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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胡柴。
教主姐姐没猜错,这里是朝邑县境内了,离同州有好几十里,少师府只在同州左近搜索,没有追到朝邑来。
少师府……白霜华嘴里轻轻念叨着,也不和捕快答话。
“说不得,拿下了!”捕快一抖铁链子,兜头朝白霜华套来。
几个光棍叫道:“两位爷当心,这婆娘会妖术!”
哪知白霜华不闪不避更不曾反抗,被铁链子套个正着,满脸都是畏惧害怕的样子,眼神儿躲躲闪闪不敢抬起来。
两名捕快放声大笑,嘴里不干不净的:“哈哈哈,抓住少师府逃奴,一定有重赏!这小娘皮可瞧着馋人哪……”
哼,白霜华冷笑一声,假装被铁链子带动,身形往前一扑,两只手分别撑在两名捕快身上。
“咋的,想我哥儿俩啦?少师府要的人,咱可不敢碰!”两个捕快嬉皮笑脸,却不知已被白霜华暗中以至阴至柔的内劲震伤心脉,从此刻算起,满打满算也活不过三个时辰。
白莲教与大明朝廷不共戴天,魔教教主亲手斩杀的朝廷鹰犬、大内高手不计其数,高至三四品堂上官,低的也是东厂掌班、档头,区区两个州县捕快,竟有幸死在魔教教主手下,与众多高手同列,九泉之下可谓与有荣焉了。
……
“嘶,好舒服啊……”秦林在蒲州府中泡着热水澡,齐腰深的大木桶,灌满了热水香汤,尽可能的放松身心,满身的疲惫都无影无踪了。
最近真是连轴转,王官谷、绛州卫、同州,四下奔波劳苦,咱们秦长官也不是铁打的人儿,成天马背上颠簸,只觉得骨头都快被颠散架了。
这番就不同了,威德法王和众弟子毕恭毕敬,布散开四下守御,把宅子守得如同铁桶,秦林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他一边派人去请张紫萱,一边迫不及待的洗澡解乏。老实说,被白霜华摁在地上“粗暴蹂躏”,第二天起来精神固然很好,身体的酸软疲惫那是免不了的。
秦林无聊的推着水,一掌击出,想象中水花爆炸的场面没有出现,他郁闷的挠了挠头皮:“为嘛教主姐姐神功大成,我却没什么长进呢?”
秦林把前因后果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当夜白霜华突然变身霹雳娇娃,烈焰红唇不要命的啃,肯定是练功的缘故,而她竟能一招击败威德法王,明显神功已告大成,而当夜丹田一股热流涌来,自己就全身暖洋洋的像泡在温泉里头……双修双修,应该咱们俩都功力大增嘛,现在只有教主姐姐成就神功,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瞧这厮嘴脸,人家教主姐姐从小苦练,二十年性命交修,机缘巧合下达成突破,这才有了白莲朝日神功第九品,秦林这家伙舒舒服服练那周易参同契,岂能有同等成效?
至于白霜华,他倒是不担心,反正教主姐姐这辈子一定逃不出自己掌心的,想上过就跑?没门!秦长官和你铆上啦……
“秦兄,秦兄!”张紫萱地喊声把秦林从半梦半醒间叫醒。
相府千金得到消息,刚从王崇古府上回来,她和王家的老夫人、媳妇小姐们做伴,自是穿的女装,一袭月白色刺绣碎花衣裙,如瀑的青丝挽着随云髻,珠花步摇上明珠生辉,衬得鹅蛋脸容光焕发,更显出气质优雅神韵高华,室内水雾蒸腾,朦胧间恍如瑶池仙姬。
看见秦林身上不少印痕,张紫萱聪明伶俐,立刻讶然道:“秦兄,难道你已经和那位白莲教主……”
秦林眼睛滴溜溜一转,赶紧倒打一耙:“好哇,是你把白玉莲花给她的?哼哼,现在她拿到圣物,都跑得没影儿啦!”
张紫萱掩口吃吃地笑,眼波嫣然流转:“小妹也是为了秦兄好,再者,以秦兄伤势看,白姐姐恐怕已经……想来终究逃不过秦兄魔掌罢!小妹也非善妒之人,要不,下次再和白姐姐见面,小妹就替秦兄分说一二?”
