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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条岔路都在半里之内,校尉们很快就回来报告,可他们的神色都有点惶惑,因为四条岔路加上通往远方的官道,五条白莲教妖匪可能逃走的道路上,全都有足印和血迹!
霍重楼听说之后只觉嘴里发苦,刚才秦林要找血迹,他还升起了一点儿希望,可现在希望又落空了。
想想也是,魏天涯固然受伤流血,不过经过刚才的格杀,白莲教徒几乎人人带伤,他们逃过的地方当然都会有血迹,何以分辨魏天涯走的哪条路?
所有的人当中,只有秦林毫不气沮,反而有几分兴奋之色,令众校尉把各条岔路上发现的血迹颜色、形状说一说。
霍重楼好生不耐烦,一口粗气吹着根根竖起的络腮胡子:“血还不都是红的?没见魏老魔流出绿的血来!依我说现在追下去还可以撞撞运气,再拖久了更是半点机会都没有!”
秦林笑着摇摇手:“少安毋躁,我自有道理。”
若是以前,桀骜不驯的霍重楼决不会听别人一句话就乖乖等下去,但他这几日已见识了秦林的不凡之处,知道这位年轻的锦衣卫总旗智谋机变颇为神奇,心下暗暗生出佩服、羡慕之意,此时便依言捺住火性,一言不发的等在旁边。
旁人倒也罢了,陈四海十分惊讶,暗道什么时候锦衣卫总旗可以命令东厂档头了?而且这霍档头武功高强威名赫赫,性子也出了名的执拗,居然会听秦林一句话就老老实实的等着,真叫人不可思议;也怪不得石韦升任之后要推荐秦林继任百户,自己果然差他太远。
秦林专心听校尉们回报。
第一组校尉禀道:“我们沿着官道追去,发现几处血迹,颜色鲜艳,摸起来很黏稠。”
“这是脑袋受伤的……”秦林问道:“注意到璇玑道长是哪个部位受伤吗?”
几名校尉回答璇玑道长头部被绣春刀斜斜划破了道口子,秦林立刻让陈四海率五名弟兄沿官道追下去,缉拿璇玑道长……他是仅次于魏天涯的主犯。
至此校尉们已恍然大悟,敬佩不已地看着秦林:原来秦总旗竟能从血迹分辨出是哪个部位受伤!有此等神奇的本事,要找出魏天涯还不容易吗?
霍重楼的一颗心已乒乒乓乓的跳起来,想到擒获白莲教长老的功绩就期待不已,佩服秦林的同时,又担心他万一出了错……
第二组校尉禀道:“我们是右边第一条岔路,离地面约摸四尺高的树叶子上,有喷上去的一股血迹,颜色鲜艳。”
“这是动脉受伤形成的喷溅状血迹,不是魏天涯!”秦林摇摇头,令第三组继续。
“我们走的右边第二条路,血迹滴落在地面,带着黄色的水……”校尉比划一下,“就像伤口血止住之后,继续流的那种黄水。”
“这是肚子受伤,流出来的脏水。”
“我们是左边第一条岔路,地上有断断续续的血迹,星星点点,颜色正常。”
“四肢寻常部位受伤,仍不是魏天涯。”
秦林一连否定了三处,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包括霍重楼在内,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第五组校尉禀道:“我们看到的血迹颜色有点浅,呈粉红色,还带着些气泡。”
秦林眼睛一下子亮了,拍掌笑道:“这就是肺受伤流出来血,正是胸前吃了霍档头一记鹰爪功的魏天涯!”
