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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爷,我头痛得一直掉眼泪,我好痛好痛。如果我头痛到死掉,八爷你可不可以不要让大爷收回银子?”她的声音软软的,较之先前有气无力。
他心惊啊,因为知道她头痛的原因在哪里。有些发颤地摸上她的后脑勺,血已凝成块,但不知有没有内伤?她……她是活该!活该她自己来惹他!谁都知道聂家小八爷自从被烧伤之后,脾气极度不稳定。不,别说是烧伤了,就连之前他也是个无法无天的天之骄子。
“八爷,你的床好软,让我躺一下,好不好?”
“你只是个丫头,怎配躺在这种床上?”他又推她一把,想将她推下床。
她死抓床单不放,双腿紧紧挟住他的下半身,她的上身微倾斜,噘起嘴说:“我从来没有睡过这种床,让我躺一下下就好。”
“你这个死丫头,尊卑之分难道你不懂?我聂渊玄曾经有多少丫头服侍我,也不曾顶撞我一句……”话尾消失,因为亿起今非昔比。心口燃起怒火,双眸怨恨无比。“大哥买你来,是来整我的吧?我要一个没有训练过的丫头干什么?年纪这么小……”
“我不小,我跟八爷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呢。”
他怔了下。“你跟我同年?”看不出来。他以为她要再小上一、两岁。
“嗯。”她的上半身又小心地靠了上来。“大爷说,我跟你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所以买下我,希望八爷的一切厄运都能转到我身上。”
“胡说!”他嗤笑。“大哥才不是这么迷信的人呢。”
见她连笑也没笑,他的神色敛起,问道:“大哥真这样跟你说?”
她点点头,擦擦眼泪。“八爷,我想睡觉了。”他尚在震惊之中,没有多余的心思理会她,任由她沉沉睡去。
“大哥怎会如此残忍,竟对一个小女娃儿说出这种话来,她的父母难道不心疼女儿吗?”他自问。大哥行事一向有原因,即使已是十多岁的少年,却已懂得什么叫老谋深算,他绝不会无故买来一个丫头……
“真为了转厄运?”他冷笑。“这世上最可怕的厄运已全数降在我身上,还会有什么更可怕的厄运?”见到她沉睡,他心里升起不痛快,要推她下床,忽见门外有张白脸在望着他。他心一惊,几乎脱口喊出来了,连忙错开视线交会的刹那,推出的双手改成摸上她的双颊。
门外望着他的那张脸稚气而俊秀,背后黑漆的夜景衬着那张惨白的脸好诡异。那张白脸……怎么会来了?为什么来?这是聂家荒废的别院,兄弟一向不会来此,那张脸来了……是要再来害他?难道害得还不够?
门轻轻动了一下,聂渊玄的心跳好快,不由自主地抱紧她,眼睛半垂,假装不知门外有人。万一那张脸进来了,他要不要大喊救命?他能喊给谁听?院里只有养心楼的四哥,离此尚有段距离,要如何救他?
