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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子大家全都傻在那里,看不出朱未平时胆小随和,骨子里却也有这样一股倔劲儿,连当家的都无可奈何。
“那……那怎么办?难道咱们就这样任由当家的继续不开心吗?”刘寻倒吸了口冷气,问出一句貌似关心的话,其实他肯这样关心,是因为聂十方不开心,他们就要跟着继续倒楣。
“不行,坚决不能让这种事继续发生了。”三当家的秦风也站了起来:“从今天开始咱们就全体动员,分别去做朱朱的工作,必要时候让遮天和蔽日找朱朱单谈,兄弟们,为了咱们以后的幸福,一定要让朱朱答应做咱们的押寨夫人啊。”
“没错没错,三当家的说得对。”一片附和声中,这事儿就定下来了。
朱未觉得自己最近似乎突然就变成了所有人的关心对象和焦点。
先是聂十方过来说要换走两个丫头把她们嫁人,接着他就给自己调了两个小厮来,这也没什么,反正他已经习惯事事自己动手,是丫头还是小厮倒没什么分别。
但是他一天往自己这里跑十趟可就实在有点让他困扰了。真是奇怪,以前一个月都不来一次,现在可好,连自己喂猪的时候他都能过来,只为送一碗燕窝,或者两个鲍鱼什么的。
没有被人关心过的朱未心里其实是感激的,这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着实不错。但他总觉得怪怪的,就像现在。
“朱朱,你看看,这是昨天刚送上山的蜜桔,又甜又多汁,来,吃一个。”聂十方体贴的将桔子剥开,送了一瓣进朱未的嘴里。
“嗯,谢了,聂十方。”朱未口齿不清的说着,一边忙着手里的活计:“不过你小半个时辰前才过来送了两个苹果不是吗?你以后可以一起送过来啊。”
看吧,多奇怪,昨天上山的车他也看到了,有几十篓又大又红的苹果,几十篓金黄的大个儿蜜桔,还有一些南方的水果如凤梨枇杷什么的,聂十方想给自己,完全可以送几篓过来,可他却没有,而是今天先送来两个苹果,接着又送来两个桔子。连自己这种笨蛋都觉得这样实在太费事了,可聪明的聂十方却是一脸的理所当然。
“哦,我山寨里还有事,先走了。”聂十方咳了两声,混过那个问题,起身出门:开玩笑,他一下子都送过来了,还拿什么理由跑到这里看朱朱啊。
叫过伺候的两个小厮:“说,朱朱手里那件狐狸皮的袍子是给谁做的呢?”他恶狠狠的问,心想莫非自己千防万防,却还是让外贼混进来了吗?寨里的人他已经敢肯定,没人会打朱未的主意,现在就怕朱未万一哪天放猪吃草时遇见什么村姑之流的,聂十方问出话的同时,已经在考虑是否要封山了。
“啊,那件袍子啊。”两个小厮都嘿嘿的笑:“是前几天兄弟们送给朱朱的,结果他说已经快中秋了,所以要给你缝一件皮袍过冬。”
“给……给我的?”聂十方面上的冰霜迅速瓦解,激动的眼睛都红了。他从怀中摸出两个小金元宝扔给两人:“说说,为什么朱朱会想起给我做冬衣。”
“大当家的你不知道啊,这些天兄弟们轮流到朱朱面前说你的好话,或许说得朱朱有点动了心……嘿嘿嘿……”两个小厮悄声耳语,听得聂十方眉开眼笑。
又扔给每人一个小金元宝,聂十方亲热的拍了拍小厮wωw奇Qìsuu書còm网们的肩膀:“好小子,都有出息,好好干,干好了当家的我忘不了你们。”他哼着小曲儿高兴的离开,决定回去后给山寨里到朱朱面前说过自己好话的兄弟每人发五十两银子以作奖赏。
“信不信,不用半个时辰,当家的就该提着两个凤梨过来了。”小厮们偷笑,赏钱时的聂十方真是英俊潇洒的令他们崇拜啊。
如此又过了几天,遮天和蔽日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了的时候,便开始去找朱未了。
一进院子,正好朱未也要出门,见到他们就是一愣,然后又笑道:“太好了,俺正要去找你们呢!”
