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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还是去图书馆,绍挽溪向舍友打招呼,孙小裴无论如何不同意:“天气这么差,在宿舍吃泡面好啦,非要去图书馆么?”张艳也嘻嘻笑道:“果然脱群了,女大不中留啊!”
类似“我才没人追”这种虚伪的谎话绍挽溪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能勉强笑笑:“我……我给你们腾点看书的地方出来不好吗?”宿舍已经很小,又摆两台大电脑,四个人一起温习功课是有一点紧张。友人们无奈,只能挥手送她离开。
绍挽溪拎着她的小书包出门,挽着一把蓝色小折叠雨伞。虽然即便下雨,这样大的风雨伞恐怕也不管用,但会令她至少感觉安全一点。公通大有四个校区,分为南区、北区和中区和东区,南区是宿舍、食堂、理发店、洗澡堂和各种小卖部,北区是教学楼、操场,东区是健身馆、篮球、网球场,中区是图书馆、电脑房、实验室、工作车间以及花园所在地。绍挽溪并不喜欢这样的划分,每次从南区起床去北区上课,都要大绕圈子,学校里很多学生都买自行车,一辆二手自行车在黑市上只卖五十块,绍挽溪没有卖车,因为每个有自行车的学生都有过丢车的经验。她不是没钱买车,她是没钱丢车。
步行了大约三十分钟绍挽溪才终于步入图书馆,绍挽溪上到二楼,因为天气差,整个图书馆里零零落落就坐了十来个人,她一眼就看到巫云峡,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他深灰色风衣和一把黑色折叠伞,与两个女生坐在一起,面前摊着一本书,似正在解答什么问题。面对C语言时巫云峡眼睛永远闪耀着神采,而那两个女生的目光却没有那么灵活,她们努力瞪着眼睛,缩低下巴,努着嘴,好使自己从巫云峡的角度上看上去脸会更小一些,眼睛更大一些。那表情告诉绍挽溪,她们对C语言的热情远不如对巫云峡衬衫上一颗扣子来得大,绍挽溪真不知该为他值或不值。
15第十五章
绍挽溪正想找个无人的角落坐下,巫云峡却已经看到她,连声招呼:“挽溪!我在这里!”
绍挽溪面红,两个女生立即回头看她,一脸敌意上下打量她,她只得陪着笑靠近,巫云峡直起身,摆出一副送客的笑容:“还有什么地方不明白……”两个女生似要开口,巫云峡却已经截住了她们的话头:“……明天下午上机课时,我会详细的讲。”
两个女生又向绍挽溪看一眼,眼中的敌意更大,绍挽溪只能呆站着,冲她们微笑,直到她们出门而去,她才稍微松口气。巫云峡好笑:“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好似被缠住的是你不是我。”
绍挽溪听出他话外之音,好笑的在他身边坐下:“有那么难对付吗?我看你好像乐在其中。”
巫云峡苦笑:“她们感兴趣的永远不是C语言,她们只想知道我一个月拿多少钱,是否请得起她们每天吃一客哈根达斯。”绍挽溪惊讶:“我以为她们是喜欢你。”巫云峡苦笑:“她们只想感情有个寄托,再有就是有人能负责她们额外的奢侈开销。”
绍挽溪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她还不是一样?每次和巫云峡见面,都是他在花钱。巫云峡却似是看出她的烦恼,伸手指在她鼻尖一刮,继续道:“男生不是负担不起女生的花销。如果是为自己心仪的女孩,就算自己再苦也能做到;但若是无关的人,多花一张公车票也会心疼。”
说完巫云峡自己也长出口气,呵,他终于说出口了,仔细看绍挽溪的脸色,她分明紧张的脸都红了,却仍强挺着,假装没听到,自顾把书摊开来。巫云峡很失落,再看眼前的书,突然有些提不起劲。
“如果是两杯咖啡的话,”绍挽溪突然开口,声音轻轻的,“我付得起的。”她说。
巫云峡立即来了精神,“啪”的把书一合:“好啊,那就去喝啊!”他眉飞色舞。绍挽溪不敢看他,有些尴尬的道:“可是……可是我还想再多看一下下书。”
“哦,好、好。”巫云峡唯唯喏喏,忙又将手中的书打开,呀呀,满篇的蝌蚪,突然一个也不认识了。偷眼看绍挽溪,突见她也正偷看自己,唇角一抹藏不住的笑意,引得他也忍不住发笑。唔唔,咖啡,真是不错。
(—。—)
绍挽溪就有这点坏处,一但静下来看书,连身在何处也能忘记,何况是身边的人。去咖啡店的时间已经极晚,免不得又要巫云峡请吃饭,绍挽溪坚持不吃牛扒和点心,只点一客最便宜的炒饭,两杯咖啡是她自己付。巫云峡自己大口朵颐,十分不解:“女生都不吃肉,天天喊叫减肥,你们真觉得男生会喜欢瘦似骨头的女孩吗?”
