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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睡大头觉的时候,好像听见些怪声音,她皱眉,循声欲跑厨房,却见乌漆抹黑的厨房里跑出一个人。
她骇了一跳,尖叫出声。
那是货真价实的小偷
「妈的!」铝棒放在床头,拷!就知道她很霉,霉到连小偷都来闯空门!还记得二年前斜坡上的某户人家遭了小偷,左邻右舍没一个去帮忙,眼睁睁地看着小偷跑了,而她也是其中一个自扫门前雪的邻居,不是吗?
王八蛋!这是她咎由自取又怎样?除了自己谁能帮忙?
「妈的,去死啦!」雅惠见了东西就往他那里扔。那小偷动作挺快的,拿着水果刀就往雅惠冲来。
「雅惠,怎麽啦……啊,小偷!嘿,雅惠,是不是朋友?是朋友就让开!」
忽然,尤痴武的声音从身後传来,雅惠呆了呆,回头。
「啊?」刚刚经过她身边的那群人是谁啊?
唯一没跑过她身边去痛殴那小偷的家伙就站在门前。「我只负责开门,我想……大概没有我插手的馀地吧。」严望日随意玩弄绕在食指的万能钥匙。
「夭寿哦!要是我们没有听见林小姐的叫声,一条人命搞不好就被你给糟蹋了!」欧巴桑拿着锅子死命往小偷打去。
「王八蛋!敢欺负老娘的朋友,是不想活了是不是?要不要活?要不要活?快说,想活就给我做代工,听见了没?」
雅惠迟疑的回头,看见五、六个满眼熟的邻居,有的还穿着睡衣、有的双脚拖鞋不一样。「他们是怎麽了?」她喃喃自语。疯了吗?不然怎麽会这麽好心?这不是她所知道的邻居,是谁改变了这一切?
「雅惠姊?」中学生匆匆忙忙地跑进门。「我刚才听见有人叫捉小偷,你还好吧?」她身後跟着她的爸爸妈妈。
雅惠浑身上下不舒服起来!那种感觉很让她恶心。明明人性是自私的,为什麽会在短暂时间里有了剧变?而她呢?依旧没变?
当警车押走了小偷,左邻右舍尽退之後,雅惠反倒没了睡意。靠着墙滑坐在地,心头纷乱。
「妈的!」当她仍在自扫门前雪时,却莫名的接受了其他人的好意。雅惠的头有点痛,因为想不通从小到大所奉行的圭臬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她将脸埋在双膝里,眼角却觑到地上的小说。
那是租来的小说,是沈亚的妖精系列之一吧!
「爱与勇气永不失败是吗?」她喃喃道,胸口有点难受,那种感觉像是长久以来有什麽东西被打破,想救却是来不及了。
「雅惠,台湾的言情小说好像以古代居多耶!」公寓的阶梯坐挤四人,发问的是丁玉堂。「八十本里头就有六十本是古代小说,挺有趣的。」
「是哦。」雅惠随意答道,嘴里依旧老烟一根。
「雅惠,是不是朋友,是朋友就快点说你是怎麽写的?」尤痴武捧着笔记作纪录,家庭代工之外她决心试图写一本小说。以她天才的头脑,早就盘算好了。一天八小时花在写作上,就像正规正矩的上班族,一天写一章多,大约七天就可以写完一本。一个月就有叁本左右的稿费入帐,一年就有叁十六本,哇拷!赚死了!
