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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年头就从校尉做到总旗,虽然和秦林比还差得远,但也算提拔极快的了。
秦林早有打算,闻言笑道:“提拔谈不上,有功劳的弟兄,总该升得快些。贺吏目在么?替本官写道札子,本司用印、交经历司存记,将陆、牛两位弟兄以试百户任用。”
“哇,长官你是我亲哥!”陆胖子心头狂喜的呐喊着,碍着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叫起来,可他脸上的肥肉都像波浪那么荡漾起来了。
牛大力则咧着大嘴嘿嘿地笑,暗暗感激秦林。
谁不想升官发财?众位属官见了心头火热,只是有人暗自思忖,自己不像牛、陆两位和秦长官交情深厚,怕是没得这种际遇。
“冯指挥英才绝伦,他一走,南衙的担子本官一个人挑,实在力有不逮啊……”秦林忽然摇头叹息着。
属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老人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所以,今后司里的文牍出入、照例公务,还请洪指挥多替本官效劳罢……”秦林和颜悦色地看着洪扬善,点头嘉许道:“洪指挥是司里的老人,想必这点小事是一定能替本官分忧的。”
这就和刘守有的试探完全是两码事了,洪指挥喜得心花怒放,立马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谢长官恩典!下官一定竭诚尽忠。”
秦林只是口头说说,实际上已给了洪指挥协掌南衙的权力,当然给不给都是秦林一句话的事情,毕竟不是兵部给部照、刘守有发委札的正式任命。
可对洪指挥来说,这就大不一样了,从半点职司没有的冷板凳,变成了非正式的协掌南衙,真正是从东海底飞到了泰山腰,乐得非同一般。
众属官瞧着没一个不眼热的,有人甚至在后悔没像洪指挥那么早的替秦林效劳……不过,来日方长嘛!
秦林忽然把脸一板:“大家都是大明朝的忠臣,可也有个别人嘛,哼哼,总是欺上瞒下,在同僚中间煽风点火,居心不良啊……”
“下官死罪,下官死罪!”曹兴旺慌得直接跪下了,冲着秦林磕头如捣蒜,瞧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真和当初给秦林分朝北山房、跟着冯邦宁屁股后头跑、对秦林冷嘲热讽的时候,完全换了个人。
秦林摸了摸鼻子,戏谑地看着这条死狗,慢悠悠地道:“本官在南京,就被人叫做以德报怨秦长官……”
以德报怨?曹兴旺心头一喜,登时宽了不少。
众位属官则面面相觑,心道:莫不是秦长官要借曹兴旺来故示宽宏大量?有些新官上任确实会这么做,不过曹某人在本衙的名声可不大好啊,在他身上以德报怨……
秦林嘿嘿地笑,一本正经地道:“本卫在燕山南边的马场还缺个管场,曹老哥这般人才,不好在衙署里屈就,本官就委你去做个管场吧,呵呵,前途无量哦……”
我的妈呀,这冷天气,去管燕山南边的马场,怕不被北风吹成冰人?曹兴旺直接瘫地上了。
众位属官齐刷刷把舌头一吐:咱们秦长官,果然是以德报怨哪!
第380章 家有悍妻?
秦林并没有搬进冯邦宁以前的衙署,还在朝北的山房办公,因为这间山房被工部修葺得很好,添了挡风保温的夹墙,四壁和地面翻修一新,屋顶用了不少玻璃亮瓦,虽然朝北不向着太阳,光线却比那些阴森森、黑漆漆的衙门房子好得多。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属官们都以为咱们秦长官年轻气盛,必定锐意刷新,就连刘守有也暗自关注着,看秦林上任之后有什么举措。
没想到秦林上任以来,却没有什么格外出挑的举动,除了头一天提拔陆、牛两位亲信,放权给洪扬善以安抚南衙旧人之心,“流放”曹兴旺以震慑宵小之外,南衙的一切都照过去成例,按部就班。
秦林一直不喜欢文牍往来的繁琐工作,瞧着洪扬善为人老成,办事也尽心竭力,就干脆把日常事务一股脑儿交给他去办……反正这位洪指挥受高阁老牵连,只要首辅帝师张居正在位,他就连半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老老实实为秦林所用。
眼看着年关将近,秦林不是坐在衙署里头烤火、和属官们喝茶闲谈,就是发奋写他的法医学著述,想和李时珍一样出本名著,将来秦林秦长官或可与宋慈宋提刑前后辉映。
刘守有不知道秦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他不乱出幺蛾子,倒也暗地里松了口气……
正如秦林所料,打疼了冯保这条大老虎,张鲸、刘守有、徐爵、陈应凤等等大大小小的豺狼狐狸就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如果说刘守有诸位是豺狼狐狸,那么南衙僚属就只是些狡兔、刺猬,豺狼狐狸不动,狡兔、刺猬敢喘个大气儿?
