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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场考虑问题,恨不得自己能为她做得多一些,再多一些。
如果他当时没有因为骄傲不肯低头去找她,如果他愿意正视自己的感情,承认她在他心里的与众不同,不说在巴黎就去找她,哪怕在吴庆芬抱回孩子之后去稍作查证,她不会吃这么多年的苦。
短暂的巴黎之行很快结束,吴庆芬还等着乔靳南回去恢复在盛世的职位,乔以漠也翘首企盼着,两人没有过多停留,很快就折返了。
“妈妈,你今天还跟我睡吗?”乔以漠在杜若怀里,放下故事书,揉了揉眼睛问道。
从前杜若跟他一起睡他都欢天喜地的,可是最近……妈妈跟他睡了一周了,爸爸居然没来跟他抢,好奇怪耶!
靠坐在沙发上的吴庆芬闻言,扫了对面的两个人一眼,“你们是怎么了?”
一家人已经搬回乔靳南的别墅,乔巧巧走了,吴庆芬不愿意一个人住那么大的老宅,也搬了过来。
连乔以漠都察觉出的不对,她当然不会忽视。只是她向来不太操心乔靳南的事,一开始反对杜若的事,现在也想通了。
两个人都没回答她的问话,乔靳南从来不看综艺节目的人,盯着电视机眼睛都不眨,杜若蜷在沙发角落,本来在看手机,闻言放下手机,脑袋垂得更低。
“今晚我跟漠漠睡。”吴庆芬笑眯眯地看向乔以漠,“漠漠想不想跟奶奶睡?”
乔以漠机灵得很,马上回答:“想~~~”
吴庆芬从杜若那里抱乔以漠回卧室,临走前瞥了一眼沙发上一左一右坐着的人,转身把电视机关掉了。
偌大的屋子就安静下来。
气氛有点尴尬。
杜若坐了一会儿,拿上手机,趿着拖鞋,上楼。
乔靳南跟在她后面。
到了卧室门口,杜若却没有停留,而是打算往书房去。
乔靳南脚步一顿,拉住她的手。
杜若没有挣脱,也没有回头看他。
自打从Dr。 Brown那里出来那天她躲开他过来牵他的手,他们之间就一直这样不尴不尬的。杜若有点躲着他的意思,乔靳南没强迫,也没太主动地逼她太近。
这会儿他却有些耐不住了。
连五岁的孩子都看出他们不正常。
“杜若。”他从背后抱住杜若,脑袋埋在她的颈窝,用力地吸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下一句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确实不擅长哄女人开心。不说女人,自小到大,他都没哄人的经验。
“过去的事情……”他尽量放低了语气,“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杜若一直垂着脑袋。
乔靳南轻轻吻了下她的耳垂。
杜若身子微微一颤,就推开他。
“我只是……
“想静一静。”
杜若没有抬眼看他,浑身的气息都有些颓然,径直去了书房。
乔靳南空落落地站在原地,将书房那扇关着的门看了又看,最终打开卧室门,自己进去了。
杜若随手拿了本书。
时间还早,九点多,不到睡觉的时间,但她也不确定再晚一些,她该不该回那间卧室。
想起那段往事不过花了两个小时,但要彻底消化它,接受它,花的时间却比她想象中多。她似乎怎么都理不清整件事情的脉络,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乔靳南。
在她看来,她和乔靳南相处的那一个多月平淡无奇,两个人的关系甚至比普通朋友还冷淡,并不像他曾经说过的那么……情意绵绵。所以他关着她的那些天,对她而言几乎可以用恐惧来形容,不过当时心如死灰,没有反抗罢了。
她坐在他办公的书桌前,抬眼就看到她经常窝着的沙发。
难怪他总喜欢把她放在身边。杜晓枫打伤他住院的那次是,后来一个月之约所谓的约会也是,他只要她安安静静地在他身边待着。难怪他带她去看“Intouchables”,她说那个结局的时候他生气了,他想让她注意到的是电影的过程。
她和他的相识也是因为他无法自理的意外。
或许于他而言,那段记忆是美好的,值得珍藏的,尽管他表现得很冷漠。
杜若放下一个字都看不进的书,双眼无意识地在书房里打转,扫到桌面上分类放好的文件夹时,微微一愣。
文件夹上都有标记的数字,其中一本她还记得,那次乔靳南强行把她留在这里,问她他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一本正经的拿着本文件夹,她一边说,他就一边写写画画。那时候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坏了,差点以为他哪里不正常,居然还做笔记。
她伸手抽出那份文件夹,打开。
里面不是笔记,而是一张素描画。
画的是她。简单的线条勾勒出墙角的折线,沙发很眼熟,她像煮熟的虾米似得窝在上面,枕着双手睡得正沉,马尾辫搭了一缕在脸颊,耳朵上还挂着耳机。
原来画的是在那间公寓里睡觉的她。
他不是看不见?居然还知道她睡觉的时候是戴着耳机听音乐的?
