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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前,颊边的泪水染湿了他的衣襟。
“嗬,就算醒来,也用不着这般真情流露吧。”
游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连忙和罗生分开。回过头,看到他抱着一个纸盒站在卧室门口。
“看来我是彻底没戏。”游季笑嘻嘻地说。
“你的人生已经够美丽了,难道还想强占我的一段美丽?”罗生瞪了他一眼,唇边却带着一丝微笑。
“我昨天才和女朋友分手啊!那女人真是烦。唉,可能我自己也有点问题吧,我竟然老想着一个网上的朋友……”游季摇了摇头,一边从纸盒中拿出药用棉、消毒水、创口贴等用品,“用得着的,我可都买来了。这里还有一包消炎片。”
“游季,麻烦你了。”
“罗生,你也醒了,我得回‘海平线’去摆平一群闹事的混混。对了,你出车祸的事你想怎样处理?”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那辆货车恐怕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了。用不着再报警,你帮我把车拖去修理了事。”
“好啊,就这么办。明天我再来看你。周小姐,罗生我可交给你了。”
他向我眨了眨眼,愉快地向外走去。
正文 第十七章 烙爱(1)
游季走后,罗生坐起来,握住了我的手。
“心舫,我是不是吓坏了你?其实我之所以会昏迷,并不是撞伤,而是药性发作。”
“药性发作?你吃了什么药?”
“叶宝宏在水中下了一种成份很复杂的药剂,我想恐怕是汤韦基所配制的,能使我在一段时间里失去知觉。我和他相处五年,他很了解我的习惯。在我进书房之前总要在走廊里的饮水机中倒一杯水,许多时候我会放上茶叶,而浓茶的苦涩正好掩盖住这种药剂的异味。”
“你不是说对你不起作用吗?”
“我是为了迷惑叶宝宏。要是让他知道我快要昏迷了,他决不会轻易让我离开。我勉强抵御着药力的发作,拉着你快步离开叶家。我疯狂地开快车,其实不单是为了甩掉尾巴,也是为了不至于半途昏迷。但是我到底还是没坚持住。”他轻叹一声。
“可是你的额头……”
“是被玻璃划破的。”他摸着额头的伤口说,“心舫,很抱歉没有及时告诉你事实。”
“你让我好为难,我不知道如何去做。庆幸的是你醒得早,否则我真的会坚持不住,送你去医院。”
我站起来,将游季摆在桌上的药物放回纸盒,一并捧到床边。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好像仍在流血。”
我拿出药用棉,抬起头,他唇边的微笑使我突然觉察到了什么。
“我……是否多此一举?”我不好意思地说,“我忘了你可以自行止血。”
“其实我也只能治些轻伤,如果伤口过伤,需要动用螺舟中的仪器才行。”他拉住我的手,“心舫,你并没有多此一举,起码你能帮我擦掉血迹。”
在我擦拭他额头的鲜血时,他摆弄着纸盒中内服外用的各种药品。
“这个游季,怎么还有眼药水。”
“眼药水?我没让他买呀?咦,怎么还有皮炎平、感冒药?罗生,他替你把家庭药箱都备齐了。”
“我倒忘了我还戴着隐形镜片,眼药水正好可用。”
他取下隐形镜片,滴了两滴眼药水。
“游季这人,做事就是喜欢替人包办。我曾对他说我只喝点红酒,结果他搬来两大箱各类名酒,硬要我品尝,后来倒有一半进了他的胃,另一半至今仍放在酒柜里。”
“他与你倒有几分相似,要知道你有时做事也喜欢如此。”
“是吗?”他垂下头,“也许对海谊,我确实包办了太多。我的自负使我根本没考虑过宝宏的感受,在公司中他只是我的一个传声筒,而结果我又无法对公司负责到底。宝宏说得没错,是我逼他走到这一步的。”
“但这也不能成为他出卖你的理由啊!罗生,想想,如果游季和宝宏调换所处的位置,你以为他会出卖你吗?”
他略略思考了一阵。
“我已无法肯定人性的善恶。不过人类的多变,其中也有着他的必然性。比如说游季就决不会在失败时跳海,也决不会任由我操纵公司的重要决策。如此想来,宝宏的投海自杀、他以后的听命于我,正是因为他对金钱的看重,使他害怕再次承受一无所有的打击。心舫,我是一个失败的拯救者,我所拯救的生命只是一个躯壳。我救你,让你忍受了十多年的噩梦;我救下灰猫,它的心病直到死亡那一刻才消除;我救宝宏,反而加深了他对金钱的欲求。其它还有许多生命,我不知道我的拯救,对他们来说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罗生,你不是救世主,你无法在拯救生命的同时拯救灵魂。”
“我也没能力没资格去拯救灵魂,因为你们陆地人类的弱点我多少也同样存在。”
“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罗生,你怎么会想到怀疑宝宏的?难道真如他所说,你从来没信任过他?”我换了一块药用棉。
“相交五年,这对我来说可不算短。就算他知道我的秘密又如何?如果我不信任他,我随时可以离开海城,继续游荡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没有人能够找得到我。五年来,他一直表现得很忠实。在对他说起我滞留在陆地上的原因时,我甚至向他透露了我隐藏螺舟的大致方位。当钟伟明爽约,我想起在此之前宝宏打来的电话,总觉得他似乎在推托着什么。再说前一晚夜袭者竟能无误地闯入我的卧室,虽然无法肯定什么,但我已相信事情没那么简单,宝宏会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对他的怀疑迫使我利用曾经对你承诺出海。我必须尽早赶到海底岩洞,启动螺舟的自动引爆系统。”
“自动引爆系统?罗生,为什么?”我惊呼道,“引爆你的深潜器,你怎么回去?”
