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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辉煌,黑洞洞的天空还不时有火树银花的焰火继续绽放,以一种激烈的色彩刺激人的眼球。在焰火的照耀下,一张张惊喜的脸,焦灼的脸,疲倦的脸,欢乐的脸,痛苦的脸都被映现。
苏菲紧紧拉住我的手笑着喊明天不定报纸又要报道有多少人被踩死呢!玲子一个劲大喊我不行啦我不行啦,快找个地方歇着,我没劲了手抓不住了!
我回头看看,小雨的刘海湿漉漉地粘在额上,她却紧抿着唇,一声不吭;欢欢给立东紧紧攥着,被拥挤的人群挤得时不时尖叫;苏菲累却仍然兴致高昂;玲子实在是个祸害,就她话多,还在中间老拉得我们乱晃;立东脸色坚毅地一路冲锋。
忽然我们身边的人群中传出一嗓子喊叫抢钱包啦抢钱包啦!这下原本就拥挤不堪的人群更加骚乱嘈杂,四周乱糟糟的全是人影,让人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谁还有心思看谁是小偷阿。
再仔细一琢磨,不对,好像是玲子的声音。我们齐齐看她,果然她的脸煞白,原本背在橘红色的过膝长袄上的流氓兔小包不见了。玲子拼命想甩开夹着她的小雨和苏菲的手,立东在前面喊不许松手挤出去再说。
由于立东的骁勇,天幸,我们挤到了“西郊小桥”那里,人稍微少了些,我们也得以喘口气。站在桥上,都汗津津地跟蒸过桑拿似的,小雨说我的胳膊跟卸掉了似的疼,苏菲也说早知道这么挤就不来了。立东拉住惊魄未定的玲子问你包里都有什么,有身份证吗。玲子的回答让我们吐血:没有,只有二十块钱和小镜子。
立东长出了口气,拉开羽绒的拉链,露出天蓝色的针织毛衣来凉汗。他抹了下脸说算了,反正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玲子快哭了似说怎么没重要的东西啊,我的小镜子,你送我的小镜子!立东说够烦了,别闹了,丢了再买!
这时,在不远处一家仿古的饭庄里,有几个身影似乎很熟悉。
当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是谁时,玲子叫道好奇怪啊,那家饭店里面人好少,咱赶快过去!
我们看到的的确是这样,这个饭庄的确够古怪的,因为它是在是太冷清了,不像别的饭庄那样人流拥挤。这个挂着“清来香饭庄”布幌子的饭店,诺大的饭厅里只坐了一桌人。我们便朝那里扑去。
忽然,饭庄门口伸出几条粗壮的胳膊拦住我们:对不起,不营业!
本来丢了钱包就够生气的玲子这会儿更气了:不营业你们开门干吗,不营业里面的不是人吗!小雨忙拉住她,怕她口没遮拦地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里面正在吃饭的人显然也听到了争吵,一张脸庞转过来,我看到他黑黑的,正是雷子。
走,回去!我拉住苏菲和欢欢便转身要离开,玲子不顾小雨拦阻还是要生猛海鲜地往里闯,这时雷子跑出来:
玉宁!
等雷子打发了保安,我们随他进去才发现,彦辉、陈陈、彦辉的女友小雅、陈陈的女友优优都在,甚至刚动过心脏手术的周扬也在!他给一件土黄色的羽绒衣裹着,坐在一只老式的藤圈椅里,一张脸很苍白,但是腮边稍带红晕。显然是心情不错。
雷子让给周扬夹菜的一个烫发的中年妇女招呼服务员加了几把椅子,我们落座。立东坐在欢欢和玲子中间,小雨挨苏菲坐了,我坐周扬对面。
小雅一见立东,便端着杯葡萄酒乐颠颠跑过来:黑小子,你上回在医院怎么答应我来着,说要带我去打台球却又怎么反悔,我打你手机你还推三阻四,罚酒一杯。
立东嘿嘿笑着挠头,要接小雅的杯子,小雅却有不给,直接送到立东唇边。立东就尴尬地就着小雅的手喝了一口。
头发卷卷的陈陈用筷子敲了敲桌沿说有人要吃醋啦!长一脸青春痘的彦辉笑着说我吃个屁醋。陈陈用筷子一指:我又没提名带姓,不打自招了吧。彦辉无言,自个端起酒杯咕咚一大口。
啊哟!立东一下子跳起来,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般,把小雅的杯子给撞翻了,掉到地上碎了,吓得小雅尖叫一声。
欢欢忽然把手往桌子上重重一拍,怒目向立东另一侧的玲子喊:干吗拧他大腿啊你,干吗拧他大腿阿你!
