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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这么大个生灵,怎么要处死它?不当人子佛菩萨也不答应”李太后一见白象和佛经上普贤菩萨的坐骑一模一样,立刻就念起了南无阿弥陀佛,慈悲心大起,要儿子把它放了。
万历无奈地回道:“它要伤人的,而且儿臣已经下令把它处死了……”
“那就赶紧改回来呀!”李太后可不管什么君无戏言,立刻叫把大象放生,左右看看,“秦将军既有伏象之能,这白象就交你去放生罢,可不敢害了这么大个生灵啊,佛菩萨要怪罪的。”
欧耶,圆满解决!秦林早已料到李太后笃信佛经,绝不会害了这普贤菩萨的坐骑。
这下子思家小妹妹总该喜笑颜开了吧!
第456章 象拔的怨念
秦林去了慈宁宫,思忘忧还和几个扮成象奴的心腹弟兄等在金水桥,一张小脸愁得皱巴巴的。
在小姑娘心目中,天朝皇帝是金口玉言,既然亲口下令处死白象敢住,这件事就再也没有挽回余地了,想着要和童年玩伴永别,从来都乖乖的敢住要被杀死,她就伤心得很。
直到秦林笑呵呵的牵着象从慈宁宫回到金水桥,思忘忧仍低着头不敢看敢住,又是负疚、又是难舍,那副可怜巴巴的小样儿实在叫人心酸。
秦林坏笑着摸了摸敢住的长鼻子,装模作样的对亲兵校尉们说:“弟兄们,本官听说象拔味道的不错啊,你们可曾尝过?”
几个扮成象奴的亲兵校尉面面相觑,心说秦长官也太可恶了吧?!人家小姑娘不得恨死你?一个个吭吭哧哧的不说话。
敢住极通人性,似乎听懂了秦林的话,呜呜的低沉叫着,甩着长鼻挣开秦林的手爪子,对这种残害野生动物的行为表示强烈抗议。
思忘忧气得两腮鼓鼓的,瞪着眼睛撅着嘴:“哥哥你太过分了!敢住这么可怜,你还要吃它的长鼻子,呜呜,你欺负忘忧,回去告诉辛夷姐姐……”
还真哭起来啦?秦林忙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哈哈,可惜哥哥没口福啊,象拔是吃不到啦!”
思忘忧立刻止住抽泣,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
“刚才太后下旨,叫我把敢住放生!”秦林哈哈大笑,刚才这番做作,很有些欺骗小女孩的成就感啊!
咱们这位长官哪,嘿嘿……旁边几名亲兵校尉顿时满头黑线,对自家长官的恶趣味实在无话可说。
思忘忧则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林,直到从他眼神中得到了肯定地回答,瞬间就破涕为笑,摸摸敢住的长鼻子、又捏捏它的大耳朵,欢喜得无以复加,最后仰着小脸笑眯眯地道:“忘忧就知道哥哥最好了,嗯,要是不骗人,那就更好了。”
瞧你那小样儿秦林撇撇嘴,小脸涂得黑不溜丢,眼泪流下来糊成了花猫,换了别人谁稀罕骗你?
一行人牵着象朝午门走,一路上就听见思忘忧在敢住大耳朵边上嘀嘀咕咕,秦林留意,稍微顿住了脚步,支起耳朵听她说什么。
“敢住啊敢住,你可得小心哥哥哦,他最会骗人了,你要是不小心被骗了去呀,他把你长鼻子割一截去做菜,且不说疼得很,将来也成个短鼻子的大象,难看死了再说鼻子受了伤,遇到冬天恐怕还要伤风感冒……”
我喵了个咪的!秦林哼哼冷笑两声,不怀好意的盯着敢住的鼻子。
思忘忧吓得不轻,牵着象快走几步,赶紧离这居心不良的家伙远一点,就连白象也有所察觉,把长鼻子卷起来,似乎在说:别割我鼻子啊,很疼的……
秦林带思忘忧回家,将敢住安顿下来。
胖子和牛大力从俞大猷那儿回来了,看见白象敢住都稀奇得很,围着思忘忧问这问那,徐文长老头子也在旁边询问云南边陲的风土人情、各大土司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看似和小姑娘闲谈,实则别有深意。
不过最高兴的还是徐辛夷,得知秦林把缅甸弄得绝贡,大王子莽应里被白象撞得像条死狗,她就高兴得拍手欢呼,追着秦林到房间里面,火热的娇躯给了他一个熊抱,丰润的唇瓣印在他的脸上。
正当秦林以为又要“大战一场”的时候,大小姐又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呃,这是?
