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刹那间,所有的灯光亮起,夕婕恢复了镇定的表情僵立在后排走廊上。所有评委起身退场。她看到沈沫一步一步走来,心被一寸一寸勒紧。直到沈沫从身边经过,那颗动荡的心几乎要跳出……
沈沫看到她,却一语未发地经过。
“沈姐!”夕婕向那个倨傲的背影喊道,引来周围几个评委的目光,可是沈沫继续大步走出会场,置若罔闻。
如果骂了,或者小声斥责了,或者用眼神怒视了,她的心里也会好过些。
一语未发,冷漠地走过。那么,就真的没有转机了……她丢失了沈沫赐予的机会,结局会是——永无出头之日。
耀眼的灯光刺得她眼睛酸涩,眼底晃动着泪光,嘴角却弯弯扬起。她在微笑,却又紧紧抿着嘴唇,为了防止悲伤的声音逸出……
十二月的冬天,下午五点多天色已深。这一整日,灵魂仿佛逃离了身体,夕婕僵硬麻木地打开了家门。温暖的气息迎面而来,游父游母热络地上来招呼她用晚餐。
桌上的饭菜冒着热气。那扭曲的热腾的空气仿佛在遥远不及的地方,夕婕摇了摇头,“我想休息。”游父游母都知道今日是比赛的日子,看到她如此脸色,揣测也许是比赛失利,于是游母笑道:“妈妈会给你留着饭菜的。累了就先去睡一觉吧。”
夕婕点点头回到卧室。
窗户正大开着,满室寒风灌入。夕婕脱去外套,直接躺在床上,攥紧手中的被单。
她感觉不到对黑暗的恐惧,感觉不到刻骨的寒凉。闭上眼睛,麻痹所有知觉,背对着寒风几欲睡去……
窗外突然传来引擎熄火的声音,如同一根针扎破了黑夜的平寂。夕婕睁开眼,那双眼眸背对着月光却分外清明。攥着被单的手心微微湿润。
“嘭”得关车门声。仿佛还有轻微的脚步声。
为什么她会听得那么清晰……仿佛曾经有过无数遍,那个人驾车来到楼下,一切的声律化为潜意识的知觉。黑夜中,仿佛有细小的钩子拴在心脏上,那股知觉驱动神经,压迫钩子扯动心脏,扭转、扭转、直到它不能承受的痛……
“嗞嗞嗞嗞……嗞嗞嗞嗞……”手机在茶几上震动。
她躺在柔软的床上,全身却僵硬如同木偶。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的名字:展陌——展陌——无限回荡。
她可以想象,如果她现在走到窗边,那辆银灰色的兰博基尼或者白色的法拉利停在他身后,他穿着GUCCI的风衣,抬头对着她如同天使般微笑。月华陷在他无尽柔情的眼波中。然后他会用深情溺爱的声音唤她,亲爱的……
好热切好醉心的爱……可是……
香水案的真相、他和凌涵生的“合作”、他的隐瞒、他的算计……以及,那枚求婚戒指的背叛!俞曼尖细的喊声一下子刺破心中所有美好的幻景!
她说,一直以来陪在展陌身边的女人是她,她和他夜夜温存!
她说,他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说过喜欢她,他离开不了她一天!
展陌,他究竟欺瞒了她多少……
手机再次震动,将她的每根脆弱的神经震得疼痛欲裂!那钩子拉扯着心脏,扭曲得血肉模糊!猜忌、谎言、背叛……一个个从未有过的词在脑海中无限延伸,倾天灭地吞噬所有美好的记忆。
不!
夕婕猛地翻身下床,拿起手机冲向窗边。
展陌……那声呼喊却凝滞在喉间。白色的法拉利在月光的深情眷恋中扬长而去,转角后消失不见。他走了……他走了……心底像破开了一个大洞,如同真相背后的无尽漩涡……
夕婕翻开手机,一个未接来电,两条未读消息。
17:25分。亲爱的,你已经到家了吧?我在楼下。
17:40分。睡着了吗?我听说比赛的结果了,想劝你不要难过。你还有我不是吗?我现在得先回去了,管家通知我家里出了点事。好好休息,改天见。
十五分钟,他仅等了她十五分钟。然后,他们错开了。
家里出了事吗……
可是展陌,你一个人和许多佣人住着的家里会出了什么事呢?
