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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小小亲启,这是步天下的笔记。
……
实在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悔不当初悔不当初……
她真的不想老是重复这一句话来表达自己绝望的内心,只是因为事情真的太过乌龙打过巧合,她已经寻不到合适的词语来描绘整个事情那跌宕起伏过的程以及对她幼小的心灵所带来的冲击。
房间的桌子上摊开来的有两封信。
左边的是方才江湖七少送来的挑战信,而右边,却是季小小她的宝贝师父留下的告别信。
“为师远行,宝贝徒儿勿念。”
短到让人挠心挠肺的十个字,比之旁边江湖七少惯常的洋洋洒洒三张纸实在是太过言简意赅。
季小小看看左边,又瞧瞧右边,傻眼地不行。
步天下是江湖上排名第一的神偷,这事情是她十七岁那年从江湖百晓生口中得知的,从前她只是疑惑为什么步天下总是行踪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后来她才明白,他根本就是一个居无定所的男人。
而之后,她能做的便只有不断地磨砺自己,让每次归来的步天下都能够吃一顿饱饭,睡一个好觉,真正开心地笑一场。
两个人在一起泡温泉,季小小便会同着步天下汇报她近日来又做了什么案子,犯了什么糗事,说到开心处,步天下会将池子里的水拍地哗哗直响,两人之间都是四溅的透明水珠子。
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季小小还是拿起了江湖七少的信,试图从他充满了火药气味的长篇大论之中寻找有用的信息。
下月初三……凡城兵器大会……司然亦的宝刀荼蘼。
季小小看信的手一僵,又将视线转了回去,确定这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着司然亦和他从不曾离身的宝刀的名字,嘴张大到几乎快要合不上。
什么叫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自己好不容易才从那个恶魔一般的男人手中逃出,这次竟然又要乖乖地将自己打包再亲手交到他的手里?
是不是还应该说着“司大捕快,您辛苦了,本女侠念在这么多年来您一直勤勤恳恳地工作,战战兢兢的奉献的基础上,被您这样无私无畏的精神所感动,所以值此之际,特地前来自守,以洗清身上的罪孽得以成佛升天……”
季小小抖下身上一串因为联想而起的鸡皮疙瘩,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忽然觉得就算换下了湿衣服,可惜这该死的夏天还是让她平白无故地打着寒战。
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黄历,季小小含泪无力望天,在心底默念。
师父……你在哪里……
深宅鬼事
无良师父步天下留下只言片语便跑得没影,季小小就算是哭天抢地也寻不到他的半点踪迹,无奈,江湖七少下的战贴不得不应,她只能独自一人睡在寒玉床上,睁眼看着房梁,辗转难眠。
要是师父在……就好了。
小小将整个身子侧向一旁师父的床的方向,看着外头的月光爬过窗户,在铺得整整齐齐的凉席之上印下一个淡淡的影子,不由自主地叹息一声。
要是唤作平日,步天下一定会拽着她彻夜长谈,上到天文地理,下到民俗国风,他总能凭着他那张三寸不烂之舌将一切都吹得天花乱坠,只可惜现在wωw奇書网,月冷夜长孤枕难眠……
呸呸呸,季小小伸手狠狠捶自己的脑袋,有这么说话的么,她和步天下虽然同房而眠却一直是清清白白,怎么可能用得上那样暧昧的字眼。
啊呀呀,真的是太不知羞耻了,季小小猛地将盖在肚子上的被子一扯,将整张脸都盖住,蜷缩着身子,闭眼睡去。
……
虽然身为师父的步天下不在,可是身为徒弟的季小小却在。
所以代表师父去迎接江湖七少的挑战,想必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作为徒弟的也只能打落了牙往肚里吞硬挺下来。
大清早,季小小便开始着手扫荡流云居,将所有能带的都打了大包裹,一派避难搬迁的模样。
她停在寒玉床前,看着桌上的包袱,想了想,又将前些日子从司然亦身上顺手摸的那个小玉印也给扔了进去,生怕她不在的这些日子这流云居让别人光顾了,将这个宝贝给顺手牵了去。
打点好一切,时间已经将近正午,拎起那个不小的包袱,季小小万般依恋地抚摸着流云居的大门,看了又看,蹭了又蹭,真恨不得将这门板也一起卸下来随身带着。直到她早些叫来的马车一直在一旁停了半盏茶时间,拉车的马儿都开始不耐烦地刨蹄子,她这才依依不舍地三步一回头,爬上了远行的马车。
至于目的地,便是那个举行每年一度的武林兵器大会的天止山。
一路上走走停停,倒也看了不少景色。季小小虽然没出过远门,可惜也不代表她没见过市面,除了在城镇停留时置办一些需要的东西,她对那些城镇的大街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赶车的马夫也瞅着她也奇怪,趁着车马在树荫下休息纳凉的片刻看着坐在一边树墩下的季小小,忍不住开口问道:“姑娘,难道你对这些小玩意没有兴趣?”
季小小双手捧着一边凉茶铺子的瓷杯,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石子,抬眼看向远方的陶瓷铺子,道:“这街上卖的大件都是些假货,就算买了也没什么意思,又何必去看呢。”
“可是也有些稀奇的小东西,我们家媳妇就喜欢的很。”马夫笑得憨厚,提起他家的媳妇满脸都是骄傲神色,季小小又忍不住想起步天下的教导,学着他的模样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稀奇的东西,自然是要……买最好的。”
险些将“偷”字说出来,季小小在心底擦了擦冷汗,赶忙低头啜一口茶,来掩饰自己方才的失误。
那车夫倒是不怎么在意,两人喝了会茶,消了消暑,又开始赶路。靠在车厢的木板上,听着外头得得的马蹄声混杂在嬉笑叫卖之中,季小小的脑里忽然满是步天下的模样。
他说,既然是做贼,便要做最好的贼,要偷得名满天下。
他说,自己看上的东西,只要出手便一定要得手,无论是用去一个时辰,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总之决定不能放任自由。
他还说,一个真正的贼,这一辈子最大的成就,便是得到天底下最珍贵的东西。
季小小禁不住将头歪到一边,看着黑乎乎的车厢喃喃自语:“这天下,到底什么才是最珍贵的东西呢?”
