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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敲门进来,小心地说:“阮总,几个店长都来催货,还有销售部,要交货的时间到了!”
店里的酒所剩不多,为了余辉这批酒,他还联系客户,钱收了,货没了,收的钱给了余辉,这下真是输个彻底。他挥了挥手,“我知道了!”
秘书悄然关门出去,看这个样子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公司是不是要破产了?
阮无城想静一静,可是秘书不来烦他,电话一个又一个的不断,他干脆站起身,拿起钥匙出了门。
他的跑车被父亲没收之后,他立志要自己赚钱买跑车,目前跑车没影,公司都快没了,他坐上公司的A6,启动车子,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其实这辆A6也不是他赚钱买的,当初刚刚成立这间公司的时候,用父亲给他创业的钱置办的公车,现在没车开,便暂时开了这辆。漫无目的,他此刻才想到,自己竟然连一个倾诉的朋友都没有。殷权虽然是他的好朋友,可是两人差距太远了,估计他说了此事,那小子也是扔给他一笔钱完事。父母那里更不能去了,他们正等着看他的笑话,到时候一定会嘲笑他一事无成。那群胡朋狗友更不用说,自从他不开跑车之后,那帮人便主动疏远了他。
后来他才明白,那群朋友是最现实的,他们比金钱、比女人,当你没有钱的时候,他们便会将你排斥在外。
突然,他想到程一笙说的那句话,“这类人还是少来往的好”,她早就看出余辉的不靠谱了?他这才想到,程一笙在电视台,什么样的人没见到过?她提醒了自己,自己却没当真。
鬼使神差地,他竟然向程一笙的片场驶去。等他回过神,发现已经到了片场门口,他想开车进去,车子却被人拦了下来,他不悦地摇下车窗,伸出头,拦他之人才惊道:“阮少,原来是您!”
阮无城开车进门,再一次感叹这世态的现实。
程一笙正在拍戏,阮无城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似乎这是他头一次如此心平气和地看这个女人,没有带任何欲念。
她穿着一身荧光黄色的运动服,青春洋溢,她的笑容绚烂,非常感染人。就好像世界一下子明亮起来,阮无城觉得心里也亮堂起来。似乎看到她,生活充满生机,什么难事也不再是难事,都有解决的办法。
程一笙拍完戏,助理告诉她阮少来探班,她向阮无城走来,脸上的笑一点点地淡去,等走到他面前的时候,那笑意已经完全没有了。
“阮少,您找我有事?”程一笙冷淡地问。
阮无城觉得心里那扇明亮的窗户又关上了,他无力地说:“程一笙,你别这样跟我说话,我对你没有恶意!”
程一笙挑挑眉,仔细看阮无城,这才发现他面容萎顿,一身白衣也有些发皱,原本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短发此刻很是凌乱,那双迷人的桃花眼,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完全没有一点电力。
这哪里是那个风流倜傥的阮无城?她不由好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被人骗了,买货的钱全打了水漂,货供不上,眼看就要违约!”阮无城根本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把自己的短处完全暴露在她面前。
程一笙眼前闪出那天跟她凑近乎猥琐的男人,不由问道:“就是那天尖嘴猴腮的人骗了你?”
阮无城点点头,那头耷拉的都快掉地上了。
程一笙嘟嚷一句,“我就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人,果真!”她看着阮无城说:“我可是提醒过你,这些都是你自找的!”
阮无城抬起头,有点委屈的说:“程一笙,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别在我伤口上撒盐了,关键是我都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办?难道干等公司破产?”
“你找我,是想我借给你钱还是想让殷权借给你钱?”程一笙不解地问。
“我要是想借钱,直接找殷权去了,我还找你干什么?”阮无城没好气地说。
“那你找我干什么?”程一笙反问。
“我心里堵得难受,没地儿诉说!”阮无城不自在地别开头,觉得很不好意思。
程一笙恍然,是拿她当垃圾筒了,她跟着问:“差多少钱?车子房子抵押一下贷款不行么?”
阮无城叹气,“房产都是父母的名字,车被我爸给没收了!”
“没收……”程一笙突然想到马兰。
“唉,别提了,我爸妈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说让我独立,不再给我钱。刚好我的公司上了你的广告,盈利不错,我赌口气就答应了,结果后来他们变本加利,把我的车也给没收了,说那车是他们出的钱,我要是想开豪车就自己赚去,现在我就算想抵押贷款,都没得可抵!”阮无城闷声说道。
程一笙汗颜,马兰居然就是阮信的妻子,阮信是阮无城的爸爸,她还真如愿算计的就是阮无城。她看着阮无城疲惫的脸,有点气短。
阮无城郁闷地说:“你说现在我还能找家里要钱么?他们不笑话我就怪了!”
“那个……其实吧,我觉得你的顾虑是多余的,他们在意的不是你花了多少钱,而是在意你的生活态度。如果这钱让你花在吃喝玩乐上,他们不会愿意,但是你努力过,做生意却亏本了,他们是愿意为你支付这笔钱的!”程一笙讨厌的也是以前那个阮无城,现在这个正经而又努力的阮无城,她并没有觉得厌烦,怎么说也是她算计的他没有退路的,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如果能让他变好,跟父母和好,也算是大功一件了对吧!
“真的?”阮无城疑惑地抬起头,他怎么觉得父亲一向都看不起他,觉得他一事无成?
