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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纠结的宁采臣和更纠结的孙悟空,坐在云头看着脚下通天河水奔涌不定,自也不知水府之中龙女被这一棒子震得手脚发麻,背后冷汗淋漓的,暗道:这齐天大圣果是名不虚传,若非菩萨赐了这宝贝,只怕这一下就要将这大阵破了,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这时候完全成为围观群众的灵感大王看着龙女额上冷汗,更是无语了,千百年来无人来这里生事,怎么自己就会撞到这种变态找上门来。
就这么,龙女水府之内调息,宁采臣和猴哥在云头发呆了小半夜,觉得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事啊,宁采臣主动开口道:“大圣,尊师西行,步步皆灾,处处生难,离不得你护佑,不如暂行别过?”宁采臣说的很认真,因为眼前这只猴子明显正在积蓄怒气,万一发飙了,自己可没有这道墙抗揍。
猴哥那双金睛火眼一翻,就在宁采臣严阵以待坐等他发飙的时候,猴哥相当沉默而又有范儿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将那金箍棒收入耳中,筋斗云一动,转瞬不见。宁采臣自不知这猴子先往南海,菩萨出游三十三天外;再往三十三天外,三清闭关……
猴哥本就是个心思灵动的,五百年苦狱也将棱角磨去,两次扑了个空,倒也被他瞧出了些门道,一望通天河畔静坐的宁采臣,笑笑不语,往东边寻唐三藏而去,不再理会这纠结中的书生,只因不必理会。
一夜易过,东方日升,将那一天染作血红,宁采臣福至心灵,按下云头,赤足而行……
十。那一日,我随浪起
秋熟时间,寒露最重,虽有红日初升,通天河的水还有几分寒冷,宁采臣踏足其中,缕缕寒气绵泊而上。相接处,似针扎,似火燎,宁采臣也不在意,散了全身法力,任那寒气缠绵而上,就在河畔,缓步而行。
感受着这微微刺疼,宁采臣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忘记了这种感觉,忘记了很久了。自兰若寺起,天雷劲绵绵不绝,习惯了雷云一耀,便是千里虚空,很难重新落回地面漫步前行。往日雷火之劲随身,些许寒意,还难近身,便被震散。
灵感大王的庙在那通天河石碑前,不过一里之遥,宁采臣缓步而行,也不过盏茶便至。就在那庙前,宁采臣停下脚步,看那通天河自天际而来,复归天际而去,渐渐宁定心思,不争一日之功。
灵感大王也不知这书生想要做些什么,当然他也不知道龙女为毛来了这里,只是龙女手上的玉净瓶,他还是相当熟悉的,菩萨的宝贝嘛,这样看来,应该不是自己彻底把菩萨惹火了,才让龙女前来抓他的。
龙女看着宁采臣的一双赤脚,她的心情不怎么好。任谁头顶上一双脚丫子晃来晃去,心情都不会很好,更别说她还不知道这书生要晃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通天河留上多久。
灵感大王庙中,还是没有庙祝,但是隔三差五的陈家庄上还是有人前来给这庙中续上香火。陈家庄上,最近颇不安宁,那被选作祭品的一家四口,就这么跑了。更奇怪的是,以灵感著称的灵感大王居然这一次没将这一家子抓回来,呃,甚至没有任何表示。
第三次来给这小庙上香的正巧是那庄上的家丁,已是半月之后了,他听前两次来这边的同乡说过这水边多了个怪人,没想到居然还算半个熟人,张张嘴便要说话。就见那书生突然站起身来,往水中而行,脸上似还有几许微笑。