杜若的指尖轻轻抚过画纸,寥寥数笔,却画得惟妙惟肖,连她蹙起的眉头都注意到了。
鼻尖有点发酸,又有些想笑。乔靳南就是这样一个人,只看他的脸,永远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六年前她从来没注意到他对自己上心了,就算后来越来越频繁的散步,他拉着她的手在医院走过一圈又一圈,她也始终觉得只是病人和看护之间的必要接触。
现在想想,她答应做他女朋友那一个月,他也总喜欢拉着她的手不放。
杜若深吸一口气,把文件夹放回原位L。
卧室的灯已经关了,只留着一盏小夜灯,乔靳南侧卧在床上,背对身后的一半空床。
杜若静悄悄地上床,掀开被子钻进去,乔靳南大概是有所察觉,睡正了身子,不过不像从前那样欺过来搂着她,而是没有声响地,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杜若瞥了一眼他阖上的双目,反手握住他的。
这反手一握,给了他力量似得,他侧身面对杜若,长臂一伸就把她捞到怀里,声音有些低哑:“对不起。”
他曾经觉得最没用的三个字,最近说得越发频繁。
但事情太复杂,情绪太难表达的时候,能出口的,也就这三个字了。
他紧紧抱着杜若,低声道:“那时候我觉得你是对我有意的。否则不会连我讨厌雨声都注意到,不会费心费力帮我换窗子,更不会不拒绝,还主动回应我。结果你却说……”
乔靳南顿了顿,低声道:“那时候我有些恼羞成怒。”
杜若安静地伏在他怀里,没出声。
他收紧双臂,轻声说道:“你告诉我要怎么样你才不生气,不要不理我行不行?”
乔靳南想到杜若刚刚从Dr。 Brown那里出来时一脸防备的表情,心头就一阵发堵。当年他看不见,或许他以为杜若很正常的那几天,她就一直这样看着他。
杜若的脸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叹了口气。
“乔靳南,决定去巴黎的时候,我就想,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怪你。”杜若抬起眼,微薄的光线下,眼神清亮,“本来就是你给我勇气面对过去。我牢牢记着,我爱的是现在的你,六年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乔靳南的眸光因着她这番话剧烈颤动,低头凝视她。
杜若坦然地回视,“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想捋清楚,而且……有点不知所措。事情发展到后来,我也有很大责任对不对?如果我勇敢一些,一开始就从跟何衾生分手的阴影里走出来,而不是自暴自弃……根本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
“那样我岂不是遇不到你了?”乔靳南捧着她的脸,亲了下她的嘴唇,“你没错。你做什么都是对的。是我太自以为是,才让你吃了那么多苦。”
这带点孩子气的话让杜若笑起来,有些事情就是这样阴差阳错,那时候她哪想得到六年后她会爱上这个男人,还跟他生了个儿子。
两个人把话说开,气氛就轻松多了,乔靳南的手也开始不老实,他已经好些天连她的手指头都没摸到了。
杜若一把推开他,笑着说道:“说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过‘每个女人都无法抵挡鲜花和奢侈品的魅力’这么矫情的话?”
那时候乔靳南对她发起第一轮攻势,又是送花又是送礼物的,被她讽刺了一把说太老套,他就把这套说辞搬出来了。
乔靳南眉头一扬,枕着手臂说:“说过,你没记起来。”
“绝对、没有!”杜若凑到他身边,“这根本不是我说话的风格好吧,而且那个时候我跟你根本不熟,怎么会说这种话……
“乔先生你反应还挺快的啊,把我唬得一愣一愣的……
“其实你就是不会追女孩子,只会用这种最老套的方法吧,唔……”
剩下的话都被乔靳南堵在嘴里,抑或说,吞下腹中。
绵长而热烈的一个吻,吻得杜若的呼吸都有些不畅,脸颊也开始发红。
“这样说起来,我也有件事情不明白。”乔靳南放开她的唇,幽深的眸子里夹杂着揶揄的笑意,“当年你走就走,留下的那笔钱算怎么回事?”
杜若想了下,她临走前的确放了一笔现金在他枕头底下,是她还给他的工资……
“嫖资?”乔靳南扬起唇角。
杜若捶他一拳头,正要反驳,乔靳南一指封住了她的唇,挑着眉尖说道:“数额还挺大。”欺身到她耳边,声音暧昧,极尽诱惑,“允许你嫖我一辈子。”
***
乔靳南重新回到盛世,吴庆芬宣布退休,将盛世全权交给他。杜若继续默默在J。M上着班,两个人的婚事也提上日程。
吴庆芬退休闲得慌,素来喜欢热闹,又向来疼乔靳南,千盼万盼的人生大事,她当然想大张旗鼓热热闹闹地办一次。至于宾客人选,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洛桑桑。
不是嘲笑她吗?
就特地把她请来看看,什么叫母慈子孝,什么叫幸福美满!
杜若一听她描述的那阵仗,还有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宾客名单,就给吓住了。她想着简简单单办场婚礼,请双方家人就够了的。
乔靳南倒没多余的想法,女人娶到手就行了,形式那些,他没所谓。
不过他还是提醒了杜若一句:“我妈不钻牛角尖的时候,其实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意思是她坚持的话,吴庆芬最终肯定还是照着她的意思来。
这样一说杜若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相信乔靳南说的话,毕竟能教出乔以漠那么乖的孩子,脾气能差到哪里去?而且仔细一想,她儿子就这一个,好不容易到这个份上,想要大办一场也在情理之中,也就随着她了。
在这之前双方家人碰了一次面。
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