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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服君心-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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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臣一下车便被眼前动人的景色所震懾住。

“喜欢这个地方吗?”希勒瓦在他的耳畔轻语,“这是特別为你准备的,我认为“京都”是最适合你气质的城市,所以就在这里购置了一幢古宅。”

闻言,冠臣扬起一抹冷淡的笑容,“这个地方适合作为观光景点,不适合由我独占。”

他不再留恋如烟如梦的樱花,迳自沿着石板子小径走入屋中。

数名日本仆妇跪坐在入口的玄关处,恭谨地行礼如仪,用不太标准的中文说:“殷先生,欢迎您来到“岚山居”,请您稍事歇息,晚餐马上就准备好了。”

冠臣笑着以日文回了一句,“多摩(谢谢)”

希勒瓦几乎是有些嫉妒起这些日本仆妇了。自见面起,冠臣就吝于给予他一个真心的笑容,却不吝嗇将笑容在其他人面前展现。

“要到处走走吗?后面有一个露天温泉,还有一座小亭子,站在那里可以看见渡月桥与桂川。”

“给我一个独处的空间,我想休息一会儿。”

他一向嗜睡,一定要睡满八小时才会有精神。今天八个小时的会议,及先前与希勒瓦的对峙,已经耗去他许多心神,睡眠不足让他觉得非常睏倦。

希勒瓦明知道他是刻意的疏离自己,但他却不愿强迫他。

他打开一间和室臥房:“床都铺好了,半个小时后,我会叫人唤你起床用餐。”

冠臣点了点头,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问:“行李……”

“我已经派人去你住的饭店取回,晚餐后会送到。”

事实上,他还另外为他准备了许多衣服,即使没有取回行李也不成问题。

“谢谢。”

冠臣礼貌性地道了一声谢,然后转身走进房间,拉上门。

他躺在铺好的床上,疲倦很快就征服了他的意识,他几乎是才闭上眼睛,便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冠臣……冠臣,该起床了。”

冠臣缓缓地睁开双眼,看着身旁叫醒他的人。

“希勒瓦……怎么是你亲自来叫我?”他以为他会差人来叫醒他的。

冠臣懒懒地翻了个身,有些不太想起床。

“现在几点钟了?”他咕哝着问。

“七点钟。”

从未见过冠臣睡相的希勒瓦不禁微微一笑,觉得他刚睡醒时有些迷糊的样子很有趣。

“才七点钟……”冠臣半闭着双眼呢喃,更加不想起来了。

希勒瓦伸出大掌摩挲着他的脸庞,低语道:“如果你想睡,那我就把晚餐时间延后。”

冠臣摇摇头,“不用了,再睡下去,晚上就不用睡了……”

“如果睡不着,我们可以去看夜景。”希勒瓦好心情的提议道。

“不了,我宁可窝在被窝里。”他怕冷,半夜跑去看夜景这种事他是做不来的。

冠臣强迫自己从温暖的被窝中坐起来,无意中发现希勒瓦已换上浴袍,一身沐浴过后的清爽模样。

“你去泡过温泉了?”

日式浴袍穿在希勒瓦这样一个东西方混血儿的身上,竟不显得突兀,反而衬得他的身形更为挺拔。

“嗯!在你睡着时去的。”

希勒瓦不由自主的伸手抚摸他那头柔细的浅棕色发丝,感受着那柔软滑顺,像是最精致的丝绸般的触感。

刚睡醒的时刻,是冠臣心灵武装防御力最弱的时候,因此并没有躲开他的碰触。

此时,门外传来仆妇的声音,“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晚餐是精致的怀石料理,佐以温热的清酒,面对着庭园里落英缤纷的樱花美景,煞是怡人。

然而,希勒瓦的视线一次也没有从冠臣的脸庞上移开。

冠臣从外面的美景中调回视线,无意中发现希勒瓦那双黑眸总是锁着他,其中带着某种灼热而激烈的情绪。

冠臣扬扬眉,“怎么了?”