水中寒气又重了几分,靠岸的水边杂草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凌。在那家丁讶异到巨蛋疼无比的眼神中,宁采臣活动了一下稍微有点僵硬的身体,一脚往那水面踏上。波浪起伏间,宁采臣就在水面上一步步往那河中而去。
浪起处,如山,我自不惧;浪伏处,幽谷,我亦前行。
水中寒气生发之际,没有一丝法力随身,宁采臣随那浪头起伏,河水润肤而过,剔透心灵。及至中流,一缕寒气从足下而起,在宁采臣身周流转,伸手一探,寒气挥洒间,直似和那稍窥其源的“墙”同根而生。
水利万物而不争,故无不争。宁采臣心中忽的一丝明悟,不再停留,将手收回,踏浪而行,再回河畔。那家丁初时以为宁采臣想要自杀,后见他蹈浪而行,再见他踏浪而归,只当是半月未在庄中显圣,从来不在人前现身的灵感大王就在自家面前。
“大王真神在上,陈家庄陈大力拜见上仙。”这家丁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宁采臣,一连换了三个名号。
宁采臣这会儿心有所得,哪还将这家丁看在眼中,一挥袖将他抚起,便不理他。
这家丁见“灵感大王”并无动怒,虽不说话,但也没有发火不是?只是这从来未曾露面的灵感大王突然现身人前,这家丁也不敢瞒着庄上,在一边站了半个时辰,见这神仙真个不理自己,撒腿便往陈家庄上奔去。
宁采臣自在水畔将那一丝明悟融入神魂,金火相生处,隐有所得。那日,灵感大王选定下月“祭赛”的一家四口,被龙女救醒后,一门心思抓了那一根救命稻草,往车迟国都城而去,只风餐露宿,两个大人还有些扛不住,更别说两个孩子了……
那家丁归了陈家庄,和那庄主一说,当日来这院中的书生,便是灵感大王。这个不太美妙的误会,让那大庄主陈澄别说背心了,额上冷汗都是喷涌而出,那天是他劝了自家侄子偷跑的,以这“灵感大王”的本事,哪还能不知?
更别提他家中前年添了一女,便是那一秤金,二弟去岁添了一子陈关保半月前才做的周岁,莫不是这灵感大王真的灵感如斯?灵感大王来了这里两年罢了,祭赛也只有两年,童男童女之事虽凶残至极,但切肤之疼不过那两家罢了,这真到了自己头上,陈澄才是真的有些慌了。
只是灵感大王被龙女拘了困居水府,宁采臣也不管那陈家庄上前来上香的民众愈多。
又半月,那逃难的一家四口总算到了国都之前。一月行来,两个大人衣衫褴褛,满历风霜,一双儿女,大的勉强牵着能行,小的只趴在父亲肩上昏睡。
这一家人才入车迟国都,便见人头攒动,前往西城祭坛,要看三仙显圣。这一家子喜出望外自然前往,见那虎力大仙坛上法力无边,行云布雨,只在覆掌之间,就在阵阵喝彩膜拜声中,放声大哭,他一家四口在这国都中本就算是奇特,哪怕路旁乞丐也比他四人形容为佳。
这虎鹿羊三位本是山间小妖成道,不意得了雷部正法,呼风唤雨只作等闲,十数年前得了一场大旱之助,成了车迟国的国师。这三位日日受人膜拜,把自家当了真神。见有民众哭泣,那排末的羊力大仙只当是小男童得了重病,随手点起一碗符水,就往往那男童顶心淋下。
那小男孩悠悠醒转,说也奇特,跪在地上,朝那羊力大仙磕了三个响头,道:“善信陈思归久历边远,今得仙师点化,愿入仙师门下,光大神妙。”羊力大仙含笑应下此事,此时求雨已毕,虎鹿羊自带了这一家四口,归了三清观。
这一家四口坛前一哭,十几年未见,那父母二人便将通天河一侧“祭赛”一事说起,先听灵感大王神妙,这虎鹿羊三位还有些疑虑。只不知这三位如何跟和尚结了怨,后一听说车迟国的地盘陈家庄上居然有人结交和尚,那叫一个义愤填膺,朝那一家四口问了方向,就奔通天河而来。
十一。天外飞仙
眼观通天河浪起浪歇的宁采臣是不会知道陈家庄的大庄主经过了多么纠结的考虑之后,正在一步步的向着灵感大王的小庙挪来,更不知道千里之外那逃命的一家四口居然说动车迟国那已然避开虎鹿羊三位大仙前来降他这“灵感大王”。
