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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沙乌岱顿觉荒谬。“你又在扯什么鬼?”
“我看过报纸了,本人曾当着众人的面持枪要挟你,如果你因为私情而不惩罚我的话,日后的麻烦就多了。”
“你这是什么鬼话!”沙乌岱气得发枓,“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你能控制的。”
“但是民众不知道,消息传到他们耳里,只会变成一件不可磨灭的事实——那就止我用枪抵着你的脖子,竟还能逍遥法外!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如果不依法逮捕我,下次要杀你的人可能就是村夫愚妇了。”
“我不能和你对簿公堂。”沙乌岱大手一挥,拒绝了。
“你非得如此做不可,你要在法官面前怎么说我好话是你家的事,但是不把我关上几年的话,你永远没办法教人信服。”
“你疯了吗?别再跟我玩‘是我砍了樱桃树’的把戏!就算你不顾自己,也得先想到那个女孩吧!她虽然睥气大,但是很在乎你。你一入狱,是要她守活寡吗?”
阿玛济德闻言将眉一挑,固执地反问:“我有说过要娶她的话吗?更何况她早有未婚夫了,等她清醒过来,我立刻把她送回国。”
“阿玛济德,你好歹先问问她的意思。”
阿玛济德想了一下,又改变了主意。“算了,干脆今天就行动吧!你如果真想帮我的忙,就趁她还没清醒前,找个管道,弄架客机载她走吧!”
“阿玛济德,我不会帮你的。”
“喔!最好别跟她提我的事了。”阿玛济德自顾自地说。
“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会跟她提的。”沙乌岱气愤地拒绝了。
“还有,你得帮我调查那个走狗运的家伙到底配不配得上她,如果不配的话……”阿玛济德说到这儿,再也无法强颜欢笑了,他背靠着墙蹲在门边,强忍着鼻水无奈的说:“沙乌岱,我不能不送她走,因为我是一个不完整的人。更何况我不能抛弃巴克,他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喜怒哀乐,也会想谈个恋爱什么的,一年之中他只借我的身子玩个十几天,我不能因为找到自己所要的,就弃他于不顾。”
“你为什么不等她醒来,跟她解释清楚呢?也许她会谅解你的苦处,包容你日后的行为。再说,入境随俗,她必须接受我们国家的风俗习惯。”
“不可能的,这么做不啻把一条淡水鱼丢到大海里去养,要它活着根本是妄想。
反正日子一久,她就会将这些事淡忘掉。”
“我看你是在自欺欺人,先想想你自己是不是办得到。”
“老哥,我自小就没麻烦过你,今天你就答应帮我这个忙吧!”
“好吧!我现在就派人去张罗,不过,你可不要后悔。”
于是,当天正午,尚未恢复意识的邹妍在阿里与古夏的陪同下,被大批人员抬上了飞机,送行人员中,独缺阿玛济德。
坐在机位上的吉夏频频跟阿里抱怨,臭骂阿玛济德是大混蛋。而一旁的阿里则兀自戴上眼罩,在他的心中深藏了一股遗憾,因为他的王子放弃了亲吻公主的权利,这个童话故事怎么说都不完美。
他会想愈气,愈想愈不甘愿,终于他这个昂藏七尺的男子汉竟然把眼罩都哭湿了。
最后,他猛地扯开了眼罩,转头对吉夏说:“三王子,你的文笔比较好,我们把这些经过写下来,让邹小姐一目了然!”
“但是阿玛说不用跟她解释的。”
“他是说不用,但没说不准吧!”
“咦!说得也对!好,好,好,差人拿纸笔给我,我非写到让她感动得掉泪不可!”
七个小时后,半躺在飞机长椅上的邹妍将十张纸从眼前挪了开来,她早已哭不出泪水的眼睛缓缓扫过一脸期待的吉夏和阿里后,摇了摇头说:“我不想折回去求他,请你们还是照他的意思送我回国吧。不过,他若有什么消息的话,请你们务必要告诉我。”
※※※五个月后。
回复平静的邹妍带着平常心,戴着一副平光大眼镜跨进办公室。她来到自己的位子前看到桌上放了一份快递,打开信封,一看之下,道是一份阿拉伯报!