程一笙坐到他身边,替他分析道:“你看你的父母岁数都不小了,他们再干,能干多少年?十年?二十年?就算他们给你留下金山银山也迟早被你挥霍完的,所以他们担心的就是你是否能够自立。他们用截断你经济来源的办法也是一种无奈之举,希望你能自己有赚钱养活自己的本事,将来他们老了,不能再帮助你的时候,你也不至于生活不下去。”
阮无城突然想到余辉,如果自己真的像以前那样下去的话,是不是就跟余辉一样了?他长长地叹了声气,问她:“你的意思,我是应该找父亲,帮我度过难关?”
“嗯!找他借钱,总比找外人借的好,我想他非常愿意借给你!”她说完,想了想,说道:“其实呢,父母都是为了你好,你应该体谅他们的心情,就算有唠叨或是埋怨,你也不要意气用事,觉得父母都是欠你的,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你应该想想,他们把你养大,你又给了他们什么?等他们老了无依的时候,你是否能够像他们给你一个温暖的家那样给他们一个无忧的养老环境!”
这番话,无疑对阮无城是震撼的,他一直觉得享受父母的钱是理所应当,从来没有站在程一笙说的这个角度去看待问题。等父母老了,指望自己,恐怕是指望不上的!
一个人活在自己那个世界久了,所有对于他来讲都理应是这样的,当他突然接受到另外一种观念,那无疑对他是颠覆性的,他抬起眼问她:“你家就你一个女儿,你会不会觉得压力很大?”
“我?”程一笙笑笑,“我的父母都有养老金,他们不喜欢住豪宅、不开名车,他们的生活成本很低,他们就是普通人,过着朴实的生活会觉得踏实。不过我也从来没让他们操过心,毕业之后进了电视台实习,那也是因为我成绩优异,后来能在电视台留下,也是因为我足够优秀。再以后的一切,都是我凭自己的努力争取来的,没有靠家里的关系,更没有用家里的钱!”
头一次,阮无城对程一笙刮目相看起来,他身边的女人大多是凭借身体上位的,还真没有像程一笙这种不靠男人出名的女人。
中午了,剧组里开始领盒饭,她向远处望了望,扭头对他说:“中午我请你吃饭吧,吃完饭再走!”
阮无城十分意外,以前总想跟她亲近,想请她吃饭,他都是横眉冷目的样子,这次他没有表现出多么热情,并且跟她诉苦,她却主动地请自己吃饭,他有点激动,生怕她反悔一般,说:“好!”
他还没有问她准备去哪里请他,只见她的助理走了过来,程一笙说道:“帮我们拿两个盒饭过来!”
“好的一笙姐,马上就来!”助理笑着转身跑了。
阮无城惊讶地问她:“你要请我吃盒饭?”
“盒饭怎么了?我平时中午都是吃盒饭。我跟你说啊,剧组的盒饭都是有数的,不能随便吃,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根本吃不到盒饭!”程一笙的表情有几分自豪。
程一笙是女主角,给她的盒饭自然是优先的,所以助理很快便拿着两份盒饭过来了,程一笙拿过盒饭,一手一个,然后把左手的放到他手中说:“你是男人,吃沉的!”
看来他还得了特殊照顾,他无语地掀开盒盖,便听到程一笙笑眯眯地说:“丰盛吧,还有鸡腿呢!”
程一笙一直以剧组盒饭中的鸡腿为荣。
鸡腿?他向来不吃这种东西,他挟起鸡腿问她:“要不给你?”
她瞪大眼睛,摇头说:“吃两个该变胖了!”
“你们女人真麻烦!”阮无城嘟嚷着,见她咬鸡腿,吃得那么香,真的好吃?他也疑惑地咬了一口。
盒饭里的鸡腿能有多好吃?油油的,只不过阮无城因为着急那笔钱,昨晚没吃饭,今早也没吃饭。心里有事儿所以没胃口,不觉得饿,此刻被程一笙开解一番,放宽心了,饥饿感袭来,咬口鸡腿竟然觉得美味无比。他不可思议地将鸡腿三口两口地吃完了,然后盒饭也都一扫而空。
程一笙不缓不慢地吃完饭,看到他手里只剩下干净的空盒,不由惊讶地说:“我以为你吃不惯盒饭,没想到是我想错了,你也不是那种只会享乐的大少爷!”
阮无城也惊讶于自己居然把盒饭吃光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吃盒饭,以前别说吃了,他想都没想过。他觉得盒饭不是那么难吃,至少比被骗要好接受很多。面对程一笙难得的表扬,他保持了沉默,显然是受了这表扬。
程一笙拿过他手中的盒子,站起身说:“行了,苦也诉了、饭也吃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你又不是一无所有,回头我听你的好消息!”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张嘴叫她:“哎,程一笙!”
她就像没听见,把手中的饭盒利落地扔到垃圾筒里,走进化妆间,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阮无城有点失望,站起身向自己的车子走去。
整个下午,阮无城都在踌躇犹豫,他想回家,可是又不敢回去。一直到了晚上,他才下定决心,踏进了家门。
自从父母没收了他的车,他从来没有回来过,赌着一口气。马兰与阮信也担心过、伤心过,但是看到儿子争气地自己赚钱,又挺欣慰,便狠着心不去找他。
马兰与阮信正在吃饭,听到门响,两人还挺诧异,等马兰看到阮无城进门,立刻就快步走了过去,有点激动地拉着阮无城,“儿子,快让妈看看,你瞧你都瘦了!”
到底是妈妈,没有跟儿子计较的,阮无城一回来,她那些坚持原则便什么都没了,这么长时间没见儿子,她真是太想了,可是又担心前功尽弃不敢去找儿子,现在可好,儿子终于肯踏上家门。
阮信心里也挺高兴,虽然他平时骂他的时候比较多,但那也是爱他的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