校尉们大喜,纷纷打马狂奔,而霍重楼早已一骑绝尘冲了出去,秦林和四女兵反而跑在了最后面。
……
魏天涯的确选了左起第二条路,他肺部受伤极重,勉强支持到现在已近极限,终于肺部传来的灼热感让他眼前发黑,只好往树林里钻了几步,靠在一根树桩上休息。
喘息几下,取出白莲教特制的金疮药敷在胸前伤处,把自己封住的几处穴道点开,魏天涯慢慢运功调息。
就在运功调息之时,即便伤处传来热辣辣的灼痛,这位魔教长老的嘴角仍微微向上翘起,脸上微露讥讽的笑容。
自打右手尾指、无名指被秦林那柄锋利异常的宝剑切断,魏天涯就知道没有战胜霍重楼的机会了,他唯一可选的路就是逃走……而这也不是轻易能做到的,就算逼开了霍重楼,牛大力、四女兵都可以把他阻截几招,霍重楼完全可能趁机再缠上来,那么他就永远也走不掉了。
所以拼着胸前中爪,他以壮士断腕的决心硬受了霍重楼一记鹰爪功,用时将天罗地网搜魂手的诡异内力逼入霍重楼胸前要穴,使这强敌暂时不能动弹,然后再飞身逃走。
如果就此逃走,身负重伤的魏天涯不能远遁,必然被霍重楼追上,所以他逃到玄妙观后门,救了众白莲教徒一起逃走,来到有四条岔路的地方,加上通往远处的官道总共五条路可以选择,而霍重楼只有一个人。
这就是分瓣梅花计,只要最强之敌霍重楼没有追来,其余人等魏天涯并不放在眼中,就算追上来他也可以轻松对付,从容远遁。
“鬼手搜魂”魏天涯本就是白莲魔教十长老中最为阴毒、狡猾之人,是以来蕲州主持刺杀邓子龙、以夺嫡挟制荆王府等重要任务,虽然因为秦林而功亏一篑,但种种阴谋诡计、加上一身诡异难测的邪门武功,已是相当难缠。
而在魏天涯心目中,屡次破坏他大计的秦林,已成为白莲教最迫切要除去的对手,甚至重要性还要排在邓子龙之上。
江湖传言魏天涯铁了心要杀人,连魂魄都无路可逃,所以才叫做鬼手搜魂。
他诡异地笑着,虽因肺部受伤而声带沙音,但话语中的狞恶不减反增:“待老夫养好伤势,定要将姓秦的碎尸万段,不,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当着他的面灭他满门,什么医馆、还有那四个小丫头,通通要死……”
“魏老魔,恐怕你没机会养好伤势了!”霍重楼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魏天涯大惊失色,收功之后扶着树桩缓缓站起,话中带着苦涩:“咳咳,霍档头你运气不错啊,五条路选一,你只有两成的机会,竟然会选对了……咳咳,难道无生老母要收我早回真空家乡?”
霍重楼从树丛后慢慢踱步而出,猫捉老鼠似的看着魏天涯,眼神中充满了戏谑之意:“两成的把握?恐怕未必!秦总旗早知你走的这条路,所以霍某才能追到此处,叫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哈哈哈哈……”
“不可能!”魏天涯肺部受创颇重,一路狂奔、杀人,此时已难以支持,猛咳了几声,吐出带着血沫子的唾沫,怒道:“分瓣梅花计就算被看穿,他岂能认出我走的哪条路?每条路上都有足印,每条路上都有伤者流下的血迹!霍重楼,你我虽然各为其主,但搜魂手与鹰爪功武林双绝,魏某敬你是条汉子,你又何必来骗魏某!”
霍重楼见和自己一向齐名的强仇大敌落得如此田地,心下也不免稍有感慨,直言道:“你且看看流出来的血,与平常有什么不同罢。”
魏天涯迫不及待的朝胸前伤处抹了一把血,定睛一看,颜色有些略呈粉红色,里面带着些小气泡,确实和平常杀人流的血有所不同。
“就,就凭这个?”魏天涯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上的血,分瓣梅花计竟然被这种办法破解,那个姓秦的究竟是什么人?
