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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芹虽然不愿意在此时打断阙无天,但她认为山洞中那另一具白骨的事,非让阙无天知道不可,“冥王,事实上我在山洞里还看见——”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丫鬟兴奋的声音。“夫人回来了,夫人回来了!”
阙无天大喜过望,急忙夺门而出,但见前头一道俪影姗姗而来,正是周挽情。
他一个箭步上前,将周挽情搂入怀中,“情儿,你去哪里?我派人到处找你,你……”
周挽情浅浅一笑,轻轻推开阙无天,“我出去找解药。”
阙无天剑眉一抬,“解药?”
“没错!我曾经在姑姑那儿看过一本医书,上面写着一种药草可以治你所中的毒,所以我就出去找了。”
“你找着了吗?”阙无天疑惑地问。
“找着了,在西丘上,不过那药草长在悬崖峭壁上,我构不到,所以回来找你。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阙无天皱起眉头,静静看着眼前这丽如春花、艳似牡丹的妻子,一种奇异的感觉窜入心中。
他从她的眉、眼、小巧的鼻子、樱桃似的小嘴看到那宛如白玉般的耳,以及在耳垂上不住打摆的耳环,一丝戒备浮现在他心中。
他点头,伸手握住周挽情的手,“好,你带路!”
周挽情露出千娇百媚的一笑,挽着阙无天的手往外走。
第九章
一路上都是弯弯曲曲的羊肠小径,放眼所及净是杂草、树林,而周挽情却熟悉地带着阙无天一步步往上走。
阙无天不发一语,静静地跟着她,直到两人来到一处断崖前。
周挽情指着断崖下一株开有白色小花的植物说道:“就在那儿,你去把它摘下来,我在这儿等你。”
阙无天站着不动,却伸出双手,“情儿,过来我抱抱,我好久没有抱你了。”
周挽情神情微微一楞,“不,你治伤要紧,快去把药摘回来,我帮你。”
阙无天接口道:“你帮我推下山谷,是不是?”
她神色一变,“你……”
“你不是情儿,你到底是谁?”
她露齿一笑,“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当然是……”
他接着道:“情儿曾经说过,她的姑姑擅长易容术,只要见过一面的人,都可以模仿得维妙维肖,因此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就是周紫焰,对吧?”
冷酷蓦地映上她的眼眸。她冷冷一笑,伸手在脸上一抹,露出原本细致美丽却略见沧桑的姣好容颜。
“你果然比沈谷机警聪明多了,竟然可以看出我不是周挽情。”
“我和情儿相知甚深,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她身上的首饰、香味,我无不一清二楚,你想骗过我的眼睛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三年前你为何会上当?那时候你应该分辨得出我是不是周挽情,不是吗?”
“三年前我没有分辨出来,一来是因为天色昏暗,视线不明;二来,你选择和沈谷在一起,任谁都无法在那种情况下分辨出来。”
“哦?那你今天是怎么认出来的?”
阙无天从怀中掏出周挽情的耳环,“这是情儿的耳环,是我亲自买给她,亲手为她戴上的,现在这耳环一个在我手里,但你身上却也有一对一模一样的耳环,这不是很奇怪吗?”
周紫焰闻言哈哈大笑,“好个冥王阙无天,你果真心细如发、观察入微,竟然连这种小地方都注意到了,不枉费那丫头爱你一场。”
他俊脸一沉,“情儿在哪里?”
“她死了!”
阙无天摇头,“不,你不会杀她的,如果你真要杀她,就不会留她到现在,也不会一再救她。她究竟在哪里?”
周紫焰轻轻一哼,“你说得没错,我是不会杀她,却也不会让她好过,她现在正在鹩儿市过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呢!”
阙无天气冲脑门,“你把她推入火坑?”
“娼妓生的女儿自然也是娼妓,我让她去鹩儿市接受其他男人的调教有什么不对?”
阙无天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寒光慑人,“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情儿难道不是你养大的?她难道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本来就和我毫无关系,她是柳夕堇和轩辕羿所生的贱货,怎么会和我有关?”
“你说什么?情儿是明月天女和我师父的女儿?”
“没错!当年你师父在众目睽睽下背弃我,另娶邪教妖女为妻时我就下定决心,今生今世,我要让轩辕羿永远都得不到幸福!所以我杀了妖女,夺走孩子,让轩辕羿终生处在丧妻失女的痛苦中,让他明明知道自己有女儿,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她。”
阙无天几乎为之气结。世界上竟有如此恶毒的女人!难怪师父总是郁郁寡欢、眉头深锁,难怪师父会抑郁而终,原来是背负了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痛苦过去。
他冷冷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在我身上下毒?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这么做?”
周紫焰冷冷一笑,“你想想,如果你师父知道自己的女儿失身于自己的徒弟时,他会作何感想?是杀了你,还是杀了自己的女儿?如果你知道自己视作娼妓般玩弄的女人是师父的女儿,你会有何感想?再想想,一向被为中原武林正道领袖的傲情天皇,竟娶了邪教妖女为妻,连徒弟都成了邪教的大魔头,以杀人饮血为生时,他会作何感想?”
“你……”阙无天完全无法言语,只能瞪大眼睛,瞪着眼前这看似美丽,实如蛇蝎邪恶的女人。他无法想象竟然有人可以为了报仇,而一再伤害无辜的后辈!
“情儿在哪里?我要见她!”
“我说过她在鹩儿市,你想见她,就去哪里找,只要别撞见她正在和恩客恩爱就好。”
“你!”阙无天神情一凛,脚向前跨一步。……周紫焰一昂首,“你想如何?想杀人吗?”