他的恐惧显露在发颤的小身体上,汗浸湿了一身绷带,不知过了多久,眼角瞥到门外的脸不见了。他立刻东张西望,确定没有那张脸了,才虚软地瘫在床上。
“他来了,他来干什么?又要来害我?”他仍颤不止。瞧见那张脸出现,他才知道自己还不想死,就算脸毁了,一辈子见不得光,他还是不想死。
“我害怕……原来我还懂得害怕。”忍不住将缠满绷带的脸埋进她的肩窝里。如果他孤独一人,一定会恐惧到发疯,但大哥先知,将她安排在身边,人的体温能安抚情绪,尤其是软绵绵的小身体。就因这样,所以大哥选中了她吗?不,绝对不止,大哥选她必还有其它因素。
“不怕、不怕。”她伸出手拍拍他的背。
他吓了一跳,以为她发现他在偷哭,那多丢脸啊!瞄向她的小脸,她的眼睛阖上,是在喃喃呓语道:“不怕,练央不怕……”
一大早,君练央跳下柔软的床,依着昨天聂大所说的路子,往井边取水。多儿园极大,比起她爹家里是大上数十倍都不止。
“左走右走,走十步过拱门,门外有个大花园,走出花园有井水,打水洗脸,再煮饭。哎,以往有娘煮,现在要我煮,好累呢。”
依路寻到一口井,打完水正要往桃花阁走。忽地,细微的击声勾起她的注意,她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悄悄往另一头的拱门走去。出了拱门,放眼是好大的庭院,一名青年在耍拳。每一拳又快又扎实,让她看得眼花撩乱,赞叹起来。
“谁?”话才起,青年的身影已晃至她的面前,她直觉退开一步。
他的手好快,探到她面前,欲拎起她的衣领。她连忙又退一步,左脚踢到石头,四脚朝天往后仰倒,水泼了她一身湿。
“是你?”青年颇为惊诧,连忙拎起她来。
“公子认识练央……是四爷吗?”她规矩问道。
“不,我不是四爷,是他身边的护卫大武。昨儿个大爷带你回来时,我远远看过你一眼。小八爷住桃花阁,跟养心楼有一段距离,你怎么跑来了?是不是小八爷出了事?”
她摇摇头,藉着弯身拿盆的动作避开他的拎扯,软语说道:“我是来打洗脸水的。”
“洗脸水?小八爷的绷带还没扯下,怎么洗脸?”这小女孩也真是的,不够贴心,大爷怎会买她下来照顾小八爷?
“我可以帮八爷拿下绷带啊。”
他失笑。“你胡闹,他伤势未愈,你拿下他的绷带有什么用?”忽然发现她额上也扎了绷带,暗暗吃惊。“你受伤了?”他的手才碰到她的绷带,她立刻侧身相避,摸摸自己绑着斜斜的白布条。
“今天早上我醒来就有的,也不知是谁绑的。”
大武心里有底。小八爷自从火烧之后,情绪极端不稳,他也没敢让四爷知道小八爷已被遣送到这座别院里。
“大武,你在跟谁说话?”屋内传来气虚的少年声音。
大武不再理睬她,立刻奔进屋内。
她眨眨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俐落的身手一会儿,才抱着水盆离开养心楼。走出拱门,看见假山后藏着一个脏兮兮的小身影,漂亮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她以为是院里下人的小孩,也不以为意,重新打了水,回到桃花阁里。
门一开,床上的人仍然在睡。
“真会睡呢。”她将水盆放下,轻轻打了个喷嚏,喃道:“不好,我才刚来做事,万一受了风寒,把我赶出去怎么办?”
她从衣柜的下方空隙拿出自己的包袱,开始脱下湿透的衣服。
“如果把湿衣晒在柜子上头,他也看不见,应该没关系。”她的自言自语微微惊醒聂渊玄。
小长裤落了地,露出白皙的双腿,细瘦的手臂光滑……他以为自己错看,用力揉一揉眼睛,再定睛一瞪,小眼珠差点凸出来──
“你在做什么?”他喊道。
她弹跳了下,快速回过身,笑道:“八爷,你醒了啊?”
他瞪着她正面平滑的裸身,颤抖地指着她说:“你……你还要不要脸……”就算她还没有发育,就算他没有未来了,但起码他还是个男的,起码他还有挑选的权利啊!
“怎么啦?八爷。我刚打来洗脸水,你要不要洗脸?”她小心翼翼地拿出包袱里唯一的蓝色棉布衣裳。
“洗脸?我怎么洗?你没瞧见我受伤了吗!”他爆叫道:“你这小贱人,在少爷的房里换衣,有什么居心?”她闻言,立刻拿着衣服遮掩身子,惊慌失措地望着他。
“八爷……你看得到?”