刁世贵、华得官这些积年的京油子,在秦林面前都把尾巴紧紧夹着,装得像乖宝宝似的,秦林见了也就一笑了之。
情知自己前段时间在京师搞风搞雨,再折腾下去就有点过火了,先把南衙掌稳当,慢慢培植亲信,出风头的事情还是暂时让给别人吧!
京师之中,声色犬马,锦衣卫天子亲军,武官的薪俸也比穷文官要丰厚些,不少人还是世袭锦衣,家资丰厚,于是每天到了散衙的时候,衙门里不分属官还是堂上官,尽皆呼朋引伴,老成些的去便宜坊小酌,少年轻浮的就少不得要往八大胡同走一遭。
秦林少年得志,又知道他在南京同日迎娶娥皇女英的壮举,众位同僚只道他也是个风流场上的英雄,便三番五次相邀。
没想到秦长官次次推拒,任凭别人把八大胡同的北地胭脂、南国佳丽吹到了天上,他也不为所动,每逢下午散衙,就骑上马一溜烟的回家,老实得不能再老实了。
同僚们起初还以为他年轻面嫩,不好意思,直到见了秦林天天如此,才赞一声“好个洁身自爱的少年英雄”道一句“秦长官果然家风严谨”。
殊不知秦长官每到散衙之前个把时辰,也早就心猿意马了,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家里!
徐辛夷早已搬过来和秦林同居一室,这位大小姐向来不会扭扭捏捏,自从心结解开,更是食髓知味,两人夜夜笙歌、旦旦而伐,秦林要是放着活色生香的大小姐不理会,偏要去逛八大胡同,见那些庸脂俗粉,那才是脑袋有病呢!
这一日是腊月二十八,秦林从衙署回来,只见京师处处百姓忙着过年,虽是严冬气象,却也热火朝天,卖鞭炮的、熏腊肉的、扎灯笼的,到处喜气洋洋。
走到家门口,碰巧遇到徐辛夷也带着侍剑等姐妹骑着马回来,她头戴璎珞赤金束发冠,扎住满头青丝,光洁的额头勒一条丹凤朝阳金抹额,穿着猩猩红的丝绒战袄,白玉狮鸾带把小蛮腰杀得紧紧的,越发显得胸挺臀翘腿长,外面罩着玄色绣四爪金龙绒大氅,火狐皮的领子衬得容颜越发艳丽,佩着三尺青锋、跨照夜玉狮子马,真是英姿飒爽!
上次徐辛夷和长公主朱尧媖说自己常穿戎装出去走马打猎,叫这位久居深宫的小表妹羡慕得眼睛直冒小星星,一定要表姐穿了戎装进宫给她看,所以今天徐辛夷换了这身打扮。
京师极少有女子如此装扮,徐大小姐一路行来,路人疑是外藩女主,不敢仰视,尽皆俯首低眉。
直到最后在家门口撞见秦林,贼忒兮兮的对着她笑。
“哪里来的小贼,姐妹们,替本小姐将他拿下!”徐辛夷正在得意时,用马鞭朝着秦林一指。
侍剑等嘻嘻哈哈的把秦林从马背上拖下来,秦长官也凑趣,故作惶恐地道:“小生无知,不合冲撞夫人,该罚、该罚!”
