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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花訚千代如蒙大赦,只觉南蛮具足里面,后背汗水都浸出来了,强撑着神色不变,赶紧指挥剩下的两艘船退走。
完成了转舵,即将扬帆远去,她心脏怦怦乱跳,咬着嘴唇想了又想,最后挺起胸膛大声问道:“你、你是什么人……饶命的恩德和杀死夫婿的仇恨,我立花訚千代将来都会报答的!”
“我叫秦林,是个锦衣卫。”林樱号船头那魔神般的男子,微笑着做出了回答。
訚千代久久凝视着林樱号船首那高高在上的身影,似乎要把他的相貌印在脑中,直到船只渐行渐远,轮廓变得模糊不清……
“走啦!”金樱姬戳了秦林腰眼一下,酸不溜丢的学着立花訚千代口气:“饶命的恩德和杀死夫婿的仇恨,我立花訚千代将来都会报答的,啧啧啧,就不知道她怎么报恩,又怎么报仇啊?”
白霜华嫣然一笑,有时候吧,金樱姬好像很大方,可有的时候,好像又特别爱吃醋,难得有兴致就和她开开玩笑,拉了拉她的衣襟,目光投向勇气号船尾那道温柔娴静的身影:“金船主,好像那位加拉夏更容易让秦长官动心哦……”
嘿嘿,金樱姬奸笑两声,附耳道:“白大教主好像很紧张嘛,也难怪,哈哈,也难怪……”
白霜华腮边顿时有红云浮现,把金樱姬瞪了一眼,不和她说话了。
林樱号放下舷梯,罗布、瓦韦和明智玉子都到了大船上。
两个葡萄牙人死里逃生,那副感激涕零的样子简直提都不用提,罗布不停地画着十字:“伟大的秦将军,您的到来实在太及时了,您一定是上帝派来拯救我们这群迷途羔羊的,愿主与你同在。”
瓦韦也摘下帽子弯腰致敬:“我们的生命微不足道,您的伟大功绩在于,拯救了一位遭受迫害的美丽公主,我要为这段传奇写一首长诗!”
明智玉子从登船之后就一直静静地站在旁边,见秦林的目光移向了自己,才掩口轻笑,用流利的汉语说道:“啊,承蒙瓦韦先生谬赞。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公主,只是叛贼的女儿,全日本人人得而诛之呢!麻烦诸位前来救援,真是不好意思。”
世上竟有这么温柔娴雅的女子!陆远志、牛大力和龟板武夫都呆了一呆,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童年记忆里的某位邻家大姐姐。
金樱姬烟视媚行,白霜华冰山美女。这两位都是绝色,但要论温婉娴静,谁也没有明智玉子这样的风姿。
秦林同样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金樱姬从旁掐了他一下。他赶紧打个哈哈:“嗯,你太客气,请到舱中说话……对了,该怎么称呼,是叫您细川玉子,加拉夏,还是明智玉子?”
“加拉夏是教名,秦将军和两位妻妾应该不是基督徒吧?”明智玉子微微一顿。随后带着某种决然:“那么,就请叫我玉子吧,明智的姓氏已经被鲜血淹没,夫家细川的姓氏……”
她苦笑了一下,温柔的眼波轻轻扫过,就像很不好意思的征求谅解。即使蒙受了人世间最难以承担的苦难,她仍是这样温婉和蔼,生怕给别人造成一点点的不便。
谁会忍心伤害这样的女子?即使金樱姬和白霜华,都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对她无论如何都生不出敌意,连被他误认为秦林的“妻妾”,也没有给予反驳。
众人进得舱中落座,寒暄几句秦林就直奔主题,“玉子小姐的父亲曾经杀死织田信长,成为征夷大将军,被秀吉击败之后,还有残余的部将吗?”
“有是有一点,不过……”明智玉子神色一黯,继而无可奈何地道:“他们也过得很辛苦,我不想再去给他们添麻烦。”
这样啊?秦林有点儿失望,顿了顿又问道:“那么,玉子小姐有什么打算?”