「咦?没什麽好教的吧!」雅惠慢慢享用啤酒。「列个大纲,把你想写的记下来分成十章,这样还须拜师学艺吗?」她随便翻了翻中学生跟丁玉堂去租的一批新书。「你们还看「于晴」的小说哦?」
「打发时间嘛。」中学生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着雅惠。「雅惠姊,你到底叫什麽笔名告诉我们嘛!」
雅惠微笑。「说跟不说之间没差吧?」
「嘿,卖关子吗?那还有什麽难的?小冬瓜,你看的小说多,去翻翻看序跟後记,根据我的观察,现在的作者都有在写序跟後记,看看谁写得最像雅惠,就是她准没错了啦!」
雅惠闻言挑起了兴趣,倾身向前。「你以为一名作者的全貌会反映在序或後记中吗?」
「不是吗?」出声的是丁玉堂,一脸的饱受打击。「不是每个作者都是长发飘飘、不食人间烟火、气质卓然的美女吗?」
雅惠看了他受创的神色,懒懒回答:「你看我像美女吗?」
丁玉堂瞪着她,喃喃:「不像……的确不像……」
中学生嗤笑。「丁大哥,你跟我当初的想法一样耶……哈哈!」
他颇具怨恨地瞄了雅惠一眼,像是在说:「都是你让我幻想破灭的。」
「作品不等於作者,不要对作者抱有太崇高的幻相。」雅惠随口说。
「哦?」尤痴武双眸闪闪发亮,硬挤开中学生,黏在雅惠身边。「敢情你有辛?也对,你写小说的时间也满长的,多多少少一定认识一些作者。快点,是不是朋友?是朋友就把辛说出来,由我来执笔卖给那些读者。」一册贱价五十元卖出,有一百个人买就有五千元,赚翻天了!
「嘻!」雅惠笑开了。「你在胡扯些什麽?你看我的个性像是会去认识其他作者的吗?」
「也对。」尤痴武认真点头。「看你就知道其他作者是怎麽个德性,有人拿你当偶像崇拜,我就去撞墙。」
「不要以偏概全。」丁玉堂愤恨地指着好几本小说里的书侧页照片。「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每一个都是美女耶!不要拿她们来跟雅惠比!」
叁人同时看看他,再互相对看,中学生率先问出口:「丁大哥,我们都知道她们很漂亮啊,你干嘛那麽激动,你又不是要娶回家当老婆!」
他恶狠狠地瞪着中学生。「对啦,我就是有这个打算,怎样,你有怨言吗?」
「没没没!小女子们不敢……哈哈哈哈!」尤痴武笑翻天,就差没在地上打滚。雅惠嘴角上扬,没笑出声,但也差不多了。
尤痴武跟中学生是背对着公寓一楼的铝门,而雅惠跟丁玉堂是坐在对着铝门的一楼阶梯上,所以当门外有人拎着行李推门而入时,先注意到的是漫不经心的雅惠,她的眼睛张圆,烟滑落指间。
「啊!」一个月有过得这麽快吗?她自由的日子终告结束了。
来人双眉凝聚,目光停在她僵掉的笑容。
「你又抽烟了,雅惠!」
8
作者乙:「稚惠,是真的吗?」
二十叁岁的雅惠睡意蒙蒙听着电话里好奇的声音。「什麽啊?」
作者乙:「你们出版社的作者说你写不出好东西来了耶。」
雅惠打了个哈欠。「不懂你在说什麽啦!」
作者乙:「你不是有一阵子没出书了吗?有作者说你被退了好几本稿子,作品没人要收了耶,是你们出版社的作者说的,不走我说的唷。」
雅惠半垂着眼皮。「她说的有可信度吗?那你问我干嘛啊?」
作者乙嘿了两声:「我总要问清楚才能明白事情始末嘛。你要不要为自己辩解一下啊?」
雅惠嗤笑:「这有什麽好辩解的?无聊!爱传就传吧,我要去睡啦,拜!」
摘於雅惠日记
「好……好久不见了……」雅惠结结巴巴地。拷!她的心头乱跳个屁啊!
相处又不是一天二天的,她……干嘛这麽紧张?
