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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陵抬头见他,道,“陛下,微臣不便行礼,还望谅解。”。
“你呀,就是礼数多。”齐昭掀开挡风的丝帘,缓缓步入水榭之中。梁芷柔见状连忙行礼,然后带着两个孩子离开水榭,知趣地回避了两人的谈话。。
“礼不可废,陛下。”海陵挥手让没反应过来的萧纹也退下了。“陛下今日找微臣有事?”
“海陵啊海陵,朕真是拿你没办法。”齐昭长叹一声,在海陵对面的席上坐下了,“朕就不能来看看你,关心关心你?”。
当年齐昭被立为太子,萧海陵就是先帝指定的太子伴读,两人又是同年,于是从六岁,一直相处到十三岁。之后海陵就跟随父帅出征了,再后来,海陵身边有了齐襄。齐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海陵开始用“太子殿下”来称呼自己,是海陵遇到齐襄之后么?还是之前?齐昭已经记不清了。当时他也没反对,任由海陵刻意区分了君臣,但如今听海陵口口声声“陛下”、“微臣”,齐昭一下子就觉得烦闷了。。
海陵看出齐昭不悦了,便淡淡笑道,“陛下自然可以来关心海陵。”。
“朕派人送来的东西,都吃了吧?”他记得他送了一大堆人参、燕窝之类的补品过来。
“陛下当微臣是猪么?那么多怎么可能一下子吃完。”海陵笑着回复,齐昭听了一愣,随即大笑,“没错没错,是朕没考虑周全……”。
两人之间的尴尬生疏,这才悄然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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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齐昭兴致颇高,海陵虽有点疲倦,但也硬打着精神陪他聊了一个下午。黄昏备饭之时,海陵问他,“陛下要不要留下用膳?”。
“这么晚了啊?”齐昭看了看暗下来的天色,摆手道,“朕该回去了,有一堆奏折等着朕批阅呢。”。
“那微臣不留陛下了。”。
“嗯,朕改日再来。”他起身,整理着衣衫道,“海陵啊,朕忽然想起,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陛下请讲。”。
“五弟他……以前常去的地儿有哪些?”。
“陛下问这个干嘛?臣不记得了。”。
“唉,五弟他不知为什么,忽然跑出去了,四弟都快急死了,才告诉朕这事。朕想啊,五弟毕竟是皇子,总不好大张旗鼓地找,所以来问问你……”。
海陵听他这样讲,仍是摇头,“臣真的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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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海陵并没有欺骗齐昭。。
他问起以前和齐襄常去的地方时,海陵的脑海里只是一片空白。他要回想许久,才能想起当年的事,可如今他并不愿意去想了,过往那些年与齐襄的恩恩怨怨,就这样忘记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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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海陵生辰。。
萧家在府中退思堂摆下了二十桌流水宴席,但海陵只露了一面,就回宜竹园休息了。这只是在展示萧家实力而已,海陵最近虽然一直好好养着,身体却未见改善,这样的场合,也就不掺和了。
宜竹园内,也已摆了家宴。。
大姐、芷柔、两个孩子都在,还有大侄子萧羽,如今也是英雄少年了。海陵看到萧羽,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当年。他甚至想,过些日子和爷爷说一下,把萧羽当做萧家的继承人来培养。既然自己的这一辈子,差不多已经废了,瑜儿年幼,何况并不是真正的萧家人。海陵可以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疼爱萧瑜,可是将来,他并不愿萧瑜来继承萧家。家主之位,又不是那么好担的,他不想对不起萧家列祖列宗,也不想把本该自由翱翔于天地的瑜儿,束缚在萧家。瑜儿是李熙大哥的孩子,等他成人了,海陵会告诉他这一真相。。
如果,自己还能活到瑜儿成人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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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发愣了,吃菜吃菜。”说话的是大姐兰音。这段日子芷柔总是温温柔柔的,倒是大姐,一直把海陵当成小孩子一样。长姊如母,两人相差十四岁,在海陵心中大姐确实如同母亲一般。于是他歉意一笑,“让大姐担心了。”。
“知道就好。”萧兰音嘴上不饶人,手下却利落地盛了小半碗鳝丝羹给海陵。
“大姐……”海陵眼睛酸涩,赶紧转头去看一旁的青竹。。
这些日子,支撑着他活下来的,不过亲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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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一半,萧纹忽然闯了进来。。
海陵略有诧异,但也没责怪,只是问道,“有事?”萧纹一向懂事,没事不会乱闯的。
萧纹便走到海陵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海陵脸色一变,连忙向萧兰音告罪道,“大姐,我要离开片刻,你和芷柔先吃,我马上就回来。”说罢便让萧纹推着轮椅进屋去了。。
萧兰音和梁芷柔互相望了一眼,脸上皆是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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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屋萧纹就从袖中抽出一封书信递给海陵。他道,“我刚才在厨房帮忙,有个叫银柳的丫鬟姐姐说找我,我之前没在府里见过她,可她既然能叫出我的名字,想必是认识我的。于是我随他去了僻静的角落,然后她就给我这个,说让我立即交给你。”。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我年幼时也认过一些字,又曾经替主子送过信,他的字迹,我还是认识的。”说完便小心地看着海陵的脸色。。
。
海陵抽出信笺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很简单,齐襄说,十一月初十之前,我在棠月阁等你,过期不候。。
齐襄的笔迹,齐襄的口吻。。
总是那么高高在上地命令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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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陵自嘲地一笑,这种人,当年自己怎么会喜欢呢?大概是真的瞎了眼。
便把信折好放回去,对萧纹道,“辛苦了,不过以后这种东西,随手扔掉就行了,不必告诉我。”。
“海陵,你……”萧纹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这还是那个痴情隐忍的海陵么?。
海陵淡淡看了他一眼,“至于这份信,明日我会托人转交给陛下。你就当这事没发生过,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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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日后,棠月阁中。。
齐襄懒洋洋地趴在锦塌上,左手无聊地翻着闲书,右手则不断地往嘴里送着甜点,偶尔喝一口茶,吃饱喝足就开始嘴甜地捧人,“海棠你的琴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海棠无奈地停了琴,“小主子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啥啊,我信得过海陵。”他嘴里含着糕点,说话都含糊了。。
“他腿脚不便,未必会来……”。
“不来就算了,我明日也该回去了。是他错过了听真相的机会,以后就怪不了我了,呵~”
“主子你真想得开。”海棠起身帮他盖被,齐襄刚来时的一身伤,到现在都还没结疤呢。海棠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能把齐襄打成这样,齐襄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就鞭刑嘛,我还不放在眼里。”。
其实齐襄是逞强,他可没忘自己当时崩溃的样子。只是在海棠面前,他才不会承认自己也有脆弱的一面。。
就像刚才,海棠问他,海陵不来怎么办?他其实也没有表现得那么无所谓。不是为了来见海陵,把计划事先告诉他,齐襄他又何必动用暗卫的力量出来?那不是打草惊蛇么?
