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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来站起来迎他,却也不说话。
他在桌前跪倒拜了三拜,接着走到她面前,张了张嘴又不出声,最后从外衣兜里掏出一叠整齐半折的钱,塞到她手里。
“我钱够用,你留着给袁希上大学吧。”她推脱道。
袁建明不回话,只坚决地往她手里塞。
她只得接了,这个大伯此时的神情,决然得都有些陌生。一个以“惧内”、“软弱”而闻名的男人,或许真的是因为需要包容和退让,才收起了自己的锋芒。
“那好吧,谢谢。”袁来把钱收进口袋,抬头看了他一眼,“半个月后我要去北京集训,大概3,4个月。”
他定了几秒,默默地走到长凳边坐下,低着头径自发了一会儿呆,才说道:“好好跳,小希如果能考上北京的学校,你们还能一起看看天 安门呢。”
她笑着应了,问了些袁希复习的情况。
“钞票不够,发短信给我。饭要好好吃,省钞票不在饭上。”他看着她交代道,脸上的笑生硬而局促,眼神里的关切却是诚挚的。
她想要答应,却被他眉眼之间的神色中伤,差点掉下泪来,遂只回过脸来点了点头。
本就是同胞兄弟,尽管总还是有差别,但两人眉眼的相似、神色的相仿,再像那表达关心的方式,带着浓重的歉疚,小心翼翼的态度,一瞬间,看得她犹如万箭穿心。
烦躁,就像是从发尾到脚尖,啃食着全身的蚂蚁,以每秒千千万万次的频率,蚕食着最后的冷静和理智。
想要紧紧抓住的一个人,就真的像指缝间的沙,握得越紧,流失得越快么?
但如果不握紧,别人又会来疯抢,因为她是多么珍贵的存在。即使别人不抢,她自己也会从他的手掌翻身而下,向着她想珍惜的人而去,他知道,她看他,与他看她有所不同。
真的好想一次性杀死这全部的心烦。
有时真的好恨人会长大,期盼长大的人都是傻子,以为长大后只会拥有更多而不会失去任何的傻子。
他不再能够以听妈妈的话为由,拉着她的手走过一个个转角,穿过一条条马路;不再能够把她当做私有的洋娃娃,即使轻轻的拍打,也是一种溺爱;不再能够一转头,就看到她注视着自己的依赖的目光。
每一天都在担惊受怕,害怕一个迟早会来的梦魇,就像爱美的女人害怕自己花容枯萎。
他明白这个事实,是很久以前不知道哪天的那天,自那之后,这恐惧像是从全身毛孔里不断散发出来的游丝,每到足够多的点,就可以将他包裹到窒息而亡。
踢了一个多小时的水泥台阶,袁起依旧没能够将全身啃噬他的蚂蚁消灭完毕,周围的三轮车夫、黑车司机有的一直在,有的刚来,有的走了又来,好像每一秒都是崭新的起点,然后旧的凋零,新的再绽放。
旅客出口处没有□□、低潮之分,永远有络绎不绝的男女老少带着疲惫或是兴奋涌出,向着各个方向而散。
袁来从出口出来,见袁起一脸黑气,挑着嘴角盯着自己。
她想起昨天他打电话问过自己什么时候回,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袁起难得什么“招呼”都不打,走近了和她并肩,两人叫了辆的,向着她的出租房而去。
江妍听到响动,开门斜露出一头蓬乱的长发,一张憔悴的脸儿。
袁起在袁来搬进来时就来过,江妍一并以一句“早”向两人打了招呼。
不是周末或节日,又是这样一副仪容,袁来已经猜到她今天囤积在家的原因了,是以大姨妈来了,大脑因大放血而停止了工作为由,请假了。
将近午饭时光,冰箱里除了几株小白菜,几根粉条,几个鸡蛋,几包熊猫派派,几盒冰激凌外,别无一物。
袁来关上冰箱门,转过头朝着倒在沙发里转着电视频道的袁起眨了两下眼睛。袁起把遥控板一扔,站起身来,说了句“走”。
两人出了住宅区,绕进东侧的小巷子,巷边屋角都是老爷爷、老奶奶摆的小摊,卖的货色多是萝卜青菜,倒也符合袁来的口味。
袁来负责搜寻目标,一旦看中,就钻到前面去迅速搞定,袁起负责接收,不住地“称赞”她“贤惠”、“干练”的模样。
“你该不会把去北京前半个月的菜都买了吧?”袁起感觉双手真的有点沉。
“差不多。”她看了一遍两人四手,认真地回答。
袁起长叹一口气,夺过她左手的东西,把自己手里的东西全部换到左手,牵起她就走。
“陈年旧菜,还这个不吃,那个不吃,你能吃出点什么健康来!”
