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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后重逢,他们仍在一起,仍然相爱,但他身边却已有了另一个相爱的人……
为了那个人,也为了他自己,他说:东宁若因你而死,我会替她报仇……
……
顾长生笑着落下泪来……
一切的一切,在在说明:
上官清明对他的情,从来没有他顾长生想像中的深!
拭去眼角的泪,平静的看着夏侯日月,顾长生平静的说道,“说出一切,不过是为挑起我的妒忌与愤恨,让我动手杀他——他是你舅舅,这世上你唯一的亲人,你怎忍心?”
夏侯日月平静回道,“一早,我就说过,这世上我的亲人,只有娘,和你。如今我所在意的,只有你——又怎会对他无法狠心?”
“所以,你宁可我伤心,也要我杀他?”
夏侯日月深深的看顾长生一眼,方慢慢开口,“杀了他,从此以后,他再不会欺骗你、背叛你、伤害你。这样不好吗?”
顾长生的唇角缓缓绽开一朵笑,笑容里尽是萧绝:
是的,只有上官死了,才永不会欺骗、背叛、伤害自己。
——他只有死了,才会真正属于自己,永远属于自己!
垂眸掩去所有的疲倦、痛苦与哀绝,顾长生大笑出声,笑里,是一片支离破碎……
丑陋的独占欲,可怖的妒火,无妄的执念,真的可以让人伤害一切,牺牲一切,毁灭一切,也再所不惜啊……
然后,微笑着,他告诉夏侯日月,“你赢了。”
心神俱迷的看着顾长生,夏侯日月没有说话。
愤怒、嫉妒、憎恨、痛苦、杀戳之意……
这些原本丑恶的情感,却让此刻的顾长生变得那么坚决。那些极度黑暗的情绪,没有让他尽显丑恶,反而是那种破釜沉舟的不顾一切,让他散发出一种接近美丽的魄力……
爱起来不顾一切,恨起来依然不顾一切……
这个人的情感啊,就像烈火,就像暴风,可以席卷一切、毁灭一切、燃烧一切……
如火如风的这样一个人,早已深烙于心,让他魂牵梦萦、心心念念这么多年,忘也忘不掉、抹也抹不去,——他,如何放得开手?!
与夏侯日月商定好一切细节后,顾长生陷入了深思中。良久后,方开口道,“弑亲只是寻常道来,行挑拨离间却毫不露声色——好个日月!”他的语气虽温和,眼神却犀利。
直迎顾长生闪烁着凌厉冷芒的双眼,夏侯日月泰然自若的反问道,“那你要我怎么做?娘嫁入皇宫后所生下的我,只是振兴明教的工具,一个注定的祭品。只要上官清明是教主一天,我就只能由他掌控,无能为力。他要我死,我就只能认命接受——怎么可能?!”顿了顿,他突然璨然一笑,道,“我怎么甘心让上官清明、让所谓的命运支配,做个注定的牺牲品?!——我要扭转一切、改变一切!——我命由我不由人!——我命由我不由天!”
夏侯日月的眼睛亮得妖异,唇角的笑容里尽是嗜血。
看到这样一双眼睛,顾长生才霍然间明白:到底,自己在无意间救下了一只什么样的兽!
“虽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若连你自己都不努力争取,都要放弃自己、听天由命,那面对最后的失败时,又能怪谁?”
“为求目的达到,你必须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只有如此,你才能够赢!”
“能成大事者,必须是心狠手辣之辈!”
“既然人在江湖,心怀仇恨,你就得明白战役永不休止,凡事不进则退。”
睨视着顾长生,夏侯日月凛然道:
“不要因为稍有微成,就心里撤防,轻率大意。对待敌人,不可以有仁慈,不可以沾沾自喜,不可以只做到某种程度就收手停止,更不能只防御而不进攻。”
“敌人狠,你要比他更狠。敌人坏,你要比他更坏,这才是彻彻底底退敌破敌的良方。就算一时之间敌强我弱,你也得韬光养晦,留意反扑机会。时机一至,杀他个片甲不留,并斩草除根,置其于万劫不复永不超生之地,才能换取自己的长久安稳。”
“更要知晓如何运用自己手上的所有,去争取最利于自己发展的条件、机会。”
顿了顿,他沉沉问道,
“——那么,如今的我,为了自己的生存,不择手段,又有什么不对?”
夏侯日月那双亮得可怕的眼睛,让顾长生心惊不已。
从未见过他有这样的眼神……
——他的眼里,燃着炽烈激狂的地狱业火!
深深凝视着顾长生,夏侯日月一字一字的说道:
“我命由我不由人!我命由我不由天!——人命由我不由人!人命由我不由天!——这些,都是你告诉我教导我的!——就算我是兽,也是由你一手造就!”
顾长生怔怔的看着夏侯日月,是什么时候,天真的少年变成了机心深重的可怕男人?是从他回明教后?亦或是其实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那画皮下的狰狞?
为了得到明教,他不惜弑亲。而为了嫁祸上官,他颁下绝杀令,令自己九死一生……
“……养虎为患……”顾长生木然,喃喃道,“我竟养虎为患……”
接触到顾长生目中的悴然,夏侯日月的身躯微微一颤,急急追问道,“你说什么?”
顾长生抬起眼,直视着他,轻轻问道,“这世上,可有你不愿伤害的人?”
夏侯日月毫不犹豫的即刻回答,“你。只有你。”
“只有我?”顾长生悲怆的笑了,“对我颁下绝杀令的人,会不愿伤害我?可笑之极!”
