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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底的怨怅与失意。仿佛他恨不能一下子变成一个女的,好象那女人那样去获得
钱财。
她感到有一双无形的手将她生命中的什么一下子抽出,又粗蛮地扭绞着,她感
到心中一种绞痛。
他说的那两个“高贵”与那眼中的羡慕,又一次刺疼了她,她更加昏昏乎乎。
“这样的人高贵?”
而他的表情使她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心绪竟没有一个人能知道、能理解,有
种恐怖与急躁便如加入了催化剂一般……
恍恍惚惚如闯入丰都鬼城,太阳仿佛是一轮“白太阳”,那光线刺着人那么一
种疼……
她想去看看那个“高贵”的小姐,她飘飘忽忽地走过去,却挤不进去,最后终
于挤进去了,那小姐却早已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团清香,与一团隐隐现现的粉红,
仿佛是一种永恒的“美”。
这一切一切的感觉更像一个梦。
只是听说晚上出来走的女子多是妓女。可是她看着都不像。
只是听说那些画好了妆,站在宾馆门口,脸上毫无表情,可是眼睛鬼碌碌跟了
进出宾馆的人转的冷美人多是妓女,可是她看着都不像。只是觉得无数朵花高高低
低地站在阴暗的霓彩中,如无数错落有致的“庭中花”,散发着青幽幽、凉浸浸的
美丽。这使她想起美丽的毒蛇:竹叶青。
有一位长美人痣大披肩发的少女的目光在与她那充满了好奇、水淋淋鲜盈盈的
目光相碰的瞬间慌乱地躲闪开了。
这个长美人痣的少女立刻引起了她的注意。
可是当她准备细细看看那少女是什么吸引了自己时,那少女已慌乱地躲进花丛,
只留下花影扑朔,梦露盈盈。她想来深圳前海南的女友小蔚子带她出去看妓女;珠
海的女友小燕带她转珠海时给她讲妓女……心中闪动的依旧是对她讲妓女的故事时
那些人眼中扑朔迷离的光。
她仍是按捺不住想去探索妓女行踪的好奇心。
不禁对每一个迎面走来的女子都投入一种审视的目光。
有一次她甚至产生了想迎上去,直接问问那些女人的冲动。
她不知道若真的去问,她们会怎么回答她。会扇她一耳光?骂个狗血喷头?不
会满不在乎吧!
知道这样的话是不可以真的问的,可是她真的想问。
压抑那个冲动使她感觉自己的目光怪怪的。
她想那些神态怪怪的、行动怪怪的一些深圳人是否也有她这样的想法呢?
而刚才那团粉红跳来跳去,扑朔迷离,恍惚一个诱惑人的梦境——她似乎仍在
寻那啊娜的身影。
尽管这样的用心,可这个世界她仿佛根本就没有真正加入,似乎她与这个世界
中间隔了厚厚的一层什么,是自己蒙在一个牛皮中?还是这个城市蒙在牛皮中?她
实在判断不出哪一个是真正的妓女。
“做小姐的!”不是自己也被称作“小姐”吗?她想。
“做小姐的”与“小姐”怎样才可以区别开呢?她迷惑。
还是那种感觉:在她眼中所有的女人都不是妓女。不论以怎样的形式,无论遭
到怎样的误解,不论那团红色怎样跳来跳去,那些女人都是像她一样把住最后一关
的,都是受到委屈的。“爱博而心劳”,她又对每一个女子的命运都给予了理解与
同情。
这种判断更增加了她的孤独感。
这说明,这城市唯有自己是独自一个。
这说明被深圳抛弃的女人只有她一个。
“高贵”的女人可以是独自一个吗?可以被深圳抛弃吗?
一个孤独的女人。
一个没有亲人和朋友的女人。
她迷惑:是被承认的高贵是真正的高贵?还是不被承认的高贵是真正的高贵?
而她似乎既不被承认又不被不承认,那么她是什么呢?是她拿了隐身草,还是别人
拿了隐身草?
