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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的爱轻得像空气,而我依然承受不起。任往事在心里不停的堆积,如果你不懂珍惜思念会过期……”
蓦地响起的手机铃声把浅影从绝望的深渊拉回现实,她摸出手机,朦胧的眼前看不清楚是谁的号码,只能接起。
心里有一瞬间侥幸的兴奋起来,之前是不是大侠在跟她开玩笑?
“影影,你现在在哪里?”庄则闵焦急的问。方才才接到C城公安打过来的电话,找到他要找的女孩子了。
则闵担忧的声音传来时,浅影突然觉得有一种东西从身体里飞走,生命彻底撕裂。然后剩余的部分再也不受控制的寻求温暖,她紧紧的抓着电话大哭。
“我该怎么办?我好害怕……你们都在哪里?你们都不要我了……我好害怕……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她听见自己说害怕,每一次有人从生命中消失的感觉。却分不清楚是说爸爸,则闵,戈晨,还是尹澈。
又或者是那个扬言不送行的风浅影,她站在飞机场对同尹伯伯离开的妈妈说。
我好害怕。
妈妈,别留下我一个人。
结婚(上)
天气越来越冷,天晚也的越来越早。尹澈走出美国领事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推开大门的刹那,整条马路上的路灯都恰好一齐点亮。星星点点的灯光从微弱的紫色到柔和明亮的橙黄,一路延伸到天边。手里厚厚的牛皮袋里面装着赴美签证的申请材料,他把袋口封好,深吸了口气,一步步走下高高的石阶。
外面真有点冷呢,尹澈苦笑了下。大使馆里是有暖气的,所以他脱下外套一身轻松的面对工作人员的审核。
一张张表格,一道道问题,繁琐而较真。末了,却是这样的回答。
“很抱歉,尹先生。我们发现您在最近这段时间往美国汇去了数笔金额巨大的款项。而您在中国又没有房子,车子,和工作,这样的情况。我实在无法忽略您的移民倾向。另外,您与这位戈晨先生并没有血缘关系,而且戈先生也不是我国的永久居民。所以他这样的邀请函,我们是无法认可的。”
办理手续以前实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困难。那时候递交辞呈给公司,是一个很无奈,又不得不做的选择。尹澈考虑过了,也许他要在美国呆一个月,两个月,也许要呆一年,两年。这样的假期,公司是不可能给的。
然而如今,他没有工作担保就不可能得到签证。
还记得第一办理签证的时候他尚未辞职,是委托的旅行社进行手续。但是旅行社在最后关头却需要十五万的保证金。
十五万呐,戈晨半个月的医疗费用,他怎么可以给?
匆匆从上海的美国领事馆坐火车回到C城,老旧的火车站临近一条不算宽阔却很重要的城市干道,车来车往,行人也多。尹澈混在等红灯人群中,留意着周围的车辆。一见绿灯,便跟着人潮穿过马路。马路对面是个广场,聚集着不少晚锻炼的老年人。老头老奶们跟随大广播中的音乐扭动腰枝,正在跳健身操,每一张岁月勾画的脸上都好似挂着满足的笑意。他绕开跳健身操的方阵,来到广场东角的公交站台。早有一群才收工的建筑工人等在那里,人多的满满溢到了绿化带上。尹澈挤进人群,一路疲倦的说着,“对不起,麻烦让一下。”
自从五年前从澳洲回来买了车以后,他已经好多年没有搭公车了。抬头看站牌下的公交线路说明,才发现这里没有直接回家的车子。
哦,不是的。
那所公寓,已经不再属于他了。
忽然就觉得心好乱。
很多东西,都改变了。
却连一点让人适应的时间都不给。
满眼红的绿的箭头和站名,看的他越发迷茫无措,却又不得不迫使自己坚强起来。
尹澈,戈晨在美国等着手术,你却在这里发呆!
