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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母对她过激反应不以为意,“你别不信,就是这么荒唐!你当时昏迷了很长时间,又忘了一些事,少航跟你爸妈怕你使劲想伤脑子,所以都没细说给你听……我到现在也想不通,你姐姐到底是受什么刺激了,要这么害人害己?”
此时此刻,池加优震惊得无以复加。
池加优浑浑噩噩回到病房,护士来送药,正给关少航量体温。
关少航冲她笑了笑,“妈来过了?”
“嗯,给你带保温瓶来,有事先走了。”池加优握住他递来的手,摊开来细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不记得从何时开始,自己迷恋起这双手的拥抱,以及这个人的气息。
“小池,怎么了?”关少航敏感地察觉到她的不妥,“心事重重的样子。”
池加优勾了勾唇角,“没什么,你的手真好看。”
她丝毫不避忌外人在场,关少航一哂,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一旁的护士偷偷笑了笑,装着没听见继续填写登记表。
临出去的时候,护士跟池加优交代注意事项,忽然眼睛直了,惊喜地打量她,“你是电视台少儿频道的加好姐姐吗?”
“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你真是那个主持人啊!”护士有点小激动,“想不到在这里看到活人,我女儿很喜欢你的节目,每天六点准时端着饭碗在电视机前守着,不过最近怎么都播动画片了?”
“哦,节目做了调整,我转岗了。”
护士大感惋惜,“那以后你还主持少儿节目吗?”
池加优笑着摇摇头,“大概不了,你女儿多大?”
“五岁,平时可淘了,就看你的节目能静下来。”护士打开手里的笔记本,翻到空白的一页,“你能给我女儿写几句话吗?她叫欣欣。”
“当然可以。”池加优接过圆珠笔,以加好姐姐的身份写了几句鼓励小朋友的话。她当主持人好些年,这样的场面一般是在超市和逛街的时候发生,而认出她的多半是小朋友,像现在这样还是第一次。
护士心满意足地走了,池加优转身,对上关少航柔和的目光,走过去,“今天头还痛吗?”
“不会。”
“不痛就好,你昏迷的时候,我让医生给你做了脑部CT。”
关少航露出微微讶异的神态,很快恢复自然,“那医生怎么说?”
“没事,多注意休息就好了。”
“嗯。”关少航轻松地答应下来,显然早就知道这个说法。隔了片刻,听到他问,“我的手机呢?”
池加优从自己提包里拿出来,“这周你必须留院,别想工作。”
关少航被她识破,孩子一般笑起来,“那我总要安排一下。”
池加优把保温瓶里的鸡汤倒出来,等他讲完电话,端到他面前,关少航刚喝几口,张群的电话打进来,大概是在汇报工作,噼里啪啦说一通,关少航也不打断她,专注地听着。池加优等得不耐烦,眼看鸡汤越来越凉,她舀了一勺汤到他嘴边,关少航倒是不客气,张口接了。
就这么见缝扎针把一碗汤喂完,池加优把碗拿去洗,回来看见这个人居然还在讲电话,不悦地将手腕伸到他眼皮底下晃了晃,示意他注意时间。
关少航无奈一笑,只得打住张群滔滔不绝的发言,“好了好了,这些事你自己决定就行了,我好不容易住一次院,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让我一次歇个够吧。”
隐约听见张群狠狠说了句什么,关少航笑着挂了线。
“你自觉点行不行?”池加优板着脸数落他,“非要我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你吗?”
关少航自知理亏,忙不迭说:“下不为例啊,下不为例。”
池加优轻哼了一声,“我下午要去台里开会,晚点再过来,你要不要继续睡?我帮你把床头摇下来。”
“不用,我再坐会儿,你去忙吧。”
池加优知道他不会老实休息,但实在分身乏术了,旷了好几天的工,今早接到总编本人打来的电话,询问她下午是否能抽空来台里开个会,她受宠若惊,满口答应下来。
再不去,谈粤就要顶不住了。
果然,一进办公室,谈粤便开始血泪控诉,直到她将听香水榭出品的抹茶冰皮馅饼拿出来,他才转移一半注意力在吃上,“算你有良心,懂得买我喜欢吃的酥饼犒劳我。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抹茶口味?”
池加优眨眨眼,“你跟我说过。”
“有吗?”谈粤将信将疑。
“有,不然我怎么可能知道?”池加优笃定。
下午的会议,主要是讨论新节目的准备方案。
池加优那份计划书,在朱辛夷和总编的力挺下,基本算是通过了,接下来是着手准备工作。
几个人各抒己见。
谈粤说:“前两天我在网上搜集了一些资料,据显示,我们市目前有几个流浪动物收容所,私人的,自发性的,分布散,规模很小,条件跟环境都不好,主要是人力跟物力方面的原因,我觉得我们的节目可以从这里切入。”
池加优赞同他的意见,“我的想法跟谈粤不谋而合,但我们这个是公益性节目,我希望能邀请到一些有兴趣致力于保护流浪动物的人士,最好他们是在自己工作领域里有杰出贡献,有一定知名度和倡导力,和他们联手来做这个节目,普通观众会乐意见到这些名人,从而去关注节目的内容,这样不但能争取到原本就致力于此的爱心人士,更有机会吸引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保护动物的行列。”
“我突然有个想法,”朱辛夷思索片刻,“或许可以跟遥遥的节目搞一下联谊,新开的节目嘛,也需要她带带人气。”
池加优点头,“我稍后找她讨论。”
……
最后,总编一锤定音,“就照你们说的做,有一点我必须重申,节目资金非常有限,也没有什么赞助,困难一定有,你们要充分发动各自的人脉关系。台里领导对这个节目到目前为止还是持怀疑态度。不过我相信,有付出就会有回报,你们要的回报不是鲜花,不是掌声,而是切切实实的成果,那就是有更多的人来关注、爱护小动物。”
对于向来严肃的总编能说出这么一番感性的话,池加优大跌眼镜,一时愣愣的。
谈粤大力鼓掌,“总编英明!我们一定朝这个方向努力,努力,再努力!”
