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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周围带著咖啡豆焦糊味道的空气,然後缓缓地说,……订婚仪式……很热闹吧?
感觉他怔忪了片刻,然後轻轻说,恩,来了很多人……都笑得特别开心……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为什麽那麽开心……
明明是自己挑起的话题,自己却也听不下去,我站起来,生硬地说,那还真委屈你了,我走了。
他像是没听到,继续说,……那枚戒指,本应戴在你的手上……我总有一天会亲手还给你的。
我已经转过身,离开之前隐约听到他的最後一句话。
我爱你,锐。
有时候人无法选择,其实是很幸福的一件事。相反倒是能够选择,有退路的时候比较痛苦,而最困难的不外乎就是二选一,不论怎麽想怎麽均衡怎麽考虑,却还像不管选哪一方都一定会後悔似的。
本来就缠成乱麻的思维,被他这麽一搅和,真让人恨不得立马撬开天灵盖,拿把剪子插进去,手起刀落,落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周末的时候移架到陈旭阳家里住,平时忙得热火朝天,也只有安静的睡前时间指望著能好好说几句话了,虽然还真的并不想戳穿顾鹏飞的小把戏,可瞅著陈旭阳始终给蒙在鼓里还一脸乐呵呵的样子,又实在有点於心不忍,於是想那麽试探试探他,看他是不是如顾鹏飞所说,肚子里也藏著什麽坏水儿,却在刚想开口的时候,被他不安分的举动阻断了思维。
我推搡著他急切靠上来的身体,说,你就一刻也不能安静地跟我说话是不是?他来回摸索著我的锁骨,说,一天到晚开会你还嫌没说够?然後他的手顺著滑下去,碰到了我的手,两个指头轻轻碾压著我手指的关节,絮絮叨叨地说,每天都熬夜画图,又不肯按时吃饭,身上到处都凸出来……摸起来硬梆梆的怪不舒服……
我正想要挣脱出来,他却已经把我的手抓到嘴唇边,温和地亲吻起来,舌头舔到敏感的指肚,背上的汗毛立刻竖了一片,我红著脸说,放开啊,我告诉你,我刚才上了厕所还没洗手呢,他嘿嘿地色笑,说,没关系,反正我连那里都碰过了……
说完他的嘴巴猛然扑上来,我眼疾手快,右手一抬将他的半边脸都给捂住,人却重心不稳给他压到了墙壁上,忙说,我是真有事儿跟你说,你这人讲不讲理啊?!他的右手还抓住我的左手,手指紧紧扣住我的无名指摩挲著,在我耳朵边说,这里……这里少个东西……
我愣了一下,脑海里却突然浮现顾鹏飞的声音。
……那枚戒指,本应戴在你的手上……我总有一天会亲手还给你的。
身体突然僵硬了一下,他慢慢放开我,捧起我的手说,我们买对戒指来戴好不好?
我抽出手白了他一眼,你当拌家家酒啊?他笑了,说,你跟了我本来就没名没份的,总不能连个戒指都没有吧?
思维始终处於失神状态,我说,那还要不要我穿婚纱啊?又不是女人。他眼睛一瞪,反而跟我牛上,穿婚纱怎麽了,要是你穿,说不准能美死多少人呢,我是肯定不介意的。哭笑不得之下,我扬起手就想往他脸上拍一掌,他顺势把我缠住,脑袋刺溜一下窜到我的脖子上,紧贴著脸亲上来,流里流气地坏笑著说,小锐,嫁我得了。
要是使起劲来,还真不是这妖人的对手,来来往往几次倒被他占去不少便宜,等他吻舒坦了,抱著我摇摇摇,说,小兔崽子又要长一岁了,大尾巴狼得赶快把他养得肥肥胖胖的,再一口吃掉!
