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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贝老终于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穿着一身中山装,拄着拐棍,笑容可掬的问,“老朋友,你今天是真打算违约了?再说,监护人不是针对未成年人来说的吗?”
高玄顿时呆若木鸡:“……你怎么在这?”
“哦,来看我儿媳妇的。”贝老指了指他刚才走出来的方向,“我几个老战友还有老战友当兵的儿子都来了。”接着,贝老不忘和一众人群解释,扬头瞟了一眼贝亦铭,淡道:“你们好,我是他的父亲,哦,我曾经是上校。”
话音刚落,所有围观的无关人员全部散去了。
谁敢围观上校啊。
此时,余永乐张了张嘴,歉意满满却目光坚定的说,“高先生,贝老,虽然我儿子伤害了苏好,但苏好毕竟曾是我儿媳妇,我们夫妻俩应该进去看看。”
高玄撇嘴冷笑了一声。
贝老拍了拍贝亦铭的肩膀:“先进去陪陪我儿媳妇,高先生这么大的声音,估计早吵醒她了。”
高玄再次目瞪口呆,只管着叫唤了,真忘了能不能把苏好吵醒了。
贝亦铭点点头:“好,各位请便。”
贝亦铭推开门的那一刹那,贝老看到高玄的眼里出现了一抹深深的妒忌,笑了一声,对站在门口的数人道:“去会议室说吧,我把院长也找来了,正好了解一下我儿媳妇的情况,或者可以再找个律师,判定一下我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不过判定也没用,最终都会是我们贝家的。”
高玄极不喜欢贝老一口一句的“我儿媳妇”,当然余永乐夫妇也是不喜欢的,都是面色深沉如夜的跟着贝老离开的。
贝亦铭走到苏好病床前,看到苏好目光放空的看着屋顶。
那是一种空洞,像是什么都没想,又像是充满了冷漠的情绪。
贝亦铭蹲在病床前,亲了一下苏好的手背,接着侧脸颊贴着苏好的手背,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下巴。
没有说话,和她一起沉默。
良久,苏好翻了个身,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贝亦铭脑袋上包扎的纱布,又捏了捏他的耳朵。
四目相对着,贝亦铭的眼睛有些红,苏好的眼里逐渐出现了情绪,是心疼。
贝亦铭知道,苏好在心疼他。
贝亦铭起身,脱了鞋,上了病床,躺在她身边。
一只手臂垫在苏好的脑下,另一只手的拇指一下下迷恋的摸着她的脸颊。
苏好先开了口:“刚刚摸你头发,有种油油的感觉,几天没洗了?”
贝亦铭抿嘴笑了笑,“你离开后,只洗了一次澡。”
苏好皱了皱鼻子:“好臭。”
贝亦铭不满的捏了捏苏好的鼻子。
“我听到高爸说的话了。”苏好喃喃开口。
“高先生随口瞎说的,吓唬他们的。”
“我也听到你说的话了,亦铭,我知道,你从来不骗我……”苏好轻声道,“你告诉我,我真的病了?”
贝亦铭眨了眨眼睛,一个吻轻轻印在她的额头上,轻得像是她是纸糊的一样,好像稍微重一点就会将她碰碎。
苏好知道,贝亦铭是在默认。
第一次恨自己对贝亦铭太了解。
苏好问:“我有什么症状?精神病?”