“我当然……当然看不见,但耳力可好,不会听不出你那劣质衣服发出的怪声。”他结结巴巴说道,瞧见她又放心地放下衣服,露出平坦到很可悲的前胸。
他的视线极力装作自然地撇开。脸庞在发红发烫,死也绝不能承认他瞧光她的小身子,万一要他负起责任来……他才不要!
“八爷,要不要洗脸?”回过神,见到她捧着拧干的毛巾站在跟前,已经换上蓝色的棉衣,头上的绷带还是湿的,也没换下。
“你是瞧不见我的脸还在受伤,是不是?洗什么脸!给我滚一边去!”
“大爷说,其实你可以拆绷带了,你不洗脸很难受吧?脸黏黏的,会心!”
“心!我的脸够心了,就算一辈子不洗脸的人也比我好看。”他瞪着她姣好的脸,不由自主地用力焰起她的双颊,咬牙说道:“就算我洗脸,我的脸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大哥将你留在我身边,就算你长得再好看,也不过是个奴才!奴──才!”他发狠将她脸颊往外拉,她吃痛得猛掉眼泪。
“骗人!骗人!娘骗人!”她双拳打向他的头,再踢他的胸口一脚,整个人扑向差点断气的聂渊玄。
“娘还说,你会跟爹一样的好!知书达理又待人好,娘骗人,你一直在欺负我!”她坐在他的身体上,拳头直打他瘦弱的小身体。
“住手!住手!我是主子!我受伤了!我受伤了,我是受伤的病人,你要打死我了!”他哀叫,挡脸她打肚,挡肚她又打胸。“好啦好啦,我洗脸,我洗脸就是了!”
“真的要洗?”
“洗就洗,又不是要我去死!”他没好气说道。
她闻言跳下床,喜孜孜笑道:“喏,要不要我帮忙把绑带拆下?”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总觉误踏陷阱,被她痛打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你给我滚,谁说我要洗脸了!贱蹄子,现在就懂得玩把戏,我要真如了你的意,将来不被你吃得死死的?给我滚出去!”清秀的脸疑惑了。
“八爷在骗我?”
“我骗就骗,怎样?就算我骗死你,你是我的奴才,也不会有人敢说话!”她的眼睛又张到极限,不敢眨眼,眼眶红了一圈,咬住唇,小声说道:“我想回家……爹跟娘最好了,都不会嫌弃练央。”回家就回家,最好滚得远远的,正要冲口而出,忽然忆起半夜里飘浮在门外的那张惨白如鬼魅的脸……他的心脏突地狂跳数下。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那张脸……会不会肆无忌惮地闯进来?闯进来之后,他又会落得怎生的下场?再一次浴火的疼痛……他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止不住发颤,随即又想起昨晚软绵绵的身躯,连忙抬起眼搜寻。
“你……”他瞪着缩在桌底的身体。
“你躲在里头做什么?”她没回话,眼睛张着大大的,雾气在眼眶里抖啊抖的。
“你滚出来!”连叫几次,她不理,他动怒了,不由得爬下三个月没有下过的床,走到桌前,要拖她出来。
“你给我滚蛋……不,不,我是说,你给我出来,不准回家!”
“我想要回家。”
“回什么家!你都卖到我家了,还想回家?”
“那我要逃跑。”
“跑?你能跑到哪里去,蠢蛋!不,我是说,要洗脸嘛,不过是件小事而已,洗就洗,没什么大不了的。”撑到极限的雾雾眼眸终于抬起来望着他,细声问:“真的吗?八爷要洗脸?”
“我从来不欺负小女娃的,洗脸嘛,又不会死人!”他装大方,随即又紧张兮兮地补道:“可是从今天起,晚上你都得来我房间睡觉唷。”
“哦。”她想爬出去,发现他的右脚踩住她的衣裙,皱起眉。“你踩到我娘给我做的衣服了!”
他立刻往后跳一步,怕她又一拳打来,她的拳头会打死他的。
“我不是故意。”
“我知道你瞧不见,不是故意的。”
她小心掸掉衣角的印子,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