她缓缓地将它搁到一旁,再去泡一杯妈妈速体健回到座位后,拿出昨天未完成的工作继续办公,一直到午休吃饭时,她才翻开那份报纸。
小林拿了一块生日蛋糕放在她桌边,刚要转身,眼角余光瞄到头版上的人物照,不禁吹了一声口哨。
“哇塞!这个帅哥是谁啊?真是有个性!邹妍,你在看什么报?耶,阿拉伯文,我一个字也看不懂。喂,你赶快告诉我,这是哪一号人物?”
“喔!他……报上说他是巴林的王子。”
“王子!天,世界上真有这么帅的王子啊!那你赶快看,再告诉我上面写些什么。”
邹妍扶了一下额头,摊开报纸,要自己打起精神。
“报上说五个月前他因为试图伤害其兄未遂遭到逮捕,该国最高法院已判定他一年六个月的有期徒刑,服刑完毕后,再放逐海外三年。”
“什么?他看来文质彬彬的,也会造反作乱啊!真是看不出来耶。不过没关系,你看完报纸后,可不可以让我剪下他的照片?”
小林才刚说完话,邹妍毫不犹豫地撕下那半页报纸,往旁一递,“拿去吧!”
“哇!太棒了!看来我搜集的帅哥排行榜又得大幅调动了。对了,邹妍,你等一下去台大做产检时,可不可以顺道帮我把这些单据送去健保局?哪,这是车资。”
“你省着吧!反正有人要来载我,要不是顺路,我一定跟你说不。”
“谁啊?姓石的吗?”
邹妍轻笑了起来,“不是,是我未婚夫。”
“好啊!原来你早就跟人跑了,害我老是为你穷紧张。你这个人好过分,保密工夫做得这么严密,竟连他的面也不让我们见。”
“对不起嘛!我没提他是因为他人在国外,现在他总算回国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啊?”
“我们还在试婚期,也许等小孩生来出来再说吧!”
“看不出来,你的观念这么新潮。”小林崇拜有加地看着邹妍。
邹妍闻言,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她觉得自己很幸运,公司里的人没有因为她未婚怀子就否决掉她,更令她惊讶的是,连她的老板都迷信胎教这回事,在她面前抱怨别家公司时,连粗话都绝口了。
她收拾好东西后,搭电梯下楼。
身着牛仔裤的牟定中坐在机车上,静静地眺望着远方。
邹妍打量他豪气万千的模样,发现她的心中已不再激荡,而眼神沉郁的牟定中也不是真的在等她,那个“她”应该是相当特殊的女孩子吧!
“嗨!我来了!又在找漂亮的女孩子吗?”
牟定中转头看了她一眼,“眼前就有一位,何必找呢?”难得他肯说句中听的话,但瞥见她穿着裙子时,又忍不住粗声批评:“明明知道要坐机车,你干嘛又穿长裙啊!”
“是宽裙啦!又不是不能跨坐!”
“很难看耶!”
“那你换四轮的开嘛!”
“那还得等这辆铁马挂了再说。”他僵着臭脸拍了拍车头。
邹妍见状忍不住噗哧一笑。“我看我们永远都只能当未婚夫妻了。”
“咦,我可是跟你求过婚了哦,这回是你大小姐不肯下嫁我的。”
“那是因为你只想当两个宝宝的爸爸。就没见过你这种人,怕结婚却爱当人家的爹。”
“错,我只是想优先知道孩子的爹长得什么模样罢了,这样我好去整容,以免孩子不认我。”
“你不怕我生出妖怪来啊!”
牟定中莫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如果你真有本事生出妖怪来的话,那我只好认裁了。了,带球走的姑娘,上马吧!”
邹妍长脚一跨坐上机车后座。“做完产检后,陪我去找房子吧!”