。
啪啪啪!。
门外传来拍手的声音,齐襄一惊,望过去,只见一个风度翩翩的青衣公子,微笑地站在门外。
“你……你怎么上来的?”海棠赶紧走过去赶人。原来齐襄待在的房间,在棠月阁的最上层,没有主人的允许,一般人是上不来的。。
“海棠姑娘。”齐襄立即叫住了她,见她回头就指了指果盘中的莲子藕丝糖道,“这个我还要,帮我再拿一点。”。
海棠聪慧过人,一下子就明白了齐襄的言下之意,便安静地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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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见我好像一点都不吃惊?”青衣公子气度雍容。。
“我现在见谁都不吃惊。”齐襄给人的感觉则有些气急败坏。。
“不问谁把你的藏身之处透露的?”。
“这不明摆着,还用问么?”。
“你还是生气了。”。
“当然,我当然生气。”齐襄忽然起身扑了过去,抓着青衣公子的衣领道,“你倒好,公报私仇了,想借机整死我么?之前可没说过有这一出的?”。
“你之前也没说过,那些年你是如此虐待海陵的。”。
“我……我又没做错,是海陵甘愿的。”他心虚地松开手,回到塌上坐着,低了头道,“你也知道,按海陵的功夫,他要是不情愿,我根本动不了他。”。
“是么?”青衣公子依旧气定神闲,“那今日,你不也是甘愿的么?”。
“我可没甘愿受人重刑!”。
“那好,我也不勉强你,计划现在就可以中断,明日宗正寺就下诏册封你为怀王,但从此你就乖乖待在云州,别让我看见你踏入青都一步。”。
“海陵呢?”。
“海陵的事,我自有主意,不用你来操心。”。
“这样一来,恐怕海陵就过不了今年了吧。”齐襄冷笑。。
“你别胡说。”。
“臣弟可没有胡说。”齐襄的目光投在青衣公子身上,冷得像冰雪一般,“我比海陵更了解你,大哥。”。
见对方似有怒意,齐襄又放软了口气道,“行了,明日我就回定王府,所有的事情,都会按原计划进行。当初我既然定了这个计划,就绝不反悔。”
第四十七章 齐昭走后,海棠端着一碟莲子藕丝糖进来。她把碟子放在榻上,然后回到琴架后面,默默弹起琴来。 。
齐襄微笑,听琴。 。
许久之后,琴声方止,海棠幽幽开口道,“你真要回去?”棠月阁中素有暗房,方才齐襄与皇帝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
“不回我还能去哪儿?”齐襄反问。 。
海棠沉默了片刻,道,“我们能把殿下送出去……”青都虽守卫重重,但拼尽在京暗卫的能力,未必不能把齐襄平安送走。 。
“然后呢?一生颠沛流离,日日躲避官兵追捕么?”齐襄笑了一下,“我不会离开青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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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仍试图劝说,“殿下,奴家知道您是为了公子……可公子他,公子他都不把您放在心上了,您又何必……”自多年前通过齐襄与萧海陵相识以来,海棠一直尊称他为公子,后来她为齐襄自愿加入暗阁,让棠月阁成为京师的暗桩后,更是把海陵当做半个主人看待。在安乐山庄的五年,齐襄虽然一路苛待海陵,却也一直命令暗阁的各个分堂,在萧海陵外出执行刺杀任务时,要随时注意和保护他的安全。当然,这一命令只有暗阁的上层护法们知道,海棠会知道是依靠了她与齐襄的特殊关系。毕竟,齐襄与她,相识于年少,相知于风尘。 。
“不许乱说。”齐襄却立即呵斥道,“海陵的心思如何,不许你们胡乱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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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们,只有我,殿下。”海棠知道犯了齐襄的忌讳,便平静地回复道,“属下失礼,请主子责罚。” 。
齐襄这才稍稍压下胸中的怒火,“算了,这个时候我也不罚你。”他坐起身,忽然端正了神色道,“这边已经暴露,我走后不能再做联络之地了。往后的行动,你也都不要参与了,防止被人盯梢。” 。
“那殿下您以后怎么联络他们?” 。
齐襄叹道,“我自然还有其他地方。”青都这个地方,他花五年时间一共埋了六个暗桩下去,棠月阁不过是其中最浅的一个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