她过高速路下地道进入一条小道。
路,仿佛只为两个人延伸,而每一个女的都像那位穿粉红旗袍的女子一般冲她
展示袅娜,使她越发感到自己是多余的一个。走上走下,忽左忽右,总不入画,心
中不由又添几分凄凉。
依旧是闷热,海风却把隐约的凉意透入骨子。再看那些路边的黄槐、紫荆都可
入画:可成为那些成双成对的人的陪衬,可使那些成双成对的人赏心说目,唯有自
己入不了画,是多余的一个。
尴尬中,她真的不知怎么去点缀这些成双成对的人们,再看看那些紫荆叶儿,
黄槐花瓣儿,她心中对这些植物充满了格外的羡慕。
是的,她真的不如变成一株黄槐或是一株紫荆。
怎么也摆不脱人们格外的目光。
怎么也甩不去那种连植物都不如的感觉。
是的!草木都是有情的,都是一伙一伙、一帮一帮地簇拥在一起的。
这样的夜,只有她一个人,孤伶伶地伸出手,去感觉陷落时那永恒的痛楚,她
是卷入了怎样的一个爱情的旋涡中……
她的所有的痛苦恍惚都起源于无意识中某三个关得死死的区域。而她却找不到
钥匙打开这三个生命禁区。只是感到里面在颤动、在蠕动、在躁动。
最致命的是,她收集不起力量将元气提到头顶泥九穴,达到那种过去常常陶醉
的精神境界。
一切的热情与关注点就只好集中在下面。
而那魂那灵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仿佛都是偷来的借来的。
依稀那团忽隐忽现的粉红是实在的,而自己这个不适应城市的惆怅人儿是空蒙
蒙的。
她想起《红楼梦》潇湘妃子林黛玉吟出的两句诗:
“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她何时变得这般多愁善感了呢?可那
又不是纯粹的孤独、纯粹的多愁善感。
总感觉地下有火、空气中有火,轰轰地燃烧,她走到哪里那火就追踪到哪里,
似那团粉红忽悠忽悠蹿来蹿去。有时她竟然觉得那孤独是一种轰轰烈烈的孤独、嘈
嘈杂杂的孤独;而那忧愁与伤感,也是一种轰轰烈烈的忧愁与伤感、嘈嘈杂杂的忧
愁与伤感。
她走呀走。她走不出那钢筋水泥的丛林,走不出那噪声与喧哗的河流,走不出
一声声赤裸裸的请求与呼唤,更走不出那一团隐隐约约的粉红。
而深圳街道上那些映出灯光车影、人流高楼的宏大建筑上的玻璃幕墙,又格外
地夸大了这种感受。
似乎她的每一个细胞都成为一个多棱镜,将这种感受映成无数个重重叠叠的感
受。
无数双探索的眼睛与无数个好奇的心像一个以忧郁打头的人字形雁阵,那么慢
那么慢地从海的上空划过。
划过。
第三章 招聘风波
她想说:“YM股份有限公司还是个‘深圳处女’呀!”还想说:“只有在信任
竞争中取胜的公司才可能具有性功能!”可她的唇像小舟在春水中来回摇曳……
月儿如细眉,隐隐现现。
走在重重叠叠的细眉的柔光间,细眉的重重叠叠的柔光照耀着她。
远远近近的楼影间,来来去去的车辆间,似乎荡漾着一个小小婴儿的哭声,那
哭声被哽咽回去似从婴儿的腹脐传出来,那哭声似乎被闷在一个空气中隐现在巨大
子宫中,又似乎被围在子宫中蓝蓝的羊水里。
哭声偶尔将粘乎乎的夜幕撕开,将清粼粼的海水劈开,那细细的哭声隐动在巨
大的建筑中总是那么生动地将新生的喜悦、新生的艰难传递出来,凄凉中带出一种
热乎乎的涌动,一种让人恨不得热泪盈眶的感动。
这是早晨!这是一个将出世的婴儿母腹的早晨。