他的眼睛锁住她的脸。「你剪了头发。」揉了揉她挑染成酒红色的短发。「活像二十四岁的小太妹。」他取笑,推着她进了二楼公寓。
她不服气地回话:「你的头发都留到肩了,想当女人啊?」拷!就是忍不住回驳他。
「你不喜欢?」严卿官随意问,雅惠回头看了他一眼,嗤笑。
「我喜不喜欢不重要吧?彼此的自由空间不是当初交往的条件之一吗?如果我连你的头发都要,那就也失了交往的原意。」她很坦白地说。
严卿官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放下了行李,将身後的玻璃门关上。
「你叫我上楼干嘛?他们还在楼下耶……吓!你干嘛关门?很热耶!」她遽然回首,吓了一跳。
「雅惠,我想你。」他沙嗄道。
「啊……」好肉麻!雅惠了口水,冒起冷汗来。
「你过来。」
「干嘛?」她警觉地问,全身寒毛竖立。
「我想抱抱你。」他伸出手来。
雅惠看着他结茧厚实的手掌,显得有些迟疑。
「後悔了?」他扬眉,俊容肃然。
「没有,我没有!」她答道,握住他的手,才想要开口再说几句,却发现下一刻已被他拥进怀里。
雅惠的脸有点热热的。妈的,不吭一声就抱她!虽然以前偶尔他会抱抱她,但没这次抱得快勒死人!雅惠举起手想要环住他的背,皱了皱眉,又放下来。拷!她尴尬个屁啊?
「我看见你在笑,雅惠。」严卿官喃喃地说,天知道他有多嫉妒惹她发笑的人。她并非冰美人,对人虽然冷冷淡淡地,但她的个性偶尔冲动,喜欢骂脏话,却没见过她笑。但,他该值得庆幸了!至少,她待他的态度一如以往,而非一个月没见的陌生人。
「我不行笑吗?」她翻翻白眼。
「你还是老样子。」他倒先笑了。
雅惠看看他性感的嘴唇一张一的,脸更热了。「你到底想怎样啊?」她顿了下,才结结巴巴:「妈……妈的!」
她骂脏话的意图……不会被看出来吧?要是被看出来,不如死了先!
「你老爱骂脏话!」他的笑脸没了,晒得有些古铜色的俊脸逼近她。
雅惠瞪着他,了口水,在贴近的刹那,忍不住闭上眼睛。妈的!丢脸死了,心跳都快被他听见了!
等了半晌,预期的「惩罚」没有降临,反而忽然他的重量整个移到她的身上,他的头靠在她的肩上,害她颠踬了下。
「你……怎麽啦?」
「我不太舒服,让我靠一下。」
「啊?」雅惠试探地摸摸他的皮肤,好烫。原以为是刚从外头回来,所以体温较高而已。「你生病了!」
拷!他是病人,而她还在作非分之想?这种扭的个性丢脸死了!这一辈子绝对不会把方才邪淫的念头露出去。
「我只是不太舒服,我抱着你就好了。」
「不太舒服个屁啦!」这种时候还想抱她!他的头脑净装些什麽啊,真是!
「生病就去看医生,我还不想被你传染!」她没好气地说。
他闭上眼,闷笑二声,喃喃说:「就因为不想传染给你,所以让你逃过了。」
这回,雅惠倒没迟钝到听不懂他的话。
雅惠坐蹲在床畔的椅子上,抱膝注视浅眠中的严卿官。说是浅眠,是因即使他服了药,一有动静还是会醒来。
雅惠烦躁的搔搔头发。「妈的!爱人有个屁用啊?烦死人了!」拷!那是说,如果这就是她的「爱情」的话。
爱人的感觉究竟是什麽?她一向对人没啥兴趣,现在突然觉得好像有那麽点「爱」的感觉,要表达好难。
「雅惠?」
啊?还真是一有动静就醒呢!
雅惠略嫌内疚的跳下椅子。「你觉得怎样?要不要喝水什麽的……你瞪着我看干嘛?见鬼啦?」
「没,你穿围裙满好看的。」
「啊!」雅惠忽然叫了一声。「我远在煮稀饭!」匆忙地跑出房间。拷!看他也会看到傻了,真是疯子!
严卿官微笑,坐了起身。他握握拳头,全身气力恢复七、八成,他的体能一向不弱,复原能力也很快,他预估只睡了半天多而已。
「咦?你可以坐起来了吗?」雅惠捧着大锅稀饭进来。
「我没……」严卿官怔忡,对上她关切的眼眸。「我……咳,勉勉强强而已。」这是首次亲眼目睹她对他有了心。
是什麽改变了她?他虽在那西色斯岛,但不表示完全没有她的音讯;跟望日签定了契约就等於保证她的平安,而她的音讯则有丁玉堂陆陆续续传给他。
她遭了小偷,他知晓,有望日