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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让你不必全部脱光,一件一件脱,脱到剩下内衣就行了。”
单颂怜反应强烈,她圆睁著双眼,惊慌地喊:“不,我不要,我死也不跳脱衣舞!”
石雄耐著性子,慢慢说:“这里可不是国家剧院,你以为我费那么大的工夫把你弄来这里,是为了跳什么艺术舞蹈的吗?笑死人了,有谁看哪!在这里跳一场脱衣舞所赚的钱,比你在酒吧里调了一个礼拜的酒还多得多,不就是脱个衣服而已嘛,又不是要你跟人上床,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你,跳个半年,不只欠我的六万港币能还清,还能赚饱荷包回香港,以后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行了呀!”
“我不要!”她一脸苍白,态度坚持。“一旦堕落下去,这辈子就别想干净了,我不要这样,我想回香港,欠你的钱我再想办法还!”
石雄歪著嘴大笑起来。“你以为这里是可以让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我替你还的六万港币换算起来就已经将近二十四万台币了,还没替我赚回一毛就想走?你要想清楚,缺钱用的人是你,可不是我,要不是因为我前妻的关系,我才懒得蹚这趟浑水。”
单颂怜心焦地望著石雄,茫然不知所措。
“这样吧──”石雄点燃一根烟,慢吞吞地说:“你先在店里当服务小姐好了,起码日薪也比酒吧多出三倍,如果你的交际手腕强,小费要赚多少就有多少,你考虑一下。”石雄盯著她娇俏的脸蛋,笑容像块油腻腻的猪油一样,突然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三倍的日薪实在很诱人,单颂怜认真地考虑著,却又担心眼前是一个她看不见的陷阱,万一掉了进去,这辈子恐怕难以翻身!
“还没考虑好吗?”石雄吸著烟,在烟雾里看著她。“我再给你一个选择,当我的女人,每个月给你三十万,我包养你。”
颂怜昏了昏,她强自镇定,极力想从混乱丑陋的梦魇中挣脱出来,她真想破口大骂,可是努力了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话来。“你……简直无耻。”
石雄噗哧一声,大笑出来,笑得停也停不住,仿佛他刚刚听见的是一个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
“什么年头了,怎么还有女人会这样守身如玉,别笑死我了,两百万买你半年还不划算吗?”石雄顿了顿,眼睛陡地一亮。“你该不会是处女吧?如果你是处女,我再加五十万,怎么样?”
颂怜气得浑身发抖,这个男人竟然把她的身体当成商品叫价?
她大口吸气,不住喘息著,如今的她是一头困兽,只身一人,身处陌生的地方,身边的钱凑不到三万台币,欠的债又没还清,根本没有本事与狡诈的石雄缠斗,当他的女人是万万不可能的,但独自一人出去租屋找工作,身上仅有的三万台币根本不够用,看来只好选择另一条路了……
“我选择当服务小姐!”她平心静气地说,打算在这里先赚上一笔钱,再另外想办法跳脱。
石雄扬了扬眉,仍不放弃地说:“你要想清楚,当我的女人比跳脱衣舞轻松多了喔,月入三十万,住豪宅,开百万名车,什么事都不用做,专心应付我一个人就行了,可是当服务小姐就累多了,一个晚上要应付一大堆低俗讨厌的客人……”
“别说了!”颂怜急忙打断他,他的每一句话,都让她听得恶心欲呕。“这是我的决定,能赚多少钱是我的事,用不著你假好心,只要赚够了钱还你,我立刻就走。”
“这么臭的脾气──”石雄的笑容敛去,板下脸说。“要不是我前妻可怜你,脾气这么臭我才不要,真是自找麻烦,先跟你说清楚,不准得罪我的客人,如果客人想摸摸你,你可以要小费,可是不能拒绝,听见了吗?”
摸她?