还是……还是她要你回去……
我真的还拥有着你吗……
阴寒荒凉的风满面吹来,滚烫的眼泪涌出,缓缓地向下蜿蜒,晕开了脸上的妆。从未有过的脆弱,因为从未有过对他的爱情的动摇。
果然习惯了温柔就会眷恋。
只是,一旦藤蔓离开大树,一旦藤蔓离开大树……曾经的甜蜜爱语,曾经的山盟海誓,曾经的深情拥吻……
仿佛间,他用莹白凝辉的手指扯下颈间的真丝领带,温柔地蒙住了她的眼睛。他亲昵温柔地在她耳边说,亲爱的,不要怕,往前走。空气中是浓郁的芬芳,她失去知觉地陶醉在他的柔情中一路往前走去,直到很久之后,光明突然袭来,才发现双脚早已被掩藏在满地蔷薇花瓣下的荆棘刺得鲜血淋漓……
当爱情戳瞎双眼,谎言刺穿心脏,她又如何能够全心接受他的柔情。
纯白蔷薇已经枯萎凋落,时间留不住它。爱情亦然。
展陌,既然你认定我会永远活在你所掌控的世界里,沉醉在不完全的爱中。那么我会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独立和坚强!
夕婕咨询了律师,即使要付出一笔不菲的违约金,也毅然决定和流金解约。
当她正式来到流金大厦顶层沈沫办公室前,却未料到许茵芸会迎面走出,原来白皙红润的肌肤现在却毫无血色,整个人如同大病了一场般。
“夕婕……”许茵芸芸看到她后展开了脆弱的笑容,“夕婕,我要退出了。”
“为什么?做模特不是你的梦想么?”
“可是……”少女的眉头拢上一层忧郁,“这个圈子不像你想的那样啊……我不想被它染脏。”她瞥到夕婕手上文件标题“解约书”三个字惊诧道:“你也要放弃了?”
“不,我为了去更远的地方。”
于是,夕婕和沈沫达成共识后解约,她赔偿了应付的违约金。为了去更远的地方,美国纽约NTK事务所,所有世界名模的聚集地,倪裳的东家。即使只是去应征一个三流小模,她也毅然踏上去纽约的道路。
只是她没有告诉任何人,给父母只留了旅游散心的字条。因为怕那个人会知道……
虽然去纽约,她也没有联系夕睿。孑然一身又如何,她已经不是当初浸泡在甜蜜里,依赖着别人温暖的游夕婕了。
浦东国际机场,就在一个多月前,她和展陌踏上去京都的航班。现在她要踏上一个人的航程。而他,终究没有出现。没有像从前那样第一时间就来到她身边,如同酒吧那晚,服装店午后,神祁般降临到她面前。
从什么时候开始魔法失效了……
她想起来了,是自从新秀大赛那次后。
为何这世界如此荒凉,是否因为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向他。
平静地抵达纽约,带着旅行箱找到了应租公寓,然后她走入这个白人为主社会中,不曾歇息直奔向坐落于第五大道的NTK事务所。
在川流不息的第五大道上,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各大奢侈品牌的招牌闪烁,放眼望去尽是金色的发丝和冷漠的蓝色眼睛的白人。真的离开了,上海,她的家乡,她所有的眷恋。
只是为何又见到了他。在巨大的电子屏幕上。
凌涵生和一个金发少女并肩坐在一起接受采访,两手相握。少女枕在他宽阔的肩头甜蜜地微笑。字幕上显示他们将在1月25日正式订婚。“新一届商界领袖和希汀环球旅店继承人的完美结合。”
夕婕望着远远的电子屏幕,凌涵生模糊的笑容,浅浅地笑了。
原来这个世界,谁都不会为谁停留。