“不是精神病,你只是情绪上有些不稳。”贝亦铭选择了最温和的形容。
苏好却对他的话视若无睹,看着他的眉眼径自说道:“我在很小的时候,有个邻居家的阿姨,嫁给了一个醉鬼。她丈夫喝多了就会打她,最后硬生生的将那个阿姨打出了精神病。那个阿姨,曾经还是高中生的,你知道的,那时候的高中生,算是很高的学历了,可那个阿姨自从得了病之后就很多事情都不懂了。她的病是间歇性的,在她犯病的时候,我经常看到她不穿衣服在大街上走……”
“乖,你不会的。”贝亦铭轻声打断她。
苏好的眼泪顺着脸颊趟了下来,滴在贝亦铭的手臂上,旁若无人的继续道,“那个阿姨还有几个孩子的,但孩子是她有病了之后出生的。她的二儿子遗传到了她的病,在受到刺激的时候也会犯病,那时候我就问过我妈,为什么阿姨的儿子也会不穿衣服在大街上走,我妈说精神病是会遗传的。我问我妈,那为什么阿姨的丈夫还要阿姨生孩子,她的孩子没有一点选择,出生就携带了会是精神病的基因……”
“丫头……”贝亦铭侧身,一个吻落在了苏好的唇上,堵住了她接下来的所有的话。
吻很重,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像是过了今天就不会再有明天,紧紧的压着她,不让她有任何喘息的机会一样,攻城掠池,却又不带任何情|欲,仿似单纯的想要将她吸进他的身体里。
唇分后,苏好深深的喘息着,贝亦铭用拇指摩擦着她的唇,用全世界最温柔的声音低声道:“丫头,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不会等到结婚那天了。”
苏好问:“什么话?”
“我爱你。”贝亦铭目不转睛的俯身看着躺在他身下的她,眼里写满了认真,重重的说出了这三个字。
苏好抿嘴笑了,笑得眼泪再次从眼角流出,流到脸颊两侧。
贝亦铭低下头吻掉她脸上的泪。
泪是咸的,但心是甜的。
泪再次涌出来,贝亦铭就继续亲吻。
贝亦铭在她耳边轻声说:“丫头,我爱你,所以爱你的全部。就算孩子遗传到了你的病,我也会和爱你一样爱她。再说,你会痊愈的,病只是一时的,相信我,好不好?”
“不,亦铭,我不想要她了,她根本不是我的孩子!她是余牧和贝爱的!我们再要好不好,就只是我们两个人的!”苏好忽然摇头尖叫道。
“丫头,丫头,听我说!”贝亦铭双手捧着她的脸,迫使她看向他。
挣扎了片刻,苏好渐渐平静了下来,脸却越来越湿。
“她是你的孩子!她是在你身体里渐渐成型的,她吸收的是你给她的营养,你不记得你是如何期待她的到来的吗?”
“可是,我的病,我没有资格生下她,我不可以自私,生下她,只会给她带来伤害……”苏好哽咽的说。
贝亦铭揽苏好在怀,下巴放在她的头顶,红着眼睛,轻声道,“你只是轻微精神分裂患者,丫头,没有人说过你不可以要孩子,没有人有资格夺取你生下她的权利,更没有人会责怪你。你爱她,所以生下她,从来没有伤害。我爱你,也会爱她,我会保护她不让她受半分伤害,不让她出现半点病症,也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苏好委进贝亦铭的怀里,任眼泪润湿他的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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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苏好睡着之后,贝亦铭才小心翼翼的从床上起来。又在床边站着看了她很久,听着她的气息始终是均匀的,确定她已经熟睡,才擦了擦眼角,走出病房。
走出去后,就有人带他上了楼上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面,余牧的父母已经不在,贝老和高玄两个人面对面的喝着茶。
贝亦铭走过去,站在高玄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高先生,这次是我没照顾好苏好,但请你再相信我一次。”
高玄没点头也没摇头,就是挑着眉端详了他一阵,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你刚才哭了?”
听此,贝老也抬起了头,打量起了他儿子,也同样得出了一个结论,对高玄道:“你闺女肯定也哭了,把我儿子的衬衫都弄皱了。”
高玄呵呵笑,“衬衫被弄皱了不是还有可能是发生了其他的事情?”
这时候贝亦铭挺无语的,先是不知道他父亲和高玄还有余牧父母都说了什么,后是发觉高玄还不如怒气冲冲了,现在他说的话多少让他有些尴尬。
他却没想到,高玄的下一句话更让他尴尬:“你和苏好做没做过?那孩子有没有可能是你的?”