绍挽溪好笑:“爱瘦的女孩多半只为穿衣服好看。”巫云峡不以为然:“好看?好给谁看?无非向同性人炫耀,或向异性人招摇。”绍挽溪仍是笑:“先生,可别说你不爱看衣着光鲜、腿长腰瘦的漂亮女孩。”
巫云峡耸肩,好吧,他落败。在她面前,他早已习惯落败,与生俱来的油嘴滑舌在她面前总是一无用武之地。绍挽溪继续道:“何况我的饭量较之我中学那会,已经大了许多。”
巫云峡乍舌:“真的?你上中学时,课业那么重,就吃那么少?真难得你还长这么高!”他盯着她面前还省下一些的炒饭。绍挽溪好笑:“可能就是因为课业重,所以反而没食欲吧。”巫云峡不解的抓头皮:“一般来说工作或学习压力重,人就会借大吃大喝分解压力,难道你相反?”
绍挽溪面色微微一变,转过脸去,不愿再多谈。——又来了,每次说起她家里,她就住口不言,这令巫云峡坚信,她家里一定出过什么事故,令她心灵饱受伤害。忍不住想安慰她,长长的手臂隔桌伸过去,大手伸开了,轻轻握住绍挽溪的手,却见她面容一僵,立即将手缩回,十分不自然的笑道:“天色不早了,我想……我该回去了。”
巫云峡暗骂自己鲁莽,平白唐突了佳人。只得若无其事的咳嗽一声:“是的,我叫服务员前来付账。”
站起身绍挽溪觉得似乎有人在看自己,回过头去,只见一男一女都盯着自己,男生遇到她的目光急忙回避,女生的目光却迎向她,上下打量。
——男生看她的目光是欲望的,而女生却是挑衅与不屑。
绍挽溪别开头,故意大步走出咖啡厅,脚步却仍是被阻在门口。门外已经下起雨。南方下的这种雨,近年有个新说法,叫“冻雨”,小小的冰滴随大风撩在脸上,冻的生疼;又触身就化成水,顺着衣服往里渗,冻得人彻骨发寒。绍挽溪缩缩肩膀,突然想起自己还有带伞,努力逆风撑开,却挡不住冰雨不住的打在手腕、裤腿。绍挽溪突然觉得乏力,一把小小的雨伞并不能帮她太多。
背后突然一暖,一件还带着些许温度的大风衣突然落在身上,绍挽溪一怔,不必回头也知道是谁,却仍是忍不住回头,想把风衣脱下:“我不用……”
巫云峡急忙阻住她:“穿着吧,听说女孩子都不能受凉的,因为女生天生体性就凉。”见绍挽溪仍想脱下,忙吓唬她:“衣摆掉到地上了!”绍挽溪一怔,忙住手,巫云峡又帮她拉高些:“穿好,这件衣服价格不菲,若弄坏了,看你怎么赔我。”倒真有震慑力,吓得绍挽溪急忙努力将它穿的平整,再不敢胡乱往下脱。
一下子就暖和起来。
绍挽溪有些呆,巫云峡也撑开了伞,笑道:“真糟,早知道天气这样糟,说什么也应该再坐一会的。”
绍挽溪轻声道:“那你呢?你怕不怕冷?”巫云峡笑:“我?我可是男人,小风小雨哪会在乎?——走吧,走,我送你回宿舍。”轻轻在她肩上一推,手就非常自然的放在上面。绍挽溪只觉得被他的风衣包裹的整个身子都是热的,相比之下,肩膀上由巫云峡手掌传来的热度显得如此不重要,便任由他放着。
16第十六章
作者有话要说:嘻~喵~~~ 只是,呼吸都似乎急促了。
平时活跃多话的巫云峡也沉静许多,两人默默无语。亏得今天天气不佳,绍挽溪想,要不然不知这一路上会有多少人侧目。
