紧,扼的自己小臂生疼吗,痛的大呼一声。
至此地步,他也几乎可以断定张潜是友非敌了,否则如今将自己制住,轻而易举便可取自己姓命,何来这些举动?正因为如此,胆气才足了一些,否则如今恐怕骇的面色如纸,哪还有底气跟这大吼大叫,也是料定张潜不敢伤他姓命,不过却摸不清此人什么来历,行事比自己还要霸道放肆,却不知是何门何派之人,不过料定知晓自己身份之后,定会收敛许多,赶紧大叫表明身份,想要震慑张潜:“贫道阳山小洞天东陵道主亲传弟子青玄!你敢对我如此放肆!”
张潜听他自报身份,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容,果然如自己所猜测的一般。心头杀机渐渐消去,此人身份特殊,暂不能杀。
不过死罪能免,活罪难逃。
青玄道人本以为自己报出名号之后,对方会立即松手赔罪,却未料到对方比他还要雷厉风行,他“青玄”二字刚一出口,就觉得腰间被一阵巨力撞上,此刻护体神通被尽数破去,这一下撞来跟攻城破门用的撞木一般,或许与神通法术完全不可比拟,但这般撞在肉身炉鼎之上,险些没将他拦腰撞断,幸亏他餐风饮露修成了无尘无垢之体,肉身极为坚实,这才没受重创,然而也背了一口气,觉得腰子都快被撞掉了,撅着腰,四肢乱扑,像是被人一脚给踹出去了似得。
白衣胜雪的形象全然毁灭,狼狈至极,被张潜用膝盖顶着后腰,朝着一座山峰上飞快撞去。
青玄道人一身神通无法发挥作用,眼见那山峰越来越近,自己英俊的容貌便要与坚硬的山石发生亲密接触,陡然间大惊失色。
手脚扑腾的更加厉害,就像溺水之人。
正是挣扎的厉害的时候,忽然觉得一个冰冷坚硬的大手扼住了自己的后颈,巨大的推搡之力,让他向后撅着极力抗拒与山峰亲密接触的身子顿时前倾出去,他只觉眼前那座自己当初可随手摧毁的山峰在这一瞬间竟然变得如此巍峨,整个眼帘之中都是一片坚硬、崎岖的山岩,心头暗道一声不妙,而后便觉得脑袋与山石狠狠撞在了一起,甚至可以清楚听见石块在自己脑袋下破碎的声音,而后又被自己的额头碾成细小的沙砾,一股强烈的羞恼之意用上心头。
青玄道人双目通红,如同一只愤怒的野兽,然而他整个人都无法动弹,如同砧板上任人宰割的咸鱼。
张潜一只脚抬起,用膝盖顶住了他的尾闾穴,一只手扼住他后颈,将他整个人死死的摁在了岩壁之上,如今他浑身上下只有两处可以动弹,一处眼睛,一处手指,甚至连张口说话都办不到,因为他半张脸已经被摁进了岩壁之中,一张嘴就要吃进满口泥沙。这种羞辱不亚于街头坊间的混混打架,一方完胜,而后将失败者的头颅踩在脚下,青玄道人从小便被东陵道主收为亲传弟子,一生都享受着犹如天之骄子的待遇,何尝受过如此侮辱?如今还是头一遭。
他不晓得张潜是何方神圣,也不管是不是阳山小洞天的朋友,仅凭如此羞辱他,便是千刀万剐也难赎其罪。
“青玄师弟可曾冷静一些了?”张潜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青玄道人闻言顿时满脑子疑惑,这人竟然称他师弟?阳山小洞天中也就只有三十六位府君够格称他一声师弟,就算玄戒道人,虽与他同辈,但见面也只能称一声“青玄道人”,绝不敢以师弟相称,他是东陵道主的亲传弟子,而玄戒道人却只是继承了掌门紫阳道主道统的一个普通弟子,也就是在紫阳道主开设道场授法讲道时有幸亲临而已,有一场师徒名分,根本没得过亲自指点,两人地位不可同曰而语,其他各派之中,有资格称他一声师弟的更是寥寥无几。
他辈分、地位、名望,在蜀州修真界中都属于首屈一指的存在,除了自家门派中那些个名义上同辈,实际上辈分不知道高他多少的府君可以如此称呼他,也就峨眉剑派玉衡剑尊席下几位年龄可以做他太祖的弟子可以称他一声师弟,至于其他小门小派,出于敬意,就算辈分、资历远高于自己,也只敢平辈相称道号。
因此,那些个称他师弟的人,他几乎都认得,也是心中有数,可他映像之中并无张潜这号人物,莫非是外地来的道人?
可此人如此称呼他时,听起来却有几分熟稔的感觉。
青玄道人此刻极想问个明白,可整个嘴都陷于岩壁之中,张嘴就吃泥沙,他有极为严重的洁癖,连凡间五谷都不肯沾的人,怎会吃这泥沙,紧咬牙关,吱吱唔唔的叫嚷了半天,张潜也不知是没听明白,还是没听见,反正就是不松手,自顾自的说着:“我不知道你跟杨继业有何仇怨,见着面便将我误认做他,不分青红皂白便下如此杀手,若非老夫反映迅速,险些就成了你手下冤魂,此时将你摁在这里,也是情非得已,我先将事情前因后果讲述一番,容你冷静冷静,在放你下来。”
“老匹夫!”青玄道人听他这老成持重的口气,估摸着他年龄、实际辈分都要远高于自己,不过此时也毫无敬畏之心,张口狂骂。
可刚一张口,嘴里就吃进许多泥沙,匆忙闭嘴,这骂声刚到喉咙,又无可奈何的咽了进去。
牙缝里全是泥沙,青玄道人洁癖发作,挣扎的更凶,其实落到这步田地,也没想着能从张潜手里脱身,就是想将嘴里东西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