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哈哈,不是他杀的人,才怪了哩!”胖子冷笑着,压低了声音对秦林道:“这牛扁毛杀人之后栽赃陷害,所以跑得最快,挖空心思也要追上威灵仙师徒,他才好替自己脱罪;哼哼,他还发现凶器,我看就是他自己放在那儿的!”
秦林笑笑,不置可否,让这两个人把发现尸体的过程说了一遍,无非是陈皮匠从院子外面经过,无意间从半掩的柴扉看进去,发现马唐氏倒在血泊之中,刚要声张起来,牛扁毛也来了这里,两人便同时去叫村里人来。
和之前完全相同的说法,从张公鱼、石韦到崔捕头都仔细揣摩着这番话,觉得并没有什么线索。
继而秦林又问发现七星宝剑的经过。
饶是牛扁毛出了名的愣头青,见知州、锦衣百户等大人物都在这里,也不禁心下惴惴,仔细说了经过:
“俺一看三表婶被杀了,就和陈皮匠陈叔声张起来,不一会儿村里老少爷们都来了,大伙儿七嘴八舌地说早上有三个道士在马家吃饭,莫不是贼道士杀人害命?”
陈叔一拍大腿,说:“官府来人至少还得一个时辰,咱们自己进屋仔细找找,说不定能找到证据。大家去马家,各找一间房,我去的是西偏房。本来第一次进去扫了一眼是没发现这劳什子宝剑的,因闹肚子去上了趟茅房,回来时正听陈叔说‘东偏房什么都没找到,连床底下也没有’,猛然想起我还没看过床底呢,就去西偏房床底下看看,没成想这东西恰在床下面,还真巧了……”
院子里一时间安静无比,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听了这番话,张公鱼若有所思,石韦则半眯起眼睛,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了牛扁毛身上。
崔捕头嘿嘿冷笑:“本来什么都没有,你出去上了次茅房,剑就在那儿了,是也不是?”
“也不能这么说,第一次我没看床底……”牛扁毛说着说着就觉得气氛不大对头,所有的人都像看死人似的看着他,登时心头发毛,想要开骂,这院子里一众人的身份又让他不敢骂出口。
威灵仙朝地上呸了口:“什么玩意,还拿把破鱼叉来追道爷,原来就是你这厮嫁祸给道爷的!太上老君在上,让你丫的生儿子没屁眼,哦不,你没机会生儿子了,等着开刀问斩吧!”
空青子、云华子更是义愤填膺:“咱没招你惹你,前世无冤今生无仇,干嘛冤枉好人?哎哟哟,幸好太上老君有灵验,终教你竹篮打水一场空,反送了自己性命。”
崔捕头连连冷笑,从怀里掏出铁链子,哗啦啦一抖,就要往牛扁毛头上套。
“等等,不是我……”牛扁毛慌得两只手乱摇,“到底是怎么回事,崔大爷,你没搞错吧?”
陆远志笑呵呵地道:“老早秦哥和我就怀疑你了,老实告诉你吧,刚才秦哥和焦仵作都验出来,这柄七星剑是杀人之后才拿来往尸身上刺了一剑,以图嫁祸给威灵仙这三位道士的。别人没发现宝剑,偏是你发现;第一次没发现,你出去上了次茅房,宝剑就跑到西偏房床底下了,这宝剑不是你拿来的,还能自个儿长了腿?这杀人凶手不是你,还能是我?”
牛扁毛吓得面色惨白,他是村里有名的冒失鬼、愣头青,可杀人害命的罪行是要掉脑袋的呀!
他可怜兮兮地朝着牛大力磕头:“十七叔救命,十七叔救命,真不是我杀的人,他们搞错了……”
牛大力长长地叹息一声,背过身去不愿看他。
院子墙头上爬满了看热闹的村民,见此情形议论纷纷,鄙夷道:
“没想到牛扁毛竟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马家媳妇可是他三表婶啊,他也下得去手?”
