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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发财,你很烦耶!”
想泡妞就直说嘛!干嘛还拿小学同班同学做藉口?没胆子说实话还想泡妞?滚一边凉快去!小学同班同学?都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不要叫我陈发财!”他低吼。“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已经改名字了,陈子孝。
不要再叫我那个老土的名字好不好?“
“好——才怪!”她吐吐舌。叫陈发财有什么不好?终有一天会发财嘛,陈子孝才老土呢。
“算了,你不看,还有别的女孩等着排队呢。”到底他还是有一点骨气的。
陈发财愤然转身离去。
要怨就怨谁叫他们是青梅竹马!什么丑事坏事都清楚得很,她没把他七岁还尿床的丑事宣扬出去算对他很好了——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她这一支圆仔花——“活该!谁叫你不睁大眼睛瞧瞧?用两张电影票就想泡我沈如侠?去泡条狗还差不多!”沈如侠朝他背影做个鬼脸,没口德的嘀咕。
她是该生气。
从龙皋出现后,她的世界全走了样。
打电话给老爸,换来的答案是支支吾吾、不知所云。反正在老爸眼里一向只有价值亿万的工程,至于女儿,闪到一边凉快去吧。她噘了噘嘴,就算她真给枪手打死了,她爸恐怕还会庆幸将来可以省掉很多保镖费哩。
也或许没人会为她的死掉一滴眼泪呢。龙皋会吗?大概他只会因拿不到钱而掉泪吧!
沈如侠在红砖道上一一过滤在她死了之后,会为她而落泪的人,想了再想,想了再想,竟然找不出一个人来——“都是龙皋这个大笨蛋啦!”她大声叫着。要不是他,她又哪里会想到这些奇怪的问题?!人都还没躺进棺材,想这种事多不吉利!
愈想愈气,于是乎,她用吃奶力气,冲口大叫一声:“龙皋大笨蛋!”
“叫我吗?”
如侠吓得跳了起来,循声回过身——“你——”已经吓得唇发颤说不出话来了。
“想问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看她傻傻的瞪着他,龙皋好笑道:“忘了我们走同一路吗?我是老师,你是学生,记住了吗?”
她吓傻了!难道他是随传随到的吗?明明一路跑过来,确定距离那家豆浆店有好几条街了,怎么才一会儿的时间他就又出现了?
难不成他有轻功——一面在心里笑自己傻气,然后——怒气高涨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吓人是很不道德的?万一我有心脏病,不是早给你吓死了吗?!”
“你在哭,小东西。”
“我哪有!”气都气饱了,那还有时间哭?
龙皋轻触她湿湿的脸颊,凝视着她。
“这是泪。”
她睁大眼睛,傻傻的看着他。
她竟然哭了?
“一定是让你吓哭的啦!”她觉得有些丢脸,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掉眼泪,又不是让人欺负了——胡乱抹去斑斑泪痕,再偷偷瞄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他没嘲笑她?嗯!确定;一颗心悄悄的安定下来。
“你的老爷车呢?”
“恐怕是爆胎了。”
“我早说过那辆古董车迟早会出问题的。”
“烧饼吃不吃?”
说到烧饼,沈如侠这才惊觉自己的肚子已饿得咕噜噜叫,于是很不好意思的接过烧饼,吐掉嘴里的口香糖。本来是小口小口的咬着,不过想想反正在他面前也没什么形象可言,肚子饿得难受,干脆嘴一张,大口的咬掉二分之一,满足的嚼着。
“走吧。”
她眨眨眼,看着他。
他不问她哭的原因吗?奇怪的人。
“龙哥,你不介意我边走边吃吧?”她跟上他的步伐。照这种速度走下去铁定迟到,不过她发觉她不怎么在乎。
龙皋嘴角上扬,道:“应该是不在意吧,小东西。”
她皱皱鼻头。“不要老叫我小东西,我承认我是矮了些,但我还会长高,等我二十岁的时候,起码要长到一米六○,大个子。”
龙皋好笑的揉揉她的头发。
她已经懒得抗议了。跟外国男人走在一起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尤其和龙皋这种出色的男人走在一起,简直神经紧张。想起先前豆浆店的阿婆还笑嘻嘻的免费赠送豆浆给他——别以为她在车里看不见。美其名是为中美做好民间外交,谁不知道那老婆婆也正陷入龙皋的魅力漩涡中!人长得好看就是这点吃香,想她跑豆浆店多少次了,那个老阿婆几百年来也不曾便宜半毛钱啊!
