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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着她是因为他还在生气吗?虽然他嘴上说没有,但他所表现出来的却完全不是那样。
刚才在巷子里相拥而吻时,他为什么突然推开她?为什么躺在同一张床上,他却背对着她?老天,这是温柔的他表达愤怒及不满的方式吗?
他不骂她、不怪她,却用这种冷落她的方法惩罚她?
要不就骂我,要不就抱我吧!她在心里想着。
旅馆因为位于幽静的巷子里,一到夜里就特别的安静,静到让人难以成眠。
她望着他的背发怔,看着看着:心情越来越沉重。
“平之……”她怯怯地道。
“嗯?”听见她的声音,他淡淡地回应着。
他今天不想面对她,甚至是不想靠近她。今晚,他很想很想拥抱她,但是却不想看见她为难的样子,更不希望她再找任何借口拒绝他。
该死!他们是夫妻吗?新婚燕尔的夫妻就算没有夜夜春宵,也应当是温馨缠绵,而他们却是如此的……
“你……睡了吗?”感觉到他的回应有点冷淡,实乃内心忐忑。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他说。
“ㄜ……”她试着想话题,就怕气氛越来越冷、越来越僵,“你……你今天晚上好厉害喔!”
“厉害?”他微顿,“你是说把那四个义大利男人赶走?”
“不是,是你的义大利话好流利。”她用一种近乎崇拜的语气说道:“我不知道你会说义大利话,你在机场还有我们出去时都说英语。”
“那是为了自保。”他依旧背着她,声线平平地,没有太多的情绪。
她一怔,“自保?”
“在陌生的国家或别人面前假装不懂他们的语言,有时能知道更多秘密。”他说,“这是几年的商场打滚所累积下来的经验。”
“你的意思是说,当别人以为你听不懂他们的话时,就容易泄露底牌?”她好奇,“是这个意思吗?”
“嗯。”
看他还是背对着自己,身体始终动都不动一下,甚至跟她说话时的语气也是那种爱讲不讲的调调,实乃微微皱起了眉。
她是错了,但她已经非常诚心的向他道歉,他就不能……
不过话说回来,她还真的是很佩服他,真想不到他居然能说那么流利的义大利话,搞不好他还能讲什么法文、德文之类的呢!
“你学过义大利话吗?”他不跟她说话,那她就拚命找话跟他聊,她就不信他真的连转头看她一眼都不肯。
“读大学时,我住的地方有很多留学生,我的室友刚好是个义大利人。”
“然后你就学会了?”她惊讶不已,“你好厉害!”
听见她不断用一种崇拜的口气夸赞着自己,平之莫名的觉得焦躁起来。
被一个自己喜欢且已经是妻子的女人当偶像般崇拜,理应是件愉悦且得意的事,但他实在高兴不起来。
当妻子说“老公,你好厉害”时,他最想做的事足抱住她、亲吻她,如果体力、时间都许可的话,也许还可以缠绵一下。
但是,他们的状况并不是这样。
此刻,他比较希望的是她就这样安静的、乖乖的睡觉,然后他们各睡各的、各梦各的,接着……一觉到天亮。
平时总要他先开口,她才会有所回应,怎么今天晚上她却拚命的跟他说话?
“睡吧!”他声线一沉。
听出他声音中带着懊恼,实乃心头一紧。惨了!他果然是非常生气。
“不……不能再聊聊吗?”她试探地问。
“明天再聊吧!”他说。
“可是……”她越来越觉得不安,却不敢再多说什么。
他的背一直给她一种安心的、可以依靠的感觉,但此刻,她却感受到一种决绝的拒绝。
不知是哪条筋不对,也或许是心存愧疚,抑或是情不自禁……她怯怯地、迟疑地伸出了手,轻轻的碰触了他的背。
当她的手指轻触他的背,平之只觉得胸口像是被撞了一下似的。他内心浪潮澎湃,全身的血液也在瞬间四处奔窜。
该死!她今天晚上是怎么了?为什么挑在他努力想克制自己欲望的时候,如此主动的碰触他?
他感觉得出来她的碰触是娇怯而迟疑,不具一点侵略性及攻击性的,但这样的碰触反倒教人难以招架,意乱情迷。
如果他现在立刻转过身去抱住她、亲吻她,然后渴望她,她会怎样?是娇羞畏怯却试着接受他?还是像之前那样拒绝他?
可恶,她这简直是在考验他。
要是他定力再差一点,一定会干脆将她扑倒,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攻占她。
不过他定力还算不错,尤其是在她一次又一次刻意逃避之后,他更意志坚定。
“让我睡吧!”他断然地说。
闻言,实乃一震,倏地将手抽回。
对于他的冷淡,她难过、沮丧,也有一点点的生气。转过身,她闭上了嘴巴。
睡就睡,有什么了不起?她在心里嘀咕着,小气鬼,干嘛生那么久的气?我已经说对不起了还想怎样?难道要我跪下来磕头认错吗?讨厌,小气八拉……可恶,居然不理人家……唔……
也许真的累了,她边嘀咕着,边慢慢进入了梦乡——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从义大利的北部一路玩到了南部,但气氛却有点怪。
他们是新婚夫妻,不是结婚多年而相敬如宾的夫妇,更不是婚姻触礁,相敬如冰的怨偶,但他们的情况好像比这两种夫妇好不到哪里去。
白天一起出游时,平之当然会牵着她,也会像平常那样体贴她、照顾她;但晚上,他却总是背着她睡觉。
照理说,他背着她睡觉,不碰她、不亲她,应该会让她比较安心,但事实却不是如此。
每晚看着他的背,她的心都好乱、好慌。她总是想伸手去碰触他,甚至主动地抱住他,但她又怕他冷淡的拒绝她,就像那天晚上那样……
他们明明是新婚夫妻,为什么却……老天,再这样下去,他们的婚姻真的会出问题。
糟!她会不会创下史上最短婚姻的新记录?