“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牛扁毛听到这些议论,登时全身一软,偌大的身子瘫在地上软烂如泥。
“走吧,有什么话公堂上去说!”崔捕头把铁链子抖得哗哗响,几个如狼似虎的捕快围了上来。
“且慢!”秦林突然出言阻止。
腹黑男知道到现在戏剧效果也差不多出来了,已给张公鱼和石韦留下极深的印象,再装下去反而过犹不及。
崔捕头愣愣地看秦林,不知道这位爷又有何话说。
秦林见张公鱼一直拿着把折扇摇个不停,走上去施礼道:“张大老爷,能否借这柄折扇一用?”
案情有了眉目,张公鱼心情极好,立刻把折扇递给秦林:“老兄眼光不错,这扇子还是唐伯虎的真迹,便送与你了。瞧这字是行云流水,分明才子气息,又带着几分江南烟雨……”
秦林也不分说,拿着扇子站到牛扁毛身前,“站起来,男子汉大丈夫,些许小事就吓得这副样子,给我起来!”
牛扁毛哭丧着脸,心说:搞不好就要杀头,还算些许小事吗?不过听秦林话里有些别的意思,他倒也不犯浑,老老实实地站起来。
秦林转头问道:“焦仵作,你身高多少?”
尽管心头不解,焦仵作还是老实答道:“四尺七寸(一米六)。”
秦林又问牛扁毛:“你又身长多少?”
“五、五尺三寸(一米八)。”
“那好……”秦林把折扇折拢递给牛扁毛:“你拿着这把折扇,把它当作凶器,慢慢去刺焦仵作,刺他肋下。”
牛扁毛的脸都快拉成苦瓜了:“真不是我杀的人啊……”
牛大力瞧出几分端倪,把脸一虎:“秦少爷让你怎么做,你老老实实照做就是,总不会害你!”
牛扁毛闻言把折扇慢慢刺向焦仵作的肋下,他身材极高,焦仵作却是五短身材,这一下就是从上往下斜着刺的,角度不小。
“可以了……”秦林笑着把折扇拿回来,问道:“焦仵作,尸身上的伤处,尤其是肋下那处致命伤,可是这种从上到下的角度么?”
“差远了……”焦仵作唯恐口说无凭,又将用来量伤口的细铜棍插进尸首肋下那处致命伤,却见它几乎与尸首垂直,也即是说,如果马唐氏还站着的话,这一刀是平着刺来的。
张公鱼身负地方官职责,第一个着急起来,闹了个目瞪口呆:“难道,难道这牛扁毛也不是真凶?”
第025章 真相大白
“牛扁毛确实不是凶手……”秦林朝张公鱼点点头,啪的一声把折扇打开扇了几下:“马唐氏身高四尺七寸,和焦仵作差不多,牛扁毛则身高五尺三寸,如果要在肋下形成这种平刺的伤口,除非他是蹲着挥刀的……这未免太奇怪了。”
张公鱼把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他早已乱了方寸,并没有自己的主见。
锦衣卫百户石韦半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片刻之后他以眼角余光向四周一扫,已将陈皮匠罩在了视线之中。
秦林又笑着问陆远志:“胖子,你曾推断这柄七星剑是牛扁毛拿来的,我当时就说其中也有一个无法自圆其说之处,此时你想到原因了吗?”
陆远志的胖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思索了半晌,恍然大悟:“先前说威灵仙师徒穷困潦倒,不应当有价值昂贵的七星宝剑,那么牛扁毛一个渔夫,家中更不会有这宝剑。不过……究竟是谁拿来的呢?”
秦林蹲下将剑鞘与剑身都拿了起来,循循善诱地道:“你细细观察,看看有什么蹊跷。”
剑身碧幽幽的透着一股寒气,锋利直可吹毛断发,形制透着几分古朴典雅,剑身与剑柄连接处的缝隙里有些微水锈,靠近剑柄的剑脊上用七颗宝石镶嵌出北斗七星图案,剑格鎏金,剑鞘是崭新的鱼皮鞘……
不对,有问题!陆远志圆脸上的小眼睛忽然一亮,“秦哥,这宝剑的形制十分古朴,不带一丝烟火气,剑身虽然磨得明亮但缝隙里有水锈,看剑锋颜色也很有些年头了,所以不应该有这么漂亮光洁如新的剑格,更不可能有崭新的鱼皮剑鞘!”