只见徐辛夷已经和思忘忧骑到了敢住背上,在家里后花园狂奔,大小姐手舞足蹈、大呼小叫,浑不管大象把花盆踢得粉碎,把泥土踩得一塌糊涂……
秦林以手加额,有种虚弱无力的感觉:看来还是得把大象尽快送走啊,徐辛夷跑马就有的玩了,现在还要跑象,京城里头的花花草草怕要遭殃。
刚吃过饭,洪扬善就心急火燎的跑到了秦林府上,垂头丧气的禀报:“大事不好!那曹喜关在牢里头,突然就自尽了!”
“哦?”秦林不慌不忙的喝着茶水漱口,似乎早在意料之中。
见秦林笃定,洪扬善也镇定下来,把事情说了一遍。
缅甸进贡白象朝觐的日子,是三个月之前就定下来的,就是今天上午,被严加看守的曹喜突然问锦衣校尉,白象是不是被牵去朝觐了。
校尉们也没细想,就随口告诉他已经去了,你老兄想破坏朝觐的阴谋早已被秦长官洞若观火,趁早歇菜吧!
结果曹喜得知消息之后,就盘腿坐在地上,口中直念什么三劫降世、弥勒转生,等到校尉弟兄们发觉不对头,这家伙居然已经咬舌自尽了。
听到这里,秦林正中下怀,他老早就把曹喜的来历猜到了七八分,只是不能在温德胜等人面前点破,否则御前救驾这出戏就演不下去了,至于曹喜嘛,原来就是准备后面宰了他灭口的,反正他利用白象敢住杀死华老桩,本就该以命相抵。
现在曹喜自己死掉,倒省了秦林一番手脚,所以秦林呵呵冷笑:“好、好个忠心的奴才,临死还在替主人开脱!哼哼,缅甸蕞尔小国,不知给了他什么好处,曹喜倒是以国士相报啊!”
洪扬善闻言怔了一怔,登时恍然大悟:“长官果然明镜高悬!曹喜临死还在把罪责往白莲教头上引,分明是替缅甸开脱……可惜,朝廷以古礼不斩来使,平白放莽应里回去,便宜了这厮!”
也不便宜啊,绝贡是仅次于出动天朝大军征伐的处罚,想当年就算偏在海外的日本,为了争夺朝贡的权利,大内氏和细川氏还互相砍起来,像地处中南半岛、与中国接壤的缅甸,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一旦被中国主动绝贡,打击可是相当沉重的。
当天夜里,暹罗、安南、柬埔寨三国贡使就便服来到了秦林府邸,那一份感激涕零真正是难描难画,都道秦林恩重如山,小国君臣粉身难报。
“也不必粉身相报啦,五峰海商那边,你们多多担待就是了,啊哈哈哈……”秦林的笑声十分猥琐。
第457章 北镇抚司
傍晚天色晦暗不明,京城长街上酒家挑出了昏黄的灯笼,就在秦林和徐文长接见暹罗等三国贡使,双方各取所需、欢乐开怀的时候,缅甸大王子莽应里浑身包着绷带,像个木乃伊似的躺在轿子里,被随从抬着灰溜溜的滚出北京城。
和来时礼部、鸿胪寺、会同馆派员大吹大打迎接的情景完全不同,此时没有任何人来送,就连城门口的守兵、街道两边的百姓都投来鄙夷的目光,街边顽童还朝他们吐口水、扔烂菜叶子和臭鸡蛋。
这些东吁王朝的使臣实在狼狈不堪到了极点,只恨爹妈没给自己多生两条腿,赶紧脚底下像抹了油似的,一个个抱头鼠窜。
躺在轿子里动弹不得的莽应里,心头充满了怨恨,本来他被天朝待若上宾,缅甸东吁王朝肆无忌惮的蚕食云南边陲土地,巡抚巡按还一再派人前来招抚、宣慰,东吁王朝的那股子得意就别提了。
可一切的一切,自从遇到秦林之后就全变了样,从来顺风顺水的大王子殿下,脸被抽肿了、牙被打掉了,偏偏还没地方说理,好不容易挨到朝觐,结果还没等在御前告他一状呢,作为祥瑞的白象又不知怎的发了疯,被他抓住了把柄……
退书、逐使、绝贡,大明朝突然展现的强势让习惯于天朝的仁厚、习惯于随便捞点小便宜,天朝并不计较的缅甸人恐慌了,莽应里已经心乱如麻,回去怎么向父王交代是一层,怎么应付因为绝贡带来的负面影响,又是一层。
缅甸虽强,仇家也多,莽应里知道自己父子俩怕是要焦头烂额了。
最后看了眼夜幕下灯火辉煌的北京城,莽应里咬牙切齿地发狠;“秦林,本王子此生和你不死不休……哎哟,好痛!”
