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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脸一挥,就如同下雨一样,跟上来的中年男人也没问儿子是要做什么,只是跟着跑,等到小男孩儿落在后面,就拉他一把,就这么不知道跑了多久,小男孩扑通一声跌倒在地,扬起了一蓬的灰。在他身上地汗水上一沾,就变成了黑色地污渍,一块一块脏兮兮的像是从泥潭里爬出来一样。
中年男人心疼地将小男孩扶起来。想要给他拍拍身上的土,哪知小男孩神色慌张,“爹,我一定要追到神灵!”说完也不顾膝盖刚刚被磨穿了继续奔跑,那片树叶一样的阴影已经越来越远了,小男孩的眼睛里涌出了泪来。
等等,是不是看花眼了?那阴影朝着自己过来了?父子俩愣愣地看着阴影越来越近,揉了揉眼,确定真的不是眼花,两人顿时心喜,赶忙跪到地上,恭谨地磕了三个响头。
等他们磕完头抬起头来,就看到那片阴影已经移动到了他们面前。
半空中出现了一片巨大的绿色树叶,紧接着一个慵懒略有些冰冷的声音响起,“你们,跟着我做什么?”
木白离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面前地上跪着的那个灰头土脸的小男孩,见他傻愣愣地看着自己,又出声问了一遍,“你追着我做什么?”
却发现那小男孩的黑漆漆的脸上飘起了一坨红,“我,我……我想拜神灵做师傅!”
中年男人本来也是呆呆地跪在那里,此刻听到了自家儿子竟敢说这样的话一下子紧张得连连叩头,嘴里反复地重复一句话,“小儿无知,不是有意冒犯神灵的,小儿无知,不是有意冒犯神灵的!”突然他全身僵直。那头怎么也叩不下去了,只得僵在那里,紧张地看着他儿子。
“你不是要去邵华派拜师地么?”木白离眯了眯眼,随意地笑道,结果面前二人瞬间呆立,让她觉得无趣。索性掏出个面具戴在了脸上,她本来就穿了个连帽血红斗篷,只露出一张脸来,如今戴了个面具,全身上下就全都盖得严实。再加上那鲜艳的血红色,让她此刻显得有些阴深诡异。
“我,我不想去邵华派拜师了,我想拜,神,神灵做师傅!”小男孩结结巴巴。此刻木白离的形象让他有些害怕,却还是扬起了头,显得十分的坚定地注视着木白离,“我想拜神灵做师傅!”
相比之下,中年男人就相差很多,在木白离戴上那个狰狞的修罗面具之时,他就已经开始发抖,脑袋埋着。头也不敢抬。
“若是我不是神灵呢?你也要拜我为师?”木白离故意阴测测的一笑,声音也阴冷。同时一阵冷风刮过,明明是艳阳天,却硬是让地上跪着地二人感觉仿佛跪在冰窖中一样。
小男孩挣扎了一会儿,猛地将胸脯一挺,“我觉得你就是神灵。我就想拜你为师!刚刚那位姐姐冒犯你,还伤害了我爹爹,你不也只是教训了她一下么。就算不是神灵,你也是好人,比先前那几个邵华派的弟子好得多,还帮我和爹爹出头,请收下我做徒弟吧!”小男孩又咚咚咚地叩了叁个头,更是搞得自己一张脸花得不成样子。
木白离轻轻一笑,“我不是好人,我是来报仇的!”
报仇?小男孩眼珠一转,“那一定是他们做了对不起师傅的事,所以师傅才会报仇,徒儿一定努力修炼,把得罪过师傅的人通通赶跑!”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收你做徒弟呢?”