听得晕了,想问他真的是奔四的人吗?这种幼稚园阿姨的的台词都能说得这麽溜。
他捏著我的鼻头,说,生日礼物,我得给你个惊喜,我条件反射地叫到,不要戒指!他笑得牙齿噌地亮了一排,说我还没那麽猴急,戒指可得等洞房之後再买,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你肯定喜欢…… '蓝儿'
51
一句话还没吐完整,便又给淹没在了贴上来的嘴唇中,此狼最近变得比狗还要粘人,一有机会就摇着尾巴冲上来缠着本大爷不放,干些和身份年龄不符的傻事儿,说些恶心自己也恶心别人的腻言腻语,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他喜欢拿自己尖尖的大虎牙轻咬住我的耳垂,含在嘴里把它磨得跟樱桃似的红,我一躲就疼,不由地发出十分细小的尖叫声,呻吟着说,陈旭阳……你…你别咬我耳朵……他不肯松口,含糊地说,你叫我什么?怎么这么久了还不懂改口?我被他的身体覆盖着,俩眼睛可怜巴巴地瞪着他,说那我要怎么叫你?他想了想,眼珠子使坏地转了一圈,故意十分婉转地说,你以前怎么叫那姓顾的小子,现在就怎么叫我。
苏锐喜欢了那小子那么久那么根深蒂固,怎么说互相之间的称呼至少也比什么“亲爱的”,“宝贝”,“达令”,“甜心”肉麻得多了吧?——估计他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而打的坏主意,哪知道当时我想都没想,脱口就来了一句,猪头?还是傻B?
他给气得差点咽气,当即实施报复手段,使劲儿把我的头发揉了个一团糟,这也是他非常癖好的虐待我的方式之一,我老搞不清楚我脑袋上那团杂草有什么值得他把玩的,为了让这团草揉起来更有手感,他甚至有一星期替我换四次洗发水的纪录。
揉完了他十分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用他的话说,像一只刚疯抢完萝卜的长毛绒兔崽子,然后跟我说,你们那还真是小孩子闹着玩儿,懂什么感情啊?
喂喂,我怎么老觉得比起顾鹏飞,比较孩子气的反而是你吧?看我瞪着他,他理开我额头上的乱发,靠着我的额头说,听着啊,你该叫我老公。我极其轻蔑地一笑,说,老爹差不多。他眉毛差点飞起来,说乱说!我有那么老吗?
看他的爪子又要伸过来行凶,我灵敏地一低头,从他胳肢窝下面钻了出去,跑到外面去顺手把门拉上,使劲儿地拽着把手不让他从里面破门而出。
他又敲又打垂死挣扎了一会儿,最后好象体力不支放弃了,在里面特正经地说,哎你别闹了,都几点了,乒乒乓乓的人家邻居有意见,你刚才不是说有正事儿跟我说吗,你总得让我出来啊是不?
我听他说得挺诚恳的,刚好我又正急着跟他说事儿,才忙小心翼翼地把堵在门口的椅子搬开,结果就在我放下了戒心刚把门打开一个缝儿的当儿,他碰地一声就把门踹开,吓得我跳开了好几步,看着他不慌不忙地摩擦着爪子走出来,脸上带着阴谋得惩的阴笑,我就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小兔崽子,找死!他低吼一声扑上来,还大叫,今儿个夜宵我要吃活刮鲜兔火锅!
闹腾了不一会儿,就听到了楼下以捅天花板为形式的集体抗议活动。然后在两人以眼神谈判妥协之后,他放开了拽着我头发的狼爪子,我松开了叼着他爪子的大兔牙。
闹累了我才想起了想跟他说的事儿,忙拉着打着哈切想要去睡觉的陈旭阳,他十分不耐烦,还跟我说要不就睡一块儿,躺在床上慢慢谈,我知道要躺在了一块儿那他的心思肯定更不在说正事儿上了,于是说,就几句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想了一下这事情不便明说,于是进行旁敲侧击,说,我想知道你跟顾鹏飞合作的时候,你俩是怎么商量的?他眨眨眼睛,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补充说,他答应帮你的忙,莫非……就没有要什么条件?