“行!但是你不嫁我,却要独自搬出来住,这样可以吗?”
“我老弟说若有问题他会解决。倒是你,没被牟伯伯骂吧?”
“可惨哩!他劈头就指责我不是男子汉,有种逃婚,却没种娶你。你可把我害惨了。”
“你活该!这是你欠我的。”邹妍一点都不同情他。但她内心深处却默默地感谢牟定中当年没娶她。
虽然她现在孤单一人,却倍感窝心;她拥有全世界最好的两个男人,一个朋友,一个爱人,于是,她将脸颊贴靠在牟定中的风衣上,流下了幸福的眼泪。
※※※半年后,当邹妍两个活泼好动的男宝宝长出八颗乳牙时……
邹妍抓着淘气的老大强迫他趴着接受处罚,小的则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头发被儿子拉得像稻草的邹妍叹了一口气,将他们抱进玩具床里,让他们爬个过瘾,匆匆前去应门。
当她打开门,突然被眼前身形高大的汉子吓傻了,定眼一看,竟是阿里!
阿里露出难得见的微笑,“嗨,邹小姐,好久不见了。”
“你……你怎么找到我的?”她说着踮起脚尖,想看看阿里身后是否有人,但阿里是单独前来。
“只要肯花点心思,结果是必然的。”
邹妍愣了一下,才傻傻地问道:“他好吗?我是说大家都好吗?”
“都很好,沙乌岱王子年前终于做爸爸了,虽然是个女孩,但仍让他乐上了天;吉夏王子还是像只花蝴蝶一样;至于殿下嘛……”
“他怎样?老毛病还是定期发作吗?”
“没有,那件事过后,他就没再犯了。照沙乌岱王子的说法是巴克王子大概想通了。”
“那律美莎呢?”
“谁是律芙莎?”阿里愣了一下,反问。
“老么啊!阿玛济德的七妹啊!”
“殿下只有六个妹妹,而且没有叫律美莎的。”
邹妍倏地沉默下来,心里怀疑,莫非当年她是见鬼了?她努力回忆往事,但是记忆却是模糊,她只能随口问:“就只有你来吗?”
阿里迟疑了一下才说:“算是吧!‘他’请我先来提醒你一件事,你曾答应同他参观清真寺的,现在他终于有空了,但就不知道你肯不肯赏光?”
邹妍激动得双手掩住唇,两滴泪珠滑落面颇。她奋力上前拥住了阿里,害阿里不好意思地僵在那儿。
突然,一个男中音响了起来,“唉!我的好小姐,你一兴奋起来老是抱着阿里哭笑的习惯,可得戒掉才是。”
邹妍的呜咽声瞬闻吞回喉里,她缓慢地倾斜身子,大眼越过阿里,偷偷地瞄着前方说话的人。
阿玛济德穿着一件黑厚的外套慢慢地爬上了阶梯,他的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金眸闪地看着她,这让她不由得放声大哭了起来。
阿玛济德赶忙上楼,从阿里的手中接过哭得不能自己的邹妍,轻轻哄她入怀,半带调戏地说:“你不高兴看到我,是不是?”
邹妍急忙摇头又点头,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将他的外套翻领弄得黏呼呼的。
“那就随我下楼吧,我们不妨从贵国的清真寺开始入门。”
邹妍又摇了摇头。
“喔!你不要?”
她更加用力地摇了摇头。
这下阿玛济德可搞不懂她的意思了。“求求你,说句话吧!”
邹妍低垂着头,欲言又止,最后轻跺一下脚,转身强拉阿玛侪德踏进玩具散成一地的房间,食指一抬,往互相拉扯头发的小怪魔双胞胎比了过去。
阿玛济德睁大了眼,定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地看着神似自己的两个小缩影,半晌才讷讷地说:“现在我懂你的意思了!”
站在门外探头的阿里见了此景,高兴地笑咧了嘴,非常得意。
他认为他的王子当初拒吻睡美人,不是不爱她,而是爱她至深,不想趁人之危,干那种偷吃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