她该怎么做?她该如何打破他俩之间的僵局?她该如何维持这段感情及婚姻?
眼看着后天早上就要收拾行囊回日本,而他们的关系却像是急冻过后难以解冻的鱼……
不行,她不能放任情况继续恶化下去,她得有所作为。
但……她该做什么呢?谁能教教她……
突然,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部美!对,就是部美!现在唯一能教她怎么挽救婚姻的,就只有部美了。
趁着平之在浴室里洗澡,她离开房间,到柜台打了越洋电话——
“喂?”电话接通,电话那头传来部美“虚弱”的声音,“小姐,你为什么老爱在大清早打电话来吵我?”
“部美,我需要你的帮忙。”话不多说,实乃直接切入正题。
“ㄟ?”听她语气严肃又认真,部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发生什么事了?”
“我跟平之快完了!”她说。
“什么?”部美一惊,“这么快?天啊!比我预测的还快耶!”
“预测?”她一怔。
可恶!这个部美身为多年的死党,没祝福她就算了,居然还……预测她跟平之的婚姻能维持多久?
“喂,你是哪门子的朋友?”她没好气地道。
“小姐,你告诉我,哪个男人能忍受妻子不肯跟他嘿咻?”部美直言问道。
她一顿,“……”
“你们之间连一点进展都没有吗?”部美问。
她想了想,“应该是没有……”
不知道那天晚上那个热情缠绵的深吻算不算有进展?
“那么是……恶化了?”部美一笑。
“你别幸灾乐祸,我……”气归气,但部美说得一点都没错,她跟平之的关系确实是“恶化”了。
“现在是什么情形?”虽然相隔遥远,但部美听得出实乃声音里的无助及彷徨。
废话不多说,她还是赶紧问明详情。
“他……”虽然她们说的是日语,不怕被别人听见,但她还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他不碰我了。”
电话那头,部美ㄟ地惊呼一声,“什么?”
“他每天晚上都背着我睡,我觉得他好像……”说着,她忧虑难过到好想掉眼泪。
姐妹滔一场,部美听得出她在电话那头已经快哭了。
“实乃,你先别慌……”部美安慰着她,“还没糟到无法挽救的情况。”
“可是……”
“你不想失去他吧?”部美打断了她。
“嗯。”她毫不犹豫。
“那就牢牢的抓住他。”部美说。
她微怔,“牢牢的抓住他?”
“他不碰你,你就碰他啊!”
“……”碰他?她有啊!可是那天晚上她碰他的背时,他冷冷的说了一句“让我睡吧”耶!
“他背着你,你就想办法把他扳过来。”
“不行。”她好为难,“我没那么大的力气。”
“喔,我的天啊!”部美哀号一声,“不是叫你真的把他扳过来啦!我的意思是勾引他、引诱他,让他情难自禁的转向你。”
“啊?”勾引?引诱?部美的意思是……
“厚!”部美几乎快被她的迟钝给气到七窍冒烟,“你啊,听好我接下来说的话……洗完澡后,你就穿着睡衣出来,上床之后用身体贴住他的背,抱住他。”
实乃顿了顿,“然……然后呢?”
“然后他就会转过身来扑向你了。”部美说。
“如果他没有转过身来呢?”
“那你就等着离婚吧!”
“什……”离婚?她听得头皮一阵发麻。
“照我的话去做,一定有效的。”部美信心满满。
“真的吗?”她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部美轻啐一声,仿彿在抗议实乃对她的怀疑。
“好吧!那……那我回房间了。”
“唔……慢着!”部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叫,“记得把胸罩脱了,就这样,祝你成功。”说罢,她挂断了电话。
“喂?喂?部美?”实乃简直不敢相信部美就这么挂了电话。
把胸罩脱了?她刚才是这样说的没错吧?骤地,她的脸颊一阵发烫,只因她脑海中已有了画面……
第六章
洗完澡,实乃在浴室里磨蹭了半天,身上的胸罩穿了又脱,脱了又穿,就是下不了决心。
部美的密招是否奏效,她是不知道,但她非常清楚……这个方法对她来说,是个史无前例的大解放。
天啊!虽然她成为平之的妻子已足足有半个月的时间,但她至今不曾有一天不穿着内衣睡觉,更别说是裸露身体了。
她这样是不对的,对已经成为她丈夫的平之来说,这根本是对他最大、最残酷的惩罚。
安川实乃,对,你已经是安川实乃。看着镜中犹豫不决的自己,她忖着:你是他的妻子,不该在丈夫面前全副武装,不该拒绝他、逃避他。
也许他们的婚姻不会这么快就宣告结束,但她再这么下去,肯定会失去他以及这段婚姻。
性生活不是维持婚姻的唯一方法,但没有和谐美好的性生活,婚姻肯定完蛋。
她不怕把身体交给他,只是对他身上某个部分有根深柢固的恐惧及厌恶,而为了他们的未来,她必须克服。
只要不看见那个东西就好了,对,闭上眼睛,一切都会过去。
想着,她毅然决然地脱掉了穿脱多次的胸罩,穿上部美送她的结婚礼物——性戚却又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