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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任由她大振粉拳,神情平静。
“你这个讨厌的臭混混!”她难过地咒骂他,“还给我!你还给我!”
他将她揽进臂弯里,低头攫住了她狂吼的唇——当他吻上了她,他知道自己已经陷进去了。
一向自命风流洒脱的他,竟被一个跷家的十几岁女孩给束缚住?!他忘我的亲吻着她,而她,也因刚才的情绪激动而显得脆弱无力。
他亲吻着她淌在粉颊上的泪珠,难得温柔地抚摸她柔嫩的脸庞,她感受着他的抚触及轻吻,脑子里空空茫茫。
不知是好奇,还是他有什么吸引她的魔力,她竟然生涩地回应着他的吻。
她想,或许她是有点消极吧?
反正都已经被他占去一次,亲吻又算得了什么?
他的唇重重地挤压着她柔软的唇瓣,像是强烈需索花蜜的蜂蝶般。
几度,她因为他热情的索吻而不能呼吸,但那近乎窒息的感觉却又教她全身充斥着莫名的快感及兴奋。
她的身体渐渐地燃烧起来,理应非常清楚的脑子也是。
“嗯……”她轻轻推开他,气恼自己的随便。
“怎么?”他有着不合年龄的成熟声音。
“不……不可以……”她低下头,整张脸几乎要埋进他胸口。
“做都做了,也不差多一次……”他继续骗她,谁叫她是个单纯到近乎愚蠢的未成年少女。
她抬起双眼,定睛地望着他。
他真是个很迷人、很俊逸的年轻人。
她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样的男孩,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她也觉得思维紊乱、心绪跌宕。
睬着她迷惘的眼神,他不觉心头摇撼,“如果你要我负责,我也可以。”
负责?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和那个蓄胡年轻人的对话,似乎不是这样的。
他们说处女难甩脱,好像根本不能沾似的,怎么现在却告诉她……他可以负责?
“你负什么责?”她蹙眉一笑。
像他这种混迹街头的太保,连自己的人生都负责不起,又怎能为别人的人生负什么责?
在她柔弱的外表下,他观见了她眼底的倔强及坚强。她是个坚毅的女孩,是那种可以为了目标而勇往直前的女孩……虽然表面上是他占了优势、得了便宜;但事实上,他是“输家”,因为他已经完完全全地被她牵制住了——他的唇再一次地压上了她,并以舌尖探索她甜蜜的唇齿;他忘情地在她口中翻腾,几番试探着她的反应。
“唔……”压抑住满心的不安及惊悸,她生涩地回应着他。
也许这不是明智之举,但“偷尝禁果”会不会也算是在人生中,留下一个特别回忆的方法呢?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想了,这个她刚到达东京的第一夜、这个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这个荒谬可笑的回忆……她……决定在今晚让脑子完全掏空。
她不懂,真的不懂。如果她已经被他占有过,为什么第二次却是这么的疼?蓦地,她惊觉到自己被骗了——“不!”她猛地转过头,“你骗我!你……你骗我……”因为身体的疼痛、因为满心的焦虑不安及懊悔,她再也忍不住地哭了。
他安抚着她,“别哭……”
“你真可恶!”她扬起手给了他一巴掌。
从来没有任何人敢这么打他的脸,她是第一个。“你!”他恼怒地攫住她的手。
她对他脸上的狞恶视若无睹,继续生气地咒骂着:“我就是要打!你这个可恶的混混……”他的眼里有着深深的歉意、懊恼及深深的爱怜和不舍,前一刻,他还那么狂暴地侵犯她,这一刻,他却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她。
她已经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而她也不想知道……为了逃开他的眼神,她勉强地翻身趴着。
他抚着她纤细的肩头,俯身在她凌乱的发丝上一吻,“真衣,我去街口买点东西回来吃,等我……”她没理他,而他只是讷讷地起身着衣,然后开门离去。
半个钟头、一个小时、一个半钟头、两个小时……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但是说了要她等他的他却始终没有回来。
终于,她在枕头上淌下失望而懊悔的泪水,然后在他出门后的第一百三十二分钟决定离去。
街口没有那么远,远到他永远回不来。
说负责?什么负责?她居然在他温柔亲吻她,并说“等我”的同时,相信了他骗女孩子的那套鬼话?
也罢,她该不是真的相信像他那种街头混混,会认真地对一个女孩做出承诺吧?
在她的计划中,这绝不是意料中的事。
她没想过在她十六岁的这一年,会尝到了其他同学还没尝过的禁果——一颗黑色的禁果。
穿上衣服!她离开了他的住处,并在几条街外找到了一家警察局。
她向警察借了电话,打给她位于名古屋的父母。
“妈咪,对不起……”这一刻,她流下了后悔的眼泪。
第二章
十年后东京
站在可以看见远处夜景的阳台上,真衣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人生总是充满了各种可笑及不堪,当年向往东京的她,居然在十八岁那年随着父亲的调职而举家来到了东京。
当同学们以羡慕的眼神恭喜她终于可以去东京定居的同时,她心里的那个伤口就又被硬生生地撕裂。
这些年过去,她已经习惯了东京的生活,甚至声调里已经找不到一丝关西口音;不知不觉地,她已然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东京人了。
初时,她以为自己熬不过来,但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她终于发现自己竟可以这么坚韧。
中川刚,她十年来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个名字,虽然潜意识里,她一直想忘了他、忘了那一夜。
但最后,她只抛开了他俊朗的容貌,却丢不掉他亲吻她、抚摸她、占有她的惊悸感觉。
在那一刻,她真的以为他是爱自己的,直到他什么都不说地离去。
那是她的第一次,而到目前为止,也是她惟一的一次。
“真衣,”她的母亲水野香子在客厅里唤她,“吃饭啦!”
