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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手慢慢搭上他的腰,他的身躯顿时紧绷起来。明明外表看起来很沉稳的人,也有害怕的时候吗?难怪有时他像两面人,沉稳内敛,或像刚才不顾一切想要得到她,原来全是因为过去啊……
她看过多少新闻,不是自家亲人,就算再悲惨,也当是隔着雾掉个几滴泪就算,偏偏让她遇见了他──
她完蛋了,真的完蛋了!
这种落后地方有什么好?偏偏有他!
「我想睡了,你不要再跟我说话了。」
殷戒见她当真不怕,又见她似乎累极,只得先让她休息。
「不管你听见什么,都不要跟我说话了。」
他闻言有点莫名其妙,她却埋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
殷戒以为她要取暖入睡,小心调整姿势,让她不会压到自己的伤口。
未久,怀里的身子开始在颤抖了……他微讶,听见她抽噎的泣声。
「半月?」
「混蛋,我不是叫你不要理我吗?」
「……」
「我哭哭都不行吗?都不行吗?」脸不肯抬起来,索性哭得用力,全身剧颤起来。
他吃惊又不明所以,只能道:「妳哭什么?妳的伤势还没全好,会痛的。」方才还这么正常,一转眼就哭得这么凶!
「你管我!你管我!」
殷戒听她凶巴巴的,整张脸却使力地埋进他的怀里,一点也不怕他。那她哭是──他叹息,紧紧地抱住她的身子。
☆☆☆
「爷!殷爷!」清晨的冷雾里,看不清那男人的容貌,但依着灰色的衣物跟背影,元夕生追了过来。
颀长的身形顿时停步,却不回头。
「爷,那个、那个……」瞪着他的背影,不知该如何启口。
「你有话就直说吧。」
「您……刚从鱼姑娘房里出来?」
「嗯。」
「现在天亮了……」
「是啊。」
心知这个殷爷一向不爱多话,元夕生深深深地吸口气,道:
「爷,男女授受不亲……」
「她手脚冰冷,我暖和她有什么不对?」
这么平静的口吻说出这么过份的事实……元夕生颤抖地指着他的背,老成的脸抖抖抖,终于咬住一口牙。
「爷,好歹……好歹……我们相处一阵,能不能告诉我,明明身边有美色,为什么要去碰个卖旧书的小老板?」他无法理解,真的。
「美色?也是。你一说,我记起来了,我身边的确还有一个可以随意传唤的女人。是谁告诉你,我一生只要一个女人的?」
那就是说,先搞定房里那个,再顺理成章接受身边的美色?虽然这是男人贪婪的天性,但他总觉得殷爷曾经这么地洁身自爱,不该一夫二妻……他心里微觉不舒服,却不敢深究。
「对了,晚点你跟怀安去药铺抓药,我怕她少根筋,漏了大夫的叮咛,可就不好了。」
「这倒是。」怀安那丫头有时挺傻的,谁知会不会有人看上了她的美色,随便骗骗她,她也跟着走了。
「我要你办的事办妥了吗?」
「都差不多了。再过两天十四名新仆先进来,我会注意身家清白的问题,也会照办爷说的那件事。」
「那好,我晚点要上书肆,若临时有事就到书肆找我。」自始至终,殷戒都不曾回过身,走到自个儿房门口前,像察觉他的背一直被怨气所缠,他挥了挥手,道:「你这老爹的性子,非要我承诺怀安一个未来不可吗?」
「不不,我没这意思……」
「那就别说了,我去换件衣服。」殷戒不再理会元夕生,进了自己的房子。
一室的冷清,与他心头的火热形成强烈的对比。
优美的十指轻触自己精美过度的脸庞,暗恼她竟然能在自己怀里哭得那么用力后,还睡得那么安心;暗恼他闭目养神,一眨眼天已微亮。
她知道了他所有不堪的过往,看见了他最不愿让人知道的真貌,却丝毫没有嫌恶之气,是老天爷在厚待他,给他一个重生的机会,还是故意给他希望再将他打进阿鼻地狱?
