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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太傅太保合称三公,上古时天子见三公都要起立致敬,太师又是三公之首,“太师,天子所师法也”,周武王时有称为尚父的姜子牙,周成王时是周公旦,汉献帝时候的董卓,明开国初有丞相李善长,先后获封此官,全都位极人臣。
明朝虽不设丞相,但内阁权柄日益加重,到了权谋手段极其高明的张居正,更是有摄政之实,如今他加封太师,终于登上了权倾朝野的巅峰。
张敬修、张嗣修、张懋修三兄弟全都穿官服站在门口迎客,继承了父亲的容貌,一个个丰神如玉,举止言语都根据来客的身份恰到好处。
监察御史丘橓又扛了两块金漆楹联来送礼,因为上次的礼物很得张老先生欢心,这次门房就破例没有问他要门包。
正厅之中高朋满座,一二品大员济济一堂,又有许多来京的藩属贡使在座。
丘橓揭开了礼物上蒙着的红绸子,高声念道:“日月并明,万国拜大明天子;丘山为岳,四方颂太岳相公!”
这楹联做得好,不仅写出万国来朝、四夷拱手的气象,可谓应时应景,而且左日右月拼起来正是个明字,上丘下山就是个岳字,恰到好处。
“好、好……”张居正拊掌而笑,吩咐左右将对联挂起来。
丘橓笑得极为开心,他把自己的姓也给嵌到了下联开头,今后张居正一看就会想起来,哦,这副对联是丘某人送的。
有心人四下看看,注意到秦林没有出现在道贺的宾客之中,嗨,原来秦某人到底还是惹恼了张太师,多半是被拒之门外了嘛,自作自受,何苦呢?!
比如刘守有吧,他就是最早注意到秦林没在的宾客之一,顿时高谈阔论、谈笑风生,甚至私底下问了问交情还不错的张家三公子:“世兄,今天秦某人没来吗?”
“没有,今晚就没见他影儿……”张懋修非常肯定的给出了答案。
刘守有心花怒放啊,眼角眉梢都鲜活了许多。
张懋修走开了,心头暗道:切,难道我会告诉你,秦林那厮早从后门拐进了府中,正和我妹妹待在一块儿?
张三公子并不担心秦林和妹妹做出点什么,让他提前当了大舅哥,因为除了秦林之外,还有个大大的电灯泡陪着,瀛洲宣慰使司的金樱姬金将军。
花园之中,涉及每年数十万商税、沿海众多百姓生计以及大明朝与东海南洋诸藩属海上贸易圈的复杂问题,已经在两位美人儿的唇枪舌剑中达成了新的协议,太师府与瀛洲宣慰使司双方一致同意进一步加强合作。
与五峰海商的联系,一直以来都张紫萱代表张居正做出的,毕竟金樱姬是女子,张居正自恃身份不愿意直接和她谈,张紫萱就不同了,你来我往杀得天翻地覆,火药味儿比任何时候都浓……原因嘛,在座三人都心知肚明。
平时油腔滑调的秦林秦长官,这会儿比谁都老实,像个乖宝宝似的坐在旁边,不停地往嘴里塞云片糕和瓜子仁。
该装傻时就装傻,不把嘴巴堵住,万一漏出什么来,那就呜呼哀哉啦!
终于充满火药味儿的谈判结束了,秦林长长的出口气:“两位、两位小姐,今夜明月清风,大家谈谈风花雪月好不好?”
“好啊,小妹就抚琴为秦兄洗耳吧!”貌若天仙的张紫萱抿嘴一笑,深邃迷人的眼睛却盯着金樱姬。
金长官媚媚的笑着,丝毫不肯示弱:“紫萱抚琴,樱姬便吹箫,咱们琴箫合奏如何?”
琴声叮咚,张紫萱纤纤玉指抚弄着九霄环佩琴,声音有如高山流水;箫音悠扬,金樱姬将玉箫凑到红唇边,乐声仿佛带着东海浪涛。
月朗星稀,美人如玉,花香醉人,好一曲琴箫合奏。
一曲终了,张紫萱轻轻抚动琴弦:“金宣慰果然厉害,箫声隐含涛生云灭,隐隐有廓清东海之志”
金樱姬也难得的谦虚了一把:“承蒙谬赞,紫萱小姐的琴声高洁空蒙,仿佛‘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的诗句,真是难得呢!”