“不行,我要罚你!”秦林气咻咻的,忽然坏笑着问道:“一年齐衰丧期,算算日子应该过了吧?”
张紫萱顿时面红耳赤,娇滴滴羞答答的点了点头,秦林哪里还耐得住?长笑着一把将她拖进了浴桶……
半个时辰之后,相府千金被秦林搂在怀中,星眸半睁半闭,白玉般的娇躯已酥软如泥,固耐郎君不知怜香惜玉,兀自狠命冲杀……
秦林勇猛冲刺之余,终于知道继教主姐姐之后,自己也功力大进了……
第884章 银色死神
夏天快要过去了,三晋大地每到夜晚便天气渐凉,天空中繁星点点,蛐蛐地叫声与田间蛙鸣此起彼伏,于夜空中交织成一曲悠扬的晚歌。
蒲州城南四十里的风陵镇,当朝首辅大学士张四维的老宅内外,那些鼻子翘到天上去的骄仆们,已远不如往年的安逸自在了,如此好眠的夏夜,却不能安枕好睡,一个个打着灯球火把,呵欠连天的来回巡视,熬得两只眼睛通红。
大门口值守的几位,里头有个名唤张驴儿的就忍不住抱怨起来:“孙三爷忒地拿鸡毛当令箭,合着俺们不是人?偌大的少师府,老爷还做着首辅大学士,除了当今圣上就数他最大,谁敢正眼觑俺们一下!”
孙三爷就是管家孙有道,自从同州那边的消息传过来,他就严令阖府上下加强了戒备,骄仆和护院们如临大敌般警戒起来,说要防魔教上门聒噪。
关中三晋之地,从来是少师府欺人,哪里有人欺到少师府头上?众家丁护院心下颇不以为然,前两年也闹过魔教,几个泥腿子从南边传过来的,鼓动一伙穷棒子吃教,被官府砍几颗脑袋就刹住了风头,也没闹出什么大事嘛!
只不过孙有道是太老爷跟前得宠的人,家丁护院们也不得不敷衍一二,守到这时候,肚里把姓孙的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个遍,只是不好说出口来。
唯独这位生就一张驴脸的张驴儿,论起来和张家有那么点沾亲带故,据他自己说汉朝时候还是一家人的,所以比别的骄仆要多三分体面,对孙有道有什么不满,也可宣之于口了。
既然有人起了话头,别的骄仆也不甘落后,七嘴八舌地道:“孙三爷听风就是雨,横竖是咱们替他顶缸。”
“也不是恁的,听说前日里太老爷奉请的那什么法王。已从城里咱们府上的花园搬了出去……”
“一个装神弄鬼的乌斯藏喇嘛,又打什么鸟紧?就算魔教教主亲自打来,也得问问爷手里这把刀答不答应!”
正说得热闹,忽然墙头上黑影子一闪,唬得众骄仆战战兢兢,有几个胆小的,更是尿都快流了。别看他们吹得厉害,其实一个个心头都是发虚的。传说魔教杀人如麻,哪个不怕?
亏得护院武师都是少师府从江湖上延请的好手,纷纷挺着朴刀并力向前,却听得墙脚下喵呜喵呜叫唤,一只黑猫跳起来,然后嗖的一下蹿了出去,众骄仆这才把悬到嗓子眼的心,重新落回肚子里。
“妈、妈……的,死、死猫……跳。唬得爷爷够呛!”张驴儿啐了一口,抚了抚怦怦乱跳的心口,眼珠子一转,贱笑道:“刚才闹出点动静,也不知那些婆娘安生不安生,爷过去看看。”
众骄仆挤眉弄眼的笑,张驴儿要去做什么,大家伙心照不宣。
有人在背后坏笑道:“今天有个嫩得能掐出水的娘们儿,驴哥艳福不浅,只是办事时注意身后,别油水没沾到,反撞上魔教妖人。那可就呜呼哀哉啦!”
“呸呸呸,爷命硬得很!”张驴儿笑嘻嘻地,踱着四方步慢慢往侧院走去,众人眼巴巴地看着他走远,心头那个羡慕嫉妒恨啊。简直不消说了,侧院里的女人,也只有张驴儿敢去招惹。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一语成谶,不知还会不会羡慕张驴儿的艳福?
