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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现在蓝婇跟他一点干系也无,就算有一千个人、一万个人在他面前诋毁蓝婇,他也应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可是他就是他XX的不能!
他大步走回小木屋,却在半路上和蓝婇撞了个正著,狭路相逢!
他们俩同时一呆,空气霎时凝结住了。
“你在生气,为什么?”她困惑地问道,有些担忧地看著他。
她太了解他了,深深知悉他每一个扬眉、每一丝撇嘴所代表的意义,还有他潜藏在平静底下真正的情绪和感觉。
听她这么说,至宇更愤怒了。
“还不是因为你!”他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句话。
她一愣,“我?我又做了什么?”
看著她依旧纯真动人得无尘无垢,仿佛丝毫看不见这尘世间的丑恶与污秽……他没来由地一阵忧心与气狂。
他一把抓紧了她的肩头,咆哮低吼道:“你为什么总是看不见别人在利用你,想伤害你,要诋毁你?为什么总是把所有的过错和乱七八糟该死的责任统统背在自己身上?你难道不懂你的肩头只有这么小小一丁点,如何承担得了倾天压地的重担?”
蓝婇儍住了,肩头被他捏得好痛好痛,可是他眸底的狂焰却炽热汹涌得她难以抗拒,怎么也移转不开视线。
他……是在替她抱不平吗?这是不是代表他仍旧有一丝丝在乎她的?
蓝婇晶莹的眼眸浮上泪雾,浑身轻颤了起来,心底却是重燃起一丝盼望。
“我……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他瞪她,咬牙道:“我不是在赞美你。”
她瑟缩了下,“对不起。”
“你总是这样给我带来麻烦,以前是,现在还是!”至宇恶狠狠地将她抓近自己,然後俯下头吻住了她。
她刹那间晕眩迷醉得完全无力思考,可是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像来时般迅速地结束了这狂热的一吻。
“我恨你!”他声音低沉嘶哑地咒道,然後给了她一抹愤怒的眼神後,大踏步的离去。
蓝婇怔怔地抚著犹有热度的唇瓣,想著他的吻和他的恨,一时间竟自痴了。
夜晚沙滩上的露天电影已播映完毕,扩音机里缓缓传出金智娟温柔又沙哑忧伤的歌声,唱著一首名叫“後悔”的曲子——
在夜晚的风中想起过去的种种我试图寻找你行踪
你有没有空只要不太放纵或许可以谈谈我们过去的梦
悄悄的哭泣震耳欲聋你说我伤你心太重
时间不知罪还我两行泪我该如何将你挽回?
变来变去的世界没有绝对情场终究起误会可是离开你教我後悔
和你去过的地方都最美……
变来变去的世界没有绝对离开你是我不对因为现在没有谁
可以笑著和我泪眼相对……
蓝婇心痛地听著这首歌,泪水再也管不住,疯狂地滚落了下来。
※※※※※※※
当晚蓝婇躺在床上,怎么都无法入睡。
想著他的愤怒和恨意,又想著他炽烈的吻……想著他的每一个皱眉和每一个淡淡的微笑,她的心痛和渴望交缠著绞拧成了一团,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她辗转翻覆了许久,最後还是坐了起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到底该怎么办?”
忘不了他,恨不起他,爱不尽他……她已经乱了方寸,失了方向。
想爱而不能爱,想要却要不起,偏偏又斩不断情丝,她真恨自己此生注定只能在爱与痛里浮浮沉沉,无法解脱。
蓝婇下床走向窗台,望向天边的明月繁星。
她在寻找属於月下老人的那一颗星宿,她好想问一问月老爷爷,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她还有机会再次挽回他吗?
或者,她该毅然决然地放开他?毕竟他们最美好最灿烂的那个时代已经消失了,她历经红尘多年已俗不可耐,他关闭心门大步创造未来,就算勉强接续以前的爱情,是不是最後只会带来痛苦?