原来自从聂十方赏下钱后,山寨内的兄弟们无不欢欣鼓舞,顿时到朱未面前替聂十方歌功颂德的人大大增多,扰的他连猪都喂不清闲了,偏偏朱未是个腼腆的人,不好意思开口赶走人家,所以他今天便想去寻遮天和蔽日打听打听,为什么大家会变成这样。
遮天和蔽日强忍着笑,暗道这家伙,比李大喜和张大海还呆呢,真不知这样发展下去,凤当家的那位会呆成什么样子。
“朱朱啊,你为什么要给当家的缝制皮袍啊?”遮天眼尖,看见了那件袍子,连忙拎过来问。
“啊,这件袍子啊,十方对俺这么好,俺也没什么可报答的,正好弟兄们送来几张狐狸皮,所以就想给他缝件袍子,你看他节俭的,现在都中秋了,却还只穿着一件单衣,明明就那么有钱,怎么就舍不得替自己添置件衣服呢?”朱未边说边摇头。
躲在窗外偷听的聂十方腿一软,险些没有摔倒,为了表现出潇洒英俊的翩翩风度,所以他一年四季都只穿华美的长袍,反正内功护体,又不会冷,没想到竟然被朱未如此误会。
遮天和蔽日也险些跌下椅子。蔽日咳了两声,连忙转移话题。“朱朱啊,你这样的关心主子,也不枉他对你一片情意了,你知道他对你有多好吗?”
“俺知道啊,十方他对俺比对你们任何人都好,之前俺的猪吃了他的灵芝,换成别人,连人都别想活,更别提猪了,但是他却为了俺而放过我的猪,还有这些猪圈,如果是别人建来破坏荷花山风景的,早被埋进去了,结果俺却是好好的,那些蛇都是他练功的毒蛇,却在举手间被俺杀了个干净,要是换成别人,早就给那些蛇偿命了……”
“你……你全都知道啊。”朱未娓娓道来,听得遮天蔽日一愣一愣的,而窗外的聂十方更是感动的眼眶泛泪,原来自己对朱朱的好,他早已经了然于心了。
“俺本来是不知道的,架不住兄弟们个个都过来说,天天过来说,说得俺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所以现在俺也可以一口气说上来了。”朱未憨厚的笑:“没想到俺拒绝了他,他还对俺这样好,俺真的是太感动了,遮天,蔽日,你们的主子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俺一辈子都感激他,虽然俺不能做他的那个……那种人,但是俺一辈子都把他当亲弟弟看待。”
他又叹了一声:“俺从小到大,没有人对俺这么好过,俺以为俺拒绝了他,他一生气就不会理俺了,没想到他对俺比以前还好,俺还以为他会像何少爷那样,想尽办法软磨硬缠的逼俺,现在看来,是俺错怪了他。啊,对了,你们来找俺是有什么事吗?还有还有,你们说想个什么办法,让兄弟们都去为山寨里的事儿操心,别老过来这里呢?圈里的猪最近都不喜欢吃食睡觉了呢。”
“哦……啊……嗯……那个……”遮天和蔽日在发出一连串的不明意义音节后,垂头丧气的站了起来:“那个我们就是来告诉你的,主子已经严禁兄弟们以后过来打扰你了,所以朱朱你就放心吧。”
要不然还怎么说?一肚子的话全被朱未给憋了回去,这时候再提让他嫁给聂十方,岂不是把自家主子和那个何少爷画等号了吗?
