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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十二点,毕之晚被腕表里传来的闹铃声吵醒。
她看看表,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得叫萨齐起来吃药。
推推身旁的男人,她不自觉的想着方才模糊不清的梦境,像是既陌生又熟悉,像是许久前的一段回忆,只是随着意识的清醒,梦里的一切也逐渐消失。
“萨齐,”她点亮床旁的小灯。“醒醒,该吃药了。”
见他还是酣睡如昔,毕之晚调皮的捏住他鼻子,又揪揪他的耳。
“起床、起床,再不起床我要咬你喽!”
萨齐眼还未睁开,笑已染上嘴角。“我醒不过来,你咬我吧!”
毕之晚当真拿起他的手啃着。
“错啦!”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萨齐看着她眸中的笑。“你咬错地方了。”
“是吗?”毕之晚以手肘撑起身子。“是不是得咬这里?”她凑向他,轻咬着他的唇角。
萨齐舒服的叹口气,眼缓缓合上,被动地任由她在他嘴上微蹭,直到感觉她的唇离开,才低下头衔住她的,不舍地让吻继续漫烧。
“喂!”她推开他,微带喘息的声音在夜里听来分外暧昧。“吃药了。”
“吃你就好了。”搂着她,萨齐痴缠不休。
一使力将他推倒在床上,毕之晚溜下床道:“我又不是治百病的灵药,怎么可能吃了就好?”
走向房门,她又回过头。
“我去弄点东西让你垫垫胃,你可别又睡着了。”
“怎么可能睡得着?”看着她的背影,萨齐低喃。
一夜忽睡忽醒,眼瞧着她的时候多,闭上的时候反倒少。
心爱的女人躺在身边,却得当个君子,他不信世上的男人有谁处在他这状况会睡得着的。
将被褥搂进怀里,他埋进她的气息中,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气。
一整晚她都睡的很熟,身上穿着他的休闲服,宽大的圆型领总在她挪动时露出她小麦色的细滑香肩,几次他忍不住的吮吻,却总吵不醒她,只惹得自己欲火中烧。
端着热牛奶及三明治上楼,毕之晚将餐盘搁在几上。
与他分食着食物,她一面看他,看着看着,就不知怎么的笑了。
萨齐询问的挑起眉。
“我现在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笨。”她吞下一口牛奶后说。“一直想谈恋爱,一直想像别人一样,处在与情人相依相偎的亲密情境里,所以只要有人提出交往,便忙不迭的答应。只是想不通,我们这一对怎么就是跟别人不一样?总是甜蜜不起来,总是看来不像情侣。”
萨齐静静听她说。
“现在总算明白了。”毕之晚点点头。“原来恋爱是要先对对方动心才能谈的,单为想爱而爱是擦不出火花的。”
“这么简单的事你到现在才想通?”萨齐赏她一颗爆栗。
“很痛耶!”一边抚头,她一边倒水让他吃药。
“不痛敲你干嘛?”
嘴里虽然这么说,萨齐还是伸手替她揉揉头顶。
将她圈进怀里,萨齐咬着她的耳问:“说说你吧。
从前问你事,你总是支支吾吾的回避,现在总能说个清楚了吧。”
更偎进身后的温暖,毕之晚闭着眼道:
“我从小到大都被人叫大姊头,也有人说我是神力女超人,热爱伸张正义,其实我只是过度冲动罢了。
我并不是做事循规蹈矩的人,只是遇到看不过去的事,脑里还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自行决定了。”
萨齐仍是亲密地拥着她。
“之皓总说我做事不经大脑,我觉得他说的一点也没错,所以才会不小心就惹上麻烦,或是动手后才发现自己根本搞错了,这样的事太多了。”她挥挥手。
“说不完的。”
他在她发上轻轻一吻。
“就是因为太会惹麻烦,前几任男朋友几乎都是为这个原因分手,他们期待的是被保护的小女人,可不是三不五时便卷起袖子扁人的女流氓。”
她侧头看他。
“你呢?为什么会喜欢我?先警告你,我这辈子是做不来小女人的,你别事后才反悔。”
“我也不要小女人。”萨齐亲亲她的嘴。“两个人互相保护不好吗?干嘛非得谁保护谁?我就是喜欢你,喜欢你直来直往、不同别人的模样。像你这么有趣的家伙,可是万中选一、可遇不可求的。”
“还有趣咧!我又不是玩具……”毕之晚皱皱鼻。
“是玩具才好,我就可以天天把你带在身边。”他又亲她。
“萨齐,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内在与外在差很多啊?”
