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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过去了,她以为可以藉由忙碌的工作来让自己忘却所有的事,不过直到现在,她才发现那种眷恋与心伤交错的感觉非但不减,还与日俱增。
就连身在后梁山也无法抹去那个人的身影,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是假装她从来没下山过,还是——“宓儿,你还在想那个姓慕容的男人吗?”李碌,后梁山的贼头,一脸凶煞地来到左蝉宓跟前。
左蝉宓一颤,猛一抬眼,“义、义父,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很久了。”哼!那对姓慕容的双生混蛋,竟敢这样欺负他的宝贝义女;要不是她再三阻挡,他早就上南京城把慕容府给拆了。
“宓儿,义父实在快看不下去了,一句话,你是要还是不要?”
“义父,宓儿听不、不太懂……”左蝉宓硬是想挤出一抹笑,可惜并未成功。
“如果你要那个姓慕容的,那义父马上下山将他捉回来给你作伴;如果你不要,那义父还是会把他捉回来,然后当著你的面,将他大卸八块,再一脚把他踢下山去。”
“义父,你千万别这么做!”左蝉宓倏地站起身,微颤的小手紧抓住李碌不放。
“哼!瞧他把你弄成这副德行,我若不去找他算帐,岂不是显得我这个做义父的没种?”李碌凶蛮地竖起两道浓眉。
“义父,如果你去找他,那我就、就马上离开这里。”左蝉宓突然松开手,清脆的声音含著几许黯然,但渗入更多的坚定。
“你!义父不管你了。”本想替义女讨回公道,孰料她却以离开来作为威胁,李碌一怒之下遂掉头离去。
“义父,对不起。”左蝉宓愧疚的垂下泪眸,细声喃道。
午夜时分。
依旧难以入眠的左蝉宓,又独自走到翠林间,她背靠著树干,一脸怅然若失的遥望一片寂寥的山林,以及那渐渐被乌云所掩的圆月。
忽地,她听到身边的草丛传来微微的窸窣声,不过她根本没去在意;此时此刻的她,对周遭的一切全都麻木了。
“这么晚还敢跑出来,可见你已经忘了上一回曾遭野兽攻击的事了?”
一道既熟悉却隐约带著一丝紧绷的阴沉口吻,打破看似宁静的夜晚。
左蝉宓一震,然后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朝旁边偏首望去,当彼此对上眼的一刹那,她立刻被一双炽如火的瞳眸震慑得闭上了眼。
“不敢看我吗?”
已恢复原本身分的慕容愬,伸指托高她的下颚,一张肃沉的俊脸,几乎贴到她那张赛雪的惊愕脸蛋上。
“你、你……”她是在作梦吗?殷……不,是愬哥哥!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然而喷吐在她脸上的灼热气息,以及抵在她下颚的那根长指,在在提醒她眼前的男子确实是她思念已久的愬哥哥。
在微弱的月光下,慕容愬痴迷地看著这张近在咫尺的秀雅粉容,难以想像他如何能够捱过这漫长的等待,才前来后梁山寻回他的——妻。
慕容愬忍不住倾身吻住她频频扬动的眼帘,瞅著她忽而瞪大的惊吓眸子;他立刻扯开一抹恶笑,旋即封住她欲言又止的微启小口。
这一回,慕容愬不再像往常那般近乎凌虐的欺负她的小嘴,而是细细的品尝、温柔的对待,因为他已不必再顾忌任何人,更不用担心此刻他用双臂牢牢圈紧的女子会再从他手边溜掉。
“我是谁?”稍一离开她红艳的朱唇,慕容愬即定定地凝视著她。
“你是、你是……”左蝉宓显然尚未从错愕中回过神来。
“说!”需要想那么久吗?慕容愬咬牙说道。
“你是愬哥哥。”他眼底所进射出的热焰,敦左蝉宓瞬间清醒,犹疑了一会儿后,她伸出手,轻轻触摸著这张不断在她脑海里出现的俊美面庞。
“哪一个愬哥哥?”慕容愬这句话问得挺诡异,不过可以从中听出他真的很担心左蝉宓会把他错认成慕容殷。
“就是、就是我爱慕了十年的那个愬哥哥。”晶透的水珠,在左蝉宓的眼眶里急速凝聚著。
“说清楚一点,你爱的人到底是谁?”其实慕容愬是害怕的、是紧张的,因为在殷假扮成他的那段期间内,他不知宓儿会不会转而爱上他。
该死,他为什么要跟殷生得一模一样!
