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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上午马上就过去了,她仔细一翻习题本才发现,整整三个小时耶,竟然连半套练习都没有做完。然后就在她打算带着不会的题目去外语组办公室的时候,一个同学来叫她去见运筹老师。她忽然想起来,不久前的运筹考试该出成绩了,难不成,戈晨帮考的事情暴露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绪,阿影走进数学组。
午饭时间,办公室里只有运筹老师,这个干瘦的老头热情的给她拉了张椅子,“风浅影同学啊,你这次的成绩真是太出色了。是全年纪第一哦,就是有一点点小小的粗心,要不就能拿满分了。”
“哦。”她在惊异之外发了一个表示明白的单音。
“我们学院的理工科一向是非常出色的,这几年的大学生数学竞赛,学校选出的苗子都在我们院。这事情一直是我负责的,这次我按运筹的成绩挑了你和戈晨。”
“啊?”惊异的单音,这也太过分了吧,比让她重修还可怕,阿影猛烈摇头。
老头有些意外,推了推眼镜继续说,“你知道,数学是需要逻辑思维的,而运筹恰恰是逻辑思维的综合体。能拿运筹学的高分,证明你在数学其他分支的潜力非常。我这是例行的征询你的意见,不过风浅影同学,这名额关系到今后的研究生保送,你可不要错过啊。我们的特别辅导就在明天开始,你每天的下午都有空的吧。”
保送研究生,饶了她吧,她连顺利毕业都有问题。阿影再三婉言拒绝运筹老师的好意。最后都把人家小老头都说的不高兴了。
也不知道怎么就回家了,她打开门来,麻线一样乱糟糟的思维突然对上空洞洞的房间,指尖不由自主冰凉起来。四级的悲哀,运筹的意喜,她好象置身冰火两重天里。
静的没有半点声音的房间,她一坐就坐了大半夜。愣愣的,想起爸爸抱着她说童话,也想起妈妈唠叨的声音,想起这房间里原来住着的人,想起这所公寓的主人。
她和他们靠的很近,又隔的很远。
表面上看似是一个世界,同个层次,其实来自不同的高度。不同的高度,看到不同的风景,有不一样的价值观。难以靠近,也难以共同进退。
就像妈妈和她,不是妈妈不想带走她,而是妈妈有了新的幸福,她却还不能离开爸爸安歇的地方。
也像尹澈和她,他的生活在空中,她却不再是幻想要去天堂的小姑娘。有再多的飞机,也不会被那句安慰欺骗住。
她发现也有人同他们是在一个高度的,好比妈妈新找的尹爸爸,以及同在空中飞翔的崔雅姐。于是她就会努力的希望他们成为对方的幸福。
她心里的希望是如此的强烈,强烈到控制不住的掩盖了失去心痛而表现出来。
命运
不知不觉里,阿影已经在自逼和他逼的形势下,强化外语两周了。至于强化老师嘛,别无二选的落在戈晨头上。
“十分钟到了,过来吧。”
戈晨的卡西欧手表变相成为了精确计时的秒表,还是那种带闹钟的秒表哦。阿影瞪了那表一眼,气势是极为憎恶的,身体是乖乖爬回到书桌边坐下的。
没办法,老师一发威,老虎也成病猫。
忽的两眼一直,看见桌上摊着的戈某人才批好的试卷,光荣成绩——36。
“三十六啊,”阿影很有成就感的摸摸下巴,“又进步了0。5分呢。”
遇到这样愚笨且不知羞耻的学生,任何一个老师都会头疼的。两周以来,戈晨感觉阿影的语法水准简直就是停留在初中水平,不,可能更差!天知道她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还是给她系统的梳理下语法知识吧,戈晨头痛的想。翻出红笔,蓝笔,黑笔一一放到她面前,示意笨学生莫忘随时札记下重点的良好学习习惯。而他则依然表现的很耐心,一步步引导着她怎么思考英语:
“和中文一样,外国人也讲究主谓宾,以及我们中文里说的补语,他们叫定语。打个主谓宾的比方,中文里说‘他打了我’,这就是一个有主语,谓语和宾语的结构。而谓语,就是动词。现在你能不能转个角度,理解英语里的动宾结构了?”
