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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宣慰使,我……我……您不愧是汪大老爷的嫡传,汪船主和毛老哥在天有灵,保佑我五峰海商!”巩阿财抚今追昔,一时间老泪纵横。
朱顺水把胸脯一拍:“从今往后啊,咱这条命,是卖给金宣慰使啦!”
官位还在其次,体现的尊重却叫这两位波峰浪谷出生入死的铁汉子感动莫名,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更何况他们当年已经把命卖给徽王汪直,现在又接着替他女儿效死力,不是理所当然吗?
权正银和龟板武夫缩在后头一点儿,众位海商弟兄本来都觉得这两位跟金船主跟得最紧的,一定能加官晋爵,却不想他两个的官职反倒排在了后头,真正叫人费解。
哼!金樱姬冷笑一声,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傻蛋,要下药就下药呗,偏偏跑到镇水观音庵来办,老娘没喝到,反叫白莲教主喝了,真是气煞我也!幸好……
宣慰使大人转过眼神瞅了瞅身旁的秦林,眼波就变得柔媚无比。
自作聪明的权正银却会错了意,安慰有些闷闷不乐的龟板武夫:“放心,金船主终究是面嫩,拿咱们发作一下遮脸,其实心头是欢喜的;而且现在中原的世道还没变,终究是雌的怕雄的,咱只要叫秦长官高兴,他在金船主跟前替咱把枕头风吹起来,终究有咱们的好处。”
龟板武夫的斗鸡眼就直愣愣的盯着秦林,对权正银口中的枕头风充满了期待。
偏偏秦林想到那天的事情,也觉得这两个活宝行事实在好笑,便冲着他笑了笑,顿时叫龟板武夫乐不可支,觉得秦长官的枕头风大有希望。
“做得不错……”秦林冲着金樱姬微微点点头,“暂时把提拔心腹缓一缓,先结纳人心,这手玩的漂亮。”
那是当然,要是金樱姬行事单凭一己好恶,她能坐稳五峰船主之位那才是怪事呢。
朝廷将瀛洲长官司升格成宣慰使司,官职的分配就是个很大的问题,叫心腹手下缓一缓,这就把高姿态摆出来了,方方面面都争不起来。
“再怎么呀,也没你厉害……”金樱姬嫣然一笑:“看看海商弟兄们,简直把你当作再生父母来感激呢!”
秦林难得的谦虚一回:“那我可不敢当,以前东南沿海官商勾结走私,朝廷一分税银都收不到,现在每年冬解几十万银子,张相爷转手拨出去,治河、练兵,通通宽裕起来,立下这份功劳,朝廷有什么封赏,也是你们该得的。”
像琉球、朝鲜这些藩属,虽说年年进贡,其实捞到的回赐更多,哪里像五峰海商这样,几十万实打实的银子交给朝廷?
单单看在银子的分上,金樱姬这宣慰使就名至实归。
“那好吧……”金樱姬挺了挺胸,“既然小冤家都这么说了,奴奴就当仁不让,舍我其谁了哟。”
秦林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贼亮贼亮的眼神儿却往人家胸口溜了一圈:好像是大了一点儿,看来丰乳方子有效嘛。
讨厌金樱姬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走入了后院。
除了五峰海商和漕帮的弟兄,受邀前来的宾客也陆续赶来,人数极其众多,以浙江、福建旅京人士为主,还有许多南货店老板、丝绸商人、钱庄掌柜之类生意场上的。
瀛洲宣慰使司和五峰海商是一套班子两块牌子,对朝廷是个土司衙门,对生意场就是个大外贸集团,所以宾客官、商都有,大家互相拱手行礼,招呼声此起彼伏,场面极其热闹。
这片地方很大,摆了许多张大圆桌子,宣慰使司有官职在身的头领和漕帮好几个老掌柜忙上忙下招呼客人,倒也有条不紊。
今天的主角将是金樱姬,秦林就不喧宾夺主了,他没有坐到前排,而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把大大的舞台全都留给金樱姬,自己就等着欣赏她的风采。
没人来打扰他,锦衣卫都指挥使、北镇抚司掌印官,他坐的桌子谁敢上去凑热闹?有资格和他坐一桌的,却又通通没来。
定国公徐文璧、成国公朱应桢、兵部尚书曾省吾、佥都御史张公鱼、武清伯李伟这些朋友都派家仆送来了贺礼,言辞还格外的谦虚,说什么区区薄礼不够金将军赏人之类的,不过他们本人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倒不是端架子装大,而是朝廷体制所关,秦林是奉旨抚夷的,他老人家爱怎么抚就怎么抚,哪怕在床上慢慢抚呢,谁也管不着;别的达官显贵要是亲自前来,万一被哪个不要命的疯狗御史扣上顶结交外藩的罪名,又是何苦来哉?