江妍被饭菜的香味揪着鼻子从房间里引了出来,抱着双膝蹲在餐桌前,朝着一个个冒着白气的碟子两眼放光。
主厨和副手卸下装备,洗了手入座,自觉忽略这个嘴边挂着油光的人。
“实力派加偶像派,你从了贫尼吧!”见人已到齐,江妍迅速握筷在手,在饭碗上堆起了小山,不忘奉承一下主厨,虽然一个正眼都没空给。
袁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面前的那盘芹菜炒腊肠搬到袁来面前,又以一个半昧不暗的眼神看了袁来一眼:“这事得由这位师太做主。”
“不准。”袁来吐出两个字,若无其事地拿起筷子吃饭。
袁起朝江妍传递了一个无比做作的“真不好意思”的眼神,快乐地吃起了饭。
“俱乐部一个女生房租到期了,想换个地方,我让她先住到这来,标准和我的一样,其他的三个月后再说吧,你觉得怎么样?”
房租始终是一笔大开销,空着房,不能让江妍一人承担房租。
江妍吃得眼都不抬,咀嚼间隙发出一些“嗯”、“好”之类的声响,似乎不甚在意这事。
“你可别不回来,你这么个室友、厨师兼清洁工,还是比较难找的。”好不容易咽了下去,趁着夹菜的间隙,江妍很客观地陈述道。
“那得看你以后给不给厨师和清洁工发工资了。”袁来笑着玩笑道。
其实她很清楚,她出的租金,不足以租这么大的一个次卧,她也一直努力以自己的劳动来补偿着。
袁起斜着一道眼光投过来,心有所思。
第十四章完
☆、求什么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有各式表格要填,有新旧欠下的课程要还,在袁来的有意推脱之下,她和肖格的见面次数少之又小,而且,她还没有告诉他,她要离开。
接到林昊电话的时候,袁来正和肖格进行回H城后的第二次见面。
她看着闪烁的名字,思量了一下,还是接了。
“在C路上的必胜客,二楼,楼梯上来右手边。”她连“再见”都不说,挂了电话,对着面色微变的肖格无碍地笑了笑。
她收拾了东西,挪到他身边坐下,告诉说林昊要过来。、
肖格明显早有心理准备,估计一开始就瞄见了名字,拿起杯子喝水,模糊地应了一声。
林昊上楼的脚步还没停下,就看到了肖格脸上弥漫的隐隐的煞气,他无害地冲两人笑了笑,自己拉过椅子坐下。
“这下好了,我成大灯泡了。你们将就一下,就当朋友聚会吧。”
肖格垂着眼喝水,一脸不合作的态度。袁来从桌下牵起他的手,又给了他一个眼神,情况才算有了些好转。
“有新情报么?”肖格愣愣地一开口,锋芒毕露。
林昊微微一愣,转着眼珠子,似在搜肠刮肚,最后以活泼的口吻,汇报说:“敌人正忙于准备期末考试,应该暂时不会有所行动。请组织接收。”
袁来充耳不闻,肖格不甚友好地抬了抬眼。
林昊大大地默叹了一声,暗自责怪自己没有考虑周全,也不问问清楚,肖格这个男朋友是否也在。真是后悔不迭。
现在撤离未免显得过于不自在,他只得叫来了服务员,点了个海鲜拌面,安然地等着享用自己的午餐。
他正晃荡着饮料杯等餐,努力忽略对面两个低声浅笑、情丝漂浮的画面,桌上电话开始震动。
哟呵,今天真是怎么热闹怎么来了。