被少师府骄仆护院们严加提防,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朝廷列为钦犯第一的白莲教主,恰恰就在这座侧院里面。
张允龄几代行商,实乃晋商魁首,这家业气象也就非比寻常,楼台错落,房舍连片,大大小小的院子互相套叠,主人和女眷丫鬟所居的正院之外,还有不少跨院、侧院,甚至还有单独的养马场,隐然一座小市镇模样,而地方官府奉承首辅大学士家,除了正院由家丁护院守卫,外围捕盗巡检、弓手马快打着灯球火把来回巡查,守得铁筒一般。
张家主宅东侧一座不起眼的侧院,外头很有些挺胸凸肚的打手护院严加防卫,从院子里传出了嘤嘤的女子啼哭声。
院子里燃着松脂火把,关押着不少女子,大家都席地而坐,小的八九岁,年纪大的也不过二十多岁,穿得虽然破破烂烂,却个个都眉清目秀,至不济也有中上姿色。
白霜华置身其间,一张生具内媚之相的俏脸早已布满霜寒,双眸中熊熊烈火与冰冷寒意互相交织,紧紧抿着嘴唇,手已在微微发抖。
“娘,俺要俺娘!”一个小女孩双手揉着眼睛,不停地啼哭着,她的发辫儿已有些散乱,但看得出来是巧手编织过的,只不知将来,她还能躺在母亲怀中撒娇,让母亲为自己编发辫吗?
旁边十四五岁的少女,拍着小女孩的背安慰她:“妞妞不哭,唉,这世道……他们要占俺家的十五亩水浇地,硬说俺爹是什么魔教,把俺爹抓进牢里,也不知是生是死。”
少女毕竟年纪小,说着说着就想起了自家的伤心事,神情变得呆呆怔怔,清秀的小脸上泪水滑落。
一名白净少妇眼睛已哭得通红:“怎么得了?欠了张老太爷的阎王债,俺就被抓到这里来,可怜俺的儿啊,他、他才六个月,还在吃奶……放俺出去,放俺出去,求求你们行行好……”
外头护院笑起来:“姑娘们且住,诸位都是俺们生发的路子,既然到了此间,免不得大同府三瓦两舍走一遭,将来成了红倌人,自然享用不尽,那时候才晓得哥哥们的好处呢!”
听到这几句,众女哭声越发悲切了。
天理难容,天理难容啊!白霜华怒意如火如沸,心头真如油煎一般,这世间人都是无生老母降下的兄弟姐妹,张允龄怎可将她们如此糟践?这就是大明朝的缙绅,这就是当朝首辅的家!
殊不知,白霜华所见仅是冰山一角,明代晋商集团官商勾结,肆意鱼肉百姓,弄得关中之地民生凋敝。于是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枭雄辈乘势而起,同样又是这群晋商,欲壑难填之下竟勾结建州女真,为了交换对方手中的劫掠所得,竟将粮食军器源源不断的输入塞外,生生养肥了那伙女真鞑子,遂有华夏陆沉之祸!
此时的白霜华还想不到那么远,只是风陵渡少师府商队欺辱百姓。绛州卫欧阳鹏惨死,塞外图门汗董狐狸拿着走私军械屠杀边关百姓……这一幕幕场景在眼前闪过,再听得耳边啼哭声分外凄惨,她顿觉胸膛都快要炸开来,一股烈火直冲泥丸宫,只想把这一切打个稀巴烂!
正在怒火冲顶之时,听得外面几个声音嘀嘀咕咕,接着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顶着一张大驴脸的张驴儿淫笑着走进来。目光停在白霜华脸上,便是喜不自胜:“小娘皮,今晚跟俺走一遭,待俺好生疼疼你……”
白霜华早已气晕,哪里还容情?也懒得答话了,双手一分,铁链子登时迸断,顺手往张驴儿头顶抽落!
可怜,魔教教主含愤出手,便是一流高手也只好等死,张驴儿哪里禁得起?铁链子直上直下的抽落,竟将他从顶门心到腰胯直直的剖成了两片。
院中的女子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血淋淋的一幕,然后就不约而同地嘶声尖叫。
“别叫!”白霜华低低的吼了一声,仿佛带着某种震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