“我不准任何人摸我,太恶心了!”颂怜又是一阵难忍的反胃,迫不及待想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和下流的男人。
石雄拿著烟头指著她。“你最好别把我惹火,如果得罪了我,对你没好处。”
“那……”颂怜咬了咬唇。“当服务小姐一个晚上多少钱?”
“三千块。”
“跳一场舞呢?”她抿著唇。
“冲著你是舞蹈学校的学生,我还可以多付你一点,跳一场一万块怎么样?”
“能不脱衣服、不陪酒、不出场,纯粹只是跳舞吗?”颂怜缓缓垂下头,半带央求的语气。
石雄瞪视著她半晌,缓缓抽了口烟才道:“好,后天有几个有头有脸的大企业家会来,我试著排你跳一场,看看效果好不好再说。”
“谢谢你,石大哥。”颂怜喘了口气,放下心来,如果一场舞一万块,她只要跳上一个月,就有逃出去的本钱了。
颂怜不敢多待一下,立刻转身离开,逃离那个黑暗污秽的地方。
她站在霓虹闪烁的台北市中心,心慌慌的,恐惧加上狼狈,让她有股欲哭的冲动,她都想不到,方姊介绍给自己的新工作居然是──“脱衣舞娘”!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公车的,也不知道搭上的公车路线对不对,开不开得到她住的地方,对自己的未来,她只觉得异常焦虑,第一次,觉得自己为何要活得这么辛苦!
晚上十点,一大群球员加美女仍在卡拉OK里抓著麦克风唱得声嘶力竭,秦舞阳却已经处于崩溃的极限了!
他被那些女孩子的香水味和粉味刺激得头痛,简直就像要炸开了一样,他匆匆告诉周凌要先离开,不等周凌回应,就迫不及待夺门而出。
秦舞阳随手招了一辆计程车回去,指尖拚命按压著太阳穴,希望头痛的症状可以因此减轻一点,从小,他就对人工香精过敏,只要不是自然的香味,一律会引发他剧烈的偏头痛。
秦舞阳忍著痛楚回到大厦,跨进电梯,正要按下关门的钮,远远望见一个人影朝电梯的方向跑来,他猜大概是这栋楼的住户吧!而这栋楼只有这部电梯,他不能不等。
他闭上眼睛靠在墙上,当感觉有人跑进了电梯之后,立刻按下关门钮,突然间,一阵香味扑鼻而来,然后,他听见有个柔软略带著鼻音的声音轻轻地飘了出来。
“先生,谢谢你等我。”
他猛然回头一看,竟然是住在B户的那个女孩子!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让他的头一瞬间痛得天旋地转起来。
剧烈的头痛让他的脸看起来就像结了一层寒霜,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注意到,她竟然在将近深夜的此时,穿著超短的迷你裙出现,一副存心勾引男人上床的标准打扮,如果是一双萝卜腿也就算了,偏偏她的腿既修长又匀称,凡是男人,都很难不流口水的。
秦舞阳却看得忍不住冒火,对她不客气地说:“小姐,你难道是用香水洗澡的吗?香水应该不是用来倒的吧?味道浓得快呛死人了,简直跟臭水沟里捞出来的味道没什么两样。”
秦舞阳看见她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现在瞪得更大了,他从来不曾细看过她的眼睛,很意外她的眼瞳竟如此盈亮透著智慧。
他一定是被头痛弄昏了头,“智慧”两个字怎么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他连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也不管她会不会生气、反击,反正这种夜生活女郎,他是老死也不可能往来的。
颂怜已经受了一整晚的气,没想到回家前还得接受他的奚落,早已经气得脸色发青了。
八楼一到,秦舞阳立刻跨出去,拿出钥匙准备开门,颂怜气得情绪失控,对著他愤怒地大喊:“你凭什么教训我,你……你的味道才像刚从化粪池里头爬出来的一样,有什么了不起,哼!”