多希望能借着占有她的事实,确保她是他的人,但她完全不吃这一套。他心里微微迷惑,明明在过往经验里,性欲可以左右一个人、腐蚀一个人的意志,为什么她不为所动?
垂下天生浓黑的睫毛,半掩闪闪发亮的妖眸,右手掌心缓缓移向心脏的部份。
「半月,妳是在为我流泪吧……」心口微疼。多想回报她,偏偏他不懂怜惜是什么,只知抱着她充满凉意的身子睡时,竟有想与她交换体温的冲动。
原本她的身子可以好好的……
他咬咬牙,蓦地想起促成这一切的元凶──
「右都御史!倘若你真要再穷追猛打,就不要怪我痛下杀手了。」
☆☆☆
秋风起,太阳虽然高挂,凉亭内穿着红黑衫裙的鱼半月却披着一件厚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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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子尖尖的、下巴翘得高高的,再拿根钓杆也许就可以成为新产品的代言人。记下记下,这是一个好宣传。」
「小姐,妳说什么?」林怀安虽然不识几个字,也可以知道殷爷带回来养伤的小姐实在不适合写字。
「我是说,那个人,」鱼半月指向远处的某个人。「那个鼻子尖尖的、下巴再翘下去就会变成戽斗的,他是谁?」
林怀安顺眼看去,脱口:
「是元夕生,元总管!他跟奴婢一样,都是打聂府来,等新仆训练好,他便要回去了。」
有点语病哦。鱼半月虽然看着远处那个像母鸡带小鸡趴趴走的男人,嘴里却问:「怀安,妳呢?」
「我?当然是留下来服侍殷爷了,奴婢的卖身契已经转给殷爷了。」
「也就是说,从此以后妳就是他的人了啊……」大房、二房、三房,家妓外加美艳的丫鬟很有可能成真了。偷觑怀安一眼,虽然不是白嫩嫩的人儿,但怀安的美丽足够当明星了,跟另一个迷上藏脸的男人是一样的。双手捧着热茶,她问:「妳的卖身契是怎么算的?」
「奴婢的卖身契是终生的。」
那就是终生都得服侍殷戒了?哼哼,原来齐人之福还不足以形容这年头男人的快活。
今天一早起床,大眼瞪小眼的,瞪到他默默起身穿衣,怀里暖气遽失,还真有点不适应。
虽然没有更深切的肢体缠绵,她却好像已经真的很舍不得他了。
因为过去,才有现在的他;因为过去,他才会在没什么沉迷性欲的同时,擅于以这种手段留住他想要的人,让她心疼得要命。
「妳还没完全康复。」他站在床边,有意无意遮住他的脸。「我会让怀安来照顾妳。」
「怀安?」这个男人真的很不喜欢自己的脸啊。
「这一个多月来,是她在照顾妳的。」迟疑一下,逐渐了解她并非自己所能掌控的女人。「妳……」
「殷戒,你喜欢我吧?」
他咬咬牙,再重复一次:「如果不喜欢,我连碰也不会碰妳的!」
他的观念真难改啊。在她眼里,他连她的吃喝拉撒睡都一手包办,才是喜欢她所附加行为啊,他却好像认为那些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种时代……这种时代,天知道她心里的天秤开始在摇晃了。如果她留下来,如果她留下来……
「小姐?」林怀安好奇地问:「妳的手稿何时才会出啊?」
「……共退八本了。」事实上,写了八本,也退了八本,想来真令人鼻酸。头几本封澐书肆的柳苠不识得她,所以手稿不知丢哪去了;后来卡在殷戒这个老板,会把稿子还给她了,不过意义不大,被退表示她不合这个时代,真想哭。
「这么多啊……小姐,殷爷是负责书肆的,妳可以请他出书啊。」
「我绝不走后门。」她不屑做,也太丢脸了!看见怀安一直站着,她道:「妳坐下吧,我真怕妳这样站一整天,迟早会废了。」
林怀安一愣,连忙摇头。「不不,奴婢站着就好。」