“请收下我吧!我什么都会做啊,我会做饭,烧水,给师傅捶背端茶倒水,而且我很能吃苦地!”小男孩眼巴巴地瞅着木白离,就快要哭出来了。
木白离想了想,“若是你还能遇见我,我就收你做徒弟,最近不要去邵华派拜师,明白么?”木白离说完,随意掐了个法诀一股大风凭空吹起,吹得父子俩慌忙拿手遮面,等风吹过,两人再睁开眼,半空中的红衣女子早已经不知去向。
“爹,你身上怎么变干净了?”小男孩惊奇地说道。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也是星点灰尘也无,自己胸前还挂了个黑红相间的东西,他捏住一看,像是一瓣莲花,这一定是师傅给的信物,虽然没有灰尘,他还是仔细地擦拭了两下,然后才将那莲花瓣小心翼翼地贴身放起来。
“师傅,我们一定还会在遇到的!”“可是她叫我们不要去邵华派,莫非她的仇人是邵华派?邵华派是修真正派啊,那女子,会不会真地是妖邪?”中年男人此刻犹豫起来,那一身鬼魅的红,还有那狰狞的面具,真的是妖邪也说不定呢!
“可是爹爹,刚刚她帮过我们啊,反正她就是我师傅!”小男孩一脸坚定,中年男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若邵华派真是她仇人,那她就危险了啊!”
邵华派,天下第一修真大派,头顶仙剑悬空庇佑,更有神兽炫红镇守,据说掌门也即将经历天劫飞升,这女子此去,危险至极!
“我师傅是最厉害的!”小男孩骄傲的把头一抬,说完之后还是忍不住地扯了扯衣袖,“爹爹,我们这就去邵华,看看能不能帮上师傅什么忙好不好?”
“她叫你不要去!”
“可是我担心师傅啊……”
中年男人拗不过儿子,只得带了小男孩赶路,真的能帮上忙么?他苦涩的笑了一下。
第二十三章:过往
如今的邵华,当真不是从前的邵华了。
邵华主峰,仙气萦绕,整个山巅,一团祥瑞白光笼罩,顶端有一片金色云朵,而那云层之中,赫然是两把仙剑,剑指东方,凌厉的剑气威慑四方。
其余六峰也不同往日,俱都沾染了淡淡仙气,六峰将邵华主峰围在中央,空中白云,山中仙气,以及远远就能听到的潺潺流水声,把这邵华派弄成了人间仙境。
木白离去过修罗界,去过魔界,单单没有去过仙界,不知道那上面是何种情景,会不会,就如同此刻的邵华一样?
木白离轻飘飘地落到了邵华主峰的正殿外。
这里来来往往有很多弟子,均穿着白色的衣衫,一张张脸朝气蓬勃,走路俱都是昂首挺胸充满了自信,木白离轻轻一笑,便闪身进到了正殿内。
此刻正殿之上空荡荡的,但到处都干净得一尘不染,就连地板都能清晰的照出人像来,木白离看着自己全身笼罩在一片血红里,忽然就想起了过往,那个穿粉红色裙子的少女,她去了那里?
木白离站在大殿中央,开始发起愣来。
当年她爹用的大木椅已经没有了,正殿之上此刻放着的座椅发出碧蓝的光,应该是一种萤石吧,木白离想,这么大一整块石头雕琢出来的石头,会有怎样的价值呢看着那把石椅。木白离觉得有些冷,这个大殿,在这个大殿之上有她地很多记忆,以前都觉得以往的记忆不真切,可是此刻再次回到这个地方,那些褪色的记忆又重新鲜明起来。有爹爹严肃的面孔,有娘怜爱和内疚的眼神,有师傅的第一次笑容,有齐凌陪着自己跪在那里地情景,一遍一遍的在脑海里回放。似远非远,让她的步伐也沉重起来。
木白离走过了练武场,那里还未通过测试的入门弟子呼呼喝喝地练拳,黑压压的一片,比之当年,不知道多了多少倍人。那时候她曾经也在这里努力地练习,跟他们一样……
木白离走过了自己和爹娘当年的院子,尽管它们用一把铁锁锁了起来,她还是进去看了看,到处都是厚厚的灰,这就是物是人非么?她轻轻一吹,所有的灰尘便消失干净,房间里的物品焕然一新,闪着晶亮的光泽。物品虽然新了,可人。却是永远都不再了……
木白离顺着那条蜿蜒地小道上了后山,那个曾经游水的湖,那些被她和张敏之扒光了果子的树,那些熟悉的野菜和林间奔跑的小动物,都让她神情恍惚,一晃这么多年。其实也没有多少年,它们并没有如何改变,而自己,自己身边,怎么就面目全非了呢?
