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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一阵令人牙酸的牙齿摩擦声,莽应里像截木桩子似的斜着飞了出去,空中有两颗门牙在飞……
“脏了本官的靴子……”秦林啧啧惋惜着。
我倒乌蛮市上围观的番邦来客、京师官民全都把舌头一吐:这锦衣官儿好生凶恶,人牙齿都掉了两颗,他还在可惜靴子呢!
莽应里不是凶狂嚣张吗?遇到秦林算他倒霉,秦长官比他还凶还狠。
“打得好!”思忘忧站在徐辛夷身边,拍着小手替秦林叫好,虽没有杀了莽应里,她也大大的出了口气。
正在此时,远处有官员带着兵丁跑过来,大声嚷嚷道:“什么人在乌蛮市搅扰逞凶?”
“这锦衣官儿怕是要糟糕吧?!”乌蛮市的番人和汉民都思忖着,众所周知,朝廷是很重视朝贡的,这次的缅甸贡使又是进贡祥瑞白象,深得朝廷嘉许呀!
第442章 畏威怀德
来者是礼部主客司主事提督会同馆韩荐和兵部车驾司主事协理会同馆陈克志,两人带着不少兵丁,身后还屁颠屁颠跟着位会同馆大使。
这大使只是个八九品不入流的小官,主意都是两位主事来拿,原来大明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并不像后世搞的平等外交,而是视藩属一如臣子,接待藩属和土司的会同馆是算在兵部驿站体系里面的,礼部管藩属,兵部管土司。
韩荐、陈克志两位久在会同馆接待番邦贡使和土司,各自部里都不常去,更认不得秦林,见一群锦衣校尉和缅甸贡使打起来了,连忙扯着喉咙叫:“那位将军且住手,不要坏了朝廷抚治四夷的体统”
还抚治四夷呢?!秦林听了这话就冷冷一笑,东吁王朝鲸吞云南土司辖地尚且不说,京师首善之地,莽应里就敢如此嚣张,这都被四夷欺到头上啦。
不提还好,提起来秦林就生气,又朝莽应里小腹狠狠踩了一脚,这才皮笑肉不笑的和两位主事见礼。
主事虽然只有正六品,韩、陈两位都是两榜进士出身,在大明朝官僚体系中属于腰杆硬绷的,只消时来运转,外放就是知府或者提刑按察使,将来前程远大得很,因此并不把秦林放在眼里,见出言阻拦之后他还往莽应里身上踢两脚,都气红了面皮。
“你这锦衣官儿,怎地不知进退?”陈克志瞪了秦林一眼,怒道:“须知你们锦衣刘都督到兵部,从来都客气得很,哪像你这么嚣张跋扈本官倒想请教请教刘都督,你做下属的竟如此张狂,到底仗着谁的势?”
整个锦衣卫的大头子就是刘守有,可偏偏压不住秦林,陈克志抬出刘都督来,秦长官只是哂然一笑,混没当回事,徐辛夷更是自顾着和思忘忧说话,把陈克志的话当作耳边风。
韩荐则抢上一步,双手去扶莽应里,惶急地道:“大王子摔伤哪里了?唉,真不知这些粗鄙无知的锦衣武夫怎么闹出这番事来,岂不有损我朝廷待四方来朝夷人的深仁厚义,寒了各国藩臣敬仰天朝之心?”
陈克志还是官威受到挑战之后的正常反应,韩荐这番做作就太恶心了点,都说大明朝高高在上,以天朝心态对待四夷,可偏偏就出了这么个宝货,看他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只恨不得把莽应里当爹供起来。
个中原因嘛也很简单,莽应里来华朝贡,除了献上朝廷的白象,各色珍宝也带了不少,想必负责接待的韩主事,也到手了几样。
莽应里本来被秦林整得半死不活,这会儿被韩荐一捧,又回过神来,啪的一下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道:“本王子受父王所命,到京师来献白象,没想到你们中国官儿竟敢殴打本王子,实在太可恶回去之后定当禀报父王,从此不来朝贡,还要点起大军,和你们战场上见”
陈克志本来气愤愤的,帮着莽应里训斥秦林,可听到这话就怔了怔,觉得很不对味儿,失了臣属之道,略具豺狼之心。
在乌蛮市上交易的官员百姓也都不乐意了,莽应里这话说的,难道要和我们中国打仗?你算什么玩意儿?
