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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的方向礼拜。
这时,身旁传来两道讯息左边的长兄沙鸟岱睨了他一眼后眉头遽皱,像在警告他自求多福。右边的三弟吉夏则在他耳边嚼舌根:“阿玛!今天你过生日,阿拉会睁只眼、闭只眼地启示父王少打你五板的。”
“去!少吓唬人!”他扮了个促挟鬼脸,即刻摒除杂念,重复梼语:“真主至大……”
接下来的礼拜过程简约肃穆,不到十分钟便告礼成。一干仆役将所有法器、经典收藏妥当撤离后,大伙才轻松地垂下了紧绷的肩。
阿玛济德的父亲哈利法国王有妻三位,子五位,女六位,除了为他生下次子阿玛济德的第二任哈萨克的妃子已过世之外,活着的两位阿拉伯土产的大妻和三妻都还能和乐的相处。
十年前,他为爱妃的香消玉殒而难过;十年后,他庆幸阿拉及早把她带走,因为重视女权至上的二王妃绝对会把他的后宫彻底改造,甚至干预政务。这种挑衅的行为对祖先流传下来的阿拉伯传统,实在是一大威胁与不敬。
所以他虽然难过,但为了民生社稷着想,也只能将这个遗憾隐埋在心中。
哈利法慢慢地在原地转过身,睿智的双眼从妻小的身上略巡一圈,再挪至中问那个低洼的黑脑袋时,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有种气不是、骂也不是的无奈。
哈利法轻捋八字胡,一双厉目瞅着老二的天门,暗忖,那小子是把我当成睁眼瞎子了吗?
在他哈利法家族之中就数阿玛济德长得最高壮,才十六岁就己长到六尺一了,照他这么能吃的情况看来,长到大象一般大也不足为怪。而现在他却像只钻进沙中的鸵鸟样,把头低垂在胸前,不考正眼瞧他。
唉!摆明就是不打自招嘛。
哈利法重咳一声,敛起粗眉观察缄默的家人,从正妃瞄到三妃,再从长子低倾的头瞄到么女后,才对妻小道:“你们统统下去吧!阿玛济德留下。”
他这命令一下,大伙哗然互望,然后倏地噤声不语,一时问,空气中弥漫了好几道紧张的喘息,唯独认命的阿玛济德镇定的大声道:“是!”坚定的表情迥异于刚进门缩在一团的窘困模样。
“父王请息怒,这不完全是阿玛济德的错!”三王子吉夏率先出声,代二哥向父王请命。
哈利法瞪了老三一眼,怏然不悦地说:“他迟到难不成是你的错?”
“这……”吉夏无以自解,侧眼瞄了大哥沙乌岱一眼,才结巴地回答:“话不能这么说嘛!父王,阿玛济德会迟到,当然……”
眼看吉夏的一时之勇就要耗尽,沙乌岱迅速以眼神暗示吉夏刖再做火上浇油的蠢事,同时接口道:“我们挚爱的父王,阿玛济德之所以会迟到,的确是我们兄弟的错。”
哈利法脸一垮,神情不悦地道:“沙乌岱,我受够了你们五兄弟老是罩来罩去的把戏,这回你若解释得不合理,就连坐处罚!”说着,他转头对大妻示意道:“莎美,你把女儿们都带出去。”
和蔼的莎美王妃点头后站直身,其他年幼的女眷虽然想留下来为阿玛济德求情,但碍于愠怒中的父亲,皆不敢稍作逗留,只能鱼贯地尾随两位母亲走出礼拜室,临去时匆匆送给二哥关注的一瞥。
等门一阖上,哈利法曲起一膝,以手撑颚问道:“你怎么说,沙乌岱?”
“父王今早是不是曾经嘱咐我们兄弟要阿玛济德上您的藏宝阁挑份礼物呢?”
哈利法瞄了一眼头垂得低低的二儿子,漫不经心地回道:“是没错!怎么?这回你又要怪到我这个做父亲的头上了?”