“定国公府送花红表里,贺金将军荣升!”
“成国公府送金玉冠一顶,祝金宣慰使加官(冠)晋爵!”
道贺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宾客们也越来越高兴,主人家这面子可是大得很哪!
就连以清高著称的左都御史陈炌和右都御史吴兑,也送来了礼物,吴府的礼物还是吴兑大儿子亲自送来的,把面子给到了十足十。
稍微晓得点内情的,都知道是冲着秦林面子,金樱姬权势再大,毕竟限于自己一亩三分地上,京师这些个国公、尚书、都堂大老爷,要不是卖秦林的面子,哪里会这么整齐的来替金樱姬道贺?
曾省吾是江陵党冲锋陷阵的大将,陈炌在清流中威望有如泰山北斗,成、定二府是与国同休的武功勋贵,武清伯府是当今太后的娘家……
看看这些道贺的名头,宾客们无不把舌头一吐,叹服秦林交游广阔,不愧为官场及时雨,果真长袖善舞、广通声气。
唯独秦林本人等得百无聊赖,左等金樱姬没出来,右等还没出来。
忽然身后有人道:“少爷,这桌还有位置,就一寿头寿脑的土老冒坐着。”
秦林回头一看,只见一位阔少爷在几名奴仆簇拥下走过来,两人目光相对,同时怔了怔。
这人不就是调戏郑桢,想抢她家窑坑,却莫名其妙惹到秦林,被胖揍一顿的吴德吴大公子吗?
“哈哈……”吴德将扇子往掌心重重一拍,居高临下的瞧着秦林直乐:“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这位冒充锦衣官校的老兄,又来这里骗吃骗喝?”
几个奴仆笑得露出满口大黄牙,那可不是嘛,别的桌子都坐着人,偏偏这家伙单独坐一桌,不是骗吃骗喝才怪呢!
秦林眉头一挑,淡淡地道:“老兄来这里,又是为什么呢?!”
“当然是被请来的……”吴德十分得意的从怀里摸出张请帖,非常嚣张的在秦林脸前晃了晃,“你没有吧?!哈哈,小骗子!”
秦林哑然失笑,他是和金樱姬一块儿来的,哪里要请帖?
吴德大模大样地坐了下来,冷笑道:“小骗子,爷不会揭穿你,不过待会儿吃完饭,咱们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他妈的,敢揍我?”
几个狗腿子也站上来,隐隐防着秦林逃走,他们不敢在金樱姬的庆祝典礼上大打出手,等庆典结束,就是这年轻人的死期到了……奶奶的,上次居然敢打咱们少东家,还要不要命?
第602章 香饽饽变狗屎堆
五峰海商和漕帮的知客们都不认识吴德,看他这幅做派也只像个市井暴发户,他走向秦林那桌的时候,就有好几位知客迎上去,准备把他引到另外一桌,别打搅了秦长官的雅兴。
不料吴大公子竟然和秦长官认识,两人还不咸不淡的聊起来,倒叫知客们狠狠吃了一惊,心头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俩是熟人哪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这位公子打扮做派也不像个皇亲显贵,咋就认得秦长官这样一个大贵人?
为免结交外藩的嫌疑,部堂大员都没来参加庆典,在座的官员大部分是浙江、福建籍人士,还有些是纳捐得来了盐务、中书官衔的大富商,见吴德去和秦林坐了一桌,顿时交头接耳的议论:
“啧啧,这是哪家的公子爷?看样子和秦长官很熟啊!”