“在想什么?”
“想你是个幸运的人。你老爸老妈一定是俊男美女吧?”
“大概是吧。”
“大概?”如侠脑子里转得挺快。“你是弃婴?”
他笑出声。
“不是。”
“遗腹子?”她就不信猜不出来。
“也不是。”
她好奇得不得了。
“那就是——私生子?你不权不回答的;当然能回答是最好,我保证绝不会说出去,也不会嘲笑你。私生子没什么大不了的,还不都是一条命,只要是生命都很宝贵的——龙哥,你相信每一个人都是唯一的吗?”
“你是唯一的,小东西。”他始终挂着笑容。
不知为什么,听了他的话后,忽然觉得天空特别的蓝!不过,可不能让他知道她有多么在乎这句话。坦白说,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告诉她呢。
“这是胡修女说的——每个人都是特别的,不论上帝赐予什么,每个人都是无法被取代的。”她仰头朝他淘气的笑一笑,未经同意就勾住他的手臂——虽然像是挂在他手臂上的矮冬瓜,不过她一点也不乎。
“龙哥,你也是特别而唯一呢。”忽然觉得他好亲切,虽然他只是笑而不语,但对他的好感却增加了几分。要不是理智还未沦亡,真想亲亲他的脸颊,让他明白她有多开心!
不过话说回来,她向来就没什么理智可言不是吗?
想着想着,小巧的嘴巴向上弯成一个弧度。
“龙哥?”
“嗯?”他微笑着。
“你下来一点嘛。”
“下来?”
“就是弯下身来嘛。”
他狐疑的注视着她。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又不会欺负你!你人高马大,有谁敢欺负你?你一拳就可以打死人,何况是我这个小小的一个弱女子呢?”
“那可难说——”他喃喃道。
“好啦!龙哥,拜托你嘛。”她晃着他的手臂。
他想到一个“动词”,只在书上看到过的“动词”。
“这是撒娇吗?”他不禁好奇地问。
她脸红了红,瞪他一眼。
“谁跟你撒娇了?你又不是我老爸。我是——我是看见你头发上有树叶啦。一定是刚才那棵小松树的落叶飘到你的头发上了!你弯下身来,我帮你拍掉,免得你丢人现眼。
说来说去,我还算好心呢!“
龙皋瞅着她半晌,才微弯着身。
“再下来一点啦。”她偷笑着。
差不多到可平视的高度,她才满意地点点头。
“龙哥?”
他扬起眉注视着她。
实在是忍不住要发笑,沈如侠一把搂住龙皋的颈子,啧!啧!啧地亲了他脸颊,然后趁他错愕的当儿,一不作二不休,干脆揉乱他的金发。活该!谁叫他那么爱玩她的头发!真是奇怪?怎么弄乱了他的头发,他也还是那般好看!
当然,她是会这么告诉他的。通常在恶作剧之后,一定得溜之大吉,否则被捉到了,一阵训诫是免不了的——想着想着,她已经先溜到几□之外,捂着肚子大笑出声。
艳阳高照,突然发觉自己好喜欢这个明亮世界!朝着龙皋用力地吐吐舌头。
“龙哥,学校再见啦。”先溜为妙!
龙皋不自觉地摸摸被亲过的脸颊,纳闷地皱起眉头。
接吻应该是唇对唇,这小丫头竟吻他的脸颊?
她对他有欲念?
二十世纪末解除欲念的方法是亲吻脸颊?