把邵华山转了这么一遭,木白离看到了很多故人。不过这些人,如今在她眼里,也就是混了个脸熟而已,唯一印象稍微深些的就是那端木白,如今一身白衣飘飘,对谁都挂着微笑,倒变了不少,确实有几分仙人之姿,当年这端木白处处为难她,可刚刚捉弄了紫合之后,她此刻也没了再报复她的兴致,晃过一眼,也就算了。
不知道三师兄在做什么呢?若是找到他,木白离想替他消去脸上那道伤疤,但她把整个邵华主峰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三师兄牟程华,或者下山去了吧。
木白离同样没有见到齐凌,笙歌和掌门张重,莫非齐凌又在哪里修炼?那笙歌呢,掌门呢?见不到这些人,木白离觉得很遗憾呢!
“掌门这次闭关出来就会面临飞升天劫了,成功了就会成为仙人,太厉害了!”一个弟子说道。
“那要是失败了呢?”另一个年轻许多的弟子还有一张稚嫩地脸,他紧张的问却换来了一片白眼。
“我们邵华派有仙人庇佑神兽守护,怎么会失败,真是!”年轻弟子被弹了一下脑门,不过他丝毫不介意,一张脸上满是崇敬之色,“我们邵华派真是厉害啊,我们以后也会成仙地对不对?”
“对,对,努力修炼去!”
那张重要度劫飞升了?这么短的时间邵华派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弟子们修为突飞猛进不说,就连灵兽炫红都进化成了神兽,而那头顶悬着的仙剑又是怎么回事?怎么自己离开了这么一会儿,就有仙人庇佑邵华了?这之间,有什么联系?不过,无论有什么联系,都与自己无关了是吧,她已经不是邵华的人了,爹,对不起,木白离轻叹一声,走了这么久,在邵华逛了这么久她终于将视线落到了木秀峰上,先前刻意没有去看,现下,是该看地时候了……
虽然是夏季,那一片桃花依旧在开,那漫天地粉红色,本来是浅淡温暖的颜色,此刻看在木白离地眼里,却分外的刺眼。
只一个瞬间,她就从邵华主峰之巅移动到了那漫漫桃林里。
脚底下是柔软的青草,青草上只有零星的粉色花瓣,自己离开了这么久,这些花瓣是谁在打扫?难道他,自己亲自动手么?
不远处有琴声飘来,木白离知道,他这时候肯定是在水潭边抚琴,那琴声宛转悠扬,跟往日一样,师傅,或者只能够叫你清竹君子,你真的一点儿也不记得我了么?木白离忽然想去问个究竟,他为何会忘,怎么可以忘?
修罗王曾跟她说过,若是一个人被另外一个人刻骨铭心的记着,哪怕是喝了忘川里的水也不会忘记,那么,她的师傅为什么会忘了她?木白离很想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想问个明白而已,她已经跨出去的脚却在听到那空灵的歌声之后顿住了。
有一个女子的歌声和着青梵的琴音。歌声和得美妙,连木白离都忍不住想要称赞一下,她轻轻地抿了抿嘴唇,伸手揉了揉额头,头上的帽子被这么一拂滑落下来,露出了她头顶上那个尖利的角,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幽光,刚刚好像激动了一下呢,木白离顿了一下,伸手掐了一枝桃花拿在手上把玩,然后慢慢地朝着水潭边走去。
第二十四章:毁灭
房子依旧是三栋悬空的草房,水潭依旧是原来的水潭,孔雀依旧是原来的孔雀,一切好像都没有变……
只是潭中开遍了莲花,只是潭边的人,稍微的变了一点儿而已。
那个穿粉红色长裙的女子是谁?木白离险些把她认作了自己,曾经的自己。那女子很美,比曾经的自己多了股淡淡的柔媚,不过木白离觉得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并不是很适合粉红色,或许海蓝明紫甚至深红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