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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孤桐高深莫测地盯着他看:“哦,你想痛快两清?”
杨北凡咳嗽一声:“三姑娘……”
“不干你事!”才只叫得一声,早被谢孤桐断然截住:“也不干你们虎翼镖局的事!这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谁也不要往里插手!”
单昆笑道:“三姑娘这就叫恩怨分明,仅此一点,也就不让须眉了呢。”
“是么?”谢孤桐也笑吟吟的:“只不知道那须眉,倒又有些什么好处?想是,都跟你一样狡诈的?”
两人这里言来语去的拌嘴,大院里众镖客有靠得近的,偶尔听到一两句,不免交头接耳。单昆不欲多惹事端,便道:“既如此,那就请姑娘划下道来罢。”
“也没什么特别的道不道的,”谢孤桐忽然笑得温柔:“只是姑娘生平,从不吃亏。既然你夸我恩怨分明,这个场樱芑故且一乩础D闫伊酱危比灰簿偷没贡酱巍V豢上颐歉九思遥狻普贤罚植患澳忝钦庋厦鞯男朊迹阅兀饬酱胃迷趺雌乩矗一沟迷僮邢傅乜悸强悸牵溃煤玫乜悸强悸恰迷谌缃褡瞿阆率郑咭惶孙谇Ю锾鎏觯刻旄拍悖筒恍畔氩焕凑饷锤鲋饕猓俸俸佟?font color='#eefaee'》的fccb60fb512d13df5083790d64c4d5dd
盘面开出来,原来也不过如此。单昆倒不免油然而生欣慰,看来小人家就是小人家,既然并不是要掉包自己的新娘,或者跟普通江湖寻仇一样,非得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而不止,其他种种,那都是可以接受的么。也便笑得温柔,道:“既如此,事情早了早好,我如今也不成亲了,大家这便走道儿去。”
杨北凡大吃一惊:“这如何使得!你喜贴都撒了。女家那边……”
“是呵,”谢孤桐也直点头:“我都有点后悔,刚才不该把你那喜贴给撕了。要不,你还是先成亲吧!”
单昆自然更加坚定,向杨北凡道:“还成什么亲!老秦家里有事,我总不能看着不管。女家那边,你总可以帮我解释。便这样了吧,这趟差我出,正好谢姑娘也可以大显身手,要不呆在这里,这么个尊贵人,还真给我老婆端茶递水?”
“老婆?”谢孤桐一声轻笑:“叫得好亲热!”
单昆由得她取笑,欣慰之余,肚子里思量将要走的这趟镖,倒也另有别一番滋味。想这货主既是孔霹雳,马帮的来头,危险那是半丝没有,好在没有功劳有苦劳,从中原洛阳万里迢迢远赴塞外天山,一越陇西,便是千里无鸡鸣的一片荒漠,风吹日晒雨淋霜打雹子砸,三下两下,不把这江南谢家娇生惯养的小丫头片子的“江湖道路”“磨炼”出来,须和这是她自己找上门,可不是他……
想到得趣处,抬手招呼院中领头的趟子手毛十八:“十八!这趟镖改我走了,你知会大家,尽快打点清楚,多带干粮食水,午后准时上路。”
毛十八一只眼瞅着单昆,一只眼又忙着去看谢孤桐,好容易腾出舌头来答话:“知道了,我这就去。”
“这是谢三,”单昆见他急色猴猴的,也便顺水推舟:“跟我们一道儿上路,大家多亲近亲近。”
毛十八大喜,迅快一拱手,跟谢孤桐见了礼。谢孤桐只瞄一眼这人,见是瓦灰似一张脸,吃酒吃出烂糟糟一个红鼻子,一身衣服大概也没有婆娘清洗,倒也难得他自上而下,匀匀称称,一体的油光鉴人,真正避之唯恐不及,奈何既做此官,要行此礼,只得勉强也一举手。
单昆肚里好笑,脸上愈一本正经,见毛十八走远,道:“我知道谢姑娘一贯公私分明,如今既跟我走镖,咱俩的私事先搁一边,从此你就是我下手了。”
谢孤桐甚没好气:“不就是要听你使唤么,那又怎么样?”
