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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来冲我挤挤眼睛,继续说,不过呢,那是我,要换成是苏锐的话,这个白痴只会有一种选择……
说着他突然凑近我,放慢声音说,那就是根本管不得自己会不会游泳,一股脑跳下去,就算一个也救不起来,三个一起死,也图个心安理得,互不亏欠。
我听得打了个冷战,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用那种带挑衅的目光直钩钩地望着我,说,哥哥我说得没错吧?我咽了下口水,几乎有种想缴械投降的冲动。
僵持了一会儿后我终于缓慢地开口,说,我现在也想跟你说件事儿……今天上午,我在公司上班的时候,上司有事情找我……
他没有打断我,靠在墙边点了根烟,安静地听着。
我接着说,他一直追问我和顾鹏飞什么关系,我就预感不会有什么好事情,结果他最后跟我说他想要……请顾鹏飞帮点儿忙。
帮个屁啊,他八成想利用你吧?小冰快速地接上来一句,吐口烟又补充说,然后让你去利用顾鹏飞?
我咬着嘴唇不说话,他哼了一声说,你刚才说是你上司找你的事,我猜就八久不离十,他想要干什么?
我说,还能是什么,能够在生意场上暗算竞争对手的东西,公司机密。我只是不知道他有什么必要要这么做,他现在的位置已经爬到顶了,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小冰笑了,那他肯定早就知道你和顾鹏飞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我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的,他说,那简单,找人跟踪个一两回就清楚了,社会上干这行的人多的是,无聊的人也多。
说完他又看着我,继续,有什么条件给你啊,总得有好处吧?我说,他可以让我回到以前的样子,也可以比以前更好,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往上升迁。
小冰吸了口烟,说,如果只有利诱的话,那只能说他太小儿科了,一般人都懂得双管齐下的吧?你讲重点行不行?
小冰,我抬起头笑了笑,说,当时我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行。
顾鹏飞他现在的一切都是自己争取来的,我没有给过他什么,当然也无权索取什么,尽管我知道,如果我提出来的话,至少我求他的话,他能给我想要的东西,四海很信任他,他能拿到的东西很多也很有价值,以前和陈旭阳合作的时候我知道。
不过过了这么久之后,陈旭阳也几乎不在了,我的想法也变了,过去那些的伤害让我一心想着怎么去报复曹莹莹,完全把顾鹏飞当作利用的工具,可现在当我发觉的时候,他已经有了这个年龄难以拥有的成就,不管这个成就是怎么来的,我觉得这个样子就很好很好。
不要再被我拖下水了,什么冒险的事情也不要做了,安分地呆在这个位置,安分地往上升迁。偶尔寂寞的时候想来找我亲热,那也可以。
顾鹏飞,那是你的爱情观,我现在觉得还是你对了,爱一个人就该为他着想,想他的事业,他的前程,帮他找到应该属于他的幸福,帮他留住应该属于他的幸福,人生不是爱情最大的,幸福的定义也有很多种,而我只要站得远远的观望就行了,像当年的你,远远观望着呆在陈旭阳身边的我一样。
我想着,不自觉微微笑出来,然后转头看着陈旭阳沉睡的脸,我进入这间屋子就一直在避免注视他,虽然我知道这是掩耳盗铃的一种。
看了几千几万遍的脸,如今也已经接近陌生了。
我对小冰说,这家医院的设施是全重庆最好的,而这种病房又是这家医院最好的,你知道一天光是床位费就是多少吗?如果不是有公司负担着,我就是工作到吐血身亡也养不起他。
小冰望了我一会儿,把烟头在桌子上摁灭,然后说,果然也牵扯到他了对不对?连没有意识的人都不放过?
我面不改色地接着说,他很礼貌地请我一定要顾鹏飞帮忙,然后顺带告诉我,陈旭阳的现在的护理费是笔不小的开支,公司也有负担,他可以找任何理由停止这项开支……
当然,还会继续呆在医院,只是提供最基本的生命维持,不会死。
但醒过来的机会约等于零。
现在的医院定期为他的身体注射维持新陈代谢正常的药物,持续用微电流刺激神经中枢,每天输进两大瓶葡萄糖和各种营养物质,还要派专门的护士按摩肌肉关节防止萎缩,如果没有了这些昂贵的维护,他会一天比一天更深地沉睡。
也许只是威胁,我也冷静想过,他也许只是吓吓我,不会动真格的,毕竟旭升是陈旭阳的家族公司,他只是临时代理而已,再怎么一手遮天也不敢乱来。可我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我赌不起也输不起,我怕得很,不管他会不会来真的,听见他这么一说我就怕,怕得全身发毛。'秋/blackdem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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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冰抬头看着天花板,过长的留海挡着了他的眼睛,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随后他没有起伏地说,OK,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现在想怎么样?
我想了想,闭上眼睛说出了埋藏在心底最隐秘的冲动。
小冰,我想走,我想逃避……我想要丢下所有的人,自私地……一个人去寻找幸福。
他没有动,只是问,走得掉吗?
我摇摇头,反问一句,你说呢?
呵,他不屑地哼了一声,低下头来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我突然说,其实,走是很简单的。有一种方法,他也没办法再威胁到我了,小冰转过头来看着我,等我说下去,我伸手拿过桌子上的水果刀说,只要我一抹脖子,前前后后的事情都解决了。
他不动声色,压根儿不吃我这一套,冷冰冰地说,好办法,试试?