立东忙将欢欢按在椅子里,用一种哄孩子似温柔而耐心的语气轻轻说欢欢乖,立东哥没事,她刚才和立东哥开玩笑呢。
玲子忽然也把手往桌子上重重一拍,怒目向立东说:当我是傻子阿,你喜欢上这个傻子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立东尴尬地朝大家笑了笑,握住玲子的肩膀将她带出去。
周扬和雷子一直微笑着看这几个人闹腾,陈陈和优优早给逗得乐不可支。优优还是那么慎重而沉静的得体模样,她边招呼服务员来收拾地上的酒杯碎片,便拿餐巾纸给小雅擦毛衣上的酒渍。
这一会儿才稍微平静了点,周扬说平姨你去安排在作几个菜,等支开平姨后,他回头对我说:昨晚听雷子说你在菲菲的训练场上晕倒了,还是雷子和菲菲把你送到菲菲那里。今晚我有心让雷子打电话约你出来玩玩的,又怕影响了你休息。玉宁,对不起,原本我不知道菲菲是你的女友。。。。。。
陈陈将酒杯一举;拦住他的话:说什么呐又;说这些伤感的话干吗;来点高兴的不行啊!优优扯了扯陈陈;轻轻说了句大家都听见了的话:让他说吧;说出来他就痛快了!
周扬的泪在眼窝里打转;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
玉宁;对不起;我知道你因我爸特恨我;甚至你都不原意来医院看我;虽然雷子怕我难过骗我说你答应天天来看我;但我明白你根本不会原谅我,因为我爸伤你太深。玉宁,说实话,从你家开完party回来后那两天我是最痛苦的,显示知道你爸爸因为我爸爸而去世,接着我的女友,菲菲,说她曾经是你的女友,况且在相国寺那夜你告诉我你一直爱着你的女友,你当时没有告诉我她的名字,知道菲菲向我提起你,我才知道她是你最爱的女友。我要把她归还给你,我不想伤害她,只是不想再亏欠你了,我爸爸已经伤害了你爸爸,我不能再伤害你。。。。。。
别说了,别说了扬扬,雷子从背后轻轻揽住周扬。周扬的头像只萎蔫的果实,无力地仰在雷子身上,一张脸苍白得吓人。他轻轻咳嗽两声,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我看见一旁的苏菲已经泪流满面,泪水顺脸滑到下巴,坠落衣襟。
陈陈看到这个场面,忙对雷子说:快抱扬扬进去,别让他再说了,等会儿刀口再裂了麻烦就大了。优优也忙起身帮雷子去揭周扬外边裹的土黄色羽绒服。
别,别,雷子,你让我说完。周扬挣扎着,显然他的挣扎在雷子的怀里是十分无力的。
雷子盯住他说:你让我告诉玉宁的我都已经让他知道了,你还要再说什么!你要是不想伤害玉宁你就别再说了,他受不了!