大王子正在发狠呢,心情激动了点,手一挥牵扯到手心伤处,那被粗糙缰绳磨出来的伤口登时火辣辣的疼起来,十指连心,这一番苦楚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三日后,京师东面临近京杭大运河的十里长亭,春日和暖照着大运河上烟波粼粼,杨柳依依换了新绿,正是春暖人间三月天。
思忘忧和武士歹忠、保姆阿囊,来京师时主仆三人好不孤单,去时却多了一头白象敢住,和秦林、徐辛夷依依惜别。
漕帮派来的大漕船已等了许久,终于小女孩松开了白象的缰绳,牵着秦林和徐辛夷的手,扬着清秀可爱的小脸儿,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哥哥,姐姐,忘忧永远永远记得你们!”
徐辛夷眼圈一红,她外刚内柔,实是极易动感情的人,这些日子和天真可爱的思忘忧相处,一块骑大象玩,见她要走,实在有些舍不得。
“好哭包!”秦林满不在乎的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吓唬她:“再不走,哥哥把敢住鼻子割来下酒!”
思忘忧破涕为笑:“哥哥才不会呢!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除了总要吓唬敢住……”
呃,合着我专会欺负大象?秦林摸了摸鼻子。
他也不想思忘忧和白象离开,多了这一人一象,家里的欢乐似乎都多了几倍,尤其是徐辛夷格外开心。
可这也是别无选择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思忘忧和白象久留京城,难免走漏风声,格象救驾这件事的老底泄露出去可就了不得啦。
再者,身负家仇国恨的思忘忧自己也不肯留下来的,梁园虽好不是久留之地,这个小女孩年纪虽小,肩头背负的东西却太多太多,她主动要求承担一些原本不属于这个年龄的责任,秦林也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在思忘忧主动要求之下,秦林安排她回到云南边陲,在紧邻孟养故地的腾冲卫一带活动,以武士歹忠为大将,收拢忠于思家的部属故旧,以袭扰、游击的方式继续和缅甸东吁王朝对抗。
秦林送给思忘忧白银万两充作重振旗鼓的军费,又以北镇抚司名义密令云南锦衣卫不惜一切代价帮助她,徐辛夷还以父亲魏国公徐邦瑞的名义致信黔国公沐昌祚,武功勋贵们互相之间同气连枝,沐昌祚看魏国公的面子,总要对思忘忧照应一二。
有当地忠于思家的军民百姓,有锦衣卫和黔国公帮助,背靠大明朝的腾冲卫、金腾招讨使和永昌府,思忘忧和歹忠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退回国内的腾冲、永昌,谅缅甸不敢深入中国境内追击。
敌进我退、敌疲我扰,即便朝廷暂时不发大军征剿,也不能叫东吁王朝安安稳稳的占了中国土地……
离别的时刻终于到了,思忘忧牵着白象一步一回头的走向大漕船,及至到了船上,还朝着秦林和徐辛夷挥手,笑容像西南山野中绽放的野花,声音清脆动听:“哥哥姐姐,将来到云南来看忘忧哦!”
想到小女孩承担的责任,和将来少不了的沙场征战,众人心头都有些沉重。
“风萧萧兮易水寒,荆轲于此别燕丹……”
呃,这是谁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