“我、我爱的人是——”凝视他焦急的面庞,左蝉宓的泪水突然不听使唤地滑落下来。
“你别哭……”
“你为什么要来?我好像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尽管她说得冠冕堂皇,表明绝不在意姨娘将自己许配给大表哥;但这种遭人利用的阴影,仍存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不许你这样说,你是我的——”
“你走吧!这个地方再怎么说也是个山寨,我义父若是见到你,肯定不会饶过你的。”其实,她是觉得自己对愬哥哥的爱并没有她想像中来得深、来得浓,否则她怎么可能会认不出他才是真正的愬哥哥?所以她变得惶然不安,因而一声不响地离开慕容府,变成她唯一能够想到的解决方法。
“要走可以,但你必须跟我一道走才行。”
“我……”
“慕容小子,既然你特地前来送死,那我就留你全尸。”
活像凶神恶煞的李碌突然插话,他提著大刀,摆明要让慕容愬死得很难看。
“义父!”左蝉宓慌忙地护在慕容愬身前。
“宓儿你走开,义父今天非得好好教训这浑小子不可!”李碌怒瞪著将左蝉宓给推到一旁的慕容愬。
“义父,愬哥哥他只是……啊,义父!”
就在左蝉宓还要替慕容愬讲情时,李碌一言不发的举起大刀,纵身往慕容愬身上招呼过去。
李禄出手毫不留情,招招都往慕容愬的要害砍去。
不过已有数年江湖经历的慕容愬,其武技也绝非平庸,他游刃有余地连连闪过李碌的狠招,然而他却顾及到他是宓儿的义父而只守未攻。
李碌自是不领情,反而还有种被人看轻的不爽感受。“臭小子,你再不出招,我就让你一辈子都见不著你的心上人。”
下一瞬间,原本要架开大刀的长剑,冷不防的刺向李碌。
李碌大喝一声,随即偏身闪过。“好,再来,再来呀!”他略带兴奋地对沉下脸的慕容愬叫嚣著。
“义父,愬哥哥,你们不要再打了。”花容失色的左蝉宓在一旁大声叫著。
“宓儿,这个臭小子若想带走你,就必须要打倒我。”李碌这句话其实是说给慕容愬听的。
忽然,慕容愬的剑式不仅加快,也愈来愈犀利。
许久不曾和人如此痛快打斗的李碌,则一扫恶劣的心情,全力以赴。
一番缠斗之下——慕容愬猛地朝露出破绽的李碌送出一剑,而眼看剑尖就快刺入李碌胸膛时,却骤然停住。
“愬哥哥!别伤我义父。”在一旁看得心惊胆跳的左蝉宓,急忙来到慕容愬身边,一把抓住他持剑的手。
“我打倒你了。”慕容愬稳稳收回剑,静静看著李碌。
李碌一张凶恶的脸简直难看到了极点,但另一种似满意的表情,也悄悄在他脸上浮现出来。
“我李碌说话算话,宓儿你可以带走,但我得事先警告你,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又欺负我的宝贝义女,那我这个山贼头子势必会杀上你们慕容府。哼!”李碌对慕容恳撂下狠话后,即拎著大刀离开。
“义父……”左蝉宓忽然叫道。
李碌顿步,当他回过首时,脸上出现难得一见的慈善之色。“宓儿,我知道你刚来后梁山时,日子过得并不好;不过你要记住,日后若有什么委屈,尽管上后梁山来找义父,义父会永远当你的靠山,懂吗?”