“当然不是。父王,老二会迟到全是我们四人只顾自己的事,一直拖到日上三竿才去提醒阿玛济德这件事。您知道的,藏宝阁内奇珍异宝种类之多,教人目不暇给,才眄一下就会眼花缭乱。我想阿玛济德这次迟到应该是不可避免的,请父王再三斟酌,从宽处理。”
从宽处理?他有说过要处罚人吗?他压根儿就没提过嘛!他点名要老二留下来,只是想知道他选了什么东西罢了,又不是要毒打他一顿,瞧这一干儿子紧张成这副德行!
哈利法心里闷闷的,不耐烦地眄了次子一眼。“阿玛侪德,你怎么说?”
跪在厚垫上的阿玛济德将两手摆在膝头上,双目直视父亲,态度坦然的说:“父王,如果我够聪明的话,或许该附和大哥的善意,好为自己找个脱罪的借口,但是这样做却会陷大哥于不义,陷您于不智的窘境。所以坦白说,我上藏宝阁待不到一刻钟就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是我自己贪玩耽误了参礼的时辰。请父主处罚我吧!迟到就是迟到,我抓不准时间和他们怎么扯得上关系呢?”
在阿玛济德身后的吉夏一听,恨不得猛踢二哥的屁股。他转头和年幼的弟弟咬耳朵,但他的嗓门向来不懂得节制,所说的话大伙是听得一清二楚。
“阿玛真是的!什么节骨眼了,还在逞英雄。我们宫里又没樱桃树可砍,干嘛效法那个笨不隆咚的华盛顿!”
其他人听了都忍不住吃吃笑出声,连收拾东西的御用仆从也咧起嘴无声地笑着,只有紧张的沙乌岱笑不出来。
哈利法则是狠瞪老三一眼,喝道:“出去!统统出去。吉夏,尤其是你!”
吉夏懊恼地看了父亲一眼,他好想看看品行端良的阿玛济德挑了什么样的礼物,都怪他爱耍嘴皮子,现在看不到了。
老实的二哥真是个乏善可陈的怪物,不喝酒,不玩刀枪,不偷看西方进来的花花公子书刊,又不爱和女孩私混。这么没有男人本色的兄长将来怎么带得出去?!
哈利法赶走第二批人后,严厉的眼神稍稍收起。“迟到的人本当受罚,尤其身为兄长的你们若不树立良好典范,教弟妹们如何顺服你们?阿玛济德,看在你仪容整洁,不因贪求方便而废礼的份上,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下不为例!”
阿玛济德喜出望外地和沙乌岱交换一瞥,然后两兄弟异口同声说:“谢谢父王。”
哈利法不等儿子磕完头就撑起身子,坐回铺着毛毡的法式躺椅,两手轻轻地招了招,示意两人上前,坐进他身侧的椅子。
两兄弟才刚坐定,腿上的白袍都还没抚平,哈利法便摩拳擦掌,心焦地绚问:“老二啊!你到底挑了什么东西?赶快告诉父王。——国之君的威严在瞬间消失得毫无踪影。
“就是这幅画,希望父王能割爱。”阿玛济德眉飞色舞地从腰间抽出那幅画,递了出去。
好奇的哈利法边点头边接过画。“当然,当然!”他站挺身子,举高手让画顺滑而下,以便瞧个仔细。当他认出这幅跃然于纸上的美女图时,第三声的“当然”
后而又多加了个“不”字。
见本来点头应允的父王遽妀初衷,阿玛济德的脸不由得板了起来,理直气壮地质问:“为什么不?”
十分钟前还八面威风的哈利法一碰上咄咄逼人的儿子,反而露出理亏的模样。
他无言以对,只得转身劝儿子打消主意。“乖儿子,换个东西好不好?这幅画不是好东西。”
“可是我就只喜欢这件东西!”阿玛济德毫不妥协地嘟起嘴,两个腮帮子鼓得肿肿的。
十八岁的沙乌岱撑着脑袋,懒洋洋地靠在椅臂上,以审视的目光打量书中的异国美女。他觉得这个身高比例与真人相当的画中仙虽然颇具姿色,但是缺乏了些现代感。他比较偏好健美窈窕的身段和突出的艳丽五官,而非这种弱不禁风、一碰就倒的女人。
不过每个人的审美观不同,他也不好泼冷水,反正它刚好对上阿玛济德的胃口,也就帮腔道:“爸,反正只是一幅古画,又不是藏宝图,给阿玛济德当生日礼物有何不可?好歹阿玛对女人总是起了兴趣,你不用再担心了啦。”
哈利法苦着一张脸。“如果是藏宝图的话,我又有什么好迟疑的呢?但这幅画是真的不合适!”