“当然理解了。”阿影狠狠的点了下头。
戈晨有些不放心,“懂了的话,给我举个动宾结构的英文例子听听。”
“这还不简单,‘他打了我’的英语就是动宾结构嘛。”
这算什么例子!戈晨横眉,投机取巧!典型的风式风格,打死他也不相信这世上还有比风浅影更加会写‘偷工减料’这四个字的女人。
好不容易忍下将某人暴打一顿,好开开她的窍的冲动,戈晨换回和颜悦色的面孔继续教导,“不会说是吧?那你知道英语的‘我爱你’怎么说吗?”
英文的‘他打了我’呢,她是真的说不出来啦,不过这句她就会啦,阿影‘羞答答’的把一口银牙咬的咯咯直响,“你想骗我对你说‘I love you’还是你鄙视我,觉得我连这么基础的句子都不会说?”
“这个例子你会就快点记下,动宾结构的,懂了吧。”戈晨拧了下眉,戳戳她眼前的纸笔。
真是服了他的了,阿影低头刷刷记下,忽然又咬着笔头可怜兮兮的抬起头来。
“怎么,你不会连最基本的‘I’、‘love’、‘you’都忘记怎么拼写了吧。”戈晨感觉问题有些严重,说着就开始翻桌上那堆书。
他肯定找不到那本介绍语法的小册子还有那本基础单词汇编,因为这些都被她坐在屁股下面了。阿影继续咬着笔头苦思动宾的宾是哪个宾。戈晨低着头,刘海的遮盖下,她看不见他的眼睛。
认识以来,他从未改变过这种流川枫式的发型。一旦上球场,那柔软的发丝就会被汗水浸透拧成几缕贴在额前,却愈显出双眼中充满的不可侵犯的威严。
她有看过他在校队比赛,淹没在欢呼声中注视着他一个扬臂,一声大吼,严密组织着自己队伍的进攻和防守。她也曾在逛街的时候,遇见他正参加市里的斗牛大赛,看见他在单项技能评比中凌空投射的三分球无一不中,获得了那届比赛的最佳个人奖。
哎,这样的一个四肢发达的男人啊,怎么没有头脑简单呐?!阿影从怔愣中回神,像她多好啊,头脑简单,四肢简单,什么都简单,一穷二白滴。
可他最近为什么拒绝学校组织的篮球赛?还搬走了留在她房间里的所有杂志……虽然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医药杂志啦。
“你发什么呆呢?”
戈晨恨铁不成钢的怒吼把阿影吓的心脏猛跳一拍。她抬眼,回忆牵动的心悸撞上只巨爪。“啪”,脑门被爆脆爆脆的打了一记。
“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戈晨有些气息粗重,脸上涌着一抹淡红,似是因为没找到自己要找的,又似是因为方才的某些对话。
“教主啊,我想起来‘他打了我’怎么说了。”阿影委屈屈的,“He hit me!”
“……”
在戈晨叫阿影停止课间休息的时候,尹澈才结束一个例行公事的会议,手上拿着他第三季度的出勤表和机组成员名单。
乘务那边,首次和言崔雅合作。原来同一组的乘务长李姐跳槽去外企了,言崔雅就被从临组的副乘务职位提拔过来填补这个空缺。
出勤方面,基本没有改变。两个国内长线换成加开的C城-罗马国际航班。
细算下来,每个月能陪阿影吃饭的数量,少了四次。
不过羡慕的人大有人在,老付就是其中之一,“啧啧,小尹你皱什么眉啊。一个月去四次美丽的罗马哦,降落的时候正好能看欧罗巴女神的清晨!多好的运气!”
尹澈不敢苟同的笑笑,“但愿同样的清晨不要连续看上好几年。”上一次的劳动合同恰好至这个月到期,他才刚刚续签。这样一来,又有大好的五年时光要奉献给空中运输事业。
“漂亮的东西多看几年也无所谓啦,怎么说也有言大美女陪你看不是?”老付一双贼眼亮晶晶的,洞悉一切。
尹澈不置一词,身后却有人不客气的说,“您老又欺负年轻人啊?!”