秦林轻轻拍了拍手:“那么,这鱼皮剑鞘就是后来配上的啰?”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目光全投向了始终不引人注意的陈皮匠:岔湾村人都知道,陈皮匠有一手用王鲔鱼(中华鲟)皮制作皮带、革囊、皮鞘的手艺,而且更加令人注意的是,他五短身材恰在四尺七寸左右……
“没想到竟是此人嫁祸于贫道……”威灵仙叹息着道:“我道家七星剑剑身镌刻北斗七星以应天文,剑鞘便须以乌木或者檀木制作,象征厚德载物以应地理,断无鱼皮做鞘的道理,这柄剑贫道第一眼就觉得不对头,原来是你配的剑鞘……”
陈皮匠瑟缩着向墙角退去,因为他发现众人的目光交织成了一张可怕的网,而他自己就像落在网中的飞蛾。
“不是我,不是我干的,那柄七星剑不是我拿来的!”他声音嘶哑地辩解着。
秦林一脸的讶异:“我还没说是你拿来的呀?”
陈皮匠喉头咕噜一声,无话可说。
“做贼心虚!”石韦鼻子里冷哼一声。
秦林没理会陈皮匠,而是笑着问牛扁毛:“你们发现尸体,在村里听到议论说早晨有道士在马家吃早饭,是谁提议在官府来人之前,到马家搜查的?”
牛扁毛至此也明白了七八分,朝陈皮匠狠狠一瞪,这才望着秦林深深一躬,“是陈皮匠提议的,有好几十人听见呢!”
秦林又问:“你上了茅房回来,听人大声说‘东偏房什么都没找到,连床底下也没有’,因此又去西偏房床下找,一找就找到了带血的七星宝剑,那话是谁说的?”
“还是陈皮匠!”
“陈皮匠家离马家有多远?”
牛扁毛望着陈皮匠,双目中直欲喷出火来:“就在左首竹林子下去,近得很!而且马家东偏房的窗子很大,他从窗子跳出去,几步路就是他家的后门!”
石韦、崔捕头、焦仵作一干人等全都嘿嘿冷笑起来,崔捕头朝陈皮匠大拇指一挑,阴阳怪气地道:
“瞧不出来啊,老兄好一手嫁祸于人,还是双保险的计谋……先把罪名推给过路的道士,就算被识破,也把咱们的怀疑转到牛扁毛这愣头青身上。啧啧,崔某人终日打雁,不曾想今天差点儿被雁啄了眼,老兄好本领,好心计!”
陈皮匠被逼到墙角,忽然挺直了身子,干脆豁出去了,抗声辩道:“等等,你们不能这么冤枉好人呐!说是我放宝剑栽赃陷害,我怎么知道牛家侄子会去上茅房?还有,如果第一次牛家侄子已经看过床脚,没发现七星剑,我趁他上茅房拿来放在床底,旁人不会起疑?”
秦林摇摇头,伸指在空中朝陈皮匠虚点:
“这两个问题很好回答,牛扁毛是全村有名的愣头青、莽撞鬼,做事粗枝大叶,就算他不去上茅房,你背着他朝尸首刺一剑,再把宝剑放在床下也不难;其次,就算他第一次看过床脚,你说了那句话之后他不再去检查,你也可以提醒旁人去看,发现宝剑之后别人也只会说牛扁毛性子粗疏,漏下凶器没有发现。”
陈皮匠狡诈奸猾的脸上写满了惊惶,眼睛滴溜溜乱转想着托词,“你胡说,这些都是你瞎猜的,我从来没见过这柄剑,我也没有杀马唐氏!”
崔捕头嘿嘿冷笑,看着陈皮匠的目光就像野兽盯上了小羊羔:“劝你认罪服法罢,衙门里夹棍、捋指、过江龙、满地滚等等手段,就算积年的大盗都得乖乖开口,谅你是块铁又能打几根钉?能熬得过崔某人的十八套手段,俺崔字倒着写。”
石韦则哂笑着摇摇头,对张公鱼道:“这等蟊贼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但一上了刑就乖乖吐实,哼,本官可见得多了。”
张公鱼心头大定,就准备招呼人把陈皮匠押回去大刑伺候。
秦林愕然,他还有几句话没说呢,这才想起在古代审案是不需要严格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