袁来其实不是有心将林昊置于这么尴尬的境地,她在接电话时,也犹豫过要说明是和肖格在一起。但她最终带着私心,让他来了。这个看似大度而清白的决定,她是为了做给肖格看的,以折磨林昊为代价,也算是她为自己的爱情做的一条努力。
想到这儿,她是在心生歉意。鉴于肖格在旁,她不好主动和林昊说什么,瞥见他在对面有些坐如针扎,觉得说最后事后和他道个歉。
她听他在电话里说了餐厅的地址,很自然熟络的语气。她抬眼看他,他抿着嘴朝她一笑,眼睛眯成很好看的弧度。
当看见甄筱箴张望着上楼来,她觉得既意外又理所当然。
这绝对是突发事件,但大家都极快地换上了合适的表情。
甄筱箴以非常官方的笑容,向肖格和袁来问了“你好”,然后和林昊谈笑着坐下来。
简短的寒暄过后,服务员又被叫来加菜。
袁来见她有意忽视自己和肖格,也懒得应付,心里盘算着今天要怎么和肖格开口。
她低声问了肖格的论文、考试和假期情况,对面两人谈着一些陌生的人,也不来干涉。
“暑假我晚点走吧。”话题末,肖格满脸笑容地表示。
虽然自我催促着说“早死早超生”,但她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对面两人的谈笑风生似乎告了一个段落,美女帅哥双双看过来。林昊一脸光明地朝袁来扯了扯嘴角,架着胳膊喝饮料,甄筱箴笑脸如花,在桌上叠着胳膊,显出两道精瘦的锁骨。
“唉肖格,我听赵伟杰说你们这个期末好忙好忙的,是么?”
“也还好。”
“你们有多少论文,多少考试呀?”
“4篇论文,5场考试。”
“可我怎么听说你们有6篇论文,6场考试呢?”她讶然道。
“可能因为选修课不一样吧。”肖格一笑。
“呀,那你好幸福的呢!我有5篇论文,7场考试呢!我们文艺部还要在期末考试前举办一场暑期动员会,学校学生会还有一场名师交流会,这些事情就够我忙好多天的了,论文、考试什么的,我觉得我都没什么时间准备了…想想觉得好紧张呢!”
肖格听得心猿意马,抓住她长篇大论的末尾,发出干涩的“呵呵”二字。
“既然这样,就该抓紧时间好好复习呀。”林昊放下杯子,一声清脆的玻璃声响,学者她的语气,故意“呀”了一声。
她不无嗔怪地瞥了他一眼:“你哪有资格来说我呀——年年大红灯笼高高挂。”继而又将眼光转回,“肖格,你去年拿的一等奖学金吧,今年是不是要冲刺国家奖学金了呀?”长而翘的睫毛扑闪了几下,两瞳放光。
“上次是走运,这事不能强求。”肖格笑得勉强。
她破声一笑:“你呀,从入学开始就这么低调淡然,呵呵。像我一直很了解的,也就无所谓了,那些不了解的人,如果以为你装就不好啦。”
林昊默叹了一声,抬头喝水间见袁来垂着眼面无表情,也懒得再去参合。
“吃东西吧。”肖格正愁剪不断她的话头,身边人毫无动静,担心她有些不高兴,恰逢服务员送来食物,连忙招呼吃饭。
甄筱箴似乎已经满意,微笑着拿起了刀叉。
林昊差点想要起身鼓掌,一早上就没吃过东西,白白地来着受人白眼,看着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