言崔雅和几个新来的空乘打趣了几句,抱着文件夹走出会议室。听见走廊上两人的对话,她手中的塑料夹子毫不犹豫的打上老付的肩头。
“不敢不敢,我已经服老了!”老付笑的像只狐狸,“只是素闻言大美女貌比西施,那个沉鱼落燕啊,那个闭月羞花,哪能让我不羡慕即将和你共度新航程的小尹啊?”
言崔雅闻言抿唇一笑,既不娇嗔也不羞涩,揶揄他,“看来最近付大嫂家教松懈啦,改天有空,小妹妹我要去督促督促。”
老付大惊失色,一双肉掌摇的哗啦哗啦的,“言大美女啊,看在我这么仰慕你的份上,放过我这把老骨头吧。”
这话一出,引的后出会议室的那些新人大笑不已。老付惧内,果然!果然!
一席笑过,又要各飞各的了,众人做鸟兽散。不过老付和尹澈顺路一起去更衣室,尹澈按多年惯例交上请假单一张。老付正要开口,一眼看到请假的原因,立即掏口袋找出水笔来默默签字,看来言崔雅的警告大有作用。
尹澈拿了准假的回执,安心上飞机。才坐下驾驶位置,就听见新副机驾昊泽在一旁咯哩叭唆的:“亲爱的飞机小姐啊,该休息的时候一定要休息,不该休息的时候千万别休息。现在您休息够啦,就要乖乖带我们上路。我们上的是人路,不是黄泉路。如果上了黄泉路,大家都不好过,您说对不对?现在您如果身体不好,一定要告诉我。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眼下不说的话,就是说明你身体好,精神也好的哦。”
尹澈笑,这小子,每次飞都胆战心惊的。
打开电源,飞行前最后一次确认各系统运转数据皆在合理范畴内,试音并向指挥台通报飞机已准备就绪,乘客可以登机。哗啦一下十几分钟里,上百人的性命都交付到了驾驶室人员的手中。
民航驾驶员,这是要求高度责任心的职业,也是枯燥的职业。尽管所有的程序都已经电脑设定好了,可工作时还是要全神贯注,不可松懈。在这几个小时里,聊天睡觉自是不许的。不过偶尔闲扯几句,也不是不可以。
“机长啊,大后天飞法兰克富你调休?”昊泽盯着前方,气压表正常,飞行高度正常,机身平衡正常。
“恩,是的,和老付对调的。”对此事,相识多年的老付一直都非常理解的帮忙。
哇,听说尹机长是年年都拿全勤奖的敬业份子哦,什么大事能让他调休啊?昊泽一脸好奇,脑子里立即飞出一个最佳答案:女朋友怀孕了要上医院验明正身!
看见昊泽对自己流露出可怜又同情的眼神,尹澈实在不忍他想的过于激情不堪而耽误了工作。
咳嗽一声唤回昊泽的原神,尹澈说,“那天我要去白杨山。”
白杨山,听上去像个旅游景点,是C城的公墓。
原来尹澈要飞法兰克富的那天就是阴历的四月初五。这一天,家里的三个人都要上这儿来了。公墓D…H区都在半山腰,阿影和尹澈的目的地都在这里,只有戈晨要上山顶的A区。于是尹澈就把车给了戈晨开上去,阿影和他的方向相背,也就在此分别了。
因为是旧墓区,山石削平的小路常年不变的陡峭。妈妈长眠的地方异常好认,就在一个三岔路口的边上。尹澈蹲下,拿出纸巾擦拭着石碑。一年不见,碑脚的青色已经爬上碑面,深入石中。他无法擦的更加干净,静静的和母亲对视。
隔壁那户人家的子女堆了三个纸元宝山,儿子作为代表点上火,刹时一笔巨额存款汇到了亲人那里。火有点旺,风把几个火团吹到了尹澈这边。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那户人家的媳妇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