她突然问。
“有吗?”
“有啊。”她拉着他的手一样一样数。“外表看来像个斯文、优秀、人畜无害的精英分子,骨子里其实坏主意一堆、又好色、又油嘴滑舌、又超会说情话哄人。”
“这话说出去没人会相信的。”萨齐轻咬她的颈。
“我的真面目只有你见过。”老实说,他也是现在才知道自己有这么缠人的一面。
“呜……原来我是被欺骗了……”她埋在他怀里细声假哭。
“谁被骗啦?”萨齐伸出手在她骼肢窝搔着。看她像只虫似的扭着、笑着,他搔的更起劲了。“说呀!谁被骗了?”
“你啦……是你啦……”毕之晚笑着求饶。拍手勾住他颈子,她喘笑道:“是你被骗了,被我这千年虎豹母看上……”
“我可没抗议。”禁不住诱惑的顺势吻上她,萨齐的吻又甜又深。“嗯……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抗议的……”
腻在他的轻怜蜜爱中,毕之晚好一会儿才注意到楼下传来的声响。
“等……萨齐……等等……”好不容易把这只水蛭拨开,她竖起耳朵。“楼下好像有声音,该不会是小偷吧?”
“不可能——”
“我下去看看。”她精神抖擞的跳下床。“你别下来,病人只要在楼上乖乖休息就好了。”
踮着脚尖下楼,毕之晚听着楼下开关抽屉的声响,心里更确定自己的猜测。看清客厅只有一个鬼祟的人影,她轻手轻脚的摸向黑影身后。
“臭小偷!”嘴里一吼,手也跟着发难,一个过肩摔便将人摔向软毛地毯。
毕之晚一面压制住他,嘴里一面骂:“什么事不好做,居然摸来这偷东西,你——”
“怎么了——”陌生的男声一响,客厅的大灯跟着一亮。
毕之晚眨了眨眼后看向站在电打开关处的男人,又顺着他的视线将眼移向自己身下的——女人?
“这是——”鸳鸯大盗吗?
“爸、妈,怎么提早回来了?”萨齐微沙哑的声音扬起。
“爸?妈?”毕之晚怪叫。
像是没看到屋中三人瞪大的双眼,萨齐走向毕之晚,将呆住的她拉起身。他握着她的手道:
“之晚,这是我爸妈。”接着又朝另两人介绍。
“爸、妈,这是我女朋友——毕之晚。”
“你女朋友?!”还躺在地上的萨母尖叫。“那你们总裁的女儿怎么办?”
总裁的女儿?毕之晚皱着眉看向他。
等会儿解释。萨齐无声地对她说。
上前将妻子扶起,萨父不说地看着穿着宽大衣物、短发散乱的毕之晚。
“毕小姐,这个时间大概不适合做私人拜访吧?”
“没关系、没关系,既然来了就随便坐——”毕之晚完全弄拧他的意思。
萨齐克制不住的喷笑让她发觉自己犯的错。
“我们是在说你!”萨母气得脸色由红转青再转紫。
“我现在知道了……”她尴尬地笑笑。“我不是来拜访的。因为萨齐感冒发高烧,我才留下来。”接着才慢半拍的解释。
“谢谢毕小姐的关心,萨齐看来也没事了,毕小姐是不是可以——”萨父暗示的看向大门。
“当然,我先上去换衣服。”毕之晚一溜烟的直往楼上跑。
“我去看看她。”完全无视父母要求解释的眼神,萨齐慢吞吞的跟着踅上楼。
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穿回米色套装的毕之晚。拉住她的手,他问:“生气了?”
