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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连武功也是在瞒我的吗。”
分明是如此高深浑厚的内力,从以前起就是了吧,但却总是故意输给自己。
虞清岚不答,额上有细微地汗珠渗了出来。他本将季淳羽断掉的经脉重新接上,并打通其他若干穴道助他今后练武之力,再配合自己的功力帮他调息。即使恢复不到从前的武功,但加以时日,季淳羽的武功也能突飞猛进。
片刻之后,虞清岚收了功。季淳羽望着对面那人的容颜,已是一片苍白。
他一直知道,虞清岚不简单。但是他却从不过问。从以前起,季淳羽就知道虞清岚如此,像个飘忽不定的仙人。永永远远地口是心非。永远都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但即使如此,他也能感到对方的存在对方的温柔,哪怕久别重逢,这份无需用言语表达的温柔,一如既往。
季淳羽以为,这份惺惺相惜的默契不会让他们有所改变,他可以去忽略那些疑问。——但是,他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他不过是愚昧地缩在自己的世界里,去逃避和询问对方而已,不想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是害怕会失去眼前的人,所以宁可自欺欺人地装着被隐瞒。
“清岚,你不想跟我解释吗?”他问,一次又一次,其实对这个问题也已无力。
一直都以为,彼此的距离是很近的。一个伸手的距离,就可以将对方拥抱。所以顺其自然地两人便在了一起,打破暧昧,承受鱼水之欢。——但是心意却无法确定是相通的。
“我不相信你跟水御华说的那些话。”这些都是那个男人的阴谋。那份以对方名义的书信也是假的。
“那些都是真的。”
虞清岚看着那双带着翼望的眼睛,平静而漠然地回应。
“我和你在一起,本就抱着好聚好散的心情,何况又都是男人。季少主,你不过因为先前失意于东方英,只要一有人对你好,你就会向着对方。人都是这样,在受伤的时候只要别人对自己好了,就会卸下防备,去依赖去喜欢对方。”
——你知道的,我是在乎你的。其实我也才发现,原来我真的很在乎你。
——我会想起那些年少轻狂的日子。那些很单纯很简单的事情。天真直率的你,带着那把引以为傲的流光剑向我奔来,英姿飒爽。满世界都是如沐暖火的红。
“清岚……”季淳羽讶异地蠕动着唇瓣,欲言又止。
“你和门主令,我只会选后者。……何况你和霄月山庄的地位,以后自然也能利用于我。所以我留在了你身边。”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恢复功力。”
“为了可以和你彻底的两断,我不想亏欠于你。”
——终有一天,你的剑会指向我。我又怎么舍得让你轻易地死去呢。
季淳羽闻言忽地就神色黯然,他苦笑,清俊干净的脸竟显得有些寂寥。一向高傲如他,眼里却涌现出一丝泫然。
“你又在撒谎了,清岚。”
他的声音轻轻地,宛如落羽般轻柔飘缈,与其是对着虞清岚说,倒更像是在对自己说。因为现在的季淳羽,再也分辨不出对方的真假。
他们的关系,就像长久站在冰上行走一般,自以为牢靠实际脆弱无比。然后,突然有一天,脚底下的冰碎了,他掉了下去,浑身摔了个透心凉。
爬上来的时候,冰上的世界已经大雾弥漫,他再也看不清楚对方的面目。
曾经的亲密无间惺惺相惜,那些无声胜有声的眼神和动作,仿佛一切都变成了虚假的东西。
有那么一瞬间,就产生了一种错觉,一种彼此从未真正了解过的错觉。
虞清岚的默然让季淳羽从未想过彼此竟会这般地相对无言。
他们终究只是两个不同的人而已。一个有意隐瞒,一个故作不问,从一开始就放弃互相言语的两人,又怎能再猜得出对方的心思呢?怎样才能让对方真正理解自己呢。
当初的那一夜,他将他的耳朵贴在了对方的心口上。
却一点都听不见那心底的声音。
23
23、殊途 。。。
季淳羽抱着流光剑下了山,原来这水天门总坛就在岳霞峰。山雾朦胧,地形曲折,再加上奇门遁甲的阵法,要不是门内之人根本不可能找得到。
手中的流光剑此刻沉重无比,武功已失。想必短期内自己是无法提动这把爱剑了,季淳羽驻足,摩挲着那如雪的剑鞘,仇恨孕育而生。——水御华,我定要杀了你。
残留在体内的疼痛时不时地依旧会向他叫嚣,那个男人留给他的屈辱他终生不会忘记。而另一个男人,——虞清岚,季淳羽眺望远处的雾霭,只觉身心疲惫怆然神伤,一瞬间的沧海桑田。
那个人,就宛如这山中的雾霭,缥缈得看不清背后的真实。清岚,——岚,未夜青岚入,先秋白露团。真是人如其名。
“呵呵……”不自觉地,他低低失笑,倚靠在一侧的松树上,最后竟忍不住大大大笑。
季淳羽仰望着凄凉的苍穹,头顶的视野却遍布枝叶,试图想要撕裂那片澄澈的蔚蓝,把所有的美好破坏殆尽。
刚才虞清岚送他出了水天门的势力,二人一路上半句话都没有。真的再也没有言语了吗?不久前还是谈笑风生的两人,瞬息万变,一直以为不会改变的东西,轻易地就破碎了。最后,他们不得不在这里分道扬镳。
虞清岚走的决然,一个转身的距离也可以让季淳羽觉得彼此是这般的遥远。他没有挽留,因为知晓留不住,虞清岚也没有回首,那究竟是真的决然还是在隐藏舍不得的神情。季淳羽一想,又苍凉地笑起。他摇了摇头,便站直身下了山。
回到霄月山庄,面对父亲的骇然失色,他也只得无言苦笑。江湖,本就是弱肉强食。自己惨败于水御华,又被废功。霄月山庄与水天门这梁子,也就结下了。
当下最要紧的就是调息内力与练功,而刚续上的经脉,还不得让他太急躁地练功。季淳羽试图从丹田提气,徒然使不上太多的力,但能让他感到仍有一股温和之气萦绕。是虞清岚输给他的内力。
庄内的事情又回到了季箫鸿的手上,季夫人早逝,这山庄最初由季箫鸿打下根基,后由季淳羽掌管。没有多久,季淳羽武功被废的消息不胫而走。而最先来探望的,他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东方英。
“这个是什么?”季淳羽不明所以地指着东方英带来的东西。
眼前的少女依旧是女扮男装,仿佛这个习惯自从她转了性以后就再也改不过来了。好在季淳羽也已习以为常。
“黑玉断续膏!”(出自《倚天屠龙记》)
“干什么用的?”