蓝婇紧紧地抓著木质窗沿,用力到指节都泛白了。
可是光想到要就此将他们之间的缠绵深情爱恋一笔勾消,她的心口就痛到几欲破碎撕裂开来。
放手?还是追回?
※※※※※※※
因为至宇昨夜的那一吻,蓝婇抱持著最後一丝的期望,鼓起勇气端了早餐来到他门。
白云飘飘,晨风习习,空气中有种咸咸清新又暖和的味道。
但是她却感觉到手心沁汗,胃部绞拧翻腾几欲想吐。
最後她终於用没有抱托盘的那一手,发抖著敲了敲门。
“马上来。”门後传来低沉的回应。
然後是喀地一声,门开了。
“佟医生,早安。”她的声音不争气地轻颤,里头充满了深切的盼望与祈求。
看来他昨晚也睡得并不好,性格的脸庞留下了疲惫无眠的痕迹,黑眸有些微血丝,坚毅方正的下巴也冒出了暗青色的胡碴。
他好像很累,但还是那么教人心慑的英俊呵!
只是……他的脾气却大得同样教人震慑敬畏,瞪著她的眼神越发不悦深郁了。
“你来干什么?”
她勇敢地一笑,献上早餐。“我来送早餐。”
至宇眯起眼睛,莫测高深地扫了她一眼,一手迅速夺过她手上的托盘,直截了当地道:“你可以走了。”
他随手就甩上房门,蓝婇在情急之际伸手阻挡,纤小的手掌被重重夹在门板与边框的缝隙间。
“噢!”她小手一阵剧痛,本能哀喊。
“我的天!”他脸色大变,急忙打开门,匆匆抓过她的小手仔细审视检查起来。
蓝婇痛得几乎喘不过气,她额头冷汗如雨下,却紧咬著下唇没发出一点声音。
仅仅这一瞬间,她雪嫩的手掌已经夹出了一道淤青红肿,每一根手指更是僵痛得完全不能动弹。
至宇心痛如绞,捧著她的小手轻吹著气,一时间所有的怒气与恨怨统统被此刻的不舍与怜惜取代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他愧疚欲死。
“不、不是你的错,”她憋著的一口气松懈下来,察觉手掌的疼痛增加数倍,她乾涩地咽口口水,才得以继续说话。“我太莽撞了,是我给你添麻烦。”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他又气恼又不忍,不由分说地将她押进屋里。“给我坐下,我去拿医药袋。”
她没有受伤的左手捧著紫红肿胀的右手,强忍著痛楚望著他自红木柜中取出一只皮质袋子。
医生通常都随身带著这个吗?就连度假时也不例外?
他一定是个好医生。
蓝婇痴痴地望著他,直到他坐近她身边,打开皮质袋子的拉链,从里头取出消毒药剂、碘酒、软膏和一小盒的棉花棒,以及……一小管注射针筒。
她立刻往後缩,一双大眼直瞪著针筒,“我不要打针,我只是皮肉伤,很快就会好了。”
“你除了夹伤外,还被门锁的铁片刮出一道血口子,为防万一,必须注射破伤风的预防针。”至宇挑高一眉,轻讽地道:“除非你要告诉我,你昨天才打过破伤风的预防针。”
“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她老实招认,但随即央求道:“可不可以抹药就好?真的,我没有那么脆弱,不会有破伤风的,我甚至很少感冒。”
“破伤风眼感冒是完全不一样的。”他又好气又好笑,拿起棉花棒和消毒药剂开始处理她的手伤。“闭上嘴巴,在我还没有治疗结束前,如果你再说一个宇,我……这一针会打在你的屁股上。”
她登时噤若寒蝉,哪里敢再哼一声。
他动作很俐落,不到五分钟已经消毒完,抹上碘酒与药膏,打过破伤风的预防针,然後用纱布细细扎裹起来。
从头到尾,他的动作都很温柔,还带著一丝无法掩饰的疼惜。
是他的温柔,深深地抚平了她手上、心底的伤痛。
“谢谢你。”她的声音好柔好柔,好怕惊醒了这一刻的幸福。
至宇陡然有一些不自在,别过头去轻咳一声,“别客气,毕竟是我弄伤你。”
“你是无心的。”
他蓦然回头,紧紧地盯著她,“纵然是无心,伤害也已经造成了。”
蓝婇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也语带双关地道:“世上谁能完美无缺,谁能永无差错?既是无心,何不放开胸怀试著原谅?”