“不敢!”单昆微微一笑:“那么以后我就直呼谢三了,姑娘年轻,这么着才不生分。”
谢孤桐沉吟半晌:“也罢!反正我这次来,也从高人那里得了一招。”
单昆虚心请教:“不知是什么高妙招数?”
“什么高妙不高妙的,还不就是些骗人的招数?”谢孤桐一笑,乌溜溜眼眸转动,一股股尽是捉摸不透的狡黠:“说要骗人,首先必得赚取信任,好象也不是那么在理哦,比如现在,你一点点都不信我,到底还不是……嘿嘿,当然,也未尝不可一试,我想想看,信任,嗯,信任……”
第 4 章
大概就是要赚取“信任”,午后启程,谢孤桐破天荒地很给面子,并没有说三道四指指点点,骑着那匹胭脂马,就老老实实做起了下手,杂在车队中蜿蜒西行。当然单昆要说领情,其实也是困难,刚上路或者还有些麻木,不一晌出了洛阳西门,渐行渐远,也就渐渐心底清醒,他这个三天后的新郎官遭此横祸,流年一转成孤鬼,不得不在这要紧时分背井离乡,如断鸿飞去——哪禁得这样愁肠几转,闷成内伤。
当日行了八十里,傍晚在新安县落脚。这就找到“磨炼”新人的机会,投店后分派房间,镖行里规矩,只镖头是独一间,其余趟子手要省钱,或三五人合住,或七八人一挤;最后,点到谢孤桐,却分派她跟杨北凡遣过来的另一位副手葛鹊占合住。谢孤桐自然眼睛瞪圆,先看看葛鹊占,还好此人不比毛十八、刀疤脸,总算五官端正,衣履整洁,唯一缺点是左手少了两根手指,所以仍旧逃不了“不三不四”的讥评,再看回单昆,后者好象不明白她眼中的诸多疑虑,自管分拨其他事务。倒是葛鹊占替她讨情道:“老单,虽然规矩如此,也未始不可变通,依谢姑娘的身份……”
“身份?”单昆转过眼来:“那好呵,她住单间,咱俩合住?”
葛鹊占不敢多说,只好又跟谢孤桐解释:“咳,没法子,规矩如此,所以这行里女镖客一向少呢。要不,我挪出来,跟他们挤……”
“挪出来作什么?”谢孤桐忽道:“我又不吃了你!”
葛鹊占一怔,只觉夹在这两人中间,左右受气,索性不再作声。单昆心里得意,不想到了晚饭时候,还有令人痛快之事。原来谢孤桐吃不惯客栈里的饭菜,绰着两只筷子,对着桌上两荤两素一个汤,左看右看,只是扎不下去,这样僵持半天,终于叹息一声:“怎么这阵子总是没有胃口?”
她既没有胃口,其余两人也就不再客气,尤其镖行里规矩,走镖第一晚镖头守夜,此时第一要紧事,自然便是填饱肚皮。当下单昆风卷残云,一气将多出来的份额统统笑纳。就这样,三更过后,春夜里寒气逼人,抗得一会,还是不免饥肠漉漉,遂跟两个一起守夜的趟子手在院里烧起一堆火来,烤干粮吃。
正烤得香气扑鼻,“吱呀”一声,静夜中门钮响动,却是谢孤桐开门出来,披着外衣三步两步,沿阶下到火侧。单昆肚里好笑,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顺口问:“怎么,还没睡?”
谢孤桐对烤得嘶嘶作响的大饼狠瞅两眼,才转头看他:“是呵,现在胃口又好了。”
“那也拿干粮过来烤好了。”
谢孤桐忙道:“在哪里?”
“在哪里?”单昆眼一横:“你自己的干粮还要问我在哪里?”
“我自己的干粮?”谢孤桐诧异道:“我自己没有带干粮。”
单昆也很诧异:“我明明叫你们多带干粮食水,你干什么去了?”