终于回到自己宿舍楼下,绍挽溪才突然觉得自己肩上的重量微微一轻,是巫云峡将自己的手拿开,然后他轻轻帮她脱下风衣。
“我想……洗完了再还你。”绍挽溪不敢看他,结结巴巴的道,巫云峡轻轻一笑:“让我冻着回去?”绍挽溪顿时觉得自己太自私,轻声道:“对不起……”
巫云峡提起衣领一抖,向后一甩,潇洒的罩在身上,笑道:“都说了没事了,我可是男生。”修长的手臂从袖中穿入,伸出手指轻碰她冻得通红的脸颊,道:“快进楼里去吧,改天我再约你出来玩。”
绍挽溪低头不语,自己越欠他越多,有预感只怕这辈子也不能还他,默默走进门,抬头看巫云峡,却见他已走远。他穿着风衣的背影有些飘忽,好像古代的侠客。
绍挽溪忽然一笑,古代侠客,越想越好笑,就这么笑着回到宿舍。朱宝正坐在桌前看论坛,看到她回来,还没打招呼,便先惊呼一声:“唷,约会很愉快?”绍挽溪仍是笑:“什么,我自习完了吃了饭回来的。”朱宝翻她白眼:“去去,镜子里照照去,满面含春,还说不是约会?”
孙小裴与张艳听到声音,也都从铺中探出头来,看了一眼,便同声嘲笑。绍挽溪涨红了脸,不敢分辨,急急扔下雨伞书包,拿着脸盆向水房跑去。
恋爱么?她不敢想。——但就这样与巫云峡一直相处下去,似乎也不坏啊。
(—。—)
绍挽溪他们系在一个阴雨天结束了最后一科考试。考试之前孙小裴每日只想着考完之后如何好好睡上一觉,考完之后却突然觉得疲惫一扫而空,兴致勃勃与同乡会的朋友去钱柜唱歌,朱宝去见了网友,张艳自然去与男友相会。
绍挽溪也不例外的见了朋友,但不是同学,而是巫云峡。在他们常去的咖啡厅,巫云峡点了葡萄酒和一盘意面,绍挽溪只点一些甜点。不多会侍者先将酒端上,绍挽溪看到那通红的液体慢慢流入玻璃杯中,脸色忽然变的苍白。某些极力忘却的记忆又慢慢回到脑海。巫云峡并不知道,将其中一杯递到她面前,道:“稍微喝一点没事,暖暖身子,度数很低的。”
绍挽溪盯着它看了许久才接过,自抱自弃的喝了一大口,却是一怔:怎么是这个味道?和上次的味道明显不同。她用力甩头,把念头抛远。她不想回忆起的事情,什么也不想。
巫云峡一张口就喝了一杯,接着又倒,胃口远不如平时好,用餐叉拨弄意面,撅嘴吊脸,很不高兴。他不开口,绍挽溪便也不说话,两个沉默良久,巫云峡才叹一口气,努力显得轻松些:“几号走?”绍挽溪道:“二十五号。”巫云峡叹:“我们还要晚十天。”绍挽溪“哦”了一声,又是一阵沉默。
绍挽溪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又过了好一会,巫云峡才又道:“明天就是在学校最后一天,你们打算怎么安排?”绍挽溪抬眼看他,眼神有些朦胧道:“怎么安排?嗯……或者通宵上网吧,没什么事做。”巫云峡挑眉:“真没劲,怎么不通宵唱歌,吃烤肉,打麻将?”绍挽溪抬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