那隐隐约约的哭声流入这城市的喧哗,汇入这心灵的焦躁,带着那么一种嚓嚓
声,这嚓嚓声在她生命的喧哗声中那般特别,这使她灵魂轰鸣心灵震颤。
似乎有裙袂翩翩,似乎有“骨筋琴”袅袅,似乎有人潮滚滚。她感到潮水声离
她渐渐近了,细细听了,竟像掌声,此起彼伏。
她在深圳特区报楼前的报栏中看到了YM股份有限公司招聘的信息。
她参加了YM股份有限公司的全国公开招聘,全国报考人数一万,复赛人数三百,
半决赛人数一百,决赛人数十五(录取人数十)。
决赛中,她顺利地通过了目测、口试、体检、综合答辩,决赛最后一项是:
“参赛小姐各献技艺晚会”。决赛地点是YM公司大礼堂。YM公司大礼堂是大钢角模
式的,比深圳任何一家礼堂都大气。是YM股份公司新落成的一项宏伟工程。
她参赛的是:舞蹈“坎巴舞”。
“坎巴舞”是西部古老的山村舞,用兽的骨、筋、皮借地势自制成的骨筋琴与
鹰笛、草哨、编钟、编磐伴奏的。伴奏带是她自带的。
幕布上的背景是一片圆圆的场(土族人的场、桌等是圆的),一片黄土山,一
轮弯月亮。
舞蹈服装是她根据土族人穿五彩衣跳舞时给她的感觉自己创造出的:
一长条五彩横条的轻纱从胸部缠起,缠出她小小胸部的丰满、腰的纤细、小小
臀儿的浑圆,在膝上汇成一些彩色的波浪,从腰部再搭上去,披在肩上汇成一些彩
色的波浪。
纤长的手臂和修长的腿上因涂抹橄榄油而呈健康的棕栗色,皮肤闪出一些流动
的亮光。手腕上缠着细细一圈五彩的轻纱。
光脚丫的指甲上染着荷花红。腿腕上戴着花种编成的脚铃。头上插着野花,脖
子上戴着野花编就的花环。
曲子共十六叠,前八叠编成没有节拍,只有骨筋琴像风像雨,使观众仿佛看到
开辟鸿蒙时那一片混沌星云。渐渐地有鹰笛、草哨、编钟、编磐出没,似生命之光
在星云中闪现。直到第九叠中序时,出现了清脆的节奏,九重纱帘慢慢一重重拉开,
她才显现出来。
她感觉自己被一个格外的气场托浮着。
音乐仿佛是太极乐旨。那利用八卦原理作在太极圈上的曲子有那么浓浓的乡土
气息与宗教气息,其韵味是那么飘逸出尘、异于流俗。音乐中韵律中舞动的她仿佛
一个活的打扮新奇的观音,就那么扭动着,仿佛带着观众越过重重圣殿,越过道道
金光,越过道道重门,走向远古,走向生命终极,走向那一团朦胧的星云,走向那
金红的迷朦。
霜打水花
泉更鲜呀
安昭嗦罗罗
雪压了雪莲
花更艳呀
安昭咳罗罗
今晚的月儿明又亮
明不过尕妹妹的眼睛
安昭嗦罗罗
……
那是各种音波中梦一般出没的“花儿”,粗犷了亮的女高音中出没着童稚金声
带出的厌声与气声,散发出让人心动的野味儿。
她腰身款款曳动着,那健康的皮肤闪动着,使她像披上一身华贵的绸缎,她的
肌体中盈盈的生命的血质与情感的泉水,总显示出格外的灵动与感悟力。她的肌体
总仿佛使人感到有一种内在的什么,似总给人一种肌体的醒悟、智慧的醒悟与情感
的醒悟。
用目光接触她皮肤是件多么美妙的事,那充满温暖而又充满隐秘的憨墩墩的皮
肤使人目光似有了弹性,那本当是触摸赤裸肉体所得的美感却在视觉中就能达到,
这种生动的视觉之美便有了一种深度与厚度了。
犹如在她的灵魂里,在那遥远遥远的西部黄土山区有这美的回声,这回声不断
向神秘处探进,不断激起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