他笑了一下,干脆地说,没有,革命靠自觉,我问,那要是四海真的垮了的话,对你来说当然是好的,可他能得到什么呢?
陈旭阳愣了愣,然后挺从容地说,你担心他吗?没问题,等事情成功之后,他想要什么我都给他,当然,除了你。
我抿抿嘴唇,壮着胆子说,如果……他想要的是能够与你匹敌的市场和资源,甚至……是你的公司呢?
这次他失笑,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慢慢说,你是说,就凭他吗?我也跟着他笑笑,你觉得他没这个本事?他摇摇头,相反,我觉得他资质不错,不过我自从进这行开始,起码打拼了十多年才有今天的成就,不是说有本事就可以忽略这十年的磨练的,他想要赶上我,顺利的话十年之后。
十年啊……我轻轻念着这个词语,想象着它所能代表的长度,那差不多是我重新从初一读到大学毕业。
确实是怎么也无法逾越的差距,难怪顾鹏飞说他们之间不是公平竞争,十年能够积累起来的财富,也许一朝一夕之间可能拿到,可是十年之间积累起来的经验,绝对不可能走捷径的,顾鹏飞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种差距而显得急躁了起来。
陈旭阳见我沉默,调侃着说,说真的,苏锐,如果不是因为遇见了你,像顾鹏飞这种段位的,我以前是根本不会放在眼里。我哼了一声说,你少看不起人家,小心最后吃个哑巴亏,他的眼神顿时咄咄逼人,笑着说,要想别人看得起,首先自己得有实力。他只不过是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实力俩字还不知道怎么写呢,不过我就纳闷儿,什么条件都比不上我的他怎么就能够把你套得牢牢的?所以说是因为你,让我觉得有些不敢小看他了,他说着,嘴角那丝玩笑般的笑渐渐消失了,表情看起来很认真,然后他继续说,后来我想……可能是他的身上确实有很多我没有的优点,或者我有些时候做得不如他,你忘不掉他,这是自然的……
我低着脑袋摇了摇头,不,已经够了,陈旭阳,这是我自己的问题了,他叹了口气,说,可我还是得不到你的心,我们真的就只能停留在这一步吗?我勉强笑了,不好吗?大家都做朋友不好吗?
事情演变到了这种局面,所有激情和耐心早已经被磨掉了,我现在不想再去思考什么选择的问题,唯一想要的,就是大家都平平安安的,过平静快乐的生活。我已经不想伤害任何人,也不要任何人再伤害自己了,为什么他们还能这么执着,非要斗到两败俱伤才甘心吗?我不明白!怎么就非我不可呢?也许只是为了争口气,可这世界上那么多比我好的人,怎么不把眼光往别处放放呢,如果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放弃都是对另外一个人的解脱,也许如果我放弃,那么三个人都会解脱出来?
我是该不再接受任何一方的好意,趁他们还没翻脸的时候激流勇退,如果没有我夹在中间,他们也能成为真正的朋友,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任何人受伤害了。
可是,拒绝真的有用吗?我也曾不止一次地用强硬的态度拒绝陈旭阳或者是顾鹏飞,可结果呢?不但没令他们放弃,反而将事态激化,他们两个在这方面都惊人的耐磨,绝对不是可以轻易打发掉的男人。
唯一的办法,好象只有离开,远远地离开,逃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躲一辈子,直到被他们遗忘。
我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心脏竟然剧烈地颤抖起来,我竟然想要逃?这实在是太可怕了,一想到要永远离开他们,我就恨不得马上钻到被卧里面号啕大哭,再把自己的头发扯下来扔一地。
于是我立刻为这种愚蠢的办法找了个打消它的理由,真要走到这一步的话,我还不如一人给他们一枪然后再自杀来得人道,简直就是害人害己嘛,这么说来,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接受也不是拒绝也不是,我我我…………
我出家算了,了结尘缘,六根清净,岂不善哉……
再次思考出路未果之后,我没敢把顾鹏飞的计划告诉陈旭阳,一是不想再给这种如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