宁采臣只知道自己观一轮晦朔,那轮明月圆了又缺,缺了又圆,至今已经一轮圆满。宁采臣赤足行于水上,只见浪起间和他身形相合,在他身周流转半晌才歇,一步步缓慢而坚定地往通天河中央行去。
通天河的水比之半月前又寒了三分,那时只是河边少许冰棱,今日宁采臣所行之处,不时便能见上一二。水气飘渺,腾空而起,化作一团雾气,飘渺不定。须臾间,一个大浪腾空而起,就好似这通天河将这雾气吞了下去,水化为气,气又复水。
只如人历六道,水遍三态,宁采臣心生喜悦,轻抬右手,食指往那墙上一触,那墙上一股寒气流转而出,果与这通天河四时相同。这通天彻地的大阵,便以通天河为基,将这一方天地笼于其中。这么一个变态到无法想象的阵法,还真不知道是哪个变态才能布得出来……
似是感觉到了宁采臣的怨念,三十三天外观音菩萨隐隐觉得鼻子有些发痒,半揽衣袖遮脸,将这股感觉压下,看了宁采臣那食指,笑道:“与世同君果然好眼力,收得好徒弟,这书生一月间就能有此成就,实是难得。”不知道是不是嗷嗷的强大的第六感,菩萨又笑道,“女儿国自太上开天辟地以来,便少人过,这书生想过怕也没这么容易。”
道祖同样犀利地感觉到了宁采臣的怨念,作为一个开天的道祖,他感觉到压力很大,这种天地生成的大阵,说起来都和他脱不了关系。
镇元子瞧了眼前二人,也不接话,只把银须拂动,笑而不语。
却说那虎鹿羊三仙,日前收了弟子,心下大快,自从当年将车迟国和尚一网打净,十数年未有走动,听说陈家庄附近还有和尚,这三人也没把那劳什子灵感大王放在眼中,一架云头望西而来。
宁采臣才将稍稍领悟的葵水之气环绕指间,和那“墙”相接,细细体味着这大阵和自身气息的不同。
那陈家庄上陈大庄主来了灵感大王庙前,却见不了“灵感大王”身形,这一个月来,宁采臣可只挪过两次,一次是半月之前,一次就是今日。陈澄只当这灵感大王生了怒火,就在岸边跪道:“灵感老爷,陈家庄善信陈澄求见。”
那虎鹿羊空中就见得通天河中一人蹈浪,河畔数人跪拜,想也不想,这几个装多了神仙的妖怪还真把自己当神仙了,踏云立定空中喊道:“兀那水妖,如何在这人间为恶?”那叫一个义正词严,中气十足。
这虎鹿羊三位高调习惯了,自从当年拜了三清,灭了车迟国的和尚,再也没有隐藏身形的习惯,岸边陈澄几人见了天上三位神仙,顿时纠结了,听这三位来意,貌似是和灵感大王杠上了。
只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三位打得过灵感大王也就罢了,若是打不过,这日子肯定更难过了。但是万一这三位神仙打赢了,自己却帮灵感大王助威,那也是个遭罪的由头。已过知天命的陈澄思虑再三,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将脑袋往地上重重一磕,也不说话,就将自个儿撞晕了过去。
宁采臣很是愣了一会儿,才想明白这三位口中的“水妖”指的自己,只是这三位或许不认得他,他却在路过时见过这三位,当日是那虎力大仙施法行雨。不过这三位,不是混车迟国都城的么,再说了哥们也不是和尚,你们至于不千里迢迢跑来找我的麻烦啊?
见了宁采臣反应迟钝,那羊力大仙指了宁采臣朝他大哥笑道:“边陲之地,傻傻愣愣的小妖,也敢自称大王。”这显然是个将本分忘得一干二净的。
虎力大仙笑道:“这小妖虽然痴愚,但还有几分好皮相,若在我等三清观做个敲钟击罄的,也未尝不可啊。”宁采臣这会儿披散了头发,赤足蹈水,任谁也不会将他和月前惊鸿一瞥的那驾云路过的书生想到一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