秦林和四女兵、众校尉也陆续赶来,围成圈子把魏天涯困在中心,其实魏天涯伤势发作,单单霍重楼一人就能将他拿下了。
魏天涯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看着秦林,仿佛要把他印入灵魂深处,而秦林也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目光凛然有威,就像森罗殿上审判恶鬼的转轮王。
魏天涯忽然大笑:“说什么鬼手搜魂,阁下才是追魂夺魄的无常使者!老夫纵横天下,竟然叫你追得无路可逃……”
“束手就擒吧!”秦林诚恳地道:“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谁说的?”魏天涯奇诡的笑着,忽然运起功,青筋虬结的手掌拍到自己心口,眼神迅速的黯淡下去,扭曲的面部肌肉塑造出恐怖的笑容,喃喃地道:“至少,我可以回归真空家乡……”
霍重楼等人抢上前去,早已来不及了。
“鬼手搜魂”魏天涯,他一生杀人无数血债累累,最后搜走了的,居然是自己的魂。
第096章 大获成功
霍重楼站在魏天涯的尸体前面,怔怔的呆了半晌,究竟是击败强敌之后的欣喜,还是为与鹰爪功齐名的搜魂手从此绝迹而心情寂寥?没有人能看得出来。
良久,霍重楼长出了一口气,武林高手的风范渐渐隐没,属于东厂档头的精明和对权势的渴望重新回到他的脸上——或许从当年选择加入东厂,谋取高官厚禄封妻荫子的那一刻起,后者就在他心中占据了大部分位置。
他把秦林拉到一边,满脸堆欢地道:“秦总旗,霍某有眼不识泰山,如今才认得真神,这锭金子嘛,万万不能收您的……”
霍重楼拳头慢慢舒出来,五两金子深深的陷在掌心,不知不觉用上了鹰爪功的内劲,五指箕张、脉门青筋暴突,焦黄的指甲闪着寒光,看他那神情,恐怕和魏天涯生死相搏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
秦林一眼就看出对方的心思,笑着把他的手推开:“霍档头客气了,你在京里花费大、油水少,兄弟是做外官的,总要手头松些,这点小意思并非别的什么,只是一点心意嘛。”
正被秦林说到了点子上,大明朝官员的薪俸为历朝历代最低,地方官有陋规火耗淋尖踢斛等手段贴补,中央大官有三节两敬银子,可都察院、光禄寺等清水衙门,以及其他部门不得势不掌权的小官,弄不到外快,京里花费又大,一个个熬得油尽灯枯、家徒四壁。
霍重楼就吃了这个亏,在东厂十几年没放过外任,再加上功名心极重,不肯坏了身份去捞偏门——否则以他武功就算去打劫也早发财了,所以别看他外表威风凛凛,家里早就穷得揭不开锅,老婆孩子眼巴巴地望着他这趟外差办完了,拿几两银子回去补贴家用。
听了秦林无意收回金子,霍重楼心头立刻一松,忙不迭地把金子揣回去了,从来都是板着的脸上好不容易挤出谄媚的笑容,却带着几分不自然:“秦总旗这般说就太客气了,霍某真正无以为报……”
哪知秦林怪笑两声:“就当是师父给徒儿的见面礼吧!”
霍重楼愕然,本想发怒,终究没发出来,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只是讪讪地笑道:“嘿嘿,这个嘛,秦总旗说笑了,不过几日之间,霍某真从秦总旗这儿学到不少东西。”
秦林倒是极想把霍重楼这种高手收为己用,但现在只是个区区总旗而已,就算再提拔做个百户,也没有资格和本钱得到一位东厂役长的效忠,不过将来嘛可就难说了,也许很多人哭着闹着要来拜门呢。
看,这位霍档头的态度,不就从一点就炸的二踢脚,变成了谄媚讨好的乖乖猫?
不过,今后要是遇上魏天涯这种级数的高手,单单四女兵有点不够看哪,至少也得加上个牛大力才能对付……
秦林思忖着,众校尉已把战场打扫了,仔细检查了魏天涯的尸身,把尸体绑在马背上,齐齐打马回到官道。
这时候陆续有校尉从岔路回来,有的带着白莲教徒的尸体,有的则押着俘虏——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自杀的勇气。
陈四海等人最后回来,马背上驮着璇玑道长,这位有道之士早已没有了仙风道格、慈眉善目的形象,而是鼻青脸肿的,被五花大绑着,模样十分狼狈。
秦林见状大喜,对陈四海道:“陈大哥捉到了活口,功劳不小啊!”
陈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