他埋怨着自己,重新看那些公交线路,一站一站找下去,终于将应该坐的车次明确。手伸进口袋找硬币,结果挖出来的时候还夹带了张字条。黄色的随意帖上是一串数字,用兰色圆珠笔写的。
这是傅溪给的他影影现在的电话号码。
号码间的间隙巨大,每一个都很倔强的样子。尹澈垂着眼睛,字条安静的躺在手心。天有点太过暗了,路灯又在公交站台的广告牌后面,光线有点照不过来。手上的字迹越看越模糊,然后就想起了和庄则闵单独见面的那次。
同样是傍晚,同样是如此灯火阑珊。
“既然我回来了,那么一切就会重新开始。”那个带金边眼睛的青年如此对他说,“我和影影,你和影影,甚至,戈晨和影影。”
戈晨?他怎么会连戈晨都知道呢?尹澈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心里却充满了不安的疑问。庄则闵是个自信的男人,清楚自己要什么,更明白如何争取。
他们,如此的不同。
公车来了,站台上的人大半都在等这条线路的车。骚动的人群,粗鲁的向狭小的门口急去。尹澈拽着硬币,艰难的跟在最后面。慌忙收回的思绪,料想着本来就很拥挤的车厢内,也许不会给他留下空隙。
忽然有人唤他,惊喜的声音又充满了疼惜,“尹澈!”
目光从人群中穿过去,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会在这里?”尹澈有点尴尬,又很心疼这次错过的好象是末班车啊。
已经摇下副驾驶车窗的言崔雅,急忙给他打开车门,“上车再说。”
很久不坐轿车了,身体靠入舒适的沙发就条件反射性的进入庸懒状态。尹澈系好安全带,对言崔雅笑笑,“走吧,前面几段红灯多,也许今天会堵车。”
言崔雅笑笑摇头,车子缓缓打转,跳转车头进入另一条车道,“我还没有吃晚饭,一起去吧。你不赶时间吧?”
尹澈抬腕看了下时间,八点多,点点头。
车内很安静,一路橙黄的灯光,从车头移到车尾,划过的间隙,人脸被照的清晰无比,然后又暗去。
想了想,他还是客气的问道:“今天你怎么会走这条路?我记得你好象不住E区。”
“火车站在E区啊!”言崔雅注视着前方,直截了当的说,“尹澈,我找你快一个月了!如果今天找不到你,我明天就收拾东西去上海,在美国领事馆门口守株待兔。”
尹澈意外的看着她,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来:“工作交接上……出问题了吗?也许我走的是太匆忙了点。”
言崔雅有点受不了的要吐血,回头瞪了他一眼,“我们不说公事好吗?我现在已经不是航空公司的人了。”
他吃惊的盯着她,干净的面容,不知何时爬上了憔悴。细卷的睫毛,和略显苍白的肤色告诉他,一向注重仪表的言崔雅这次出门出的很匆忙。他很茫然,又在顷刻间了然了很奇∨書∨網多东西。
半饷以后,尹澈点点头,转首看着窗外。
当年,听说她考去航空学院的时候,那个祝贺的电话从澳洲航空训练基地打回国内,他对她说,“其实以你的成绩可以上更好的学校,这样,好可惜啊。”
可是这样,就可以离你更加近一点啊。
言崔雅想要专注的开车,心内却不由自主泛起空落。那个握着话筒的自己,一次又一次听见心底的声音在呼唤。
“去美国的签证要几天?”前面是红灯,她提前放慢了速度,车子缓缓划到停车线前方。
“我被拘签了。”他看着种植在绿化带中央的夹竹桃,平静的告诉她结果。
“你现在住哪里?”她很快就理智的转移了话题。
他顿了顿才回答:“租了个比较便宜的地方。”
“我知道。”她看到麦当劳的名字远远的出现在前方,维持着原来的速度行驶过去,然后在路边停妥当,“我下去买吃的,你等会。”
“好。”他有些怅怅地应着,然后默默看着那个巨大的黄色的M。美国那边该天亮了吧,戈晨今天的情况如何呢?该用的药都用上了吗?