“没有人收留呢,就算到了壕境,也不知道能做什么。”明智玉子说着,温柔如水的眼波就投向秦林,隐隐带着求肯之意。
日本当然回不去了,勇气号,她显然是不可能长期待下去的,澳门的佛雷格里奥神父那里,都是男性的传教士,暂时还没有修女,也很不方便。一时间天大地大,离开日本的明智玉子却没什么可去之处,反而是秦林这里,似乎有不少的女子,而且……
瓦韦张口结舌,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不过自己有什么立场来提出要求呢?多亏了秦林及时赶到,否则大伙儿都会死在早击女的枪口之下啊。
秦林倒是吓了一跳,心道:本长官的魅力有这么大?
金樱姬连忙掐了他一下,感觉明智玉子微带诧异的眼神,又转过脸嘻嘻地笑着。
秦林干咳两声,别有用心地问道:“既然如此,不知玉子小姐有什么本事,说出来大伙儿替你参详参详?”
“我的本事很多啊。”明智玉子非常自信地道:“我的花道艺术,得到了堂本善哉先生的真传,我的茶道在东京都也是首屈一指,至于和歌、绯句这些,也都粗通啦。”
噗……秦林张口结舌,本来很想帮帮这个可怜的女子,却没想到她精通的竟然是这些,真叫人不知说什么才好。
金樱姬和白霜华也非常古怪的笑起来,现在秦林还有什么理由留下她呢?
哪晓得明智玉子掩口吃吃笑着,又道:“刚才是开玩笑啦,其实我会写日文、中文、拉丁文,能说的语言还要多几种,像什么西班牙语、葡萄牙语、意大利语,都懂一点点哦,另外我还会算账,是和佛雷格里奥神父和阿尔法神父学的。”
啊?秦林惊得一呆,原来明智玉子是个语言天才啊,怪不得她和葡萄牙人用葡语交流,连一点障碍也没有,刚才说什么茶道花道,明明就是在骗人嘛!
“和佛雷格里奥神父学的算账?”罗布、瓦韦都惊叫起来:“他以前可是都灵大学的数学教授啊,加拉夏,你、你学到什么?”
“一点点啦,什么天文啊几何的,好像都有吧。”明智玉子脸色微红,很不好意思。
事实上,她学到的东西,后来据佛雷格里奥神父说,已经比都灵大学数学系毕业生还多。
“嘿嘿嘿……”秦林奸笑起来,明智玉子这种天才,一定要留下来呀!
勇气号被早击女打得千疮百孔,干脆由林樱号拖带着前进,速度仍然很快,简直就像什么都没有拖似的,比起林樱号庞大的船体,勇气号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船过琉球,琉球国尚王出迎,前番到中原朝贡的梁灿和卫荣两位使者格外热情,尽管秦林一再声称自己已被革职,这种热情也没有半点降低。
“秦太保破海上奇案,为小邦厘清朝贡之路,实在是莫大之恩,小邦毕生难忘,特建生祠,保佑秦太保官运亨通、长命百岁。”梁灿说着就指了指港口东边山坡上一座大庙,果然香火鼎盛。
秦林要去琼州,虽然圣旨上没有限定时间,而乘船也比千里迢迢走陆路过去快得多,但一路上各种事情耽搁也不少了,他还不想又被张鲸、刘守有抓住把柄参劾,就谢绝了琉球国的热情挽留,扬帆西去。
琉球和台湾鸡笼港之间有一连串的小岛,去时秦林急着救援罗布瓦韦一行,船只飞快驶过,回来时没那么急了,又正好风和日丽,就命船开过去,登岸玩耍玩耍。
水手们在海上连番航行,也都累得不轻,毕竟是从月港开到日本九州,距离够远的,来回都将近一个月了,这会儿登岸玩耍,人人喜笑开怀。
秦林头戴斗笠,端坐岩石之上,支着根鱼竿当起了渔夫,看样子倒也煞有介事。
真像个顽皮的弟弟!明智玉子微笑着。
白霜华见这里大小三个岛屿,天空湛蓝,海水明净,用手捧着黄金般的沙粒让它从指缝慢慢漏下,喜道:“咦,看这沙子,真好看,这里叫什么岛啊?”