「拜托,妳一定要叫奴婢吗?」
「奴婢就是奴婢啊……」元总管说得没错,这个小姐果然有点怪怪的。
「啊,对了,搞了半天妳是专门服侍殷戒的,当然不会听我的啊。」
「不不不不!」摇头狮子出现了,让鱼半月看得目瞪口呆。「殷爷吩咐过,要奴婢照顾小姐,如果奴婢不照顾小姐,奴婢在殷府里就没有意义了。」
「好好好,妳要怎么照顾都成,拜托妳不要摇了,也不必自称奴婢,坐下坐下!」半拉着林怀安坐下,她说道:「我也不是什么千金小姐,说起来跟妳的身分地位都差不多,都是得努力工作才有饭吃的人,妳喊小姐也就算了,不过也不必让自己矮人一截。在我家乡,就算是像妳这种身分的人,也是很会安排自己生活的。妳告诉我,妳平常都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主子要召唤,随时都得出现。怀安,妳坐着做什么?要让人家笑聂府的丫鬟没规矩吗?」不知何时,元夕生领着一票小鸡走到凉亭,瞪了林怀安一眼。
林怀安吓得要站起,鱼半月连忙示意她不必起身,抬眼看这个鼻子尖尖的、下巴翘翘的男人,苍白的圆脸露出笑来:「元总管,是人都会累的,何况怀安站了一上午,坐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要累了,也可以坐下休息。」
元夕生从鼻子用力哼了三声,道:
「我哪来的休息时间?不像鱼小姐好命,成天以养伤之名,行白吃白喝之实。」他挥了挥手,指向后面那一票新进的奴才。「咱们这些人都是一滴汗一口饭的,没人在白吃白喝,鱼小姐,妳受了伤,殷爷义气救妳,妳可要知足啊。飞上枝头固然是每个姑娘的梦想,可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当一家主母?」
鱼半月愣了愣,然后笑道:
「元总管,我非常想回半月书铺,可是那里不方便熬药,我不想老了拖着破败的身体,那是很蠢的事。而且,我也没白吃白喝,怀安,我的欠条呢?」
「在这儿呢。」拿出好几张笺纸来。
「元总管,我这儿是有记录的。你的殷爷买的药真不便宜,我喝得好心疼,也私下跟老大夫讨价还价过了,药方照给,但药不必给得太好,勉强能治病就好;另外再加住宿费……嗯,我住的地方离茅厕有一段距离,有点不方便,茅厕不太干净,我无法昧着良心当它是五星级,所以我自行打了点折扣。三餐的话……」
「厨房已经勉强能开火,但能煮的东西不多,小姐只能喝稀粥,所以再扣一点点。元总管,妳放心,小姐都有记帐的。」
「妳闭嘴!」这个大白痴,难道不会为自己想吗?元夕生一肚子气,却不知从何发作。他暗暗吸口气,又瞪了林怀安一眼。这个笨女人……「妳是来服侍殷爷的,不是服侍殷爷以外的人,妳懂不懂?」
「可是殷爷说……」
殷爷说什么,这白痴就一定得做吗?「妳把她养得肥肥胖胖的,有什么用?她终究不是妳主子!」
肥肥胖胖……好过份!鱼半月瞪着元夕生。她也不过是肉了一点而已啊!谁能在养伤期间不胖,就跳出来给她看啊!眼角又瞄至那十几个曝晒在烈日下的小鸡们,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元总管,这些人都是你买下的吗?」
「当然。个个都是身家清白,可以服侍殷爷一辈子的。」元总管的脸色透着古怪,随即硬压下来。
「一辈子?」她讶异:「全是卖了一辈子?」
「在这里的新仆十四名,四名终生契,剩余的是签上好几年的契约。我敢打包票,等过了几年,他们仍然会留下来故事。」
已经有点肉的圆脸疑惑:「为什么?」
「为什么?」这还用问?她是打哪来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