“好,散会。”总编大手一挥,走了。
谈粤用力拍了拍池加优的肩膀,“傻了?”
池加优斜了他一眼,“马屁精!”
“我拍他马屁是应该的!这次他多给力啊,还别说,你有没有觉得咱们总编有点像姜文啊?让子弹飞的那位。”
“刚大手挥挥的架势挺像的。”
跟谈粤分配完工作,她驱车回关家拿炖品,顺便上楼见自己父母,池上秋和黄修颖刚从外面回来,他们有傍晚爬山的习惯。
安小朵寄养的两只小狗已经睁眼,在简易的窝里奋力往外爬,圆滚滚,软绵绵的,看来被照料得很好。
把它们抱出来,任由它们在木地板上爬爬滚滚。
黄修颖进来,问:“少航好些了没?”
“好多了,过两天可以出院。”她站起身,直视黄修颖,“妈,为什么你们告诉少航妈妈当年是我开的车?你们也没有告诉过我,少航的头受过重创?”
“当年驾车的肯定是你啊,”黄修颖振振有词,“你才有驾照,好好又没有。”
“没有驾照就开不了车吗?”她反问。
“我相信好好,她从小循规蹈矩,品学兼优。”
她止不住冷笑,“我也相信我不会把一辆车开进海里,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我受够了!”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黄修颖不认同地瞪她,“你别忘了,你是池加好。”
“你就算把池加优三个字刻在墓碑上,你心里真觉得加好还活着吗?就因为我比她走运,我没死,所以我就活该当她的代罪羔羊吗?”
黄修颖蹙眉,“你不要用这个语气跟我说话,我们这么做是为你好。”
“为我好?”池加优难以自控地冷笑,“五年了,我对那场车祸的经过没有半点记忆,再怎么努力想也没用,你们都告诉我,那是因为我失忆,可是为什么我所有的记忆都在,唯独缺了那场车祸?你趁我头脑不清醒,把我彻头彻尾变成了池加好,总有一天,我会找出事实的真相。”
“什么是真相?”黄修颖气急败坏,“已经过去的事,你要怎么找真相?让你顶替你妹妹,哪一点委屈你了?好名声,好工作,别的不说,要不是你妹妹,你跟少航能在一起这么多年吗?你还有什么不满足?你就不能安分点吗?”
池加优像是被劈头盖脸掴了一巴掌,全身的血液瞬间朝头顶涌去。不记得怎么走出的家门,她全身冰冷,把车开进医院,再没力气走出去,趴在方向盘上,潮热的眼泪一波波漫出眼眶。
这一刻,她觉得孤单又无助,这个世上,没有人在乎她的存在。
关少航一下午没睡着,拿手机查看电邮,结果好几封是客户在急等回复的,没办法,他换了衣服偷偷溜到对面的网吧,在那处理工作,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等全部搞定,他一看显示屏右下角,已经过了六点,心道不好,匆匆忙忙往病房里赶。在住院部一楼等电梯的时候,碰见郭医生,手里拎着一个非常眼熟的保温瓶,不由多看了两眼。
郭医生对他这身着装出现在这里,感到奇怪,“你从哪里回来?”
“有点事出去了一趟,”关少航讪讪一笑,“就一会儿,最多半个小时。”
郭医生却不理会他到底出去了多久,脸上挂着不高兴,“你怎么没有一点病人的自觉呢?你现在必须卧床休息知不知道?不然用再好的药都没用!”
“是是,我知道了。”关少航低头认错。
郭医生依然板着脸,将手里的保温瓶塞给他,“你太太让我给你的。”
关少航接过来,问:“她人呢?”
“刚才在停车场碰到,她说有事不上来了。”
关少航直觉是出了什么急事,立刻掏出手机拨过去,连打两次才接通,池加优的声音似乎鼻音很重,他心里莫名一紧,“小池,你现在在哪?”
“……在外面,你吃完东西就睡吧,别等我。”
“你……”关少航刚开口,对方已经挂掉。
电梯门开了,关少航无视郭医生的催促,追问他,“你刚才看到我太太,有没有觉得她哪里不对劲?”
郭医生迟疑,“眼睛红肿,她说进了沙子。”
关少航迅速转身,朝停车场的方向奔去,跑得太急,撞到一个行人,汤洒了一地,他匆匆致歉,没有放慢脚步。
池加优不知道怎么面对见关少航,自己现在这种状态,极有可能在他面前崩溃,刚巧郭医生外出回来,她便将保温瓶托他带去,自己开车走了。
没多久,手机响起,是关少航。
“出什么事了?”语气透着焦急。
池加优编了个谎言,“工作上的事,有点棘手,心里烦。”
“我能帮上忙吗?”
“不用了,我自己能解决。”池加优想尽快结束通话,“先不说了,我在开车,晚上你一个人在医院行吗?”
“行,你现在要回家吗?”
“嗯,回去好好睡一觉。”
关少航沉默片刻,“好。”
最后那个好字似乎带着一丝恼意。
池加优尚且自顾不暇,没有心情考虑其他,她拔掉耳麦。
车子驶出市区,她提速,将车窗大开,清风骤然进来,拨乱她的头发,仿佛也能将她心中一腔憋屈吹走。
这么开了一路,郁结的心情疏通了一些,黄修颖的话虽然刺耳,但并不意外。
从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