同是这条新闻,却仿如漫天大雨冲刷游夕睿的世界。泥土混杂着腐败的枯枝的气息盈满她鼻腔堵住她的呼吸。
涵生已经完全接手凌氏所有产业,没有人能逼迫他和瑞丽丝成婚。而他也没有向自己解释过一句,和长居娱乐时尚杂志头条的瑞丽丝在所有记者面前大方牵手,更声明会用凌家世传的“深蓝之泪”对戒迎娶瑞丽丝。
那么她游夕睿呢?算是他那么多年的同学?朋友?同事?还是……陌路人。
凌涵生的心,她永远不懂。
然而她清醒地感觉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信仰轰然倒塌的感受。于是她在纽约最平凡最不起眼的小酒吧里,一杯杯地买醉。伏特加从舌尖一路热辣地涌向腹中,神经细胞仿佛也被麻痹了般,身体斜倾在角落的茶几上,如同狼狈不堪的酒徒。
只是,即便如此,她依旧不会去乞求凌涵生半分。她早说过,她爱他,与他无关。那么今晚就让心在痛苦中死去,明天早晨她依旧是冷静镇定游夕睿。
夜已深。夕睿昏醉在吧台角落,黑发的缠绕在脸颊上。
这样的客人,店主每晚打烊的时候总会碰到。店主熟练地翻到她包里的手机,正准备随便打个号码找人来接走这位客人。突然有个电话进来,他顺手接起,对方用别扭的英文说着他叫杰拉尔,是这位小姐的朋友。于是他请对方接她回家。
结果30分钟不到,杰拉尔就风尘仆仆赶来。他依旧高大,依旧英俊,依旧看着她的目光中溢满浓浓的眷恋和心疼。他向店家倒完谢后便抱着夕睿回到纽约东区公寓。
他跟着夕睿来到美国,找到她的公寓,然后强硬地不顾她反对住在她公寓隔壁。今晚已至深夜她依旧没有回来,于是他便寻来。看到怀中夕睿苍白,拧着眉头的脸颊。他轻哄道:“夕睿,很难受吗?我们很快就能到家了。”
他没有她家的钥匙,于是把她抱在他的床上,然后去泡醒酒茶。
当他再次回到卧室时,扑面而来一股酸臭味,夕睿趴在床边,吐了一地乳白色的污物。他的心仿佛被锥击了般!杰尔拉马上找来垃圾桶和毛巾,先擦干净她的嘴,然后喂她醒酒茶和胃药。帮盖好了她的被子,再把地板拖干净。
整满夕睿反复呕吐,他一直处于似眠未眠的状态,一有细微动静便马上醒来,扶着她呕在垃圾桶里。
第二天清晨,夕睿幽幽转醒,看到陌生的房间,接着嗅到令人反胃的酸臭味。她撇过脸看到坐在地板上倚着床边睡着的杰拉尔。气息一窒!大脑飞速运转,大约可以推断出发生了什么事。
她缓缓坐起身,瞥眼看到满垃圾桶的呕吐物,又觉得胃中酸水上涌。
杰拉尔再次感受到动静醒来,和夕睿的目光对视。他微微一笑,然后起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道:“早安。”
“房间那么难闻,你为什么不开窗?”那味道几乎要将她胃里所有的残渣都引出来。
“深冬的风太猛烈了,你会感冒。”
在被单下的手逐渐握紧,她不愿看向杰拉尔的眼。
只是,生命中那些细小的温暖的感动的事如同温润的海水抚向曾被暴雨冲刷的大地,每个起伏的水泡都盈满着逝去了却留在心底的记忆痕迹。
他拿着一捆写着“游”“夕”“睿”三个字的粉红气球在纽约大学校门口等她。
他在她的宿舍楼下用蜡烛围城爱心,对着她的寝室窗户大喊:“游夕睿,我决不放弃你!”
他混了进来上课,对导师说:“我为了我心爱的女孩来上这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