……
整整走了十日,也不知换了多少匹马耗去了多少银子,季小小终于赶到了传说中的天止山。
天止山下碧湖,小碧湖旁碧游堡,只要是武林中人,几乎无人不晓它的名字。
随便找了一处看得过去的客栈住下,小小将包袱在自己的房间里藏好,转而下楼吃饭,刚刚跟小二要了些炒菜和米饭,便听见旁边桌上的两个男人相谈甚还。
步天下曾经说过,一个小偷除了眼睛要敏锐外,更要有一双能听八方之事的耳朵。
季小小照着从前步天下教的将头低了,假装吃饭,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朝嘴里扒菜,小巧的耳朵却开始工作,好像兔子一样竖起,试图探听那边的谈话。
……这家客栈做的豆瓣茄子味道很美……下次点来试试看好了。
……这家客栈窖藏的三十年老酒味道很纯……可惜步天下不让喝酒。
……这家客栈……
那两个男人客套来客套去,整整说了半柱香的功夫,听得季小小都有些炸毛,正准备将自己手中的筷子甩出去用以好好教导他们做人不能这样虚伪之时,他们那头终于有了动静。
大概是到了熟稔过后原型暴露的八卦时间。
只见一个男人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身子朝着另外一边的男人靠了靠,压低了声音,道:“不知道李兄可否听过碧游堡里闹鬼的事?”
哦哦哦!季小小一下来了兴致,闹鬼,这事实在是太玄乎了。
赶忙又向小二又要了一份小炒,美得小二是眉开眼笑,季小小随手甩出几枚铜板,摸摸自己有些发胀的肚子,继续偷听。
“闹鬼?”李小哥故作高深地顿了一顿,道:“愿闻其详。”
“事情是这样的……”先头发话的那人开始自己的演讲,说得是□迭起跌宕起伏,加之手舞足蹈唾沫四溅,季小小在心里为他对面的李小哥哀悼一把,大概也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碧游堡内贵重的器件神秘失踪,碧游堡的当家却一直不让人彻查此事,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离奇,到最后甚至都变成了碧游堡堡主触犯天神,上天派小鬼下凡以示惩戒了。
步天下从来都是无神论者,从前季小小偶尔会被邻居家的小孩用那些鬼怪的故事给吓得晚上睡不着觉,他便会翻出一本老旧的蓝色封皮的线装书,点燃蜡烛给她讲里头的故事。
在里面,这些鬼怪虽然样貌丑陋,可是有的会在山林里给迷路的人带路,有人会在深夜为穷人送上救命的粮食,季小小不解地拽拽步天下的衣袖,道:“为什么这些都和我听到的不同?”
烛火照耀下的步天下表情是难得的温柔,将手中的书掩在床上,翻到季小小身边,伸手抚摸着她散在床上的长发,语气温和:“因为这些都不过是人的幻想,是善是恶,都不过是一场虚影。”
季小小迷迷糊糊地应了,虽然并没有真正弄清楚步天下话中的意思,可惜她觉得他的手心那样温暖,他的语气那样平和,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的那些恐惧全部都消散在他揉进她发丝里的指尖,随着他梳理的动作,一点点地脱离了她的身体。
师父身上从来都没有任何香味,干干爽爽好像迎面而来的春风,虽然大多数情况都会忘记身为师父的自觉,尽最大的可能欺负她这些徒弟,可是每到关键时刻,他便会给人无法言说的力量,支持着她一直向前走。
硬吞下最后一口饭,小小微笑着拍拍已经有些发胀的胃,看着那边依旧在抒发着各自意见的两个男人抬步上了楼。
她相信步天下,既然他说这个世界没有鬼神,那么这暗藏在碧游堡的便只有一种东西——贼。
……
夏季的夜晚凉风习习万里无云。
一轮明月高悬,月华清冷,季小小换上一身灰色的夜行衣又将脸用布遮上,扎好裤脚准备着夜探碧游堡。
反正这一路上也用去了不少的银子,而那个冤大头游翎然一直都不让彻查此事,所以今晚再多掉些东西也不会被人发觉,她季小小又何乐而不为?
虽然作为小偷不适合动刀,不过为了防身她还是随身带上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这是步天下送给她十八岁生辰的礼物,听说可是削铁如泥,只可惜她一直都拿着它削削水果切切烤肉,倒也没有让它见血过。
今儿个黄历上写了,适宜出行,所以老天保佑,让她旗开得胜满意而归吧。
穿过悄无声息的小巷,季小小一路借着月光和别家留夜的灯笼摸索到天止山下的小碧湖。为了防止引人注目,她又特地挑选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凭着自身了得的轻利落而起,偷偷摸摸翻身进了墙。
一路平安无事,就连夜巡的仆人也没遇见几个,季小小躲在树丛假山之后,开始打量起这深深院落。
啧啧啧,这构造,这手笔,一看便是家底雄厚的武林世家才能够舍得下血本建造的,视线沿着四周的房子打了个转,季小小将目标锁定在其中看起来最不起眼的一间小屋里,猫着身子,快速闪身飞了过去。
看起来越普通的地方,藏的越是了不得的东西,季小小在心里默念步天下的教诲,越过围栏,蹭到墙根,用耳朵紧紧贴着墙壁,开始确认里边的安全情况。
悉悉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