“把情儿交出来,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好了,她只是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何苦为难她?”
“真是好个痴情种子,当年你师父也是这么护着那个贱女人,宁可自己死了,也要保护她,想不到你这个徒弟也得到他的真传,可惜你将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了,因为你就要死了。”
阙无天无所畏惧,“是死是活都和你无关,我只要你把情儿交出来。”
“我不会把她交给你的,她是我养大的,于情于理,我都有权决定她的未来和生死。至于你,多替自己担心吧!”周紫焰边说边后退,一挥手,身后突然闪出几条人影。
阙无天剑眉一拧,目光略略一扫,认出这些人都是中原武林各派的高手。
周紫焰退到这些人身后,指着阙无天说:“他就是黑焰门的冥王阙无天,你们在山洞里所看到的那些白骨,都是被阙无天捉来这儿强迫奸淫,喝她们的血以后,又杀了她们的可怜女子。”
一群人闻言义愤填膺。
“你这无恶不作的大魔头,乖乖受死吧!”
“阙无天,你杀人无数,罪孽深重,今天怨不得我们大家联手对付你一个,因为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没错,阙无天,我们今天要替天行道,为这些被你凌辱又被你杀害的无辜生命报仇!”
阙无天冷冷一哼,连话都懒得说,也不想解释,因为他知道解释也没有用。
在所有人心中,阙无天就是罪恶滔天的大魔头,他说什么会有人相信吗?再者,如今证据确凿,他要辩解说那不是他做的,会有人相信吗?
所以他现在只想找到周挽情,只关心她的安危,其他的,他都不想管。
想到这儿,阙无天脚下一蹬,如鹰般扑向他们,素来宁静的西丘顿时陷入一片刀光血影、拳脚相向中。
但见阙无天身形潇洒,出手投足间如行云流水,在一群人的围攻下,依然面不改色,气定神闲。
不过对方凭恃的是人多,靠的是时间,而阙无天就一个人,时间一久,不免觉得有些烦躁,加上他与人过招必得全神贯注、运气全身,无形中加速了体内毒性的扩散。因此,不多时就看到阙无天脸色发青,额头上的汗珠不住落下,一个失神,随即身中数掌,连退好几步。
一旁观战的周紫焰见状大喜,“快!他身上的毒发作了,趁现在杀了他!”
一群人一鼓作气,忙扑上前,就要杀了阙无天。
这时,一个娇弱无力的声音远远传来,“住手,不要杀天哥,不要杀天哥!”
周紫焰一楞,却见几名男女带着一名女子而来,不消说,那女子就是周挽情。
乍见周挽情,阙无天喜形于色,登时忘了自己身受重伤,“情儿,你……”
周挽情在绿芹的搀扶下,摸索着来到阙无天面前。原来阙无天在和周紫焰离开西泠宫的同时,也交代了绿芹和常誉去寻找周挽情。
周挽情握着阙无天的手,“天哥,你没事吧?”
阙无天错愕地看着周挽情呆滞无神的眼,“你的眼睛……”
周挽情摇头,“不要紧,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她抬起头面对所有人,“你们不要杀天哥,那些人不是天哥杀的,是她!”
她的手准确无误地指向周紫焰。
周紫焰一楞,“情儿,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是你姑姑,为了你还被铁掌帮囚禁,怎么可能去杀人?”
“所谓的囚禁,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一种障眼法,事实上你一直都在天哥身边监视着,根本没有离开。”
“你!”
“各位,天哥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全是她害的!她为了私仇,在天哥身上下毒,让天哥不得不靠着饮血来维持生命,那并不是天哥的本意,再说,他也从来没有害过人!”
“什么没有害过人?我们亲眼看到山洞里白骨成堆,不知有多少女人受尽阙无天的凌辱又被杀害,你还说他没有害过人?”
“那些女人不是天哥杀的,也不是天哥找来的,她们的来与死,都是她——周紫焰所做的。”
大家都无法置信地看着周紫焰。这怎么可能?周紫焰不是“铁笔书生”庄仪的妻子吗?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于是周挽情简略地将周紫焰、轩辕羿和明月天女柳夕堇间的恩怨纠葛说了一遍,听得众人无不张大嘴巴,完全无法相信周紫焰竟是如此心机深沉、歹毒的一个女人。
“可是我们所听的,都只有你的说法,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为了保护阙无天而捏造出来的谎言?”其中有人不以为然地说道。
“不,她说的是真的。二十年前轩辕羿确实在拜堂成亲当天,当众抛下新娘子离去。后来听说他娶了黑焰门的明月天女为妻,生下一女,但不知为什么,明月天女突然离奇暴毙,女儿也下落不明,想来那个女婴就是你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回忆道。
周挽情点头,“没错!轩辕羿正是我爹。她为了报复我爹把我抱走,又在天哥身上下毒,好让他变成人见人怕的大魔头。但是你们想想,如果不是因为中毒,天哥怎么会心性大变?如果不是为了疗伤,他又怎么会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我无意替天哥做错的事辩解,但是我还是要说,天哥或许有错,却并非不可饶恕,他不是有意害人,更不想杀人。”
“不想杀人?江湖上有不少人看到阙无天杀人饮血,而你竟然说他不想害人?鬼才相信你的话!”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硬要说天哥有错,那就是他不该为了我用那么极端的方式来疗伤,进而伤害那么多女子的心。虽说她们是心甘情愿的,可是让人为他而死就是不对。所以真要怪,你们就怪我好了,天哥是为了我才会这样!”
阙无天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情儿,不要说了!不管你怎么解释,都不会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