秦舞阳深吸一口气,忍耐著有如针刺般的头痛,他知道再和她对骂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直接进门后就反手把门关上,把她隔离在他的世界以外。
第一次和她交手,突然发现她和他想像中的有点距离,本来还以为,像她这类型的女孩子,就算骂人恐怕也不会文雅到哪里去,想不到她用的不是较粗俗的“粪坑”两个字,居然会用“化粪池”来表达,倒是有些创意,而且,她骂人的音调听起来并不刺耳,反而十分柔软甜腻、悦耳动听。
这个插曲并没有在秦舞阳的心里停留多久的时间,可是,如果他早知道骂她的那一句话会引发日后一连串的事件,他当时一定会隐忍下来,如果──
也许命运中的巧合就是这样吧!
单颂怜简直快气疯了!
这里是台湾吗?她所遇见的男人为什么都那么让人讨厌!
一个晚上所受的气已经让她的理智崩溃决堤了,她哭著卸妆,哭著对镜中花花的脸哭诉著:“我该怎么办才好?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为什么男人都那么可恶?什么臭水沟,实在太过分了,方姊送给我的是很高级的香奈儿香水耶,太过分了,真是欺人太甚……”
一想起自己就要在脱衣酒吧工作,未来的前途一片晦暗惨澹,说不定,她这一生也不会有机会嫁一个好男人了,有哪个男人会愿意要一个家境清贫,又曾在脱衣酒吧上过班的女孩子当老婆?她愈想愈觉得凄惨,愈想愈觉得悲哀,泪,终于遏止不住,单颂怜索性放声大哭起来……
她哭著趴倒在床上,哭得歇斯底里、声嘶力竭,直到哭得乏力了,这才昏昏沉沈地睡去。
一觉睡醒,阳光细碎、明亮地洒满一地,单颂怜翻身起床,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早上十点了。
哎,她想不管怎么样,还是必须面对现实,哭得死去活来,自怨自艾,对她一点帮助都没有,日子仍然得过。
于是,她换上一身粉黄色的休闲服,神清气爽地出了门,顺便到住家附近走走看看,多了解一下地理环境。
在街上晃荡了两个小时之后,她慢吞吞地走进唐风大楼,拎著牛肉面和几份报纸等电梯。
电梯到了,门一打开,她看见秦舞阳抱著一颗篮球站在电梯里,脸上不禁一热,心中暗叫──倒楣!
秦舞阳乍见她,几乎认不出来了,今天的她,脸上脂粉未施,双颊有著最自然的红润,穿著一身清爽的休闲服,像个邻家小女孩一样,尤其是那双深邃明亮的大眼睛,无辜地瞅著他,仿佛在对他哀哀祈求著──能不能多怜惜我一点……
他炯炯有神的双目,在颂怜脸上停留了将近三十秒,颂怜觉得耳朵都发热起来,生怕他又会开口说出什么损她的话,于是先发制人──
“先生,你还没睡醒吗?你不出来,我怎么进去!”
秦舞阳呆了呆,自嘲著,天使的脸孔在白天不过是种幻象罢了,骨子里还不就是个俗艳的夜生活女郎。
他面无表情的走出电梯,连和她对话都觉得没必要。
颂怜很气自己在面对他的时候,就像小孩子一样笨拙。
回到屋里,她边看电视边把哪碗泡糊了的面条吃掉,她很惊讶台湾的电视台居然那么多,她用一种最舒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正准备挑个频道时,无意间看见萤幕上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影,她震惊得跳了起来,急忙倒回来看,果然没错,A户的邻居竟然出现在体育台接受访问。
单颂怜瞪大眼睛盯著电视萤幕,不敢相信“他”居然还是个打篮球的名人,其实从他惊人的身高,早就该猜出来了,她听见主持人滔滔不绝地说:“秦舞阳先生,你才刚回国打球,第一场比赛就面临亚洲豹这支超级强队,心理上会不会感觉到压力很大呢?”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也许不曾交手过吧。”他简短地回答。
“银虎队这一次重金网罗你,你是不是银虎队的秘密武器呢?”主持人紧追不舍。
“应该不是吧!也许只是巧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