说罢,两位美人儿都把秦林瞅着,看他怎么品评。
这个嘛……秦林挠了挠头,瞧着金樱姬微翘的樱桃小嘴儿:“让我说的话,还是比较喜欢吹箫。”
“砰!”金樱姬的玉箫直接敲到他头上。
张紫萱已经笑得伏在瑶琴上,花枝乱颤。
第619章 武装行商
万历九年的大朝觐圆满举行,按照秦林吐槽说的,这是一场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宾主双方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交流了意见,以中国为宗主的东亚朝贡体系得到了进一步巩固,爪哇、安南、暹罗等国使臣表示各藩属都是中央天朝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并对大小佛郎机西洋殖民者在南洋的侵略行径提出了强烈谴责……
这次盛会各方都有斩获,大明实现了万邦来朝的政治目标,加强了对藩属的影响和羁縻统治,各藩属国家和土司则加强了与中央天朝的联系,得到了基于朝贡体系的安全保障。
要说收获最丰厚,还得数张居正和他的江陵党。
按照最正统的儒家观点,八方拱手、四夷宾服便是圣君贤臣在位的明证,皇位上的万历已经是最大了,再怎么也升不成太上皇,所以圣君只是个虚名,柄国摄政的张居正则从太傅晋太师,真正位极人臣,这贤臣可就是实打实啦。
北有俺答封贡、南有瀛洲招抚,装点出王朝的中兴气象,证明江陵党执政有方,为深入推行新政增加了砝码;与五峰海商达成扩大通商的协议,预期会有大笔税银上交国库,编练新军、修治河工花起钱来也宽裕了些。
其次就属金樱姬斩获颇丰,从正六品土司长官,直升从三品宣慰使,世袭罔替、永为海东屏藩,张紫萱还代表父亲做出承诺,将在开放杭州、月港的基础上进一步放开海禁,逐渐增加通商口岸,这就对五峰海商更加有利了。
最失落的当然是黄台吉,赔了夫人又折兵,名声还给搞臭了,不明真相的人说他戴了绿帽,大概晓得内情的蒙古贵族,又觉得他连心腹手下拔合赤都庇护不了……
黄台吉也顾不得别的了,塞外传来俺答汗病重的消息,他正好没脸再呆下去,就借此早早的向朝廷辞行,灰头土脑的准备滚回塞外。
照说黄台吉是最早辞行离开的贡使,朝廷应该有所表示,可当朝太师张居正有心给他脸色看,临走时只派了鸿胪寺主簿赵士桢这么个九品小官去送行。
威灵法王闭关不出,照样派了额朝尼玛大喇嘛代师送客。
京师北面德胜门,黄台吉一行垂头丧气的准备滚蛋,想想来时多么风光,朝廷如何礼遇,这走的时候又多么冷清,真是凄凄惨惨切切,众位蒙古贵族心头不是个滋味儿。
额朝尼玛大喇嘛生得又黑又胖,穿露一只手的红僧袍,头戴像只扫把的僧帽,双手将哈达挂在黄台吉脖子上,替他打气鼓劲儿:“措嘉达瓦尔品第曾说,黄台吉是护教韦陀神下凡,有大智慧、大缘法,极为殊胜,一时挫折只不过是命中注定的考验,将来的福报还长着呢!”
这话说的声音比较大,黄台吉似乎早有预料,将胸脯挺了挺,目光在众位蒙古贵族身上略略扫过。
各部贵族和那颜武士们心中暗惊,尊贵的措嘉达瓦尔品第,智慧精深、法力无边,他说黄台吉是韦陀下凡,那还能有假吗?