说完,他把画递给沙乌岱,示意他卷好画,然后旋身面对怒不可遏的阿玛济德,再次强调,“那东西是真的不适合,再另外桃个东西吧!不过这倒提醒我你也十六岁了,是该行成年礼了,我会派人去寻找一个长相雷同的女人。”
“父王,您说到哪里去了?我又不是吉夏,一个礼拜没有女人就会死。”阿玛济德抓着脚踝红着脸说。“父王曾经答应我想要什么就拿什么的,如今却说话不算话。”
哈利法上前想抚儿子的头,但阿玛济德故意躲开不甩他,那只手就僵在半空中,足足三秒才收回。
“我这全是为你好。”他涩然道。
“讲不出来理由就称不上为我好。父王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却言而无信!老莎说得qi书+奇书…齐书好,一个国王的诈欺是比乞丐更可耻!”
“好了!阿玛济德,父王送我们到英国念书,可不是要你学那些东西来骂人的。”
沙乌岱严厉地板起兄长的面孔教训他。
阿玛济德听而不闻,遗憾的大眼往哥哥手上的挂画瞟去,心里就是舒坦不起来。
他觉得自己的笑容好像也被哥哥卷进那幅画里了,除非得到“她”,否则他将永远快乐不起来。
三人就像石膏像似地坐在原地闷不作声。
足足有一分钟那么久,做父亲的才轻咳一下。“好吧!我告诉你们我反对的理由。这得由这幅画的历史谈起……”事情大的发生在四百年前,那时哈利法的祖先——乌秦巴家族——尚未迁徙到巴林岛,而哈利法家也还没有当上族里的酋长,只是一个兼重农牧与在海上经商的世放部落。
族里面有人常常往返印度洋与中国海之间做生意,以交换物资。
在当时,族里纷传着一个神话般的绮丽故事,说在东方有一个富庶得可媲美天堂的丝国,层层山峦和翠绿的草地完全不同于黄沙卷地的沙漠,而且最重要的是,有各式各样的茶叶,如果能以毛皮换些上好的茶回来,就不用花大笔的钱向波斯人买质粗又难喝的茶砖了。
当时航运已很发达,比起陆运是快多了。所以不少人选择海线,但是有的人东航后一去不返,在该国沿海的港口做起买卖来了,有的甚至落地生根,娶妻生子,更绝的是,甚至从俗改成当地的姓氏。
那时的哈利法家族族长对这个传说非常的着迷,也派人招兵买马,大组船队,弄了一大船满满的珍珠、宝石、地毯、香料等,远扬去寻找东方富庶的丝国。
阿玛济德听到这儿,忍不住出声发问:“那些水手有找到那个国家吗?他们有回来吗?”
“这还用问吗?阿玛济德,一定是找到,也回来了,才会有那幅画嘛!”沙乌岱发表意见。没错,但却是在大伙苦等十个月,几乎放弃希望之后。
一天,族长的房子外面聚集了二十来头的骆驼,每只骆驼身上都驮着好几袋的货物,其中有一捆捆黑得像干草的玩意儿,好几百匹雪亮的丝布,当然还有磁器、玉器、金器、银器等东西,而最后被扛下骆驼的是两名奇装异服的异国女子。
她们不是换来的,而是水手们自作主张偷偷抢回来要巴结族长的。
本来水手们的意思是只绑架那个较黑、较壮,看起来较有钱的女子,但是有一部分人坚持在市集里卖药兼替人治病的郎中女儿更美,不带回来可惜。所以大伙决定两个都要,反正族长有的是钱和牲口,多两个妾也不会吃垮他。
结果回来后,没想到他们敬爱的族长的眼睛简直是糊了牛屎。他竟然连看都不看一眼那个牙齿整齐、有着一副可生一拖拉库儿子的体态的富家女,反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