这个世纪到底还有什么古怪的花招?
※※※
这里大概是市郊吧?
如果大声喊救命,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她?
林沛书苦恼地打量房间唯一的窗口,窗口外几□远的地方有一棵不知名的大树。如果用跳的,不知道能不能跳到树干上?万一树干支撑不了她的重量呢?就算脱逃成功了,凭她这个路痴,能找得到路出去吗?
要烦恼的事这么多!林沛书无精打采地瘫坐下来。好像有点感冒的迹象,喉咙痒痒的,那是当然的嘛!被关了一天一夜,是吃了几个盒饭还有一粒大哈密瓜。这对她而言无疑是奢侈的了。这样想来,好像被绑架算不上什么坏事,那个大皮鞋绑匪对她还算可以啦!奇怪的是,他坚持不给她衣服穿,害她只能继续围着她的浴巾,本来是想拿床单来当衣服穿,不过看样子它好像已经有几百年没洗过了,只轻轻一吹,就有厚厚的灰尘飞散开来,谁还敢用呢?也难怪她会感冒嘛,要怪就怪大皮鞋绑匪,要是她病死了,一定化做厉鬼来找他——她再努力的探头出去看看还有没有一线生机——“你在看风景?”
猛地被吓了一跳,林沛书“咚”的一声竟撞到窗格子。
好痛!她揉揉头,有些骇怕的回过身去。他该不会打她吧?肉票是应该逃的嘛——看见来人,她愣了愣。
“你是谁”即使怕得要死,她还是鼓起勇气问。
“绑匪之一。”他有趣地说。
“我不认识你。”
“我认识你啊,林沛书。”
“大皮鞋绑匪呢?”
“大皮鞋?”
“他说他叫龙瑾。”
他的表情活像吞了一粒生鸡蛋。
“你叫他大皮鞋绑匪?”来人忍不住大笑出声。
“你笑什么?”
“不——”他勉强止住笑。“我先自介绍,我是龙奕。”
“你们是兄弟?”
“不是。”
“可是同姓龙?”
“我欣赏聪明的女孩子。这个世界聪明的女人所剩不多了。”
“好巧。”林沛书不疑她有他,好奇地打量他。“你是混血儿吧?”
“大概是吧。”
“大皮鞋比你帅多了。”她直言道。
龙奕的脸皮抽动了一下。
“你是第一个这样说的女人。”他把饭盒放在床头。“今天是排骨便当,老大说你很久没吃肉了,依我看,你很有‘肉’嘛,对了,还有草霉,你吃不吃?”
“吃。”
“乖孩子。”
她用力瞪他一眼,怎么他的个性和大皮鞋完全不同?虽然他看起来很爱笑,不过她还是比较喜欢大皮鞋。
“大皮鞋呢?”
“他要工作——”
她惊呼——“绑匪也要工作?”
“老大跟你说过我们不是绑匪吧?”他坐在房内唯一“四肢健全”的椅子上,打开饭盒狼狼吞虎咽起来。
“你要在这里吃饭?”她不喜欢这种情况。
“我陪人质吃饭,够仁至义尽了吧?记得将来告上法庭,别忘了为我辩护一下。”
“你果然是绑匪。”
龙奕皱起眉头,提出疑问:“写书的人的脑子都不正常吗?”
她这下真的被吓到了!
“你知道我是写小说的?”
“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坐下来乖乖吃饭,说不定我还可以告诉你更多。”
迟疑了会,她才在床沿坐下。
“我需要衣服。”
“这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小姐。”
“绑匪是应该照顾肉票的,万一我冻死了——”
“那最好了。我就不懂老大干嘛把你带回来?直接拿到手不就可以了吗?”龙奕不解地说。
她眼一亮,心想也许能感化他也说不定。
“龙先生,我知道你是好人,你一定是被迫才作绑匪的,其实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果你把我放了,将来死后一定能往西方极乐世界。反正我又没钱,绑架我根本拿不到半毛赎款,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