“才没有。”她瞄瞄楼下。“生气的应该是你爸妈吧?”
她抱歉地看他。
“我不是故意把你妈摔出去的,也不是故意惹火你爸妈……”
“没关系。”摸摸她的头,萨齐又问:“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刚打电话要之皓过来了。伯父、伯母好像很生气呢,你还是好好安抚他们吧。”
拉着他往楼梯口走,毕之晚头也不回地交代:
“你要替我说好话喔!告诉他们我真的不是存心,我只是——”
萨齐突然站定不走,等毕之晚回头,才轻轻在她唇上一吻。
“别担心,我会解决的。”
两人牵着手下楼,毕之晚对面色不善的两位老人家点点头,又尝试的开口:“伯母,对不——”
萨母由鼻里冒出一声哼,直接转过头不理她。
没办法的耸耸肩,毕之晚主动走向大门。
站在门口,她朗起脚尖对萨齐小声道:“我已经见过你父母,改天换你见见我爸妈。”
唇轻刷过他颊,毕之晚笑着对他挥挥手后便跑着离开了。
抚抚颊上的余温,萨齐笑得很甜,直到见不着她的背影,他才关上门。
转过身,他还来不及说话,母亲的尖叫已一路从厨房飙进他耳朵。
跟在父亲身后踱向厨房,萨齐听着母亲不断地嚷道:“谁……是谁……”
往厨房瞄一眼,萨齐今天第二次在错误的时机笑出声。
他看着整个流理台上满布的菜渣、蛋液及其它不知名的东西,再看向地板上面粉堆里明显的两个脚印,当然更没漏掉洗碗槽里焦黑的数样锅具。
看这幅像被战争肆虐过的景象,实在教人难以相信毕之晚只不过在这里煮了碗清粥、煎了两颗荷包蛋、热过牛奶及三明治。
他总算明白啦!萨齐笑不可抑地想,换做他是毕妈妈,他也会不准毕之晚下厨的,毕竟她创造出的后果,实在是丰硕的教人难以收拾啊!
“你到底是从哪找来这种……这种……”萨母气得找不出言词形容。
“绝顶可爱?”萨齐很好心的提供词汇。
“是可恶!可恶!”气得横眉竖眼,萨母的脸上再不见一丝知识分子的气质。
“之晚是公司今年的新进人员,就分配在隔壁课,我们才刚交往不久。”不想再刺激母亲,他简单地解释。
“我真不敢相信!”萨母深吸口气强让自己冷静下来。“你怎么会挑上这种女孩子?租鲁又没脑袋、随便就动手动脚,还毁了我的厨房……”看来她还十分记恨毕之晚的所作所为。
“林小姐不好吗?你们也约会过几次,应该知道这个女孩子温柔贤淑,看来就是一副好妻子的模样,不像那个……那个……”
“毕之晚。”萨齐提醒。
“我知道她的名字!”嘴里爆出怒吼,萨母又急忙控制住自己。“除了她的人,林小姐还能让你从此一帆风顺,你们总裁不是就只有她一个女儿吗?娶了她,你也不必再当个小课长,直接就升作执行副总裁——”
“这是谁决定的?”萨齐眉一皱。
“我和你们部长谈过,他说总裁很赏识你,甚至愿意把公司交给你。”萨母心情愉悦地说。
总是如此!
萨齐不悦地看着母亲。
从小到大,总是擅自替他决定一切,总是费尽心力要他往上爬,却从不曾问过他愿不愿意、想不想要。
从前,他可以无所谓的顺着旁人的安排走,可现在却不行。他已经寻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已经找到想守护一生的东西,从今以后的人生,他要照着自己的意思去过。
“妈,”他正经地开口了。“我不可能娶林小姐。”
儿子从来不曾反对过她的想法,萨母在呆了半晌后,才如梦初醒地惊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