徐辛夷粗声粗气的哈哈大笑,将秦林手腕一抓,大步流星地往家里走。
徐辛夷戎装英姿飒爽,秦林也不差,飞鱼服、鸾带、无翅乌纱,虽不是什么风流书生白面小生,可英风锐气,两人并肩而行,堪堪相配。
洪扬善和几位僚属要去八大胡同,正巧见了这一幕,几人暗自诧异:瞧秦长官这位娇妻的身量之高、性子之辣,秦长官和她如此戏谑,怕是有夫纲不振之忧吧?!
“秦长官少年得志,青云直上,又娶两位娇妻,真叫人羡慕不已,可天底下的好事总不能让他一人占完吧……”有位北衙的堂上官笑着摇了摇头,“所以,就算家中有位河东狮,也是应该的啰!”
洪扬善却不好背后说自己上司的闲话,笑着岔开,几人往八大胡同去了。
大院之中,秦林则和徐辛夷手牵手的走入房中,大小姐一言不发,砰的一声就把房门关了。
秦林故作惶恐的连连拱手:“夫人恕罪,夫人恕罪,不知要怎么罚小生?”
徐辛夷圆圆的杏核眼滴溜溜一转,附到秦林耳边低低地说了两句。
秦林的笑容一下子就变得古怪起来,两只手不老实地揉搓着美人儿的翘臀,低低地道:“老婆,你又不乖了哦……老规矩,该怎么办?”
刚才还像个英姿飒爽女将军的徐大小姐,此时已媚眼如丝,朝秦林脸上轻轻一吻,然后乖乖的伏到床上,回头甜腻腻地叫了声:“夫君……”
第381章 殴杀人命?
秦林白天在衙门出工不出力,晚上回家和徐辛夷则是出工又出力,京师寒冷的冬季,在他俩却是温暖如春。
眼看年关将近,京师从紫禁城挂起的大红宫灯,一直到正阳门外市井百姓居住的南城飘满腊肉香味,通通透着股过年的喜气儿,衙门里头也人心浮动,没多大心思正经办公了。
本以为一年到头就这么顺顺当当的过去,不大会有别的什么,没曾想你不去惹事儿,偏有事儿找上门。
腊月二十九这天,找上门来的是宛平县令黄嘉善。
黄嘉善是山东即墨人,万历五年丁丑科三甲二十四名,赐同进士出身,这名次进不了翰林院,放了河南叶县知县。
在任上他严格执行“一条鞭法”的规定,勘查户口,重新丈量土地,惩罚隐瞒土地、偷漏税赋的土豪劣绅,减轻农民的负担,声名卓著。
正巧秦林在兴国州因江上浮尸为引,查出清丈田亩中官绅勾结的大弊案,张居正为之震怒,将涉案官绅一概严惩,正好又看到黄嘉善在河南叶县执行新政得力,便提拔他到京师宛平县做了知县。
河南叶县的县令是七品,京师宛平、大兴两个知县因为附都,所以是正六品,黄嘉善这就算升官了,不过京师冠盖如云、达官显贵极多,这附都的知县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这不,大汉将军打死了百姓,黄知县也只好往南镇抚司走一遭了,早听说京师之中厂卫横行不法,黄嘉善早已打定了主意要做一回强项令,就算丢掉官职,也要替治下百姓伸冤做主……再者,早听说现掌南衙的秦林为官公正廉明,想必定能秉公执法。
黄嘉善带着仆从来到大明门西面、江米巷的锦衣卫衙门,说明原委。
本卫军士犯法正该南镇抚司管辖,校尉进去通报,不一会儿便出来,说代掌南衙秦指挥有请。
黄嘉善本来准备了万种道理千般说词,可见到秦林之后他怔了怔,气咻咻的转身就走,嘴里还嘀嘀咕咕的:“欺人太甚,早知厂卫鹰犬横行,也不能这么糊弄我呀本官三甲出身,好歹也是正六品朝廷命官,竟受这群武夫所欺……”
秦林反而被他弄得一头雾水,使个眼色,牛大力抢上两步抓住黄嘉善的领子:“县太爷,既然要见我家长官,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走了?”
黄嘉善走得急,牛大力力气又大,刺啦一声响,葵花色圆领从领口被扯破,露出半边脖子。
“岂有此理,黄某未曾犯国法,你们竟敢私逮朝廷命官?”黄嘉善急得暴跳如雷,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