“噢。”她点头。
她记得那天,父母亲从名古屋赶到东京来接她时,父亲给了她一巴掌,却什么都没说,而母亲只是抱着她,不停地哭、不停地哭……从那天开始,她在心里暗自发誓,自己再也不会做出任何违逆父母的事,她要当个乖女儿,因为不当乖女儿的下场是那么的不堪。
吃饭时间,真衣的父亲水野荣一接到了一通电话,而她还不知道这通电话改变了她往后的命运——“你说什么?”夜深人静,水野夫妻俩的房间里传来了细微的说话声。
“唉……”水野荣一发出了无助又懊悔的叹息。
水野香子几乎要哭出声音,“你怎么这么糊涂?保人不能随便当的……”“我跟他是这么多年的同事,怎么知道……”说着,他又沉沉一叹。
“多少钱?”
“四仟万。”他说。
一听见这个对他们家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般的负债,水野香子再也压抑不住地哭出来,“四仟万?我……我们哪来的四仟万?”
“小声一点,”水野荣一低声道,“别让真衣听见了。”
“可是……”她强忍住泪水,“可是我们哪来的钱还这些债呢?”
他一叹,“我会想办法先借借看的。”
“这种事要是被你们公司知道,你一定会被开除的。”
“我知道,”他神情忧忡,“所以我现在很怕财务公司会打电话到公司,或者是直接到公司去找我。”
她啜泣着,“怎……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现在说这些做什么呢?”
这一夜,水野夫妇俩彻夜难眠,满脑子只想着那天外飞来的四仟万债务——南新宿代代木这里是一家外表看似平凡的小酒吧,里头几乎看不见多少客人,来来去去都是一些看似黑道分子的人物,而事实上,它确实不是真正的酒吧。
店名为“中川”的它,其实是南青山会位于南新宿的角头——中川组的所在。
一名身着黑色西装,里头的白色衬衫只上了几颗钮扣,隐隐露出结实胸肌的男人,将一双修长的腿放在桌上,整个人几乎是半躺在事务椅里。
他手上拿着几份文件,一双锐利如鹰箅般的眼睛正专注地阅览着这几份单据。
中川刚,十年前的他还只是带着几个小鬼在南新宿一带混迹的小伙子,而十年后的他以三十岁的年纪,已经是南青山会里负责整个南新宿管理的主要角头。
在新任会长上任后,整个南青山会也做了一次大变动,而他就是这批新血轮替中备受瞩目的一个。
他行事利落、敢拼、冷静,尽管年纪还算轻,但在领导统驭方面,却有着一些老江湖不及之处。
十年的岁月,将一个冲动易怒、血气方刚的小鬼磨练得更加沉稳、更加冷漠,如今的他已不同往日。
“这个人欠了四仟万?”他将文件往桌上一搁,神情疑惑地望着坐在前面的金井广平。
他为南青山会管理地下钱庄,掌握着极重要的经济大权。
金井广平觑了一记,“他做人家的保人,结果那个人跑了,四仟万都得由他来背。”
“噢?”他挑挑浓眉,唇边是一记淡漠的笑意,“就是有这种笨蛋。”
“他在外商公司上班,要不要我找几个人去公司找他?”金井问。
他沉吟了一下,“你傻了?”说着,他放下双脚,霍地站了起来,“要是他没了工作,找谁来还钱?”“可是——”金井皱皱眉头,“他一直还不出钱来。”
“想想其他的办法。”他果断地说。
金井忖了一下,“我听说他有个女儿……”“如果他还不出来,就让她女儿到店里上班。”他睇着金井,神情依旧冷漠。
他不用为别人的处境可怜而感到内疚,因为当初签字盖章时,可不是他拿着枪押着他们写的。每个人终究得为他的愚蠢及冲动付出代价,这是他最常说的一句话。
“他女儿已经二十六岁了,到店里上班……不会嫌‘大’了点?”他们店里全是一些年轻的小姐,平均年龄约莫只有二十一岁,就连那妈妈桑也不过才二十五。
中川刚点燃一根烟抽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地,他转过头来,“不然送她去陪浴吧!”
“噢……”金井讷讷地。
正所谓“别人家的儿子死不完、别人家的女儿玩不死”,他根本不在乎拉几个女人入火坑,再说……现在的女人都是心甘情愿进火坑,早已没有从前那种因为家境清寒,不得已才卖身养家的情形。
“父债女偿是天经地义的事,谁叫她有个糊涂的老爸?”他淡淡地说。
对女人,他一直都是不在乎的。她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就像在便利商店买东西一样的简单。他始终相信自己不会为了任何女人而有所牵绊,除了……那个曾被他“做过记号”的跷家少女。
事实上,直至今日,他还不确定被做记号的是她,还是他自己?
这十年来他一直没忘了她,每当他抱着其他女人时,他就忍不住想起当年在他怀里哭泣的她。她为什么就那么不告而别?甚至让他根本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她。
那天他一出门就接到金井被堵的通知,待他前去处理完事情回去时,她却已经不见踪影。
他明明叫她等他,为什么她还是一声不吭地跑了?
这十年来,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在人海中寻找她的身影,每当在人潮中看见相似的背影,他就会忍不住地追上前一探究竟。
他明明知道再也见不到她,却莫名地在心里存着希冀。
水野真衣。她现在在哪里?恐怕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