“只是想看看你。”

三年的时光对冠臣而言,或许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但对他来说,却是漫长得难以忍耐。

“我必须这样看着你,才能说服自己你不会在我的眼前消失。”

使冠臣受到震动的,不是他用情至深的言语,而是他眸中那太深太真的挣扎与痛苦。

冠臣轻叹了一口气。“希勒瓦,告诉我,我该如何说服你放弃?”

“放弃?放弃什么?放弃你,还是放弃我对你的感情?”希勒瓦抓住冠臣的手腕,直直地盯着他的双眼。“告诉你吧!我无法放弃,我会一直等待你回应我,只爱我一个人!”

他不懂得如何爱人,也不会爱人,他的心从未有任何人进驻过,要他如何接受他的感情?

“我只是不愿见你为了爱一个无法回应你的人而痛苦。”冠臣抽回自己的手站了起来,不愿再谈下去,只是轻声道:“我想去洗澡了。”

在对他的迷恋与失落中,希勒瓦只会越陷越深,坠入无尽的绝望深渊。

被冠臣挣脱的掌握空空荡荡的正如他那颗无法被填满的心。

“冠臣!”希勒瓦突然唤住了他。

冠臣斜倚着门回头看他。

“我有一辈子的时间与耐心等待,终有一天,你会接受我的。”

这是一场时间的角力赛,能坚持到最后的才是贏家──是冠臣贏回自由,或是他贏得冠臣的心。

第八章

迷恋

告诉我,

如何能让你不再爱我,

不再等待我,

脱离绝望与失落的深渊,

重获新生。

三月是樱花开得最美丽的季节,傍晚时分,空气中仍带有强烈的寒意,夕岚雾濛濛地笼罩着枝头,不经意洒落的晚霞,在一大片樱林中投下迷离的氖团。

在樱林最深处,有一栋枝桠几乎垂到地上的樱树。

这棵樱树上盛放的樱花,既不是白色的,也不是粉红色的,而是尖端有着如初雪般的嫩白,花瓣中段则渐渐转为粉红,连结着枝桠的部分,却透着晓雾般的粉紫,美得离奇。

冠臣肩上披着保暖的羊毛外套,凝视着枝头上娇妍的樱花。

这一刻,时间彷彿停止了流动。

一阵微风吹拂过来,扬起了他的发丝,也吹起一阵缤纷的樱花雨。

希勒瓦望着站在花雨中的冠臣,那幅景象如同在破晓时分降临的光之神,只要惊动了他,就会在转瞬间消逝无踪。

他伸出手臂从背后将冠臣锁进怀里,俯下头让自己的脸颊与他的熨贴着。

他必须将冠臣锁在怀中,尽情感觉着他的体温,才能让自己相信,在他眼前的冠臣并不是他因为思念过度而产生的幻影。

冠臣略显纤细的身躯有着一瞬间的僵硬。

希勒瓦的碰触已无法令他保持全然的冷静,寂静得近乎凝滞的心湖渐渐泛起轻微的涟漪,分不清是紧张、抗拒,或是其他。

“冷吗?”希勒瓦误以为他的僵硬是因为寒冷。

他将冠臣的手包进温暖的掌中,给予他纯然的热度。

“在想什么?”希勒瓦低声问着。

冠臣的心总像是在遙远的那一方,但他不只是想要占有他的人,更想拥有他的心。

岑寂了许久后,冠臣才淡淡地开口,“这株樱树叫什么名字?”

“泣樱,是“御室樱”的品种之一。”

所谓的“御室樱”,是由花匠特別为日本皇室所培育栽种的樱花,是极为名贵罕贵的品种。

而“泣樱”名称的由来,并非有着令人忧伤的故事,而是因为它的花瓣如同眼泪一般掉个不停,也像个哭泣的少女,因而得名。

“泣樱吗……”冠臣喃喃低语着,“很美。”

“即使再美,也及不你,它们是为了陪衬你而存在的,冠臣。”

希勒瓦轻柔的掬起冠臣弧度优美的下巴,温存地吻住他的唇。

世界上所有的美丽都是短暂的,眼前如烟如雾般盛放的樱花不也相同?