“装神弄鬼”赵士桢暗骂了一声,心说老子和秦长官还有事情呢,哪有闲工夫陪你们神神叨叨?黄台吉你就快滚吧,别磨叽啦。
黄台吉颇有不甘的最后看了看京师城垣,虽然有措嘉达瓦尔品第力挺,毕竟这趟京师之行把场面闹得太难看,心中落寞是难免的。
正当此时,南面马蹄声声,似有许多人马前来。
难道是哪个相知前来送行?黄台吉心中一喜,看这阵势来的人可不少,总算面子上过得去了。
可等到下一刻,黄台吉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因为来的是秦林和金樱姬。
“黄台吉留步,本官特来相送”秦林骑着踏雪乌骓,老远就非常热情地打招呼。
金樱姬也小嘴微翘,脸上笑盈盈的,越发显得妖媚迷人。
秦林不来还好,来了黄台吉反而格外郁闷,他鼻子里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
“台吉怎么就走啦,唉,多盘桓两天嘛!”秦林非常惋惜地说着,又像刚刚想起来似的:“对了,哲别兄弟在哪儿,咦,他没和你们一块儿?”
黄台吉的身形一下子顿住了,那天大打出手,虽然把哲别打得头破血流,却不敢真的杀人,就被他跑了,已有好些天不知下落,叫黄台吉心头悬吊吊的。
实在没办法,黄台吉满脸堆笑,拱拱手:“多谢秦将军前来相送,您知道哲别在哪儿吗?小可有四五天没看见他了。”
秦林大惊失色:“哎呀,奇怪了!前天他找到本官,说台吉的通关文牒掉了,需要补办。着啊,本官和台吉是谁跟谁啊,立马就替他办了文牒,看在台吉面子上,又另外送他一匹快马、五十两纹银……难道他没告诉台吉吗?”
“你……你!”黄台吉手指着秦林,气得直哆嗦,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就担心哲别抢在自己前头回草原,说出德玛的真正死因,那就平地起风波了,不过哲别没有通关文牒,出不了关,料想还是会落在自己的后面。
哪晓得秦林替哲别办了通关文牒不说,还另外加送快马,这简直是、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嘛!
哲别单人独骑,前天出发,这时候估计都过宣府了,黄台吉就算插上翅膀也追不上啊!
偏偏黄台吉气得暴跳如雷,秦林还一副无辜的样子,好像他还真替对方着相似的。
金樱姬捂着樱桃小口,肚子都快笑痛了,秦林这小冤家,咋就这么坏呢?!
“走、咱们走!”黄台吉鼓着眼睛,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掉转马头就出了德胜门,脸色黑得像刚刚吃了屎,还是特别大的一坨。
蒙古贵族纷纷打马跟上,这伙塞外豪雄城府深的少、直肠子的多,禁不住窃窃私语:“措嘉达瓦尔品第说黄台吉是护法韦陀,可他咋每次遇到秦将军就没了脾气?”
“这样论起来,除非秦将军是文殊菩萨化身!”
黄台吉像逃似的打马飞跑,不一会儿就跑得没影儿了。
额朝尼玛大喇嘛听得贵族们议论,饱含深意的瞧了瞧秦林,当秦林有所察觉时,他迅速移开了目光,口宣一声佛号,径直回了隆福寺。
赵士桢迎上来,面带喜色:“秦长官长我志气、灭他威风,实在叫下官瞧了心中欢喜。”
秦林挥挥手,笑道:“别光顾着欢喜,带本官和金将军去看看那洋宝贝,那才叫欢喜呢!”
张居正、金樱姬各有所得,秦林也得偿所愿,土耳其使臣穆拉德不仅长得像灯神,而且还真的实现了秦林的愿望,那就是提供了鲁密铳的全套技术:其中包括一种足有两层楼高的巨型木制机床,以及三名富有经验的奴隶技师。
机床当然不会是穆拉德从土耳其运来的,全都就地取材,按照图纸直接在京师制造。
起初是赵士桢盯着穆拉德和技师,造到一半的时候,秦林留在南京火器作坊的毕懋康和李火旺就已赶到,三人一块儿参详,很快就把技术吃透。
机床试运行两天,一切状况良好,三人把喜讯报给了秦林,这会儿就要去设在城北的铁器作坊视察。
作坊离德胜门也就几里路,一路上秦林和金樱姬说说笑笑并不避忌,赵士桢见了就把舌头一吐:呵,原来瀛洲宣慰使果真和秦将军有一腿,这位将军的路子可铺得够远……
京师北郊的铁匠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