第七章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聂十方手里坠着个酒葫芦,站在绝顶悬崖上,让山风鼓动着自己的一袭白衣,看起来随时都能驾鹤归去一般。
“苍天啊,你对我聂十方也太不公平了。”他坐在悬崖上,又灌了一大口酒:“凭什么沈千里可以强取豪夺,江百川可以情动美人,可轮到我,你就把这两条路都堵死了。”
他又灌了一大口酒:“我万千的柔情,打动不了朱朱,想霸王硬上弓,又硬不下心肠,我聂十方纵横江湖,谈笑间指点江山,却偏偏对自己心爱的人束手无策,苍天啊,你真的是太残忍了。”
“主子,寒芳仙子来信了,就在前厅。”遮天在下面大喊,一边同情的望着那个孑然一身的背影:唉,主子还真可怜啊,整天的借酒浇愁,却又不能醉过去,在所有人面前还要做出平时的样子来处理山寨事务,说不能让大家瞧不起他,真的是太可怜了。
“我恨不得拿刀架着朱朱的脖子,逼他开开窍,看见主子现在为情所困的样子,就算是铁石心肠的铁树,也该为他开花了吧。”蔽日在一边狠狠的道,偏偏聂十方根本不允许任何人用任何方式去伤害朱未。
“寒芳仙子?”聂十方喃喃念着,然后大声道:“不用去理那个死女人,这时候我哪还有心情管她啊。”他又灌下一大口酒。忽然一阵猛烈的山风吹来,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等等,我这就回去。”聂十方站起身飞奔下悬崖,因为他忽然想起那个死女人可不是什么好鸟,该不会是从哪里听到风声所以过来想害朱朱吧。
遮天和蔽日也跟着往回跑,一边咕哝道:“真是的,今天中秋节,大伙儿心情都好好的,结果全被这个女人给坏了。”寒芳仙子在四个寨子里当真算是名誉扫地,因为她的傲慢和狠毒,没有人待见她,不过只是慑于她可能是将来的押寨夫人的原因,都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聂十方一路奔回去,到大厅里打开信,面上的表情逐渐阴晴不定起来,过了半天,他才恨恨的到:“那个死女人去雁荡山拜见我师傅,也不知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说要和我师傅一起过来,大概三五天后就到。”
他一掌拍碎了身边的桌子:妈的老天真是看不得他过得好,朱朱的事已经够让他焦头烂额了,偏偏师傅和那个该死的女人又插进一脚来搅局,到底他聂十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
遮天和蔽日的脸色同时黑了,啥叫祸不单行,他们算是彻底明白了。
中秋节的晚上,一轮圆月还没有露脸,荷花山的土匪们便早早开始准备开了,在大厅里摆上筵席,每桌的山珍海味中间放着一大盘由杭州兰欣斋特地做的月饼。
聂十方与兄弟们推杯换盏,似乎颇为尽兴,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原因,没有人去叫朱未赴宴。主子这些日子够苦的了,这种时候把朱未叫来,看得到吃不到就更难受。
谁也不知道,此时的朱未正在聚义厅的大门外徘徊着,他手里捧着那件缝好的皮袍,犹豫的在门外树荫下走了又走,最终看着那热闹的大厅,还是叹了口长气,垂着脑袋回屋了。
聂十方和弟兄们喝完酒,已经是酉时末,他喝了很多,盼着自己能醉一场,醉过之后便可以暂时忘掉朱朱,忘掉一切令他苦恼的事情。
可惜啊,千杯不醉这个他平日里最引以为豪的优点此时却成为他忘掉烦恼的绊脚石,直到喝了一大坛子酒,他的脚步才微微有了点趔趄,只是头脑还很清醒。
遮天和蔽日扶着聂十方出来,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他们知道主子的心里苦,抬头望望天边,一轮圆月已经从山后跃然而出,柔和的清辉洒在大地上,一泻千里。
“主子,是……是朱朱。”遮天忽然惊叫起来,聂十方顺着他指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在自己的院子前,朱未正蹲在那里,也不知在干什么?
聂十方趔趄着走了过去,对朱未呵呵一笑:“朱朱,你的……你的猪都喂完了?”
朱未愕然抬头,然后一下子站了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啊,是……是,喂完了。”他的脸有些发红,眼睛直直盯在手中一件杂色的皮袍上。
“那……那它们都睡下了?”聂十方继续笑着问到,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