一旦花季结束,所有的花朵皆会纷纷凋零落地,在泥泞中溅污、腐朽,终至消弭于无形。

中国不也有一样的詩句吗?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生就一张能夺人心魂的容颜,这样的命运是幸,还是不幸?

蓦地,一抹慍色闪过冠臣的眼眸,他別开脸,拒绝了希勒瓦的求欢。

希勒瓦霎时不悦的玻鹄黜!肮诔迹俊

他没想到冠臣会抗拒他!

冠臣冷漠地回视他犀利且逐渐酝酿着风暴的黑眸,“虽然我的行动受制于你,但是,我希望你能给予我应有的尊重。”

“不要用那种冷冰冰的口气对我说话!”希勒瓦克制者几欲爆发的怒火低吼着,“既然你已经有了受制于我的觉悟,你就应该明白自己不该有逾越本分的要求!”

“那么,我的本分是什么?”冠臣反问着。

希勒瓦一咬牙,一字一句地回答道:“配合我的需求,直到我不再需要你为止。”

“我想知道你可有厌倦我的一天?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厌倦了我,就请你放我自由吧。”

一切都与三年前一样!三年前,冠臣也是用这样冷漠的语气向他索回自己的自由,三年后仍然相同。

“我不会有厌倦的一天!”他几乎是立即打破了冠臣心中仅存的希冀。“我可以达成你所有的愿望,只除了自由。”

“我不是属于你的东西,希勒瓦。”

“为什么急着离开我?难道有另外一个让你在乎的人在等着你回去吗?”他的黑眸倏地捲起骇人的风暴,“除了我以外,没有人能够拥有你!別忘了我们之间的协定,冠臣,你不想看见你的国家被一颗核弹夷为平地吧?”

他森冷的语气彷彿地狱来的使者,看着他,就如同看见最闐暗的黑夜。

冠臣闭了闭眼睛,知道自己再也逃离不了他的掌握。

“你总是用这样的理由逼我就范。”

如果冠臣敢离开他,他就要毀了他的家人、毀了他的国家,甚至让全世界沦为陪葬品也无所谓,而他所做的一切,就只为是为了得到冠臣而已。

他残酷的要冠臣背负沉重的罪恶感,为的就是要将他囚禁在自己精心打造的牢宠中,一刻也不愿与他分离。

希勒瓦苦涩地一笑。

“但我的条件也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只要你心甘情愿地留在我的身边,不是吗?”

希勒瓦明白,他的逼迫只会让冠臣的心离得更远,但是他別无选择。

即使明知道这样会伤害他,然而,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

深深的无力感令希勒瓦沉默了,他将冠臣扯入怀中,紧紧地搂住他。

“爱我,好吗?”他哑声低语着,“我只想要你的爱,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

从他口中流洩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个魔咒,蛊惑着冠臣的同时,也暴露出他无能为力的无奈。

托起冠臣的容颜,希勒瓦蓦地锁住他沉默而绝情的双唇。

冠臣在那个吻中尝到一丝深刻的痛苦,而心中那道隔绝爱与恨的城墙,也在无人注意的时刻,悄悄地崩塌了一角……

临睡前,冠臣到浴池里泡了个澡,换上仆妇为他准备好的浴衣。

蓝色斜纹的图案,与希勒瓦昨天所穿的是同一个样式,只是比他的小了两号。

一边擦拭犹滴着水珠的湿发,一边走进臥房。

因为知道冠臣怕冷,所以,屋內的暖气都开得很强,但是,刚从温泉池出来的冠臣则因为觉得有些热,因而伸手将空调的暖气温度降低一些,不意覆在发上的毛巾竟滑落到榻榻米上。

冠臣正要弯腰拾起,却有人抢先一步撿起毛巾。

“希勒瓦?”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希勒瓦沉默地走近他,经过了傍晚的争执,两人之间的气氖依然有些僵凝。

他摊开毛巾,温柔的为冠臣擦拭着湿发。

冠臣知道,那是他无言的道歉。

“你把头发留长了,为什么?”

冠臣由着他为自己擦拭,淡淡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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