就算不了解前因后果,所以还觉着秦林打人太狠有点儿过分的,这会儿也低声议论:“原本只说这位锦衣长官下手太狠,哼,现在看来这蛮夷记吃不记打,还没打痛快呢。”
韩荐却一蹦三尺高,脸色沉了下来,声色俱厉地指着秦林:“你是什么人?殴打贡使,断绝朝贡,挑起边患,你承担得起吗?快向大王子道歉!”
“道你个头!”秦林翻翻白眼。
东吁王朝莽应龙、莽应里父子狼子野心,一再侵吞中国土地、杀害中国土司,就是韩荐这种官儿惯着他们,动不动就招抚、就宣慰,殊不知要叫夷人畏威怀德,先得示之以威,尔后才能施之以德,光有德而无威,莽家父子这种人反而要当中国好欺呢!
事情就是坏在韩荐这号迂腐愚顽的官员手里!
想秦林给他道歉,做梦!
“你!”韩荐气得面红耳赤,指着秦林恨不得把他一口吞了。
莽应里见有人替自己撑腰,气焰也就更加嚣张了,作势要走:“罢罢罢,后日的朝觐本王子也不去了,这就回国,绝贡,打仗!”
韩荐是负责接待藩属的,见莽应里要负气而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忙扯住他:“大王子且慢!本官自会还你个公道。”
说着他就板着脸,怒气冲冲地瞪着秦林:“三日后就是缅甸的朝觐之期,打走贡使、断绝朝觐、挑起边衅,随便哪条你我都承担不起,你要是再不向大王子道歉,本官说不得,只好将你拿下了!”
“你敢?”秦林斜着眼睛,轻蔑的笑笑,手抚七星宝剑:“本官遵纪守法、敬畏鬼神,可唯一不怕的,就是……汉、奸!”
“说得好!”官员百姓中间不知是谁抢先叫起来,顿时一片叫好声。
就连卖高丽参的几个朝鲜贡使都点头道:“咱们做藩属的,总要恭顺为上,这缅甸王子一味强凶霸道,未免失了为臣之道。”
旁边一位露着条膀子的乌斯藏僧人也附和:“老爷说的是。像韩老爷这样,连贫僧都瞧他不起;倒是那位锦衣长官,直如不动明王一般,很有些金刚怒目的威势,才是汉官威仪嘛!”
韩荐又不是聋子,当然将这些话听到耳中了,登时面皮一阵红一阵白,恼羞成怒,竟指挥兵丁要将秦林一行拿下。
铮铮铮连声响,校尉们明晃晃的绣春刀电闪出鞘,和会同馆兵丁对峙。
怎么就闹到这一步了?陈克志吓了一跳,本来各退一步的事情竟然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他赶紧想劝。
有人比他更急。
“反了,这不是反了么?”韩荐一迭声地叫:“快请小公爷调京营兵来,有锦衣官儿殴打贡使、破坏朝觐、挑起边患,还要当街斗殴!”
第443章 主意打错了
京营各卫精锐有不少就驻扎在城里,就近上值、防护,韩荐派兵丁过去报信,不一会儿就听得马蹄声声,兵器盔甲铿锵作响,京卫大队人马蜂拥而来,头前大旗迎风招展:骁骑右卫。
刁世贵和华得官两个南衙老滑头因为熟悉京师地面,被秦林带在身边充作向导,见状就道一声苦也。
秦林眉头一挑,锦衣卫是天子亲军,难道还怕了这骁骑卫?
刁世贵愁眉苦脸:“不是这么说,长官啊,骁骑卫也是京卫精锐,常和咱们锦衣卫争锋,在京师地面上明的不来,暗的打了好多场啦这会儿他们人多,打起来咱们怕是要吃亏。”
锦衣卫固然天子亲军,骁骑卫、府军卫、金吾卫、羽林卫这些京卫精锐要么值守皇城宫禁、要么扈从天子车驾,都不是吃素的,相互间别苗头、抢地盘,为收常例打架,乃至在妓院争风吃醋,也不止一次两次了。
平时尚且明争暗斗呢,这次遇到明面上的机会了,还不假公济私,使劲儿的开整?