“这是万不得已的措施。如此一来,钥匙就算落入知情人手中,只要没有我的视网膜密码,门一旦被打开,螺舟会自动引爆,在瞬间化为灰烬。要是钥匙落入不知情但心怀恶意的人手中,只要他为了弄清其成份,对其进行切割或做其它破坏性的实验,就算在千里之外,螺舟也会在钥匙被毁的一瞬间引爆。”
正文 第十七章 烙爱(2)
“可是……就算钥匙被毁,你也没必要毁掉螺舟呀?”
“岩洞其实就在你我经过的那个荒岛下面。我已确知荒岛就要在年内开发,螺舟迟早会有发现的危险,如果我无法回去,它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好在钥匙已重回我的手上,螺舟被毁的危险已不再存在。从凌晨离开游季处起,一整天的努力总算没白费。其实清晨去了一趟张阿姨在乡下的家中,我已知道宝宏在算计着我。在叶家根本就没有什么窃听器,张阿姨也根本没见过什么混血男子。”
“张阿姨是被冤枉的?”
“她除了有时喜欢搬弄点是非,什么也没做。虽说宝宏给了她一大笔钱,但莫名其妙被人辞退她心里也窝火得很,对我唠叨了许久。就是你的行李被翻动一事,恐怕也是宝宏所做,因为就是在那天下午他所决定的投资事项出现了严重问题。他已后悔把你留下,后悔自己热心帮我策划的一切。他想找出些事把你赶走,只是这件事你没有声张,而第二天你又主动提出离开叶家,遂了他的心愿。不过我既然和你认识了,当然不会轻易放弃,他也没办法阻止我去找你。回海城后,接下来我所做的只是为了证实宝宏对我的背叛。不知他是出于何种考虑,钥匙的事他好像瞒着汤韦基,否则我也不会如此容易地在公司找到钥匙。”
“钥匙已在你的手中,罗生,你终于可以回家,不用再去为那些不开心的事伤脑筋,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你回去。”我柔声说,心中却是一阵痛。
“真的没有人?”他低低地叹息一声,垂下头,没有再说话。
我收拾起染血的药用棉,一并丢到了厨房的垃圾桶中。又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裙。
回到卧室,罗生已站起来打开了室内的每一扇窗。一阵冷风裹着细雨扑入窗内,他重重地喘了口气,趴在窗口,眺望着雨中的城市夜景。
在我整理摆满药品的床头柜时,发现那枚他牵挂了整整十五年的螺形钥匙竟被他随手扔在一堆药用棉边,细长的链子已掉进柜与墙之间的缝隙中。
我小心地把链子扯出,将钥匙放在了床边的一个小型活动书架上。
“我是不是很自私?”他突然开口说。
我抬起头,他仍面对着窗外。风吹乱了他的长发,他的背影看起来依旧落寞孤寂。
“为什么这么说?”
“我明明无法给予你任何承诺,却仍自私地向你索取爱情。”他转过身;靠在窗口,目光久久地缠绕着我,满含着深情和无奈。
“爱情是相互的,如果我对你没有爱,你如何向我索取?既然我们彼此相爱,又何来自私?罗生,我已不再逃避,相伴一生虽然美丽,但真正的爱,就算最终没能在一起,但在我心里仍会是永久而持续。”
我走近他,将手放入他的手心。
“在我心里也是同样。”
他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随后拉着我走进客厅。
“你说希望听到我的琴声,可惜这里没有琴,只好听音乐CD。”
“罗生,原来……你早醒了!”我低声叫道,“你听到我的说话,为什么不出声,害我流了好多泪。”
“游季说要追你,我一惊就醒了。”他微笑着说,“我可不想让你们知道我是被他吓醒的,所以只好再装昏迷,没想到竟发现你如此深爱于我。”
优美抒情的音乐轻轻飘起,是钢琴曲《普罗旺斯》。
他伸手拥住了我,我把脸贴在他的胸前,用手指卷起他的头发。
“罗生。”
“嗯?”
“在给你擦血迹时,我好像看到你的发根是深蓝色的。”
“我的头发原就是深蓝色的,现在的发色是染的,我不想引人注目。”
“是吗?可惜我看不到蓝发的你。”
“在离别前,我一定会让你看到真实的我。”
“不会很吓人吧?”
“你以为呢?”他轻笑一声,“心舫,愿不愿意和我共舞一曲?”
我用双手勾住了他的颈,和他相拥着缓缓起舞。一圈一圈,从幽暗的客厅直转到灯光柔和温暖的卧室。他垂下头,寻找着我的唇,他的长发贴在我的耳边,软软的,飘飞着一种让人沉醉、让人着迷的气息――海的气息。
“爱你,心舫。真愿就这么拥着你,没有明天,没有未来。真的,我只要此刻,永恒的此刻。在此刻中,有你,有我,有窗外的雨声,这已足够。”
他的唇吻住了我的,倾吐着他曾经深埋心底的热情和爱意。
我忽然想起了那幅金色沙滩的油画,那洋溢着狂热激情、灵动而不安的画作正是他内心深处的情感发泄,在他淡漠优雅的外表下有着一颗火热、易感的心,这才是他原来的、真正的自我。
当他的唇炽热地吻过我的唇、我的脸颊、我的颈,落在我的耳垂时,他轻轻喘息着,用低而有力的声音说:
“要你,心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