笔直迎视顾长生饱含怒火的双眸,夏侯日月的唇角缓缓绽开一抹浅笑,他镇静的反问道,“你怎知道绝杀令由我所颁?”
冷瞥夏侯日月一眼,顾长生道,“不要小觑任何人。”
知道无法瞒过顾长生,夏侯日月坦然承认,“不错,绝杀令,的确由我所颁。”
顾长生从牙缝中迸出了问话,“为什么?”
夏侯日月漫不经心的道,“我原想嫁祸上官清明。没想到,终叫你看穿。”
自己的生死就这样被他轻描淡写的道来,忽然之间,顾长生只觉胸口燃烧的火仿佛被突如其来的骤雨淋熄,愤怒突然变为冰冷的寒意,更混合着一种莫名的凄楚。疲惫至极的吁出一口气,顾长生道,“……这就是你所说的不愿伤害我?”
“我相信你。七年前你能闯过,如今的你,更能安然渡过。”夏侯日月的脸上,是真心诚意的信仰,绝无任何伪饰。对顾长生,他一直有着一种盲目的信服,相信他是最强的,相信他能克服一切,相信他的战无不胜……
深深凝望着顾长生,夏侯日月的眼睛,幽深若水。他轻轻、痴痴、缓缓的说道,“我那么在意你,又怎会让你去送死?”
“……你在意我?”
“是,我在意你。这世上我唯一在意的人,就是你。”怎会不在意了?若不在意,又怎会苦心布局煞费思量用尽心机?——相思早已成灾,情毒早已浸骨入髓——哪里又会不在意了?!?
“……”
夏侯日月认真说道,“这个世上,没有律法,没有是非,没有善恶,只有强权与武力能够决定一切。而在斗争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残忍得不留余地——我要活下去且活得好,必须杀尽敌人——我要杀尽敌人,只有变强,只有心狠——不心狠,不变强,我就得不到明教,得不到你!——所以,我必须如此!”
“……得到明教……得到我……”
“是的,我要得到明教,得到你!只有得到明教,我才有资本!只有得到你,我才能安乐!——长生,我在意你,我重视你,我要你!”
“……”听着夏侯日月的倾诉,顾长生全身力气像被抽空般,无法动弹。
而夏侯日月的目光中,净是激烈、痴迷、与温柔。被这样的眼光纠缠住,一时之间,顾长生发不出任何话来。
“长生,我喜欢你。很多年了,我的心里,只有你——知道那时我为何会叫十三吗?”淡淡的,有如清莲一般的微笑,自夏侯日月脸上徐徐盛放,“——十三岁那一年,我认识了你。所以,我叫十三。在你面前,我只是十三。”
“……”遍体的寒意因这朵微笑而散去,心头有一处地方,竟微热起来……
“我要明教,我要你。为了得到明教得到你,我必须努力争取,不择一切手段——如果,一个人连自己想要的东西也不肯努力争取,那么就算失去,就算得不到,他也没有任何资格后悔、哭泣——我不想后悔,也不愿求不得,所以,我不择一切手段也要得到!”
夏侯日月的眼中,燃着灼热狂乱的火。
那时候,以为这人遥不可及,以为已经错过,以为终是无缘,以为绝不会再有交集,所以,他把他,深深埋进心底最暗不见天日的地方。可是不可测的命运将他再次牵引到自己生命中,让他们能够朝夕相处。相处的日子虽不算太长,却已让他耽溺至无法自拨的地步——而如今,他就在伸手可及的不远方,——他,怎可能放开?!又怎会放开?!!
夏侯日月的眼睛越来越炽热,一把握住顾长生的手,他轻声说道,“对你,我绝不放手。不管会付出任何代价。”他的声音轻若游丝,仿佛听不到了,却仍然清晰。他脸上的表情更是复杂之至,混合了坚定、不安与怕受到拒绝,还有一种,令人心酸的凄然。
两人视线瞬间交会,凝望着对方,谁也没有避开。
细细端详着夏侯日月,顾长生发现,夏侯日月幽深的双眸中,有一方小小的倒影——他的影,浓缩在他的凝视中。这凝视是那么的认真、那么的专注,仿佛,他的眼睛,只看得到他——他的世界里,只有他!
心底,有一种自己也不明了的柔软油然而生,轻轻缓缓的,渐渐蔓延开来……
突然间,顾长生只觉鼻子一酸。
他知道,只要自己抽出手,眼前人一定会伤心欲绝,而自己,并不想看到他露过难过的神情……
月色凄迷,似在蛊惑人心。
着了魔似的,他竟反握住他的手……
夜深了。
夏侯日月离开了。
顾长生没有相送,任他自行离去。
坐在椅中,顾长生突然笑了:好个日月,机心如此深重,这人的前途,必不可限量!
一直只以为他是个孩子,一个坚强得让人怜惜的孩子,一个会对着自己笑对着自己哭对着自己撒娇使泼的孩子……
却不知,那是真正的他?还是,一副画皮?
若是画皮,那画皮之下,到底是颗光华琉璃心?还是一颗丑陋狰狞的厉鬼心?
他说他喜欢自己,要得到自己——说出这话的他,到底是真的?亦或是在作戏?
对自己的一切所为,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有节律的敲门声,打断了顾长生的沉思,抬起头,他对立于大敞的房门前的人笑道,“直接进来就好,敲什么门?”
高欢依言走了进来,坐在他对方,坦然问道,“你作出决定了?”
“什么?”
“你已经,决定站在夏侯日月这一边了?”
“什么意思?”
高欢淡淡道,“就是问你是不是决定帮助夏侯日月夺权,杀上官清明了。”
领会到高欢话语的内容,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