韩荐也晓得骁骑卫和锦衣卫不对付,得意洋洋的对陈克志道:“我等身为两榜进士出身的朝廷命官,一定要维护朝廷纲纪,对这些胡来的锦衣校尉予以惩治还请年兄在兵部方尚书、曾侍郎面前将今日情状剖析分明,对这等目无法纪、破坏藩属朝贡、影响朝廷形象的莽夫,断不能轻饶了……”
陈克志虽觉着同僚有些过分,但这时候士林官员都是讲同门、同年的关系,他和韩荐是同年,和秦林却从来不认识,当然要帮着韩荐,也就迟疑着点点头。
骁骑右卫大队人马将秦林一伙和思忘忧主仆三人都围在中间,那些骁骑卫官校都不怀好意的盯着这群锦衣校尉,有人还朝刁世贵挤眉弄眼:“哎呀,这不是锦衣卫衙门的老刁吗?上次在杏花楼和咱们打架,就是他拿板凳打破了孙千户的脑袋,哈哈,这次可算落到咱们手里了!”
看来骁骑卫和锦衣卫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
骁骑卫众官校朝两边散开,中间让出空当,许多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千户、百户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员武官策马而出。
这员武官年纪三十多岁,国字脸、枣红面皮、漆黑的长髯,穿绯色官袍、胸戴狮子补服、系白玉狮鸾带,一看就知道是正一品的都督。
“怎么是他?”刁世贵和华得官互相看看,神色都有些古怪。
那都督一眼就看到秦林和徐辛夷,神色微变,似乎吃了一惊,像认识他们似的。
秦林也有些诧异,觉得红脸都督很面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仔细想想,又好像并不认识这位。
红脸都督跳下马,看了看情况,十分威风地喝道:“怎么回事?这里谁是管事的官儿?”
“回小公爷,是下官,是下官……”韩荐笑眯眯地迎上去,虽然文贵武贱,那也得看看是什么人,他一个礼部主事还不敢在正一品都督面前拿大。
莽应里也认得这人,晓得来者家世显赫、位高权重,在大明朝是有数的人物,也赶紧咧着嘴道:“小公爷,前日朝廷光禄寺赐宴,令尊陪席,您也在座,咱们见过一面的。”
“哦。原来是缅甸莽应里王子……”小公爷以手加额,笑指对方问道:“怎么贵门牙好像缺了两块?”
可不是嘛,莽应里门牙掉了两颗,说话都漏风,想到将来继承王位之后也是个缺牙的大王,未免有失威风,莽应里就越发将秦林恨入骨髓,气哼哼地告状:
“小公爷明鉴,是我父亲白象大王仰慕中华天朝,才命在下前来进献白象,真正是一片忠心不料却被贵朝这锦衣官儿折辱,打成这个样子,岂不是求荣反辱?未免叫咱们远来朝贡大皇帝的使者寒心哪!”
“哦,是这样吗?”小公爷又摸了摸下巴,似乎很为难的样子,往秦林这边看了看。
乌蛮市的官员百姓都替秦林捏把汗,看样子这位统带骁骑卫的小公爷和莽应里是熟人,锦衣官儿岂不要倒霉?
单是小公爷偏私就能叫这锦衣长官够呛,更何况,旁边还有个韩主事煽风点火呢!
“小公爷,令尊乃三朝老臣,几度代帝祭天,更屡次代朝廷赐宴,柔远人、抚蛮夷……”韩荐挑唆着,拿手一指秦林:“可他倒好,浑不以朝廷抚远安夷为意,这两国交兵还不斩来使呢,怎么就敢擅自殴打贡使?简直有损我天朝尊严,损我中华国格!”
“嘘……”百姓中有几个躲在后头的年轻人不怕事,干脆嘘了起来,明明锦衣长官尽显汉官威仪,你这样一味妥协退让的,才叫做有损国格呢,叫四夷来客都把咱中华天朝看低了。
小公爷低声沉吟,眉头皱了起来:“原来如此,那可真是过分了,陈主事,刚才你也看到了?果真如此,本官总要上奏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