“接骨良药!”
“……江湖上什么时候有这东西的?”
东方英真他妈不爽季淳羽一副看他像卖狗皮膏药郎中的样子。这东西可是他让东方老爹派人去蒙古那里找来的。想不到东方世家还有这等财力和人力能差遣。
“这个不是中原的东西啊!”而东方英一点也没想到原来真的有这种奇药存在,武侠片也不是骗人的嘛。说不定那个什么十香软筋散、某某还魂丹的东西也有。
“东方英,你本是大家闺秀,不知人性险恶,难怪被人给骗。”季淳羽苦口婆心地安慰。
“老子给你送药,你还不识好歹。”东方英咬牙切齿,见他那副总是摆出大哥架子对待小女生的样子就相当地恼火,险些没把手里一团黑的东西往他脸上罩去。
“还有那些是用来干什么的?”
季淳羽对东方英的张牙舞爪视若无睹,不屈不挠地指着另一堆的药材。党参、当归、茯苓、白术、炙甘草等七七八八的东西。总觉得,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给你做十全大补汤啊!”
可是,那些药材加起来不是十样而是二十好几样吧……季淳羽庐山瀑布汗了。没死在水御华手里难道要死在东方英的补药上?
“根据我这个现代人的知识精华,此汤专补气血两虚,气短心悸,四肢不温,月经量多……”
季淳羽自然知道十全大补汤可补内虚,乃调理之药。但是,最后那个月经量多是什么??
他决定把对方这个莫名其妙地解说抛诸脑后,季淳羽知道东方英的好意,也就不再追问。反正她的疯病除了转了性子外也没出过大岔子。
“东方英,放心好了。我的断骨和经脉清岚都帮我接上了。……那个什么黑玉断续膏就先收着好了。”
季淳羽笑得和煦如风,东方英扬起头看见的便是这么一个温和而苍白的笑容。他突然想起当初他在武林大会的英姿和风光,那样厉害的武功竟然就这样没了。
“既然是那个人妖帮你接好的,但他怎么不和你在一起?出去了?”
他孰不知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季淳羽的脸色顷刻就变了,而且变得很难堪。
“小羽毛……?”东方英狐疑以及有点不安地唤道。
“清岚暂时不会回来。”暂时吗,真的只是暂时吗。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你们怎么了?夫妻吵架?”
“……也没什么。”不知道绝交是不是该比吵架严重。
“你什么不好学偏偏就学死人妖拐着弯说话!?”
东方英倏地就肝火噌噌噌烧起。要不是碍在季淳羽伤重在身是个病人,真想冲上去给他一拳,看他婆婆妈妈地跟个娘们似的就窝囊。
“君子动口,不动手。”季淳羽忙假意做出防备之势,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又道,“你是女子,不是君子……”
“闭嘴!”东方英刚收下的拳头就这么挥了上去。
“你怎么真的打了。”季淳羽抚着莫名就肿起的脸颊,颇委屈。
“不准叫我女人。”
对方的声音闷闷的,季淳羽恍神才知自己又触了东方英的逆鳞。于是干脆屈打成招。心里则嘟囔了一句:天下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清岚是水天门的人,伤我的人是他主子。”他尽量言简意骇地解释。
“=''=!水天门的老大是不是就上次跟你过招的左撇子?怎么看都像个变态BOSS啊!”
季淳羽蹙眉,似乎又开始听不懂东方英在说什么了,好比在听爪哇国的方言。
不过他看着这个虽有失体统大呼小叫地担心自己的东方英,突然就很感动也很怀念,当日他失意于她的时候,正是虞清岚以他的方式在安慰自己,即时在旁人眼里匪夷所思不合常理。带他逛窑子,陪他喝酒。表面假意,实际真情。
而现在不过是反了过来,这两个人都相当地在乎自己,此生能遇到他们真是莫大的幸运吧。
只是如今的虞清岚更加无法令他释怀,好聚好散吗?怎么可能就这样将对方轻易地割舍了呢。
24
24、决裂 。。。
武林盟自从下了诛杀邪影的通缉后,江湖上各大门派高手被杀的血案并未了结,反而有一种变本加厉的趋势。
而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唐门被灭门的消息。江湖第一使毒门派,一夜之间满门横尸。虽唐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