谢孤桐诧异更甚:“那个,原来也包括我……”
这也真让人无话可说。单昆索性从火上取下烤熟的大饼,香喷喷先咬一口。边上两个趟子手怕绷不住脸,顾不得烫,慌忙也取大饼往嘴里直塞。一片咀嚼声中,谢孤桐坐了会子,没人理,自己也觉得没趣,起身要去,单昆这才道:“你点亮灯,到我屋里去拿。”
果然饿劲是最架不住,居然这种嗟来之食,也都被接受了。谢孤桐从火堆里抽出支柴禾照明,便朝那房里走。单昆还没觉得解气呢,只一晃,那屋子里扑簌簌之声大作,是他的两个包袱被人很不见外地在七翻八翻。正胸膈别扭,身边一个趟子手早从凳子上弹将起来:“不好,起火了,起火了!”急抬眼,那火势起得竟有那么快,呼地一下窜起多高,从窗口气汹汹地扑出来。
冲进屋子,便见新人正在磨炼火势,一掌拍出去,煽得火头一伏,又再猛地一起。单昆怒上心头,也顾不得双方武功尚有差距,飞过去奋身出掌。那两名趟子手一个扯起棉被,一个顺手在被上就扣了一盆残水,便挥舞起来没头没脑抽击火头。还好那火起得凶猛,只是燎着了窗纱,待得窗纱燃尽,便只窗棂上还有点余火,扑打两下,也就灭了。
经此一闹,一院子的人都被惊醒。店家点灯过来检点损失,还好除了窗纱、窗棂,便只烧了单昆搁在窗前桌上的一包衣物。寻找火源,不问而知是才刚谢孤桐拿进来点灯的木柴,烧得乌黑一截,此时还横搁在桌上。一片忙乱中,这新人却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老手风范,避开单昆一掌后,便站在一边,一手提溜肩头外衣,一边从容解释道:“是我找干粮,柴禾搁错了地方,没什么事,大家都回去睡罢!”
单昆几乎吐血:“没什么事?搁错了地方?”
谢孤桐这才注意到大家脸色都不好看,忙又补充:“都算我的,我认赔!”
这样光明磊落的姿态做出来,居然也没赢得多少彩声。有镖师掩着嘴,零零落落,一路哈欠着回房去了。只有单昆做领队的还算顾全大局,失语半晌,而后便很给面子地点头称是:“那敢情好呵。几时拜托你再搁错什么地方,麻烦烧一烧这几车货,左右有你家赔,大家也都好落得个清闲了。”
搞成这样一个局面,当然极不利于“信任”的赚取。因此上第二天,便见出谢孤桐努力补救的手段。先是看葛鹊占给她闹腾半夜,在马上困得前仰后合,自告奋勇,向单昆请求代为守夜。紧跟着傍晚到陕州落脚,又出门疯狂采购,回来时一左一右拎两个大包袱,一个是干粮,一个便是满满一包新衣裳,往单昆桌上一搁,倒弄得他不好意思:“何必这样急?”
谢孤桐却已十分急眼,迫不及待道:“穿上试试?”
解开包袱一看,好象没法穿上试。湖蓝、柘黄、银红、葡萄紫、茄花白……估量就是穿上龙袍,也会比这些衣服合适得多罢。毕竟皇帝也有苦出身,难道他单某人看上去,十分象是那种湖绉春扇簪花弄柳的翩翩公子么,或者象是耍猴戏的?
谢孤桐声音里便有着看猴戏的十分得意:“怎么样,喜不喜欢?你衣服就是太暗了,年轻轻的,干嘛穿得老古董一样,掉灰堆里找不出来!”
单昆咳嗽一声,顾左右而言他,好容易把话题混过去。哪知道真正的花招,其实还在后头。谢孤桐两边瞅瞅,看左右没人,伸手往怀里一摸,便有个亮晶晶的小锡罐很诡秘地出现,在他眼前一晃,“噌”地去了盖子,溢出股淡淡清香:“这是今年新出的龙井,这样早的茶,整个杭州府,统共也不过那么几斤,除了皇帝家,便布政使也难得喝上呢。我给你泡一点?消食。看你吃得那么多,你杯子呢?”
单昆伸手指指靠墙壁的茶几。那茶几年代估计不短,中间干得裂了好几道大缝,底下又不幸少一只腿,只能颤巍巍倚墙而立。上面倒是放着一整套茶具,一把高腰瓷壶配六个圈足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