至宇微微一震,良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收著纱布药膏。
“你的手至少要休息一星期,尽量不要碰到水。”他吩咐道。
“不,我不能休息。”
他浓眉又危险地皱了起来,“你说什么傻话?手肿成这样了还想工作,你是存心想废了这只手吗?”
“我的手很快就会好了。”她急急地安慰他,“是真的,我和蓝瑟的体质都是这样,就算受了伤也会愈合得很快,你不用担心。”
“我见鬼的才担心你。”他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她小嘴微张,随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对不起。”
“我最讨厌你说对不起!”他揉著眉心,心情恶劣地道:“对不起能弥补什么?只不过是一种自我安慰的欺骗罢了。”
“但对我来说,它是一种绝对彻底的自觉和领悟。”她幽幽道:“我真的觉得我很对不起你,但如果事情重来一遍,我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并不是因为我不爱你,而是我不能抛下我哥哥。”
至宇目光炯炯地盯著她,“你很清楚当初的错误不在你,你大可不必承担同样的惩罚,天体运行律法严明,每个人都该为自己做出的事负起所有的责任。”
“我明白,但他是我哥哥。”她眸光凄然却坚定地道:“我们是生命共同体,也职司同一份任务,无论今天是谁犯了错,另一个人都难辞其咎。”
“就算如此,你有必要连我也舍弃吗?”他眸光伤痛地凝视著她,“我以为我们相爱,就算天上人间也阻隔不了这一份感情,但你选择做了逃兵,你丢下我一个人孤独痛苦愤恨地留在天界。”
“我不能自私地让你跟著我下来受苦……”
“是受苦吗?对我来说,痛苦不在人间,而是在心田……这方寸之间才是一切苦痛的凝聚之地。”
她哀伤地望著他,“可是我以为……我以为……”
“以为你的牺牲和奉献是为了成全我的幸福?”他嘲讽地挑眉。
她哑口无言了。
“真正的爱是对彼此有信心,无论身在天堂或炼狱都要坚定地握紧双手走下去,生死与共。”至宇眼底闪过一抹深沉的失望,“但事实证明,你对我的爱并没有深刻到这个程度。”
蓝婇又羞又愧的泪水夺眶而出,一颗心已经绞拧得没有寸寸的完好处。
她完全被击败了,也完完全全无法为自己再辩解什么。
他说得对,她就是爱得不够深,所以注定失去他的爱。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转世为人?”他说得更疾更重,咄咄然地道:“我发誓要忘了你,一切从头再来,所以我恳求上天让我再度轮回历劫,我要在人间找寻真正属於我的幸福,我要找到一个真正懂得我,了解我,能够和我共同牵手面对一切考验与磨难的好女人。”
她一震,“你……”
“终於,我找到真心相爱的好女人,我们很快就要结婚,我会永远地忘了你,从此以後与你情断缘绝,无论在天上或人间都再无一丝丝牵连。”他咬牙赌咒道:“我发誓我再也不会笼罩在你的阴霾底下,我会走出属於我自己的人生。”
蓝婇呆住了,脸上的血色消褪无踪。
万针钻刺、烈火焚烧哪里能形容她此刻的痛楚於万一?
“我对你来说……就只剩下阴霾?其余的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她的气息虚弱如游丝,挣扎著挤出最後一丝力气问。
至宇闭上双眼,狠下心肠冷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