周扬一双眼睛又细又黑又长,在苍白的脸上像两条对称的黑的伤疤。他惘然地点点头,又咳嗽两声,嘴角沁出一线血丝。暗红的。
20。成长的痛
一个人悄悄地便长大了
人皱纹侵袭上来
攻夺每一寸面颊的阵地
辛酸成记忆离去的背影
一声抽泣,在被窝里
咳嗽着,挣扎着,抽搐着
当我下了决心要替亚宁去场子时,我下了床,到卫生间给江哥打了电话。
我实话告诉他,说我是亚宁的双胞胎哥哥玉宁,刚才接电话的是我,我什么都知道,我想和你作个交易。
江哥显然惊讶得很,不过他好奇地说,你说说看。
我说假如亚宁跑出去躲开,你怎么向那个香港人交待!你再有本事,在短短的几天里你也不可能找到我们。江哥说那是,那你准备怎么着。
我说江哥,我赌你是惹不起那个香港人的,我不管他什么来头,反正我可以知道没有亚宁他肯定不会给你好过,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出血本逼我们出来你要真是想两全齐美,我倒是有个法子。
江哥干笑了一声:说说看。
我说,不如我去替亚宁去见那个什么客人,保证不会让你为难,但你要保证我一件事情,就是这件事情结束后,你必须让亚宁赎身出来,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不想让他一直这么人不人、鬼不鬼地耗下去。
江哥沉默了好久,才叹口气说玉宁老弟,说实话,干我们这一行的,都是同病相怜,我待宁宁也跟亲兄弟一样,可是不让他干又不可能,我们都是吃这碗饭的,我比他也高级不到哪里去!我也挺为难的。刚才你说你要去替亚宁,也罢,既然你们是双胞胎想来也差不多,这样吧,你来白衣姐的酒吧,我正在这里呢,先让江哥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条件。
我笑了笑:江哥,虽然我们素昧平生,可我相信道上的人说话是板上钉钉的,你不会忘了我刚才的条件吧!江哥在电话里呵呵一笑:放心,只要你让江哥过了这一关,我保证这次放宁宁回去,这不,白衣姐就在我旁边呢,到时候让她给作个证人。
我说好,我马上去无忌流红。
刚挂了电话,推开卫生间的门出来,正看到亚宁两眼血红地站在门口,他脸上的肉在不停地抽搐,十分吓人。
我的头蒙了一下。我知道我刚才的话,他肯定都听见了。
我尽量伪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强作欢颜:怎么不睡啊你,头上的伤还没好呢!
他却一动也不动。我知道他要么暴跳如雷,要么喊我的名字骂我多事,要么一巴掌抡过来。
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做,却转身又回卧室了。脸上虽然有恐怖的表情,但更多的却是空洞,他走路的步子也有些僵硬,有点僵尸伯爵的味道。我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头皮一阵阵的发麻。随他走进卧室,只见他往床上一躺,侧身抱住一只叫了声哥,便慢慢合上了眼睛。接着响起轻微的鼾声。
我脑海中闪过一道光亮:梦游!
亚宁在梦游,我以前听人说过,有一种梦游症,梦游者可以在梦中起身去厨房吃东西或者做饭,完了之后还回去接着睡,而他本人却并不知道。还说是,一旦将正在梦游的人唤醒,梦游者会因为自己的离奇行为把自己吓死。
我长喘了一口气,暗暗庆幸刚才没有将亚宁吵醒。
我留张纸条给亚宁,告诉他星期一让他跟剧组去安阳拍戏,我又点重要的事情离开一段时间,叫他不用找我。
我把亚宁以前给我找的《御法度》《东宫西宫》《蓝宇》《春光乍泄》《霸王别姬》和《蜘蛛女之吻》等一系列同性恋片子连同那张纸条一同放在亚宁枕边。我还记得亚宁因我入不了《那时花开》的角色便特意找来这么多的同题材片子给我看,我却越看越没有感觉。好在现在不用看了,我不去拍戏了,这个成名的机会还是让给亚宁好了。
我从亚宁的钱包里拿了点钱,打的到无忌流红,江哥已经在那里了。
在到北京之前,我以为亚宁是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