“义父。”望著逐渐走远的义父,左蝉宓的心情是百般的复杂与难舍。
“宓儿,跟我走吧!”慕容愬从后轻轻揽住她。
左蝉宓低垂著头,没给他回应。
“宓儿。”慕容愬急了。
“愬哥哥,难道你从来没有怨过我吗?”每回在他欲向她倾吐心事时,她总是残忍地予以回绝或是再度踩痛他的伤口。这样的她,他还会喜欢吗?
慕容愬突然俯身靠在她的肩头上,语气黯然地轻道:“有。”说没有是骗人的,他是真的被她伤了好几回。
左蝉宓身子一颤,热泪又重新聚集在杏眸里。
“宓儿乖,先听我把话给说完。”感觉她的肩头不再抖动,慕容愬才继续说道:“宓儿,我相信你有好几次都认定我才是你心中所惦念的愬哥哥,但因为殷的双腿以及对我娘的承诺,硬逼使你将这种意念给强压下来,所以该说抱歉的人,理当是我才对。”
“愬哥哥……”
“跟我回去好吗?不要再让我苦等另一个十年了。”原本是要给她时间想通的,怎知她还是钻进了死胡同里。幸亏他执意上后梁山来了解她的情况,否则他的妻子说不定老早跑掉了。
左蝉宓突然紧抓住圈在自己腰际上的手臂,似乎对他所说的另一个十年,有著难以磨灭的伤怀。
不!她再也不要和愬哥哥分离了。
“可是,你要我怎么跟你回去?”想来有点可笑,她居然不晓得该以哪种身分再次踏进慕容家。
“你是慕容家的二少夫人不是吗?”慕容愬用力将她纳入怀里,轻笑。
“但我是跟……”
“我问你,是谁跟你拜堂,又是谁揭你红盖头的?”
“是、是你!”左蝉宓忽然想通似的一笑。
“对,所以你是我慕容愬的妻子,这点你千万别搞错!”慕容愬扳过她带笑的美丽脸蛋,慎重的提醒她。
“若我搞错了呢!”左蝉宓直视他的眼,含雾的水眸充满著幸福的笑意。
“那我就会重重的惩罚你。”痴望她眼里那抹动人的光彩,慕容愬回给她邪恶一笑。
“什么叫重重的惩罚?”
“很简单,比方像这样……”说著,他缓缓的俯近她……
又是另一个夜,不过今夜的月色很美,令坐在马背上的左蝉宓忍不住频频抬头遥望。
“小心,别看晕了头。”在她身后的慕容愬无奈地将快要滑落的身子给提抱上来。
“愬哥哥,我觉得这里很像是……”左蝉宓左右张望著两旁参天的树林。
“泾山猎场。”
“对,就是泾山猎场。愬哥哥,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左蝉宓原以为他不在上一个城镇留宿,是因为急著赶回慕容府,没想到他竟是往猎场方向而来。不过,上回被野狐攻击的记忆犹新,令她不自觉地往他怀里缩去。
“因为我发现我少了二个极为重要的步骤没做。”慕容愬确信他若是完成了,那宓儿铁定会把那只恶狐给忘得一干二净。
“什么步骤?”
慕容愬笑而不语。
在瞥望他唇角上挂著的那抹笑,左蝉宓竟不住的悸动起来。
到底是什么呀?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他们来到上回曾经待过的那个洞穴,之后,左蝉宓就看著慕容愬从马背上拿下一壶酒以及二只酒杯。
接著,慕容愬分别在二只酒杯斟满酒液,然后他将其中一杯递给犹在发愣的左蝉宓。
“我们还没暍交杯酒。”
“交、交杯酒。”左蝉宓恍然明白他的用意。
慕容愬挨近她,炽热的眸光在缠住她因羞怯而半垂的眼眸时,他已经绕过她的手。当二人被迫靠近,不期然的,二人目光再度交会;而这一回,谁都不舍得移开,然后二人慢慢仰起首,喝下属于他俩的交杯酒。
“愬哥哥,我……”在他灼热的目光下,左蝉宓的气息不由得急促起来。
慕容愬漫不经心地笑了声,忽地将脸庞移往她羞红的耳畔,在深深吸取她自然幽香的同时,也开始啄吻她雪嫩无瑕的颈侧。
左蝉宓难以自持地缩紧双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