“不知道,我们五峰海商经常从这里过,就是朝廷去琉球的册封使者也歇过脚,但是没取名字。”金樱姬回答道。
“那就叫钓鱼岛吧。”正在钓鱼的秦林掀了掀开斗笠。
第823章 波塞冬号
“你可知马蔻,不是我真姓,我离开你太久了,母亲……”
林樱号的船首位置,秦林轻轻哼唱着众人听不懂曲调的歌儿,以历经沧桑的目光,打量着呈现在眼前的壕境。
壕境,又称澳门,是秦林去琼州之前的最后一站,他想看看十六世纪的澳门,明智玉子也要和佛雷格里奥神父见一面,另外关于罗布瓦韦一行人将来的打算,也要和神父商量商量。
壕境本来只是南海之滨香山县的一座小渔村,自从葡萄牙人来到这里,昔日的小渔村变成了东西方贸易的重要节点,日益繁荣兴盛起来:
高大的教堂尖顶,拉丁式样的钟楼格外醒目,码头上停靠着来自世界各地的船只,金发碧眼的欧洲殖民者,黄皮肤黑头发的中华儿女,穿和服踩木屐的日本浪人,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的南洋诸国人,街面上行走着不同的人种,甚至还有几个浑身漆黑的非洲兄弟,所以秦林心底生出感慨,不由自主地哼起了歌儿。
高山流水有知音,明智玉子柔柔地道:“秦将军的歌声,带着无尽的怀念和惆怅,只是歌词的意思,如果是我这样被迫离开家乡的人,倒也很适合此刻的心情,可秦将军……”
“马蔻是‘妈港’的土音,就是指壕境啦。”金樱姬歪着脑袋皱了皱眉头,不解地看着秦林:“小冤家,好像你的意思是感叹这里风俗与中华殊异?所谓夷狄入中华则中华之,这里胡风虽盛,也不过如此,汉唐时候长安城皆有胡姬当垆卖酒呢。壕境始终是中国地方,说离开母亲太久,好像不大妥当。”
秦林笑笑,他当然不是说的现在。
葡萄牙人是正德年间来到澳门的,嘉靖三十二年终于取得居住权,但一直是中国行使主权,葡人要服从香山县官员管辖,军队听命调遣,地位和西南土司并没有区别,历史上葡军曾和明朝水师协同剿海盗,甚至派火枪手与满清八旗兵打过仗。
葡萄牙占领澳门,实行殖民统治,则是二百五十多年后满清道光年间的事情了。
嘿嘿……秦林奸笑两声,格外的阴险毒辣。
秦长官既然来了,莫说葡人占据澳门,恐怕连道光这个年号都不会出现了吧?
“让开,让开,五峰船主进港啦,不相干的躲开!”龟板武夫站在林樱号船首大声吆喝,穿件和服、踩着木屐,挺胸凸肚的,颇有鬼子进村的风采。
一看五峰船主大驾光临,码头上壅塞的大小船只顷刻间作鸟兽散,嗖嗖嗖的跑到边上,自动让开了一条水路,那港口岸上更是鸣放礼炮,一连炸响十九声,据说是西洋人迎接仅次于一国之君的隆重礼节。
秦林轻抚金樱姬玉背,调笑道:“哈哈,你这个五峰船主挺威风的嘛!”
“这些葡人都给我交买路钱呢,他们就算鸣炮二十一响,那也是应该的。”金樱姬掩口直笑,浑没把葡萄牙人当回事。
西方殖民者要到满清时候才嚣张起来,在明朝,从汪直到郑成功,前后百余年,一直都骑在西方殖民者头上搜刮保护费的!
不过说到底啊,还是我们秦长官威风,他的狼爪子放在金樱姬的水蛇腰上,离翘臀也只有那么一点点距离……
嗯?忽然林樱号上的众人惊讶起来,因为海路被堵住了。
前面只剩下一艘船没有让路,如林的桅杆,如云的白帆,尖利的船首带着不需明言的霸气,黄澄澄的包铜冲角十分犀利,持着三叉戟的波塞冬船首像,以傲慢无礼的姿态俯视着东方的海洋——这是一艘盖伦式西班牙大战船。
“无敌舰队的波塞冬号!”罗布和瓦韦看到这艘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