我几乎没有迟疑,轻轻把刀子靠在了自己喉咙上,虽然我知道这钝家伙大不了把我的皮肤开个花,要想把气管或者动脉割断还是需要些功力的,但就在我手腕用力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了刺痛的压迫,那一瞬间我想,干脆就这样去见耶苏,真的是非常明智又轻松的选择也说不定。
就这么一念之间,我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然后我的手中的刀子突然被很用力地抢了过去,我刚刚睁开眼睛看清楚小冰愤怒的脸,耳光就已经狠狠地落在了我左脸上。
我被打得眼冒金星,失去平衡倒在地上,他一脚踩在我的手腕上,喘着气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手废了。
我吃力地仰起脸,看见他的手紧紧纂着那把刀子,刀刃已经把他的手拉伤了,血不慌不忙地滴到地毯上,开成星星点点的花朵,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我,像我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似的,我笑了,说,那么紧张做什么,开个玩笑而已,说完干脆放掉了所有力气,瘫软地躺倒在地上。
他像是快抓狂了,把刀子摔掉,一脚踢在我身上,骂道,贱货,你他妈真是贱到家了!操,你真的是苏锐吗?居然跑到我面前寻死觅活的,跟个娘们儿一样!你离了男人活不了是不是!我真想把你打残废了再说!
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睁着眼睛仰望他,他骂了一阵像是累了,便来拉我,拽着我的手半天拖不起来,气得他想撞墙,最后他抓着我的衣领,用手把我的脸转过去,他手上的血液暖暖地沾在我脸上,我的泪腺在那瞬间有种被触发的冲动。
他用那双漂亮的眼睛凝视着我,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对我说,你不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吗,我现在教你。
……辞职吧,苏锐。
他说完抿了下嘴唇像是在观察我的反应,然后接着说,去你真正想去的地方,懦弱也好自私也罢,你想逃避就走吧,总比你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好啊。你今天之后就给我立马辞职,走得远远的,走了就再也别回来,如果那家伙真的对陈旭阳那么做了,没关系,我养他,我可以再回去工作,赚的钱足够付他的医疗费……
我几乎要哭出来,说,小冰,不……他突然用力捧着我的脸,说,闭嘴,你现在听我说!看我乖乖住了口,他才接着说,……我知道现在你没有退路,也没有人能帮你了,我也不算什么好人,但我这辈子就你这么一个朋友,我不想看见你变得跟我一个样子,伤够了心,什么都不在乎了,这就叫成熟了吗,放屁!你这样跟一个废人有什么区别?
他说着看了一眼陈旭阳,你现在不用管这家伙了,我知道你觉得自己欠了他,但他也束缚了你这么久,就算扯平了,今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回家也行,去另外的地方工作也好,干脆把我们都忘了,重新找条路,再慢慢寻找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乐得轻松自在,不是吗?
我摇摇头,你认为我忘得掉吗?他说,你现在觉得困难,但不知不觉有一天你会发觉你想不起我的名字和长相。
我说,但有些事情,忘记了就等于背叛,这很残忍。
小冰笑了笑,如果背叛可以让你重新振作起来的话,我觉得很值。
我看着他,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只是把目光转到了一边,他的脸却开始凑近我,然后突然轻轻吻了上来。
我瑟缩了一下,慌张地想要往后退,他却更进一步地贴紧我,舌头柔软地抚摩着我胆怯的嘴唇,温凉温凉的,我的脑袋倏地一热,眼泪便已经成串地掉落到脸颊上。
他的手滑上我的背,紧紧抱着我,小声说,别误会,我只想给你点勇气。
我的牙齿狠狠地咬住嘴唇,想要争气点儿不哭出声来,可这一忍几乎要了命,我觉得心脏都快被胸口堵塞的呜咽挤碎了。
我伸出手慢慢回抱着他,我没有想到最后唯一陪在我身边,帮我做出最痛苦的决定的会是他,我的脸紧紧埋在他的肩膀上,感觉到无穷无尽的咸涩涌出来,被他的外套吸收进去,变成濡湿的一片。
然后我对他说,我是真的不想走……我只是不知道……我还要怎么做……周围的人才能容许我留在这里……
他摸着我的头发,大言不惭地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这个烂地方是在耽误你青春岁月,不留你怎么?你还非要一棵树上吊死?你听我的,明天就去抄他鱿鱼,我量那姓刘的一根指头都动不了你。
我紧闭上眼睛,拉住他的衣服一直摇头。
要得到抛弃一切的勇气其实不难,人是可以在下意识之间狠心做到任何事情的。只是很久很久后的一天,当我回想起现在的遗憾时,每件事情的脉络都还清晰可见,但曾经心心念念着的人却不知道身在何方,是死是活,那种落寞之感足够让人欲哭无泪。
我记不清楚自己一个人是怎么回去的,夜晚的风又开始变冷了,漫长的夏天也早就结束。
我出了医院后没有立刻回家,心血来潮去了一趟学校,我想除了这里,什么地方我都呆不了一秒。
我在夜幕降临的学校里漫无目的地绕来绕去,许多抱着书的学生说笑着与我擦肩而过,没有人注意到我,我踩着地上干枯的枝桠,穿过亮着雪白灯光的操场和教学楼,爬上围满铁丝网的屋顶,望着在成排的树阴之下起伏不停的道路,这个时候突然想要抽根烟,无奈平时没有这些不良习惯,一摸口袋里什么也没有,只好呆了一会儿便走了。
路过一连串的教室的时候,要是忍不住往里面张望了一眼,便总有停下来的冲动。
顾鹏飞,你现在什么都有了,你一定不会再想重温这种一无所有的日子了吧。那你一定无法理解我现在的心情了,我竟然觉得如果能够再回到这里,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无所谓。
失去陈旭阳和你,那也无所谓,至少我的心还是完整的。
不知不觉绕了学校一圈,我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正想从大门出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