贝亦铭深吸一口气,饶是经历了无数大场面,这时候也有些无措,最终连连深吸了几口气后,才憋出四个字:“做过,外射。”
“外射啊,”高玄却丝毫不觉着这问题有多尴尬,像凤淞一样,捋着压根没有的胡子喟叹道,“那就得看你的精|子有多大能力了啊,外射也是有可能怀孕的啊,那是多久之前?”
“三个月吧。”贝亦铭道,更确切的说,实际上是七月七日。
七号那天,苏好生日,接着她接到了贝爱关于贝塔和余牧的亲子鉴定书。
那天在高玄的别墅里,苏好和朋友们喝的有些多。接着他陪她去墓地,再然后就带她去了山上的枫谷园,最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高玄转头对贝老道:“那再等等吧,要是苏好怀的是你儿子的孩子,四个月的话,还有些时间,得到月份了才能做鉴定,太早了容易有危险。”
一听到危险两个字,贝亦铭的警觉性就瞬间提高了起来,皱眉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在说给苏好做鉴定的事。”贝老见高玄懒得解释,便开口道,“苏好怀孕的时候,和一些妇科医生咨询过这方面的事情,她问什么时候可以做亲子鉴定。所以我们猜想她和贝爱换回身体之后没和余牧发生过关系。苏好当时也不确定她最后一次……”说到这里,贝老也说不下去了。
但贝亦铭明白了,苏好大概也不确定最后一次例假是什么时候,所以当时医生说的“怀孕两个月”也是猜测,不准的。
所以苏好的孩子,也可能会是他的。
但是,贝亦铭想到了一个问题,猛地抬起头:“贝爱呢?问贝爱是苏好时最后一次的时间不就可以?”
贝老坦诚道:“你妹妹也失踪了,和贝塔一起。”
“是余牧做的吗?”
高玄不由得嗤笑了一声:“余牧哪有时间同时对付两个女人,对付一个苏好都够他心力憔悴的了,现在在桐城躲起来不敢露面了,还有心思抓他情妇?”
“……所以,贝爱是自己躲起来了。”贝亦铭深思片刻后,肯定道。
贝老有些自豪的瞧了一眼高玄,似乎在炫耀他儿子的思维之快。
可贝老的得意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听到他儿子对他们两位老人下了死命令,“之前余牧也有心要将苏好关起来给她做鉴定,我当时以为那个孩子一定是余牧的,就没打算让苏好做那个鉴定。而现在,即使不确定孩子是谁的,我也不打算让苏好做,羊水穿刺进行胎儿确定是有风险的,我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即使风险是百分之一也不允许。”
高玄给贝老递了个眼神,好像在说“你儿子真是无可救药了,你来劝吧”,然后喝掉杯里的最后一口茶,走出了会议室。
贝老苦口婆心的对贝亦铭道:“亦铭啊,别这么固执,现在的医疗科技很发达的,我找的医生肯定是失误率为零的,不存在任何风险。再说,我得确定这是不是你的儿子啊,我绝不能让余家的孩子进我们贝家吧。你怕什么?怕苏好流了这个孩子以后不会怀孕吗?你太钻牛角尖了,现在的医术还能真怀不上?”
“不是的,”贝亦铭斩钉截铁的打断他,转身道,“我不怕她怀不上,我是怕她失去孩子后恢复不过来。苏好的心很软,承受能力也比常人差,她脑袋里面还有一颗子弹,我怕她没办法从阴影里走出来,她没有看起来那么坚强的。”
“怕什么?有你在,哪个女人会恢复不过来的?”贝老不以为意。
贝亦铭长叹一口气,死盯着贝老,使出了杀手锏,“爸,我问你,如果当年我妈的肚子里怀的是那人的孩子,你会不会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