麦当劳后面的大厦高高耸立着,顶楼上闪着图文切换的霓虹灯——容康实业。
尹澈的手不自觉的握起来,他深吸口气,强迫自己把目光移开,然那眸子中的水光无法忽视的脆弱易碎。
杜容康,这个人于他来说原本只是个遥远世界的名词,可是戈晨的名字把这个世界和他的生活连接了起来,冷汗涔涔又无可奈何。
他曾以为,他会是个知道赎罪的父亲,可却忽视了他也是个抛妻弃子的男人,也是自私自利的商人。
正因为这个忽视,叫许多事情变的无法挽回。
三个月前,尹澈接到了一通越洋电话。
“你好,我叫宁知宜,是加洲血液遗疾病中心的华裔实习护士。请问您是戈晨的哥哥吗?”
“对不起,我要通知您,病人移植手术无法进行了。”
“是的,我们是找到了合适的肝脏,但是……但是这个肝脏来自病人的父亲杜先生,他本人并不愿意做出捐献。”
“这个……杜先生觉得捐献小部分的肝器官有损身体健康。医院也表示很遗憾。”
“现在主要的问题是,杜先生已经三周没有为戈晨支付医疗费用了。现在的一切药物都停止了,也无法让戈晨在医院继续居住下去。而药物一旦停止许多并发症都会来,请问您能想一想办法吗?”
听到这些的那刹那,整个世界都崩溃了。尹澈痛苦的闭上眼睛,黑暗带着连日来的操劳焦虑席卷而来。
“小姐,这些一共是七十一点五元。”
柜台后的收银员迅速的把东西装袋,言崔雅付过钱,提着两大袋吃的走出麦当劳。打开车门坐进去,却发现尹澈已经睡着。头笔直的靠在椅背上,一脸的倦容,手还紧紧的握在一起,仿佛下一刻就会克制不住的砸向什么东西发泄。
她伸手开大车内暖气,温暖的气流缓缓流贯在不大的空间内,再一抬手,从后座拉过一条披摊盖到他身上。
洗澡以后浴室内的水气好重,一层又一层模糊了洗漱盆上方的镜子。风浅影穿好衣服掀开浴帘走出来,一面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面拿毛巾的另一端擦去镜子上的雾气。
镜子里的人眼皮肿肿的,眼白里充满了血丝,下巴尖尖的,好是憔悴。
她擦镜子的手,挥着挥着就顿住了。然后,移到自己的脸上用力的扯唇角,拉出一个丑的没话说的笑容。手一松,还消失了。
几次以后,风浅影挫败的带着一脸顽固的憔悴打开浴室的门,撞上那道无法躲避的视线。
门外就是客厅的沙发,坐在沙发上的庄则闵,直直的看着她。
整整四年,从上次在税务局门口的吵架到现在面对面,已经整整四年了。
他却觉得什么都没有改变。
她躲闪他的注视,目光飘忽不定。
在那目光深处她伤痕累累的心,依旧被藏如此的深,如此的沉,好象一汪没有丝毫活力的黑潭水。
他看着她走近,走近,然后从身前走过,走向阳台。
一股沐浴液的芬芳飘来,庄则闵站起来,跟在后面。
“影影。”他叫住她。
她站定,足足十秒以后,才背对着他,应了声,“恩。”
又是沉默。
从见面到现在,她除了抱着他哭就是走的远远的沉默,这样的情况叫人心惊。庄则闵摇摇头,想摇去彼此间疏离的感觉,却发觉自己的心,早就抑制不住紧张起来。他一向是骄傲的,可骄傲的自信在她面前,一无是处。
“影影,我们怎么了?”他走上去,抱住她。感觉到那个身体是这样的僵硬,好象完全不适应他的体温和怀抱。
“我们……挺好的吧。”她的声音,弱弱的,好象小动物的叫声,带着点懦弱,带着点胆怯,还带着点,不安。
他靠近她,低下头贴上已经冰凉的发丝,唇埋在发香中低呤,“为什么不让我找到你?我上大学以后年年都有去你家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