“咱们怎么不知道京师还有这号人物?能和秦长官同席,不是皇亲国戚、世家勋贵,至少也富可敌国吧!”
甚至有人暗中盘算,待会儿找个什么由头去和这位大公子攀攀交情,间接搭上秦长官的线儿,那就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啦。
最前面一张桌子上,情形和秦林这桌差不多,十个人的大圆桌子只坐着两个人。
东厂掌刑千户徐爵和理刑百户陈应凤,如果不是秦林也在这里,他们就要算全场最令人毛骨悚然的煞星了,他俩大马金刀地往最前面一坐,谁敢硬着头皮去同席?
其实这两位起初也想去和秦林坐一桌的,但转念想想,主子冯督公去坐的话,当然绰绰有余,换了自己两个,好像还不怎么配,也就顺水推舟被司客引到了前面的坐席上。
此时见吴德大模大样地坐到秦林旁边,徐爵和陈应凤都诧异起来,意味深长的互相看了看:京师出了这么号厉害人物,咱们俩居然不认识,身为东厂大头目,未免有点失职啊!
“这……这不是护城河边上,窑场吴家的大儿子吗?”终于,便宜坊的黄掌柜认出了吴德,小声惊呼起来。
京师商人行会也分九等,像丝绸店、当铺、钱庄、银楼,动辄几万两银子的本钱,就是上三等,生药铺、皮货店等而次之,是中三等,青楼楚馆哪怕本钱再大,毕竟名声不好听,也排在这一等,再往后是酒馆、饭店、客栈……
而挖煤的煤黑子,烧炭的炭黑子,烧窑的窑黑子,就叫做三黑不入流,和掏粪的粪行一样,纯粹从手下那帮子苦哈哈身上刮油水,所得既微薄、名声又不好,官面上是不愿意与他们交往的,其余行当的商人更是对他们不屑一顾。
吴德是拐弯抹角卖了老脸,才拿到了一张入场的请帖,进到了会场之中,也难怪大部分人都不认识他……官宦们不消说,就是那些大丝商、银楼老板,谁认识一个挖土烧窑的呀?
只因为吴德喜欢打肿脸充胖子,在便宜坊请过几回客,所以黄掌柜才认识他,一语道破了来历。
众位官员富商顿时大跌眼镜,心说丫一开黑砖窑的,就算有几个臭钱,凭什么和秦长官同列,两个人还像老熟人似的?嗯,指不定这人和秦长官有什么交情,待会儿套套底,结交结交才好。
不少人把目光投向了吴德,好几位部堂主事、盐政大员和富商巨贾还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流露出攀交之意。
吴德顿时受宠若惊,这些往日高不可攀的人物,竟然主动表示出善意,立马让他觉得费尽力气弄到入场的请帖,实在是物有所值。
秦林皮笑肉不笑的坐在旁边,自顾着低头喝茶,并不出言点破,满肚子坏水儿又开始捣鼓了。
这两天没去管郑桢的事情,不过吴德还到处蹦跶,就说明未来的郑贵妃还没得势……她可不是什么善茬,要是在宫中得了宠,吴德还能活蹦乱跳的?
万历呀万历,难道您忘了大明湖畔的容嬷嬷?错了,是郑贵妃……
秦林没理会吴德,偏偏狐假虎威的吴大公子一点也没有自觉,斜着眼睛瞅了瞅他:“小子,别以为闷头喝茶就躲得过去,你丫做梦呢?!真他妈的冤家路窄,哈哈,爷慢慢和你消遣!”
“吴大公子啊……”秦林笑嘻嘻地抬起头,故意出言撩拨:“你和小的撒什么气?郑桢已经进了宫,有种你和她说去呀!”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吴德就涨红了脸:“郑家小娘皮进宫又有什么了不起?区区宫女而已不怕你吓得闪了腰,哼哼,大爷我三叔公的儿媳妇的娘家哥哥在内官监做少监,那小破鞋算个鸟?上次隆福寺遇到张公鱼那脑子有毛病的偏帮你,这次有种再找他来?”
我好怕怕啊!秦林做出副害怕的样子,心头暗笑不迭。
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